出轨前妻临终托孤,父女一路恩情浩荡

2016-03-31 12:51北方
知音(月末版) 2016年3期
关键词:姐妹俩王芳长江

北方

2014年4月,秦长江被沈阳肛肠医院查出身患结肠癌,手术费等要50万元。就在他决定放弃治疗时,徐可可把一张70万元的银行卡,摆上他的床头。

徐可可与秦长江并无血缘关系。前妻出轨,秦长江一怒之下离婚,前妻再婚生下可可。因有亲生女儿秦媛媛,以及媛媛、可可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妹情缘,他们无法斩断联系。在遭受命运一连串打击后,秦长江接受前妻临终托孤,把可可送进大学,并在她出车祸后倾力相救,而当他站在生命的悬崖边时,可可为了感恩,不惜卖掉妈妈留下的唯一住房拯救他!这对特殊的“父女”,撼人心魄的互馈之爱超越了血缘……

前妻心里仍有这个家,同母异父姐妹好亲密

1985年国庆节,27岁的秦长江与小一岁的王芳结婚。秦长江父母是沈阳冶炼厂工人,他是独子。王芳父亲早逝,母亲是医生。当时,秦长江是冶炼厂生产一车间主任,王芳在铁西区一家幼儿园当老师。

婚后第二年,两人生下女儿秦媛媛。媛媛两岁时,秦长江偶然发现王芳与单位领导有染,坚决要和妻子离婚,王芳自知有错,几乎净身出户。为了照顾女儿方便,秦长江将在外面单过的父母接来一起居住。

离婚后,王芳从幼儿园辞职,到铁西区一家连锁超市打工。其间,她因特别思念女儿,常悄悄地到幼儿园偷看媛媛,每次都流着泪回去。超市老板徐建看她有心事,主动关心她。徐建时年32岁,妻子因为出车祸身亡,已独身两年。王芳见徐建朴实诚恳,像个大哥哥,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情况,徐建很同情她,接触中渐渐产生感情,两颗忧伤的心互相取暖。

1988年五一节,王芳和徐建结婚,第二年生下女儿徐可可。王芳一边爱着可可,一边更加思念媛媛,每周都要去见媛媛。为了不刺激到秦长江,王芳嘱咐媛媛不要告诉爸爸自己来看过她,媛媛懂事地点头。

一天,秦长江提前来幼儿园接孩子,撞见女儿和王芳正亲热,气得一把夺过媛媛,吼道:“你没资格来见孩子,你这样的妈妈,别把孩子教坏了。这是最后一次!”媛媛一边哭,一边挣脱着要妈妈,秦长江硬将她抱回了家。媛媛不吃不喝,不停地喊“妈妈”,到了晚上就开始发高烧。秦长江害怕了,半夜时分,开车把媛媛送到202医院,值班女医生问清缘由后说:“要是给你孩子造成心理疾病,你后悔都来不及。”

秦长江越想越后怕。第二天早晨,媛媛刚醒来,他就对女儿说:“媛媛,是爸爸错了,爸爸决定让你见妈妈,但每周只能见一次,因为妈妈也忙,好吗?”媛媛笑了:“谢谢爸爸!”还主动吻了一下爸爸的脸颊。

此后,王芳每周至少见一次媛媛,媛媛如阳光下的花朵,越长越漂亮可爱,秦长江很是欣慰。有亲友给他介绍对象,他怕又会影响到女儿,宁愿不再结婚。

可可毕竟是媛媛的亲妹妹。此后,王芳每次去看媛媛,都要带上可可,这对同母异父的小姐妹,很快就相处得十分融洽。王芳只要给可可买东西,也要给媛媛买上一份,两个女儿在她感情的天平上一样重。

1994年9月,秦长江将8岁的媛媛送到辖区勋望小学上学,这里离王芳天顺花园小区的家更近,她常把媛媛接到家里吃中饭、休息,再把她送到校门口。

秦长江慢慢接受了王芳对女儿的爱,他也不想把大人和孩子的事纠缠在一起。后来,可可也上了勋望小学,小姐妹俩感情越来越亲密,秦长江看着也高兴。

2000年,沈阳冶炼厂破产,秦长江下岗,东一下西一下地到处打工。秦媛媛刚上初中,母亲又得了肺气肿,秦长江有时甚至要靠亲戚救济。王芳得知情况,想帮衬一下,又怕性情倔强的秦长江不肯接受,她和丈夫徐建商量后,决定送给秦母高淑琴5万元,以老人的名义,帮秦长江开一个五金商店。

高淑琴本来因为王芳当年的出轨,对她心怀怨恨,但见她对媛媛的爱并没有减少,现在家里出现困难,她又主动伸出援手,证明她心里还时常牵挂着这个家,便接受了王芳的帮助,并答应暂时不会告诉秦长江这笔钱的来路,就跟儿子谎说这笔钱是她和老伴多年的积蓄。秦长江因为不知情,心安理得地经营起母亲为自己注册的五金商店,家里日子很快有了好转,秦长江也用不着东跑西颠地辛苦打工了。

一晃就到了2006年。这年初,徐建被查出患胃癌晚期,不到一年,王芳就几乎花掉家里所有的积蓄。因为要照顾丈夫,她没时间和精力经营,只好忍痛兑掉连锁超市。最终,王芳还是没能留住丈夫的生命。

其实,在护理徐建期间,王芳也觉得身体不适,因怕丈夫担忧,她从没说过。徐建走后不久,她到盛京医院做了检查,结果竟患了肝癌,她几乎崩溃,命运对她真是太残酷了,徐可可才17岁,刚上高二,已经没了爸爸,一旦自己再挺不住,剩下她怎么办?

噩运接二连三,放下怨恨接受前妻临终托孤

徐可可无法承受这一连串的打击。在协助妈妈办理好住院手续后,她伏在住院处6楼走廊的长椅上饮泣。哭过后,她哽咽着给秦媛媛打了电话。跟姐姐相处久了,有什么事,她已经习惯让姐姐帮着拿主意。

此时,秦媛媛已在辽宁大学读大二,接到妹妹的电话后,她迅速打车赶到盛京医院。在医院走廊上,姐妹俩默默流了一阵泪,秦媛媛先冷静下来,对可可说:“小妹,别怕,还有姐呢。咱俩一起照顾妈妈,相信妈妈会好起来的。”可可使劲点头。此时,王芳恰好从病房出来,目睹姐妹俩伤心的样子,她的心都要碎了。那一刻,她急忙返回病房,强忍住眼泪。她发誓自己必须坚强地扛住,不能给孩子们增加压力。

一会,姐妹俩走进病房。媛媛红着眼睛,抓着王芳的手轻轻摩挲,强装出笑脸说:“妈妈,你安心养病就是了,我和可可轮班照顾你。”王芳急忙说:“我可以照顾自己,你俩晚上来看看我就可以了,谁也不许耽搁学业。你俩要是不听话,我就出院,不治了!”可可和媛媛含泪对视了一下,谁也不好硬坚持。

当晚,秦媛媛赶回家里,把妈妈生病的事告诉了奶奶和爸爸,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滚:“奶奶,怎么办呀……”高淑琴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啊?”“才检查出来。”媛媛说。高淑琴用手抚摸孙女的头,安慰道:“孩子,别怕。”老人把头转向儿子,问:“肝癌也可以治好吧?”秦长江沉浸在惊诧和感伤中,回答不了母亲,只是一个劲地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秦媛媛见爸爸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流着眼泪回到卧室,反锁了门,扑到床上哭泣。

秦长江看看女儿紧锁的房门,面无表情,继续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高淑琴望着儿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哑巴了?你说说,王芳的事该怎么办?媛媛和可可都在上学,你是不是去医院照顾一下她?”

秦长江心里正不好受,听到母亲这句话,立刻瞪大眼睛:“妈,亏你想得出!她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我跟她没任何关系,要我去伺候她,没门!”

儿子是个要脸的人,高淑琴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了,沉思了一下,说:“长江,有件事,现在该告诉你了。你的五金商店,当初是王芳出5万元给你注册的,那时她看你下岗后很艰难,就找我做了这个扣,她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不接受。另外这几年,不说她怎么照顾媛媛,就是我吃药看病,王芳私下也给了不少钱。儿子,做人要讲良心,咱困难时,人家仗义出手;如今她落难了,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再说,她毕竟是媛媛的亲妈,你不管她,媛媛会怎么想?”

秦长江吃惊地望着母亲,突然大声吼道:“你干吗要拿她那5万块钱,我一个大男人,还养不了这个家吗?”高淑琴也提高了声音:“别嘴硬,那时你真要扛不住了……”老人情绪激动,忽然捂住胸口,倒在沙发上。秦长江急忙上前,从茶几上找出速效救心丸,媛媛也听到了客厅的动静,从卧室跑出来,父女俩帮奶奶服了药。高淑琴慢慢缓过来,父女俩把她扶到床上休息。

这一夜,秦长江失眠了。其实,他曾经是深爱着王芳的,也正因为深爱,他才无法原谅她的背叛。如今,噩运却接二连三地袭来,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了怨恨,有的只是对她的同情和怜悯,而当他从母亲嘴里听说王芳曾暗中资助他的事后,他心里更是既感激又愧疚,感激她仍牵挂着他、牵挂着这个家,在他遇到难处时伸手相助;愧疚的是他作为一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却表现得这么冷漠和无情无义……

秦长江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天亮,终于想通了:就算“礼尚往来”,也不能在王芳接连遭大难的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况且他曾深爱过她,还有女儿在中间,他得放下怨恨,以宽容和大度,为她担当这一切!

第二天,秦长江就来到盛京医院。王芳很吃惊,她低下头,哽咽着说:“长江,当初是我对不起你……”说着,眼泪簌簌而下。秦长江也眼含泪水:“那一页翻过去吧。眼下,你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治病。”

从此,秦长江天天守在病房里,几乎尽着一个“丈夫”的责任。他给王芳喂饭喂水,侍候她大小便,王芳眼中露出害羞,秦长江说:“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芳也就变得坦然起来,毕竟做过几年夫妻,在他面前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之前,王芳为给丈夫治疗,早把家底掏空了,轮到她有病,已拿不出什么钱来了,何况可可还在上高中,她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便要求回家等死,秦长江和两个孩子坚决反对,对她轮番劝说,秦长江先后拿出十几万元积蓄交给医院,维持着王芳的治疗。每当王芳疼痛难忍时,秦长江就让她抓着自己的手,他胳膊上竟被她掐出一条条伤痕,只要能稍为减轻她的痛苦,他愿意为前妻承担、承受着这一切……

高淑琴也多次来医院看望王芳。秦媛媛和徐可可每天放学后来医院照顾妈妈,尤其是徐可可,看到秦叔叔为妈妈所做的一切,心里充满感激和感动。

大家一道拢着王芳暗弱的生命灯火,但它仍到了要熄灭的时刻。2007年12月6日,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王芳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跟前夫恳求道:“长江,我走后,帮我照顾一下可可好吗?我放心不下她,要让她上大学……”说着,眼泪顺颊而下。秦长江紧握住她的手,含泪道:“放心,我把可可领家里去,像待媛媛一样待她,让她去上大学。可可这孩子特别懂事可爱,我该感谢你,又让我多了一个好女儿……”

“谢谢你,长江……”王芳哭出声来。

“父女”倾力互救,深情超越血缘

三天后,王芳撒手人寰。秦长江帮着处理完王芳的后事,征求了徐家和王芳娘家亲戚的意见(他们条件都不太好),跟徐可可说了妈妈的遗愿,要她跟自己回家里住,秦媛媛见妹妹还在犹豫,拉着她的手说:“可可,跟我回家吧,咱俩住在一起,互相做个伴吧。”徐可可把头伏在姐姐的肩上,哭得像个泪人。

在秦长江的安排下,徐可可把父母留给她的房子出租,秦长江给她办了一张卡,把租金存在里面。可可和媛媛同住一室,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下子住得满满的。媛媛帮她辅导落下的功课,姐妹俩更加亲密。高淑琴和老伴对可可十分心疼,待她像亲孙女一样。

2009年8月,徐可可考上沈阳大学,她要把房子的租金拿出来交学费,秦长江不同意她动用这笔钱,让她留着以后成家用,替她交了学费和生活费。

2010年7月,秦媛媛大学毕业。一天上午,可可开着秦长江的车拉姐姐去棋盘山游玩,因下雨路滑,徐可可是新手,在一个拐弯处,车翻进路边的深沟。路人报了警,交警把她俩从车里救出来,并及时送到武警医院,秦媛媛只是擦破了点皮,徐可可左腿粉碎性骨折,腰部不能动,医生说下肢有瘫痪的危险。

秦长江到医院,看到可可痛苦地躺在病床上,心痛不已,自责没能替王芳照顾好她。暑假后,可可就要上大二,要是真的站不起来怎么办?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成为残疾人!他到处请专家,先后给可可三次转院,让媛媛到学校为可可请假。仅仅三个月,秦长江就花掉了所有积蓄,不得不卖掉五金商店。

可可见秦长江卖掉了一家赖以生存的五金商店,既感动又不安,几次提出要卖掉自家的房子,都被秦长江制止了,秦长江对她说:“那房子是你妈留给你的窝,绝对不能卖。”徐可可刚要解释,秦长江接着说:“自从你搬来,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你妈妈临走前,一再嘱咐我要照顾好你,我不能辜负她。”秦媛媛也说:“可可,你不要多想,我和爸都得管你。”徐可可泪流满面,她心里清楚,秦长江不仅是为了妈妈的托付,他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天晚上,秦长江帮徐可可喂饭,徐可可脱口叫了一声“爸爸”,这是她住进秦家以来,第一次这么叫他,秦长江含泪点了下头。喂完饭,他拉着徐可可的手,亲切而十分肯定地说:“孩子,放心,不管怎么难,爸爸一定要治好你的腿,让你早一天站起来,回学校读书!你妈妈生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我要对得起她。”徐可可哽咽着说:“爸爸,难为您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秦长江和暂时停止寻找工作的秦媛媛一起精心照顾下,徐可可于当年10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并且通过锻炼,恢复得很快,不久就返回学校。秦媛媛也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工作。秦长江见这个家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欢乐,心里特别高兴。他不知道因长期劳累,疾病正在侵袭他的身体……

2013年7月,徐可可大学毕业,在一家私企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秦长江特别高兴,终于可以对王芳有个交代了。也就在这时,他小腹开始间歇性疼痛,他也没太在意。到了2014年初,秦长江开始便秘,不时便血,他以为是痔疮犯了,还是没太在意。

细心的秦媛媛发现爸爸一天天消瘦,徐可可也感觉爸爸不对劲。4月初,姐妹俩强行把秦长江拉到沈阳肛肠医院做了检查,结果竟然是结肠癌,医生说必须抓紧做手术,若是再耽搁下去,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手术费加上后期治疗费,至少也要50万元。

在陪爸爸回家的路上,秦媛媛和徐可可一边流着泪,一边劝说爸爸赶紧住院,秦长江沉默不语。家底早就用空了,他准备放弃治疗,两个孩子都已经毕业工作了,他的心也踏实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病,再把两个孩子拖垮。秦媛媛看出爸爸的心思,安慰道:“爸爸,你不要着急,钱的事,一定会有办法的。”可可也说:“爸爸,你千万别泄气!”秦长江苦笑道:“你们都别费心了,这种病就是拿钱打水漂。”

媛媛和可可回到家里,遵照爸爸的嘱咐,对爷爷奶奶守口如瓶。秦长江暂时在家静养,吃药维持,秦媛媛悄悄地到处张罗手术费,徐可可也早已有了主意。她到自家老宅附近几个房产中介所挂出“急卖房子、低价出售”的广告,本可以每平米卖6500元的房子,最后120平米的房子,以70万元成交。

5月5日中午,秦长江正在床上躺着,可可推门进屋,一脸兴奋地将一张建行卡放到他的床头,高兴地说:“爸爸,这是70万,你赶紧去住院做手术!”秦长江一下子愣住了:“丫头,你哪里弄的这么多钱?”

这时,秦媛媛也推门进屋,看着爸爸跟前的银行卡,恍然大悟,问可可:“你是不是把房子卖了?”秦长江立刻坐起来,大声地说:“可可,你不可以胡来,那房子是你妈留给你的窝,不能动啊!”

徐可可上前拉住秦长江的手:“爸爸,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亲女儿吗?那我问你,亲女儿可以看着爸爸有病不管吗?”秦长江禁不住老泪纵横。秦媛媛上前抱住徐可可,哽咽着说:“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秦长江已经泣不成声,嘴里不停地念叨:“王芳,我对不起你呀……”

5月9日,秦长江在沈阳市肛肠医院顺利做了手术。在两个女儿的精心照顾下,他恢复得很快。2015年8月初,他到沈阳中医院接受康复治疗。12月,他病情基本稳定,出院在家静养,医生说他如果再挺过半年,他就可能长久生存,创造奇迹!

秦媛媛和徐可可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妹,为延续父亲的生命,正携手在路上,姐妹俩互相鼓励和安慰,细心体贴地照顾爸爸,秦长江的精神越来越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这场爱与生命的互馈,书写了一段宽容、感恩和博大的人间之爱,尽显人性的温暖。

编辑/胡 平

猜你喜欢
姐妹俩王芳长江
最佳波段组合的典型地物信息提取
长江之头
王芳:带货“一姐”如何炼就?
立秋吃什么
姐妹俩
The Application of Storytelling in English Writing
长江之歌(外二首)
长江图(外二首)
趣猜中药名
二十一个学生娃与脑瘫姐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