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楠
(宁波大学 人文与传媒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蜀汉政局与魏延之死
王靖楠
(宁波大学 人文与传媒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提及魏延之死,多数学者认为系杨仪奉诸葛亮之命,使马岱斩魏延。诚然,魏延之死与诸葛亮、杨仪以及马岱不无关系,然而杀魏延者,尚有费祎。虑及蜀汉国运的费祎,为确保自己能与蒋琬秉承诸葛亮生前的既定方针,顺利掌权蜀汉以求平稳发展,分别翦除对其乃至对蜀汉政局稳定构成威胁的魏延与杨仪。对手既已消亡,费祎终得与蒋琬先后奉行诸葛遗志,萧规曹随经营国家,使弱蜀仍得于三国乱世发展与自保达数十载。
蜀汉政局;魏延;费祎;诸葛亮;杨仪
人们对魏延之死的了解,想必多来自《三国演义》:诸葛亮料定魏延必反,预留杨仪锦囊妙计,内书“若魏延造反,临阵对敌之时,方可开拆,便有斩魏延之计”,杨仪依计密使马岱阵之(第一百五回《武侯预伏锦囊计 魏主拆取承露盘》)[1]561。但以上内容系小说演义,《三国志》虽记载了马岱参与杀死魏延,但以小说作史料则未免失真,故不可尽作史实。学界对于魏延之死的研究颇多,其中朱子彦《为蜀汉名将魏延正名》一文认为,“杀害魏延的罪魁祸首虽是杨仪”,但与诸葛亮的临终遗命又不无关系,“为了排斥异己”的诸葛亮“欲将魏延置于死地”[1]16-18。杨俊才《魏延被杀的性格因素探析》一文认为,魏延之死乃“其‘矜高’的性格,与杨仪‘狷狭’的性格、诸葛亮‘谨慎’的性格相互冲突所导致的必然结果”[2]75。祝秀侠《三国人物新论》亦认为魏延、杨仪“这一对久已‘摩擦’的对头,早已潜伏着不可消除的积怨”,“结果是杨仪胜利了,他杀了魏延”,因此魏延乃死于杨仪之手(《论魏延》)[3]96-98。以上关于魏延死因的论证颇为有力,笔者亦倾向于“杨仪杀魏延”说,魏延的性格及其与杨仪的矛盾固然都是导致魏延被杀的原因,魏延被杀杨仪难逃干系,但此结论尚不足令人完全信服。细读《三国志》有关魏延之死章节,可发现多处对于费祎的记载,此人在诸葛亮死后及魏、杨相争时反复出现。作为“当事人”之一,费祎在魏延、杨仪先后被杀之事上具有极大嫌疑。虑及蜀汉国运,为确保能与蒋琬秉承诸葛亮生前的规划,以谋求蜀汉平稳发展的费祎,先后翦除对其主政乃至对蜀汉政局稳定构成威胁的魏延与杨仪,对手相继消亡后,蒋琬、费祎次第奉行诸葛遗志经营国家,使弱蜀仍得于三国乱世延存数十载。就此,笔者将围绕魏延之死展开分析,以期证实费祎乃是杀死魏延的另一“真凶”。
兴师北伐的诸葛亮,于蜀汉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病逝五丈原,遗命蜀军密不发丧,次第班师。但先锋魏延并不服从诸葛亮命其断后的安排,而是“率所领径先南归,所过烧绝阁道”(卷四十《魏延传》)[4]1004。继而与杨仪所率大军对峙,魏延所部“知曲在延,莫为用命”,仅率数骑驰往汉中的魏延在途中被马岱斩杀。以上虽见于正史记载,却令人疑窦丛生。时任蜀军前锋的魏延,“若果拔营南归,杨仪等那有不知道,不加阻止,而致烧绝阁道之理”(《论魏延》)?[4]98《三国志·魏延传》载魏延“善养士卒”,那为何“一下子能有烧绝阁道的‘士气’,一下子又哪能如何简单的‘莫为用命’”?
魏延、杨仪素有嫌隙。魏延智勇过人,战功卓著,但其人“性矜高”,颇为自傲(卷四十《魏延传》)[5]1003。杨仪聪颖练达,精熟政务,诸葛亮使军务节度皆“取办于仪”,而当蜀汉众人对自命不凡的魏延“皆避下之”时,只有杨仪“不假借延”,揣其性格未尝也不是骄矜傲人(卷四十《杨仪传》)[5]1004-1005。魏延由此极恨杨仪,二人关系“有如水火”。每当发生争执时,魏延甚至会“举刃拟仪”,使得杨仪“泣涕横集”,其不能相容若此(卷四十四《费祎传》)![5]1061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二人不和之事连孙吴亦有所耳闻。孙权即曾与时任蜀使的费祎谈及此事,他认为既然魏延、杨仪不和,却又都被委以重任,“若一朝无诸葛亮,必为祸乱矣。”(卷七十二)[5]846诸葛亮自然深知此事,但因“深惜仪之才干,凭魏延之骁勇”,所以常感苦恼,“不忍有所偏废也”,终其一生亦未解决此事(卷四十《杨仪传》)[5]1005。而二人未在矛盾伊始便爆发大的冲突,固因诸葛亮在世对二人有所压制,实有赖于费祎屡屡左右调和的“匡救之力也”:每逢魏、杨二人争至不可开交,费祎便能“入其坐间,谏喻分别”,化解争执。那么,既然费祎总以“好好先生”的形象出现,调和魏延、杨仪的冲突,又如何会成为杀死魏延的“真凶”呢?
笔者带此疑问重读文献记载,几经推敲而得疑点三处:其一,魏延所部竟可绕开驻军褒斜谷北口的杨仪,毫不受阻而直达褒斜谷南口,并从容烧毁谷中栈道。其二,“善养士卒”、颇有军威的魏延在与杨仪对峙时,其所部竟因王平“公亡,身尚未寒,汝辈何敢乃尔”一语,自知“理屈”而溃散,不受魏延控制。其三,魏、杨二人在归途中互表叛逆,成都方面“一日之中,羽檄交至”,而当魏延抵达褒斜谷南口时,杨仪尚在褒斜谷北口,此时栈道已毁,兼之蜀道难行,但双方的奏报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当时竟可同日抵达成都。
就此种种矛盾分析,杨仪在魏延之死一事上制造有若干伪报,以此更为合理地给魏延扣上“欲举众北附”的帽子,并洗脱其不遵诸葛遗命反在第一时间杀死魏延的罪责(卷四十《魏延传》注引《魏略》)[5]1004。而《三国志》有关记载当受杨仪伪报影响,将此事归为魏延“作乱”(卷四十三《王平传》)[5]1050。但陈寿对杨仪表奏魏延为叛贼一事仍持怀疑:“原延意不北降魏而南还者,但欲除杀仪等。平日诸将素不同,冀时论必当以代亮。本指如此,不便背叛。”成王败寇,话语权常归胜利一方,上层政治斗争便是如此。“所谓的‘曲在延’也是表象,当兵的怎会知道上层斗争的内幕?”[2]18除掉对手后的杨仪,为使自己杀死魏延一事名正言顺,于是运用了一些政治手段来掩护自己。
就此而论,魏延应为杨仪所杀,这也是学界以往研究的主流看法之一,而在整件事情始末未见费祎有何杀死魏延的嫌疑。但魏延之死一案的真相远非如此简单,据整理史料所见疑点,并结合三国纷争背景下一系列波谲云诡之历史语境,笔者认为,事实上是费祎利用杨仪对魏延积蓄已久的愤恨,通过其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趁杨仪握有军权时,巧妙地制造了魏、杨二人的火并,同时使杨仪也自以为计划得手。那么费祎为何要除掉魏延,又是如何制造这场火并的?
魏延杨仪火并,实际上已不再是过去简单的私怨,而是因“争权”而导致“不和”,最终率军相攻(卷三十三《后主传》)[5]897。魏延率军南返,烧栈道阻断杨仪归路,杨仪为不落伍而命军队“槎山通道,昼夜兼行”,继而二军相持,魏延被杀。赞同“诸葛杀魏延”说的学者认为这一结局很大程度上是受诸葛亮临终会议的影响。诸葛亮在会上与杨仪、费祎及姜维等人“作身殁之后退军节度”,规定魏延断后,姜维次之,同时强调,魏延“或不从命,军便自发”。以魏延的身份却未能出席此次会议乃诸葛亮有意为之,“偏偏将魏延排斥在外”,而且命魏延断后的军令“似乎已经内定魏延日后将抗命为‘叛逆’”[2]17。以上分析不无道理,但若先锋魏延突然返回大本营,前线势必群龙无首,“诸葛一生唯谨慎”,岂能冒为敌军所乘之险?“‘魏延不从命,军便自发’的‘从命’的意义,是指延对于退军一事的态度而言。并非说魏延有反叛存心不服从命令的意思。”毕竟诸葛亮深知魏延秉性,料定其在自己死后必不会受杨仪控制,于是做好两手准备:假如魏延奉命退军自然无事;即使魏延不奉命退军,留驻前线作为前锋当敌,仍可收断后之效,何况更有姜维作第二殿后。《三国志》并未明载诸葛亮临终时将军权交付与谁,但据其部署可推知诸葛亮将军权一分为二,本营杨仪(姜维)一部、前线魏延一部,毕竟只有将军权分开,方可使魏、杨不至于因受制于对方而在军前爆发冲突。若诸葛亮当真能“料定”魏延“必反”,何不立即亲手解决?况且以诸葛亮之权势手腕,除掉魏延焉需借杨仪之手?《三国志》载诸葛亮始终无法处理魏、杨二人之事,然而此事确是难题,诸葛亮虽可压制二人冲突并使其各尽其能,但又怎能偏袒任何一方?笔者认为诸葛亮为二人之事苦恼的真正原因,乃是其料定魏延与杨仪的矛盾会在自己死后因争权一事而立即放大,甚至不免升级为军事冲突。由此,可知诸葛亮的退军部署非为除掉魏延。
但在诸葛亮死后,杨仪却立即部署夺权计划,通过派费祎“揣延意指”、表奏对方叛变等一系列手段激怒并“逼反”魏延,使自己“师出有名”以便顺利班师接权。费祎被杨仪派往魏延军营道出会议决定,魏延果然提出反对,并表示当下自己应率军留驻前线,不可“以一人死废天下之事”,同时又表达出不甘受制于杨仪的不满,一切正如诸葛所料。魏延打算与费祎重拟军令,以决定蜀军的“行留部分”,并令费祎“手书与己连名”且通告全军。作为出席诸葛亮临终会议的重要人物之一,费祎本应对魏延好生安抚,讲明实情并晓以大义,但事实发展并非如此(作为诸葛亮指定接班人之一,曾先后任参军、司马等军中参谋,且深悉魏、杨不和的费祎应当揣透诸葛亮退军安排的深意,并将此良苦用心告知魏延使其与全军保持行动一致)。
刘禅曾派人询问诸葛亮其百年之后“谁可任大事者”,诸葛亮先后答以蒋琬、费祎。之所以能成为诸葛亮的指定继承人,在于二人皆能秉承“诸葛之成规,因循而不革”(卷四十四《蒋琬费祎姜维传》)[5]1069。诸葛亮亦曾以“此皆良实,志虑忠纯”评价费祎(卷三十五《诸葛亮传》)[5]919-923。然而,二人的军功、威望与实力皆无法与在北伐伊始即被委以“督前部”重任、地位仅在诸葛之下的魏延相抗,魏延无疑将是蒋琬、费祎顺利接替诸葛亮主政的最大威胁。一旦魏延返回成都,二人自然无法掌权以延续诸葛亮的规划,于是费祎选择在杨仪掌握军权时借刀杀人,除掉魏延这一政治威胁。因此费祎未对魏延晓以利害,而是麻痹魏延以求脱身:“当为君还解杨长史,长史文吏,稀更军事,必不违命也。”以此促成杨仪激怒魏延的第一步。
此时,魏、杨二人互指叛逆的上表业已抵达成都,刘禅问计于蒋琬、董允,而蒋、董二人皆“保仪疑延”。为何远在成都的蒋琬,作出的判断能如此“符合”事实,能“明智”地支持杨仪而怀疑魏延“叛逆”?魏、杨不和在蜀汉必早已为人共知,而蒋琬、董允之所以明确袒护杨仪,乃因蒋琬、费祎在除掉魏延一事上早已达成默契。作为诸葛亮第一继承人,蒋琬感受来自魏延的威胁较其身后的费祎应更为直接,若魏延返回成都,必将撼动其继承人的地位,蜀汉政局亦将由此而动乱。相对于魏延,杨仪的影响自然远不及之,将来对政局虽无太大威胁,但又难保眼下不败,于是蒋琬“率宿卫诸营赴难北行”,得知魏延死讯方才班师。对此,朱子彦先生认为,蒋琬率军北上乃是奉刘禅命“准备讨伐魏延”。蒋琬北上的真实目的确为对抗魏延,但所奉之命似乎应是探明魏延与杨仪究竟孰忠孰奸。远在成都的刘禅断不知军中真相,遂有问计于蒋琬、董允之事,又岂会冒折损良将的风险轻易作出“讨伐”魏延的决断?诸葛亮因“谨慎”而不用魏延奇谋,但刘备就因信任而敢重用魏延,命其独当汉中前线。较之蒋、董二人对魏延的“怀疑”,刘禅是否更偏重考虑其父的用人之举?而蒋琬自然明知魏、杨二人并无忠奸之分,惟有将来政治上之威胁,权衡之下,助杨讨魏比起助魏讨杨的风险则是更可以承受的,因此奉诏讨逆、借刀杀人便成为计划的先行部分。
费祎回营后自不会“践诺”,闻知蜀军“诸营相次引军还”后的魏延大怒,其人生亦由此走向悲剧结尾(卷四十《魏延传》)[5]1003-1004。至于前述杨仪所制造的伪报,既然目标同为除掉魏延,费祎自不必加以揭露,正做顺水人情。借刀杀人之计虽成,但魏延死后,潜在威胁仍存于蜀汉朝中,所以费祎的计划尚未结束。
魏延死后,首级被献呈杨仪,杨仪竟踩踏魏延首级并破口大骂:“庸奴!复能作恶不?”并在率军班师后夷灭魏延三族。杨仪自以为功高,必能继承诸葛亮掌权,但最终“代亮秉政”之人却是蒋琬,杨仪极为不满。从前刘备在世,杨仪为尚书,蒋琬为尚书郎,后来虽都成为相府参军长史,但杨仪自认为其从军出征皆“当其劳剧”,且“年宦先琬,才能逾之”,因此杨仪“怨愤形于声色,叹咤之音发于五内”。如此公然表达对朝廷(实乃诸葛亮)用人决议的不满,又常满腹牢骚,导致无人敢接近杨仪,仅“宽济而博爱”的费祎常“往慰省之”。最终杨仪告知费祎的一番言论——“往者丞相亡没之际,吾若举军以就魏氏,处世宁当落度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可复及。”这使费祎在魏延死后察觉到蜀汉政局中潜在的另一隐患——杨仪——的威胁。
杨仪因私怨而打乱诸葛亮的退军部署,使分兵撤退演成同室操戈,给蜀汉造成极大损失;同时,又对诸葛亮遗命——“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都不愿遵从(卷四十四《蒋琬传》)[5]1058;除与魏延外,杨仪还曾因与尚书令刘巴不睦而被降职,且费祎应当曾亲眼目睹杨仪踩踏魏延头颅,如此气量必将使蜀汉朝臣不和、政局不稳(诸葛亮亦曾与僚属密言,杨仪为人“性狷狭”,“僚属”中或亦有费祎);兼之杨仪曾为荆州刺史傅群手下,后“背群而诣襄阳太守关羽”,已有背主往事,其“投魏”之言使其难脱再叛之嫌(卷四十《杨仪传》)[5]1004。杨仪虽为一介书生,似不足以掀起巨澜,但费祎出于对蜀汉政局稳定的考虑,仍决定将这一潜在的威胁铲除。念及杨仪功劳,朝廷在接到费祎密奏后并未痛下杀手,仅“废仪为民”,但并不安分的杨仪又生事端,因上书诽谤而再次获罪,最终杨仪自杀。而杨仪之所以敢与费祎说出此等“悖逆之言”,也许因为费祎在与杨仪“共除”魏延,且并未揭露其制造伪报等事后,已被杨仪视为同党。
魏延之死,杨仪与费祎皆难辞其咎,况且费祎又除掉了凶手之一的杨仪。这场火并“对人才资源匮乏的蜀汉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势必加快蜀汉的衰落趋势”。三国尔虞我诈,本难言对错。费祎既曾亲闻孙权对于魏、杨之争的分析,又曾屡屡调和二人的矛盾,因此费祎深知一旦蜀汉政权落入魏延或杨仪之手,以二人秉性论,只能加速蜀汉灭亡。王夫之在论及此事时,亦认为决不可使魏延主政蜀汉:魏延“权亚于公,而雄猜难御,琬未尝与军旅之任,而威望不隆”,如果魏延返回成都则会挟制刘禅,蒋琬“固不能与争”,届时费祎更将于事无济(上册卷十《三国》)[6]320。因计策胆大冒险,魏延常与谨慎的诸葛亮意见相悖,如魏延备受争议的“兵出子午谷”奇谋,诸葛亮便不为所动:每随诸葛亮北伐,魏延都会请命独率万人,自子午谷秘密进军,“与亮异道会于潼关”,效法当年韩信暗渡陈仓,但诸葛亮总是“制而不许”,所以魏延常叹恨一身才能不得施展,甚至“谓亮为怯”。若自视甚高的魏延主政蜀汉,则诸葛亮生前的全盘规划极有可能被打乱,甚至被全部推翻,本就疲弊已极的蜀汉哪禁得起再一番政治动荡?不能与诸葛亮的遗志“克遵画一”的蜀汉必将难以为继(卷四十四《蒋琬费祎姜维传》裴松之注)[5]1069。于是费祎为国家大事计,魏延不得不杀。而若杨仪率先返回成都,魏延便无法掌权,况且杨仪“虽愤激而成乎乱,一夫之制耳”。但杨仪后来一番“反言”还是让费祎察觉到隐患,兼之杨仪不遵诸葛遗命、气量狭窄,这对蜀汉政局稳定仍将构成一定威胁,因此费祎最终将杨仪铲除。至此,诸葛亮的遗志便可在没有政治威胁的情况下,由蒋琬、费祎顺次秉行,蜀汉在二人相继主政下,得以按照诸葛亮的既定规划保存延续数十载,直至费祎遇刺身亡。
失去诸葛亮的蜀汉,在魏延、杨仪相继死后,政局又重现平稳。蜀汉在继刘、关、张等将帅去世之后,人才几于窘困,甚至陷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尴尬局面,惟赖诸葛亮以攻为守,尽心经营。诸葛亮凭借其对天下局势的把握,以及蜀汉与曹魏的国力对比,深知自己死后无人可代其北伐,故早有嘱托:“我之死后,但谨自守,慎无复来也。”蜀汉末期所谓“秉承诸葛北伐遗志”的姜维,实际所行却与诸葛遗志相违,且其战略部署多有失当,这也是导致巴蜀天险被轻易攻破的原因之一。陈寿在《三国志》中对姜维多有批评,认为其“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卷四十四《蒋琬费祎姜维传》)[5]1069。费祎懂得“治大国者犹烹小鲜”之理,蜀汉弱国岂可“屡扰乎哉”?(卷四十四《蒋琬费祎姜维传》)[5]1069因此姜维“每欲兴军大举”,费祎总对姜维加以限制,“与其兵不过万人”,这一制裁出兵的举动,既是为秉承诸葛亮的既定方针不改,恐怕亦是为提防第二个魏延的出现(卷四十四《姜维传》)[5]1064。是故杀魏延者,尚有费祎,但魏延决非费祎以一己之力所杀,乃是综合蜀汉政局、诸葛亮遗命、魏延与杨仪间的私怨及魏各自的性格等诸多因素的结果。但正如陈寿所言,魏延、杨仪之死,“览其举措,迹其规矩,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也。”(卷四十《刘彭廖李刘魏杨传》)[5]1005-1006
[1]朱子彦.为蜀汉名将魏延正名[J].探索与争鸣,2006,(2):15-18.
[2]杨俊才.魏延被杀的性格因素探析[J].甘肃社会科学,2004,(2):75-77.
[3]祝秀侠.三国人物新论[M].北京:国际文化服务社.
[4][晋]陈寿.三国志[M].北京:中华书局,1959.
[5][宋]司马光.资治通鉴[M].长沙:岳麓书社,1990.
[6][清]王夫之.读通鉴论[M].北京:中华书局,1975.
编辑:黄航
The Political Situation of Shu and the Death of Wei Yan
WANG Jingnan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Media, Ningbo University, Ningbo Zhejiang 315211, China)
When mentioned the death of Wei Yan, many scholars believe that Yang Yi obeyed the voice of Zhuge Liang, letting Ma Dai kill Wei Yan. It's true that Yang Yi, Zhuge Liang and Ma Dai are related to the death of Wei Yan, but Fei Yi was also one of the killers. As Fei Yi considered the future of Shu, in order to ensure the established long term policies of Zhuge Liang with Jiang Wan, and the steady development of Shu after getting the power, Fei Yi got rid of Wei and Yangyi, who would threaten him and the stability of the political situation of Shu, respectively. When opponents are eliminated, eventually Fei Yi inherited the commandment of Zhuge Liang with Jiang Wan and governed the state successively, thus weak Shu still can be developed and got self-hold in the turmoil of the Three Kingdoms period. This paper adopts the documentary analysis and transforms the perspective to analyze by literature research, in order to ratiocin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ei Yi and the death of Wei Yan step by step.
the political situation of Shu; Wei Yan; Fei Yi; Zhuge Liang; Yang Yi
10.3969/j.issn.1672-0539.2016.06.014
2016-04-30
王靖楠(1990-),男,山东青岛人,助教,中国史硕士,主要从事三国史研究。
K236.2
A
1672-0539(2016)06-007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