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越换领导人，南海或能平静些

李开盛

对奥巴马政府来说，最后一年任期最主要外交任务之一，可能就是巩固其标志性的外交遗产“亚太再平衡”的战略成果。而今年美国、菲律宾和越南三国的领导人交替，让美国“亚太再平衡”恐生变数。

东盟是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要“棋子”，而南海则成了美国的绝佳切入点。美国希望利用中国与一些东盟国家在南海的主权争端，把东盟国家牢牢绑在美国战车上。美国认为南海问题闹得越凶，中国与东盟的分歧就越大，东盟国家就越需要美国，美国的亚太以及全球地位也就更加不可撼动。

然而，在南海以及地区问题上，东盟国家也有自己的利益与考虑。例如，被视为美国布局南海“排头兵”的菲律宾，在经历数年的南海僵局与中菲关系最低潮后，可能在未来一段时期内迎来政策的再调整。菲律宾下一任总统将于5月选出、6月就任。在当前几位候选人中，尽管个人、党派立场各异，多数均不同程度地发出了要与中国进行对话、甚至反思与美关系的声音。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前的形势使不少菲律宾人意识到：长期的僵局最终只会对菲律宾自己不利。即使它可能赢得国际仲裁庭的官司，但在岛屿的实际控制、资源开发利用方面会失去更多实际利益。虽然美国通过派出军舰、军机巡航等形式越来越直接介入南海局势为其撑腰，但中美冲突可能性的增加反过来也使菲律宾不得不掂量大国冲突带给它的风险，就像两只大象竞争，遭殃的其实还是它们足下的小草。很多菲律宾人也意识到，一旦冲突殃及菲律宾，没人能保证美国一定会救他们。

基于这些背景与认识，下任菲律宾总统很可能会调整南海政策与对华关系。菲律宾政党政治不发达，是一个政策个人化色彩非常浓厚的国家。从阿罗约到阿基诺三世，菲律宾的对华关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而阿基诺三世卸任后，同样的反转也可能发生。当然，不管如何变化，中菲之间的南海主权争端不可能短期内得到解决，但有望得到管控、缓解，并由此全面恢复双边友好关系。

除了菲律宾，美国在越南可能也会遭遇挫败。越共十二大决定越共总书记阮富仲续任，而被认为在南海问题上立场比较强硬、对美关系方面持积极立场的阮晋勇则将于年内总理任期结束后退休，这也有利于中越关系进一步向好的方面发展，南海局势也可能因此更趋于缓和。

要促成菲越的政策全面调整，还需要中国与两国开展良性的政策互动。如何管控南海地区可能的危机，如何探索这一地区资源的共同管理与开发，通过相关岛礁设施更好地为地区各国提供公共产品，更加灵活地推动相关各方开展政治谈判，特别是应对好即将到来的仲裁庭裁决，都需要中国有更加清晰的战略思想与政策设计。

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潜在风险在于中美在南海等东亚热点地区发生意外冲突的可能性上升，双方的战略互信受到严重损害，进而危及到两国在一系列重要的全球和地区议题上的合作。下一任美国总统能否充分意识到这些风险不得而知。中国应该欢迎美国在亚太地区发挥重要作用，但这种作用应该是积极的、和平的，而不是带来更多的怀疑、对抗和冲突。▲（作者是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