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国家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的经验与启示

陈　锴

欧美国家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的经验与启示

陈锴

概括介绍了欧美国家在核心价值观建设方面的做法。借鉴欧美国家的经验，认为我们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应该汇聚多方力量、拓宽教育场域、增强文化自信、完善法治配套。

核心价值观建设；欧美国家；经验；启示

核心价值观在一个国家和民族的价值体系中居于主导地位，对于巩固政权、稳定秩序、凝聚力量、促进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欧美国家崇尚个体自由、强调文化包容，同时也十分重视核心价值观建设。

一、欧美国家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的做法

（一）政党和政府高度重视

欧美国家的执政党和政府凭借其政治影响力和话语权优势，在核心价值观建设方面扮演着首要倡导者、权威示范者、主要推动者的角色，通过自上而下的传递、示范、引导来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

高层领导带头宣传和示范。国家领导人常在就职演说、媒体发言和外交活动中发表价值观鲜明的言论。美国总统奥巴马在2009年的就职演说中说：“我们赖以成功的价值观——诚实和勤奋、勇气和公平、宽容心和探索精神、忠诚和爱国——均由来已久。这些价值观都是千真万确的。这些价值观是我国整个历史过程中一股无声的进步力量。现在需要的便是重归这些真理。”［1］英国首相卡梅伦也曾公开表示：价值观是生活方式的核心，坚持英国价值观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而非选择［2］。德国在二战后有多任领导人曾在公开场合为纳粹罪行真诚致歉，以实际行动赢得世人谅解和尊重，体现了对“和平、宽容、开放”价值观的热爱和追求。

政府注重塑造廉政形象。政府重视通过道德教育、制度约束和群众监督来塑造廉政形象，提高其作为核心价值观示范者的公信力。美国既有联邦调查局这种反腐机构，同时还有监督和预防腐败的政府道德办公室，负责每年对联邦政府官员进行财产审核；其地方政府大多制定了道德准则，并通过设立委员会或办公室来监督道德管理［3］。芬兰的制度约束细致而苛刻，比如规定公务员不能接收贵重礼物，其“贵重”标准是根据国内的物价指数来制定的，一般在24美元（20欧元）左右［4］。群众监督方面，在美国有“公开的秘密”（OpenSecrets.org）“公职人员廉政中心”（Center for Public Integrity）“游说博客”（Lobbyblog）等非营利组织，时刻关注和监督着政府的一举一动。因措施到位，执行有力，欧美国家在 “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公布的廉洁指数（CPI）排行榜上，近20年来的排名都比较靠前。

在党纲和政策中彰显核心价值观。美国的政党组织较松散，没有具体的党内纲领，但其竞选纲领中都蕴含核心价值观，虽然不同时期的口号主题不尽相同，但实质上都是“美国梦”的延续。法国党派数量众多，竞争激烈，重视制定党的价值纲领。社会党就在党章中设有道德宪章，要求全体党员、当选者都必须遵守。人民运动联盟则在党章中明确了自己的价值观和奋斗目标，希望以共同目标来团结人民。政策指向也反映着价值导向。欧美国家注重在不同领域出台相应政策，以承载核心价值观并保障其施行。比如美国在教育领域，2001年国会通过了“不让一个孩子掉队”（No Child Left Behind）法案，2009年奥巴马政府推出了“力争上游”（Race to the Top）计划，虽内容各有侧重，但都旨在推进教育公平。

（二）教育体系的纵横联动

欧美国家在核心价值观教育方面，形成了小学、中学、大学全面覆盖和学校、家庭、社会同步进行的纵横联动体系。

重视核心价值观教育的基础性和连贯性。欧美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教育，大多是从小学阶段开始，然后一直延续到高等教育阶段；而且不同阶段的教育各有侧重、相互衔接，主要通过公民教育、道德教育、历史教育、宗教教育等形式予以呈现。在美国，从幼儿园到大学的课程学习，要让学生依次了解自己、家庭、学校、家族、近邻、社区以及州史、美国历史，内容由浅入深，旨在培养学生的美国精神以及自律、守信、诚实、勇气、意志等品德［5］。法国在基础教育阶段就注重培育“共和国价值观”，并且小学、初中、高中各阶段的教育内容和目标都有所不同，各有侧重，循序渐进。比如在小学低年级，是通过语文课来普及集体意识、合作意识等基本价值观念；在小学高年级则正式设置了“公民教育”课程，引导学生思考生活中的具体问题，使他们意识到个人自由、社会约束与价值分享的相互关系［6］。英国为了抵御伊斯兰极端主义思想，增强社会凝聚力，增进国家认同，于2007年提出了传统价值观教育计划，规定中小学生（11～16岁）要学习“言论自由、多元文化、尊重法治”等核心价值观。

注重整合学校、家庭及社会资源来进行价值观教育。欧美国家在学校教育的每个环节都注重渗透其核心价值观。首先，在教育发展规划中强调核心价值观。例如美国联邦教育部在“2002—2007年工作要点”中就重申，要不断增强“美国意识”，培养新时期爱国的、负责任的高素质公民。其次，在课程教育中融入核心价值观。欧美国家没有设置关于核心价值观教育的专门课程，主要是借助于传统公民课程、宗教课程以及历史、地理、语言类课程来进行核心价值观教育。欧美国家大多重视宗教传统，其主流宗教所宣扬的教义与社会核心价值观多有交集。通过开设宗教课程来间接地进行核心价值观教育，这也是欧美价值观教育的一大特色。另外，欧美国家比较重视教育理论研究，用理论指导改进教育方法，促进价值观教育。英国莱斯特大学社会道德教育中心的莱特教授就把道德分为4个核心观念和6个关系，认为道德教育应当通过6个关系的具体化、生活化来反映4个核心观念，并把具体内容细分为10个方面，涵盖了社会生活中会碰到的各类具体问题［7］。美国的“价值灌输法”“品格教育法”“价值澄清法”和法国的“辩论法教学”“差异教学法”等，也各有其特点，都有利于提高价值观教育的效果。

家庭教育作为学校教育的基础和延伸，历来为欧美国家所重视。在法国，家庭教育很早就有章可循。20世纪70年代，法国国民教育部的教育改革方案提出，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要互为补充，教师与学生家长之间的关系要制度化。1989年颁布的《教育指导法案》，对家庭在青少年公民教育中的地位、作用和权力、义务都作了具体规定。在一些欧美国家，家庭对孩子的价值观教育有以下几个突出表现：其一，家长注重建立家庭成员间的平等关系。家长和自己的小孩谈话时会蹲下来，不给人以上凌下的压迫感；在谈话过程中，家长不会轻易打断孩子的发言。在日常生活用语中，父母经常会用 “Please”“Can I”“May I”等敬词，以示平等对待和尊重。其二，家长尊重孩子的个体权利。在择校、择业、择偶等问题上，父母会提建议，但不会替孩子做选择。父母重视培养孩子独立思考和自己作出判断的能力，其实这也体现了家庭的民主氛围。其三，积极创造机会培养孩子的自立能力。在孩子小的时候，家长就让他们做简单的家务，比如洗衣服、剪草坪等。孩子上了大学，家长一般都会鼓励孩子自己通过打工去挣学费。其四，重视孩子价值观的社会实践养成。家长一般都会支持孩子参加公益活动，服务社区。

社会教育时时影响着每个社会成员，是欧美国家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的重要场域。欧美国家的社会教育，主要模式是政府引导、民间主导、市场运作。比如在纽约，大约有300家博物馆，200多家公共图书馆，近300家电影院，400多家剧院，400多家艺术画廊，500多家书店，1 500多个公园和游乐场所［8］，这些可以说都是向社会成员传输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文化场所。欧美国家中的大量民间组织也是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的重要力量，这些民间组织活跃于人权保护、人道援助、社会救助、反战和平、环境保护、文化教育以及反腐等公共领域。民间组织为民众践行核心价值观提供了组织、活动平台，发挥着传递正能量、促进社会和谐的作用。政府对于这类民间组织会进行积极引导，并经常以提供资助的形式，支持或委托他们开展公益慈善活动。一些跟官方联系密切的民间组织，可以说就是政府在基层的代理人。

（三）大众传媒的内外推广

在西方社会，大众传媒是不容忽视的社会力量，被喻为“第四权力”。从传统的报纸书刊、广播影视到今天的互联网，大众传媒一直都是欧美国家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的重要工具和手段。

利用大众传媒为政府代言，宣扬核心价值观。欧美国家虽然一直标榜新闻自由，但其大众传媒实际上仍会积极地为国家意识形态服务，既宣传政府的政治主张，也积极宣扬核心价值观。与大众传媒相关的文化产品的生产、传播和从业人员的言行，都受到法律和政府部门的严格约束，肩负着传播核心价值观的政治任务。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对此直言不讳，她要求新闻机构成员要把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的需求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而不是把职业的需求放在首位，认为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记者进行工作就是直接参与国家的政治活动和意识形态活动［9］。在欧美国家，大众传媒的新闻自由在原则上都是要让位于政党利益、国家利益的。

利用大众传媒进行舆论监督，捍卫核心价值观。欧美国家的大众传媒虽然受统治阶级管控，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因此而丧失了独立性，法律赋予了大众传媒应有的自由权利。美国学者希尔斯曼说：“不管民主的定义是什么，没有新闻自由，民主本身就无法存在。”新闻自由让大众传媒有底气挑战权贵，从而有效捍卫社会核心价值观。导致尼克松辞去总统职务的“水门事件”，就是由《华盛顿邮报》曝光的。美国的“棱镜计划”也主要是由美国的新闻媒体披露的。媒体对领导人和政府当局的“陋行”“丑闻”进行毫不留情的曝光，可以督促政党及其领导人注意约束言行，保持其在倡导核心价值观上的公信力，同时也利于形成全民共同维护核心价值观的舆论统一战线。

利用大众传媒输出核心价值观。欧美国家重视传播其核心价值观，既是其文化优越感的流露，也是为其国际战略服务的，目的在于提升自己的文化软实力，扩大自己的世界影响力。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提升，可以使民众对自己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更加认同和自信。美国的好莱坞大片和电视剧在全球热播，而其中传播和输出的主要是美式价值观。法国的“法语联盟”、德国的“歌德学院”都是对外文化输出机构，在“促进文化交流”的名义下成为对外价值渗透的重要通道。同时，欧美国家也很重视价值观的反渗透。20世纪90年代法国就提出了“文化例外论”，反对将文化列入一般性的服务贸易中，目的是为坚守自己的核心价值观提供屏障保护。美国国务院成立了专门的“数字外联团队”（Digital Outreach Team），在网络空间大力推广美国的核心价值观，他们使用阿拉伯语、波斯语、乌尔都语发表言论，在虚拟世界中模拟参观一个美国小镇，让人聆听一段美国的独立宣言，以此“创建一种美国的叙事方式”，让美国的价值观和理念具象化［10］。

（四）法律的保驾护航

欧美国家利用法律法规为推进核心价值观建设提供最权威、最根本的保障。

通过立法为核心价值观奠定主基调。美国的《独立宣言》《联邦宪法》，德国的《基本法》，法国的《人权宣言》，都承载着他们所倡导的自由、平等、民主等核心价值理念。如美国《联邦宪法》第14条修正案规定：“任何一州都不得指定或实施限制公民的特权或豁免权的任何法律；非经正当法律程序，不得剥夺任何人的生命、自由和财产；在州管辖范围内，也不得拒绝给予别人以平等的法律保护。”法国在其1946年的《宪法》中规定：“自由、平等、博爱”是共和国信条。德国的《宪法》规定：“人的尊严不可侵犯，尊重和保护它是国家全部权力的职责。”“德国人民确认不容侵犯和不可转让的人权是每个人类集团、世界和平与正义的基础。”

通过严格司法，切实维护核心价值观。一次受到公正对待的实际生活体验，往往能真实地大幅提升核心价值观内化于心的效果［11］。在“水门事件”中，尼克松总统也不得不辞职下台。在西方人眼中，法律是神圣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律是制度化、条文化的核心价值观，严格遵守法律就是在践行核心价值观。当法治思维深入人心，守法和用法成为民众的行为习惯时，核心价值观也就融入了大众生活中。

二、欧美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建设给我们的启示

（一）汇聚各方力量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具有长期性，需要汇聚多方力量。欧美国家在核心价值观建设中，政府和执政党高度重视，家长、教师以及各类社会团体、民间组织积极配合，壮大了核心价值观建设的主体力量。我们在核心价值观建设过程中也必须重视凝聚主体力量。首先，要充分发挥党和政府的主导作用。在制度、政策等顶层设计上要做好科学规划，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精心绘制蓝图，同时要不断加强党和政府自身的伦理建设，率先垂范。其次，要重视意识形态教育领域的高素质人才队伍建设，不断提升价值观宣传、教育和研究队伍的专业化水平。最后，要重视发挥群团组织的作用，使其在核心价值观建设中有新的担当、新的作为。

（二）拓宽教育场域

要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真正融入生活，必须拓宽教育场域，从多个维度建构教育体系。从个人成长维度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需要落实终身教育理念。核心价值观的培育与践行要面向全体社会成员，贯穿于个体的每个发展阶段。除了学校的阶段性集中教育，还要有社会的不断再教育、再影响，以此保持教育的长效性。从生活空间维度看，学校、家庭、社会要整合成统一的教育平台。不论是制度化、规范化的学校，还是经验化、生活化的家庭和社会，都是价值观教育的重要场域，要加强各方联动，互为补充。从价值载体维度看，应该重视发挥文化的育人价值。通过文化机构、文化设施、文化产品、文化活动的整合开发利用，提高整个社会的公共文化服务质量，以此承载和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技术演进维度看，网络空间已成为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延伸场域。随着互联网和移动终端的普及应用，我们需要积极应对西方价值观的渗透，积极应对价值观多元化进程中的各种问题。为此，必须在网络阵地上赢得技术主动、意识主动、行动主动。

（三）增强文化自信

欧美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源远流长，加之近代以来他们在经济、科技、军事等多个领域发展迅速，较早就步入了发达国家阵营，对自己的核心价值观也更加自信。他们除了在其国内大力推行核心价值观，还不断对外渗透，表现为强推式的“价值倾销”。通过内外大力推广，确实提高了其核心价值观的吸引力、影响力、感召力。我们也应该“内外兼修”，增强文化自信、价值自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每个价值理念背后都有着坚实的理论基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实践支撑。我们既要传承和弘扬自己的优秀传统文化，又要基于马克思主义来创新我们的科学理论，还要以开放的心态学习借鉴别人的经验，同时要放眼世界，顺应形势，努力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用心讲好中国故事，发出中国好声音。

（四）完善法治配套

欧美国家的法治为社会搭建了一个良好的秩序框架，政府和政党及个人的言行都不能逾越法律所规定的价值底线，法律成为其核心价值观建设的权威保障。我们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也要注意完善法治配套。一是要充分发挥政策的价值导向作用。政府出台的各类政策要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符合，用政策来引导、激励民众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二是要在法律法规中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宪法要明确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其他法律的立、改、废、释要紧紧围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进行。对于道德在核心价值观教育和传播中的盲点、缺点，要及时通过完善法律来弥补，使人们明确价值判断的应有标准。三是要在司法中保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践行。通过公平正义的司法，树立法治信心，宣扬核心价值观念。

［1］奥巴马就职演说全文 ［EB/OL］.（2009-01-21）.https：//www. douban.com/group/topic/5201824.

［2］卡梅伦呼吁民众大力贯彻英国价值观 ［EB/OL］.（2014-06-20）.http：//column.cankaoxiaoxi.com/2014/0620/403649.shtml.

［3］Cohen S，Eimicke W B.Ethics and the Public Administrator［J］.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olitical&Social Science，1995（1）.

［4］世界上最廉洁的国家 ［EB/OL］.（2010-07-20）.http：//www. banyuetan.org/chcontent/sz/hqkd/2010719/57460_2.html.

［5］周文华.美国核心价值观建设及启示［M］.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4：124.

［6］王晓辉.法国公民教育的理论与当前改革［J］.教育科学，2009（3）.

［7］陈立思.比较思想政治教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47.

［8］罗思.纽约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之借鉴［J］.特区实践与理论，2012（1）.

［9］何军.西方国家的政党与媒体关系分析［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4（4）.

［10］沈逸.新媒体与主流价值观：美国经验［EB/OL］.（2013-09-02）.http：//www.guancha.cn/60549/2013_09_02_169658.shtml.

［11］沈伟鹏，孔新峰.英国如何建设核心价值观［N］.学习时报，2015-09-03（2）.

（编辑：米盛）

G641

A

1673-1999（2016）06-0010-04

陈锴（1990-），男，福建师范大学（福建福州350108）马克思主义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

2016-04-04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推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生活化研究”（13YJA710034）阶段性研究成果（课题主持人：潘玉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