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翰 滕学平
扎卡维死后,他的恐怖帝国开始沉寂。但在5年之后,伴随着叙利亚局势的不断恶化,巴格达迪重拾扎卡维未竟的事业,经过不断扩张,建立起一个让西方和阿拉伯世界更加畏惧和头疼的恐怖帝国——“伊斯兰国”。
衣钵:“学霸”巴格达迪
如果美国没有在2003年入侵伊拉克的话,“学霸”巴格达迪可能永远不会继承扎卡维的“衣钵”,而是成为一名大学教授。
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1971年6月29日出生于伊拉克一个“先知穆罕默德直系”的逊尼派家庭。1991年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巴格达迪曾参加过伊拉克军队,但并没有立下什么像样的战功。战争结束后,他前往巴格达求学,并展现出对伊斯兰教经典著作惊人的理解力。据家人和朋友回忆,“安静的美男子”巴格达迪总是将自己宅在家里、清真寺或学校的宿舍里,潜心研究伊斯兰教。2003年3月20日,美国入侵伊拉克,正在攻读神学博士学位的巴格达迪决定弃笔从戎,加入反抗美军的伊拉克游击队。2004年初,巴格达迪被捕,并被关入有“魔鬼监狱”之称的布卡营监狱。
和扎卡维类似,监狱成为了巴格达迪的“福地”。“在布卡营这所‘圣战分子‘大学中,巴格达迪无疑是最好的学生。”在狱中,神学博士巴格达迪凭借对伊斯兰教法的精彩解读,赢得了其他狱友,甚至是监狱管理人员的尊重,他甚至开始负责每天带领其他囚犯祷告。另外,他还在狱中结识了一些重要的伙伴,其中包括日后成为他副手和发言人的阿布·穆罕默德·阿德纳尼。由于在监狱中表现良好,巴格达迪于当年12月被美国人提前释放。对于美国人的“善意”,巴格达迪也铭记于心:“此时,他已经埋下对美国人仇恨的种子。”
出狱后的巴格达迪表面上继续上学,并于2007年获得博士学位,暗地里却加入了扎卡维的“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扎卡维在世时,巴格达迪“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很多组织内部人员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扎卡维之死却给了巴格达迪新的机遇:此时“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军心大乱,之前投靠扎卡维的前萨达姆军队逊尼派军官最终掌握了政权。他们成立了“国土在沙漠里”的“伊拉克伊斯兰国”,并希望通过伊斯兰教法来管理这个“国家”。但是,这帮“没文化的人”对伊斯兰教法完全是一知半解,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精通伊斯兰教法的人来协助他们。
巴格达迪无疑是最理想的人选。
此后,巴格达迪迅速在“伊拉克伊斯兰国”内蹿红,先后担任阿尔卡马镇伊斯兰教法官员和安巴尔省伊斯兰教法官员。到了2010年初,巴格达迪已被任命为整个“国家”的伊斯兰教法官员,成为该“国”仅次于首领和“战争部长”的第三号人物。当年4月18日,美国人再次给巴格达迪送上了一份“大礼”:美军当天空袭了位于提克里克的一处民宅,将“伊拉克伊斯兰国”的头号和二号人物炸死。自此,巴格达迪开始成为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统治者。
巴格达迪很快发现,与阐释伊斯兰教法相比,管理“伊拉克伊斯兰国”要困难得多。之前曾在阿富汗等地参加过“圣战”的扎卡维旧部和投靠扎卡维的“新锐派”极端分子之间貌合神离;美军和伊军的围剿行动在步步紧逼,并且没有放松的迹象;曾经拥护扎卡维的安巴尔省居民因不堪扎卡维生前的种种极端举动,在扎卡维死后爆发了“安巴尔觉醒”运动,与“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以及后来的“伊拉克伊斯兰国”决裂,并主动向美军和伊军提供前者的行动线索;最令巴格达迪不安的是,“伊拉克伊斯兰国”内部似乎对他这样一个“书生气太重”的领导人信心不足。
巴格达迪的领导地位岌岌可危,“伊拉克伊斯兰国”岌岌可危……
值此危难关头,“新锐派”领袖、前伊拉克军队少校军官萨米尔·卡里法维向巴格达迪伸出援手,他主动请缨,担任巴格达迪的副手,从而稳住了军心。与此同时,巴格达迪也注重化知识为优势,一方面引经据典,为每次残忍的恐怖行动披上宗教的外衣,另一方面则不断包装自己,“按照真主安拉的指示”,担任“伊拉克伊斯兰国”的“哈里发”,对“伊拉克伊斯兰国”乃至整个世界的穆斯林发号施令,另外,与“先师”扎卡维一样,巴格达迪有着远大的抱负:他要超越国家的界限,在整个中东乃至更大的地方,用伊斯兰教法统治所有的穆斯林。而与“先师”扎卡维不同的是,巴格达迪知道,这一宏大的理想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完成,不能操之过急。与激进的扎卡维相比,巴格达迪是一个“务实的理想主义者”。
巴格达迪知道,腹背受敌的伊拉克不可能燃起革命的“燎原之火”,他将下一个战场瞄向了战火纷飞的叙利亚。
转折:叙利亚“借尸还魂”
2011年初,叙利亚开始爆发小规模的内部冲突,并最终演变成政府军与反对派之间的内战。到了2011年中,反对派已经控制了叙利亚约1/3的国土,叙利亚国内陷入一片混乱。此时,巴格达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机会”,派遣“由阿布·穆罕默德·朱拉尼领导的不到10名‘伊拉克伊斯兰国成员,穿越伊叙边境漫长的沙漠,来到叙利亚境内”。在那里,这些“伊拉克伊斯兰国”成员与从叙利亚监狱释放的扎卡维旧部(巴沙尔政府在叙利亚内战爆发后曾宣布大赦天下,释放了部分伊斯兰极端分子)会合。根据巴格达迪的指示,朱拉尼等人要在叙利亚建立“伊拉克伊斯兰国”分支,以打击巴沙尔政府为名,不断充实和壮大队伍。当朱拉尼到达叙利亚后,他发现这里和9年前扎卡维去的伊拉克一样:“处处可见暴力事件发生,街上毫无法制可言,人们可以随意拿着武器在街上行走。”但与9年前的伊拉克不同的是,“在这里不用担心美军会从天而降”。
经过近半年的筹划,2012年1月24日,朱拉尼等人在网上宣布成立“大叙利亚人民支援阵线”(又称“努斯拉阵线”)组织,并号召世界上所有穆斯林前往叙利亚参战:“我们听到了(叙利亚人民的)求救声,除了施以援手,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对于受到极端宗教思想蛊惑的其他国家的穆斯林来说,朱拉尼的“召唤”无疑是具有煽动性的:“在很多穆斯林甚至中东国家看来,巴沙尔是叙利亚的症结所在,而‘努斯拉阵线等反对派则是解决之道!”
为招募更多的人员参战,“努斯拉阵线”在官方“推特”和“脸书”上,对全球穆斯林如何进入叙利亚作战以及着装和随身物品作出规范。数以千计的沙特、利比亚和突尼斯等国极端宗教分子开始借道土耳其,进入叙利亚境内,加入“努斯拉阵线”。更令外界担忧的是,在加入“努斯拉阵线”的大军中,不仅有之前已经名扬天下的恐怖分子,还包括“数以千计、来自欧洲的年轻人,他们大多为穆斯林,且没有犯罪记录,可以自由穿梭于欧盟和北美,进可以在叙利亚作战,退则可以回到欧盟和北美实施暴恐袭击”。
与此同时,许多人出于教派争端的原因为“努斯拉阵线”“捐金银、钱财和补给品”。在科威特,一位名叫哈贾吉·阿吉米的祷告领袖在“推特”上发动了约25万追随者向“努斯拉阵线”捐款,还有支持者通过在“推特”上卖豪车和游艇等,进行募捐。一些自称“天使投资人”的富豪甚至直接飞到叙利亚,赶赴战场将整箱整箱的现金捐给“努斯拉阵线”组织。中东的一些国家,甚至包括美国的亲密盟友卡塔尔和科威特,也通过秘密渠道进行捐款。另外,土耳其和部分波斯湾国家选择向叙利亚反对派提供武器,这其中有部分也落入“努斯拉阵线”手中。
就在“努斯拉阵线”在叙利亚不断壮大之际,巴格达迪也开始为进军叙利亚做准备。他命令“伊拉克伊斯兰国”不满30岁的极端分子、热衷于模仿扎卡维的阿布·瓦希布扫清伊拉克进军叙利亚路上的一切障碍。瓦希布明白:“巴格达迪是在让他控制从安巴尔省到叙利亚边境的高速公路。”而瓦希布决定用“最扎卡维的方式”来完成这一任务。2013年春,“伊拉克伊斯兰国”成员在网上发布一段视频。视频中,瓦希布在这条沙漠高速公路上处决了3名叙利亚什叶派穆斯林,根据视频内容,这3名叙利亚卡车司机原本计划通过这条高速公路进入伊拉克,却在中途被瓦希布等人绑架。处决完这3个人之后,瓦希布在视频中说道:“这条国际高速公路现在属于‘伊拉克伊斯兰国!”
新生:进军拉卡
2013年4月9日,巴格达迪在一家伊斯兰网站上发布了一段21分钟长的视频。在视频中,巴格达迪宣称,作为“伊拉克伊斯兰国”的一个分支,“努斯拉阵线”自即日起正式与“伊拉克伊斯兰国”合并为“伊拉克和大叙利亚伊斯兰国”,简称“伊斯兰国”)。巴格达迪的宣言不仅震惊了整个世界,还激怒了“努斯拉阵线”的领袖、巴格达迪的前下属朱拉尼,因为巴格达迪在宣布合并之前,根本没有和朱拉尼商量。2天之后,朱拉尼发布视频称:“‘努斯拉阵线的旗帜将继续飘扬下去!”与此同时,朱拉尼还要求“基地”组织的现任领袖扎瓦赫里为其主持公道。扎瓦赫里于6月9日发表公开信,责备巴格达迪在未经他授权的情况下私自作出合并决定,并命令巴格达迪中止合并进程。作为惩罚,巴格达迪在未来一年内将不再担任“伊拉克伊斯兰国”领袖,一年之后,扎瓦赫里将根据巴格达迪在一年期间的表现,决定是否由其继续担任“伊拉克伊斯兰国”领袖。与此同时,扎瓦赫里还决定派自己的特使阿布·卡利德·苏里前往叙利亚,为双方调解。
和扎卡维一样,巴格达迪选择无视扎瓦赫里的决定。他宣布自己“只听从真主安拉的号令,合并继续有效”,并继续以“伊斯兰国”首领的名义发号施令。而前往叙利亚调停的扎瓦赫里特使苏里,几个月后却在阿勒颇被不明武装分子杀害。虽然没有组织宣称对这一事件负责,但自此之后,“‘基地组织拒绝与‘伊斯兰国有任何来往。扎瓦赫里不仅首次让自己的人与‘伊斯兰国划清界限,还要求他们积极反对后者所开展的行动”。但此时的巴格达迪根本不会在乎扎瓦赫里的批评和威胁,下一步,他决定亲自前往叙利亚建立真正的“伊斯兰国”。
在叙利亚“真正的战斗”打响之前,巴格达迪决定先做三件事情。一是完善“伊斯兰国”的“政府体系”。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地区,巴格达迪为“这个真正的政府”任命了地方政府首长、伊斯兰教法领袖以及军事指挥官。巴格达迪还为“伊斯兰国”设立了分管社会媒体、后勤、财政、训练、人员招募的部门,并成立一个专门执行自杀式任务的机构。二是在伊拉克制造新一轮的恐怖浪潮。“伊斯兰国”的自杀式袭击者前往无辜平民聚集的体育场、清真寺、咖啡厅、集市,甚至是小学,“爆炸事件所造成的死亡人数甚至比扎卡维时期还要多!”三是执行“摧毁大门”行动。“伊斯兰国”成员接连对伊拉克各个大型监狱发动攻击,释放了大量被囚的伊斯兰极端分子,其中仅阿布格莱布监狱就有约500名扎卡维旧部。这些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囚犯,加上之前已经占据叙利亚东部和北部城镇及村庄的“伊斯兰国”“先头部队”,构成了巴格达迪的“胜利之师”。“伊斯兰国”所到之处,当地人一般有三种选择:加入“伊斯兰国”武装,离开自己的家园或者抵抗。如遇抵抗,“伊斯兰国”会毫不犹豫地将抵抗分子杀害。
巴格达迪知道,“伊斯兰国”需要在叙利亚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据点,于是他将目光瞄向叙利亚中北部城市,拉卡省省会拉卡。2013年夏,“伊斯兰国”军队打败了此前盘踞在此地的“叙利亚自由军”武装,成为了这座拥有22万人口的城市新的主人。拉卡城的居民也成为第一批真正意义上在“伊斯兰国”管控下生活的人们。
根据拉卡城一位名叫阿布·伊布拉西姆的年轻人回忆:“伊斯兰国”武装分子在进入拉卡城后很快恢复了社会秩序,他们将市中心广场更名为“自由广场”,在市政府门前升起了黑旗(黑旗最早出自于《默罕默德言行录》的一段话:“长发长须的勇士们将从东方走来,他们手擎着黑旗……”“伊斯兰国”因该典故将黑旗定为“国旗”),并宣布将拉卡定为“伊斯兰国”首都。“伊斯兰国”武装分子随后破坏了拉卡市的三座教堂和一座什叶派清真寺,将办公楼的墙壁涂成黑色。“伊斯兰国”武装分子还制定了严格的“一日生活制度”:城内居民禁止吸烟和饮酒,不允许播放西方音乐或卖西式的休闲服装,每家每户每天都要关门进行祷告。个人穿着和举止必须要得体,女人在外出时要将全身包裹严实。视情节轻重,违反“伊斯兰国”管理规定的个人将受到从公开训斥、罚款、鞭刑到死刑等不同程度的惩罚,为了以儆效尤,鞭刑和死刑会在民众聚集的“自由广场”执行。“我曾看到有两个未婚男女因为同坐在一张公园座椅上而遭到了鞭打。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做任何事,无论是做生意、停车还是倒垃圾,都有可能被罚款。有时一周内甚至会在中心广场执行5次死刑!”
“伊斯兰国”对待孩子的方式更为触目惊心。在进入拉卡城之后,他们废除了学校之前的所有课程,取而代之的则是宗教学习。城内数以百计的孤儿则被转移到名为“扎卡维营”的军事训练营内,参加射击和自杀式袭击训练。城内不时会有由孩子们组成的军事方阵走过,“他们抱着枪,穿着完全不合身的大号军服”。“伊斯兰国”还经常在“推特”上发布孩子们在“扎卡维营”训练的场景。在有些画面中,“训练人员在指导孩子们向囚犯射击”。用伊布拉西姆的话说,“伊斯兰国”之所以如此重视“青训”工作,是为了“将孩子们洗脑,使其未来成为‘伊斯兰国的死忠,为‘伊斯兰国未来的发展打下基础”。
在进军拉卡城后仅仅数月,“伊斯兰国”的武装数量就达到了1万余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从欧洲、北美和中东50多个国家涌入叙利亚的狂热极端分子。拉卡城很快成了一个“国际大都市”:“这里有阿拉伯人和非阿拉伯人,有伊拉克人、埃及人,有土耳其人、巴基斯坦人,甚至还有英国人和法国人。这简直就是一场‘使命召唤游戏的现实版。”随着时间的流逝,“努斯拉阵线”和“叙利亚自由军”等其他叙利亚反对派很快发现,自己在与“伊斯兰国”的人员招募竞赛中完全处于下风:“这不仅是因为‘伊斯兰国能够支付更高的薪水,还因为他们宣称要为比叙利亚更广阔的区域而战。”
反攻:杀回伊拉克
在叙利亚一年的厉兵秣马后,巴格达迪准备对伊拉克发动反攻,而在此之前,他要先弥补扎卡维生前在伊拉克犯下的错误。
在评价扎卡维之死时,美国国防情报局局长迈克尔·福林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扎卡维的错误在于,他借助安巴尔省各(逊尼派)部落势力起家,却没有为他们谋得真正的福利,他滥用后者给他提供的权力,最终导致双方反目。”与扎卡维不同,“耐心而又富有战略眼光”的巴格达迪开始修复与安巴尔省各逊尼派部落的关系,与此同时,伊拉克的什叶派政府从2012年开始不断侵蚀逊尼派的利益,双方的矛盾日益激化。随着时间的推移,逊尼派开始认识到,与嗜杀的约旦人扎卡维不同,伊拉克“老乡”巴格达迪“不是恐怖分子,他是一名逊尼派人士,他所做的是捍卫1500万逊尼派人的利益。而那些现在正在统治我们的人才是小偷和流氓”!最终,安巴尔省的逊尼派部落选择与巴格达迪结盟。
2014年初,在当地逊尼派的协助下,“伊斯兰国”重新夺取安巴尔省大部分地区。“伊斯兰国”武装分子随后将曾与美军合作的苏莱曼酋长一家洗劫一空。苏莱曼事后无奈地表示:“在打击恐怖主义的时候,美国人和我们一道。但现在我感觉自己被美国人抛弃了。”2014年6月5日,“伊斯兰国”武装开始向巴格达迪的故乡萨马拉发动进攻,并于数小时后占领该城的政府办公楼。与此同时,1500名“伊斯兰国”精锐部队向伊拉克军事重镇摩苏尔发动攻击,防守摩苏尔的是号称25000人(实际上只有10000人)的伊拉克军队,伊军的一个营长事后回忆称:“我们整个营只有一挺机关枪,而当‘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于6日向我们的阵地发起冲锋时,我看到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一挺机关枪!”其实,更为劲爆的场面还在后面,6日16时30分,“伊斯兰国”武装分子驾驶着一辆装满炸药的卡车撞向伊军指挥部所在地摩苏尔酒店,炸死了多名伊军高级指挥官,“爆炸的响声让整个摩苏尔城都在震动!”经过4天的攻击,6月10日中午,“伊斯兰国”武装分子控制了摩苏尔空军基地和城内大部分地区,他们随后将银行洗劫一空,抢走了摩苏尔空军基地内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美式武器装备,释放了摩苏尔监狱内的逊尼派囚犯,并集体处决了其他670名什叶派、库尔德和基督教囚犯。自此,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彻底沦入“伊斯兰国”手中。
尽管伊军随后竭尽全力保住了首都巴格达,但还是无法阻止“伊斯兰国”向伊拉克其他地区扩张。到了6月底,“伊斯兰国”已经控制了从叙利亚西部到伊拉克中部的广大地区,其“领土”面积甚至超过以色列和黎巴嫩的总和。巴格达迪的军队当时已控制了大量的油井、医院、大学、军事基地、工厂和银行,外界估计上述设施的净资产可达5亿美元。
在反攻完成之后,巴格达迪认为,“登基”的时机已经成熟。2014年7月4日,在摩苏尔大清真寺,巴格达迪第一次以“伊斯兰国”“哈里发”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对着自己的“臣民”激昂地说道,全世界所有虔诚的穆斯林都要听从他的指挥,在他的带领下,“伊斯兰国”将建立一个崭新的国际秩序:“你们要知道,你们是地区的守护者,‘伊斯兰国领土的捍卫者。你们将进行一场史诗般的战争。你们要用自己的鲜血解放那些囚禁在无知之门内的穆斯林。所以,准备好你的武器,带上你的虔诚之心,用心去理解可兰经,用行为去践行可兰经。这是我的建议,如果你们采纳的话,你们将占领罗马,征服世界!”
尾声:新的决战开始……
美国人此时才发现,“伊斯兰国”的燎原之火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巴格达迪和他的随从们正装扮成“长发长须的黑衣战士”,“手擎着黑旗,从东方走来”,与新“十字军”进行战斗,正在建立一个全新的、以伊斯兰教法为准绳的地区秩序。
2014年2月,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帕告诉美国总统奥巴马:“他们(‘伊斯兰国)注重汲取自己之前失败的原因,因而现在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们有着长远的眼光,已经开始为未来几十年作规划。”2014年7月,在目睹伊拉克军队的溃败之后,美军开始阻击“伊斯兰国”的进攻行动。2014年9月,美国正式对“伊斯兰国”宣战。随后,约旦、沙特、阿联酋、卡塔尔等国也陆续对“伊斯兰国”宣战……
2014年12月24日,约旦皇家空军飞行员穆塔斯·卡萨斯比在驾驶F-16战机空袭拉卡城周边的“伊斯兰国”目标时,飞机发生事故,卡萨斯比随后跳伞逃生,但不幸被“伊斯兰国”抓住。随后,“伊斯兰国”向约旦提出了许多条件,其中一个尤为耐人寻味:
“我们想要回我们的姐姐——萨基达!”
萨基达就是制造约旦安曼爆炸案的女凶手,有着“扎卡维的女人”之称的丽莎瓦!时年45岁的丽莎瓦被关押在约旦首都安曼的一家女子监狱内。约旦高层明白,“伊斯兰国”试图通过这一举动来向过去致敬,向“先师”致敬:“他们试图追寻‘伊斯兰国的起源,追忆那个名叫扎卡维的恐怖分子。”
约旦国内开始为营救卡萨斯比做各种努力,甚至连扎卡维最早的精神导师、已经“隐退江湖”的马克迪西也试图与巴格达迪的副手阿德纳尼联系,劝说双方讲和。然而,在卡萨斯比被俘后的第9天,“伊斯兰国”还是公布了一段令人震惊的视频:视频中的卡萨斯比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身上被浇了汽油,随后,一名“伊斯兰国”武装分子用火把点燃了卡萨斯比身上的汽油,卡萨斯比在痛苦的嚎叫中被活活烧死。
在伊斯兰教教义中,“只有神才能用火惩罚人类!”
在视频公布后,约旦国王阿卜杜拉立刻宣布处决丽莎瓦,并要求约旦皇家空军对“伊斯兰国”发动真正的战争:“我们发动这场战争是为了捍卫我们的信仰、价值观和人道主义准则。这些罪犯(‘伊斯兰国)的藏身之所将受到我们猛烈的打击!”
与巴格达迪一样熟知伊斯兰教经典的马克迪西明白,与之前的扎卡维一样,巴格达迪又开始了这一组织“杀戮的传统”。尽管巴格达迪比扎卡维更加可怕,但他们都存在一个共同的问题:“他们始终都没有弄清楚伊斯兰教到底是什么。”
这是扎卡维和巴格达迪的悲剧,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伊斯兰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肆虐,现在是巴黎,下一站是伦敦、华盛顿还是……
打击“伊斯兰国”国家的名单在不断拉长,现在是俄罗斯,以后还有……
新的决战刚刚开始……
〔本刊责任编辑 袁小玲〕
〔原载《环球军事》
2015年12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