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们常混搭各种音乐风格,比如二人转等,是你小时就喜欢呢,还是后来民间采风出来的?
我在东北长大,接触国外的摇滚文化比较少,开始不懂什么门类,早期也copy过很多风格。当你开始从事这个行业时就会发现,不能总当一个模仿者。1999年我在北京走投无路就回了农村,在田间地头听见了民间的调侃戏曲,很生活化,我想做接地气的摇滚乐,慢慢就找到了风格感觉。
02 很多人会去解读二手玫瑰的歌,觉得在反讽背后蕴藏着沉重主题。你认同这种解读吗?
我很害怕对自己的解读,比如原来我扮女装留长发,有人说我哗众取宠,也有人说我突破了中国戏曲角色的传统运用,可以说得很高大,也可以说得很渺小。我对自己的理解是用调侃的方式去反讽,在我听摇滚乐的那个年代,大家都是酷酷的,不哭不笑跟观众没有联系,我当时可能是给中国摇滚乐挠痒痒的那个角色吧。
03 你强调过“乐队也是要有自我修为,要为人民服务的”,你们的摇滚乐到底服务于谁?
我小时候特想做一个有哲学样子的乐队,高中买的书都是尼采,当年特别追求终极目的—为什么来为什么去。但后来世界观发生了变化,我现在觉得能给人以空间感是最完美的,通过我的音乐,听众似乎获得了一种思考的空间,或者更好玩的体验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你得到的是悲伤、欢乐还是痛苦,是我不能控制的,这是艺术好玩的地方。
04 有没有遇到过瓶颈期?是怎么突破的?
我的瓶颈期是某一时间段对一个时代的解读失语或障碍了。十几年前做摇滚,主要听众是1970年代的人,但现在都是90后占主体,创作者要提供更好玩的解读方式。
05 创作的灵感有哪些?看书?
看书对写歌词特别有帮助,比如某位著名摇滚歌手。我自己是不看书不看报的。
06 唱歌之外你最想从事的是?
老师,当年是个特别有自我救赎感的人,想去山村支教,想找个安静的方式,虽然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耐得住那种寂寞。
07 什么是你早年深信不疑如今深表怀疑的东西?
我当时觉得到1999年大家就都奔小康了,后来发现并没有。小时候我家的邻居都很穷,我当时特幼稚地说:“叔叔阿姨大家都别着急了,等到了1999年我们就都活得好好的了。”但1999年我还是这样。
08 父母给你留下最深刻的影响是什么?
我家文化都不高,父母是普通工人,他俩给我一生的感动是,没有给我任何限制,这在我当时那个年龄是很难得的。
09 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吗?
有点在意,我是个小心眼儿。现在尽量转变一下思路,比如从抨击二手玫瑰的人身上我也能获得一些认知了。大家都捧着你是很危险的,人到了一定程度会有盲点。我会看一些讽刺我的评论,想想为什么会这么理解我。
10 如何看待金钱和名气?
命运是挺可笑的,我小时候一直想当个企业家,白手起家那种,长大搞摇滚了却一直没想过存钱,像正常人一样买个房子,过平稳日子。我每天都是自我的行走,没规划过自己,小时候虽爱财,但并未往此方向走。名气上,摇滚圈里我可以小骄傲一下,但公众文化的表达上,我欠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