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考试培训搬到线上

李嘉文

6年前，在大学主修通信工程的王浩平有了去美国的商学院读研究生的念头，不过国内的英语四六级考试他都是踩着线过的。

想要申请美国商学院，托福考试和GMAT考试对他来说是一个坎 儿。

DIY复习了一阵子后，他的托福和GMAT考试成绩很糟糕，于是报了很多线下机构的培训班，期待自己的分数能有所提高。培训班的老师都很幽默，上课氛围很好，但是他发现考试题目还是不会，成绩没有提高。后来他索性放弃了听课，自己研究考题。用他的话来说，他做的是“地毯式”研究，为的是总结考试题目的规律。

在经历了6次托福以及3次GMAT考试后，他以托福105分、GMAT 720分的成绩，如愿进入美国的商学院。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留学英语考试培训中的商机。

线下培训机构的老师追求课堂氛围愉悦，校方并不以学生考试成绩作为衡量教师绩效的指标，而且“课堂学习时间远少于路途上的时间，时间利用率非常低”。王浩平告诉《第一财经周刊》。东华大学化工与生物学院生物工程专业的大三学生龚玄杰在备考过程中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本科毕业后他想去美国继续深造，在和家人商量过之后，他选择了位于上海市徐汇区的教育培训机构，不过他住在金山区，“每周六上午去上课，路上来回时间就要3小时。”龚玄杰觉得效率很 低。

如果通过一根网线将老师和学生连接起来，省去通勤时间，培训的效率应该会提升很多。王浩平萌生了这样的想法。而且经历了多次考试之后，他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解题经验，“这类考试是有技巧的，可以把这些技巧教授给其他正在准备出国英语考试的学生，让他们在短期内提分。”

于是他拉上了自己的大学舍友以及高中同学，在出国前夕组建起了一个工作室，培训想要参加留学英语考试的学生。出国留学的学生很喜欢抱团，通过线上或者线下的方式，一起准备考试，分享考试经验、准备留学申请书等。王浩平是出国留学人群中的一员，在这个圈子里混得挺熟。

通过这些小群体以及朋友的介绍，他找来一批老师。这些老师基本都有出国留学的经历，托福考分至少达到105到110分，GMAT成绩则在720到750分。“培训机构的老师可能口才很好，但自己不一定考过试，可能也没有出国留学经历。我们针对的是正在备考过程中的群体。”王浩平这样解释他所设置的招聘要求。

王浩平考试经验丰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方法论，他会给予老师一定的指导。在设置好课程以及各类资料后，王浩平的淘宝店正式开张。“最开始我们3个人精力有限，做网站、做网页以及做文案的人都没有，而最高效、成本最低的接触学生和用户的渠道就是淘宝店。”王浩平对《第一财经周刊》说。那时年轻人已逐渐养成网购的消费习惯，每天到了一定的时间点，大学门口就会出现一群围着快递员的学生。

王浩平注册了淘宝账号，将课程附上介绍挂在淘宝上，出售的课程中有教材也有音频。当时的课程售价在几千元，随着课时越来越长、老师水平不断提高、课件完整度不断提升，售价也渐渐提高至1万左右。

2010年，王浩平到美国边读书边运营自己的工作室，他的两位创业搭档也在学校深造，大家都处于半兼职状态。王浩平当时的日程就是每天早上查看淘宝上的消息，运营管理工作室，然后去商学院上课。

这样的生活很平稳，直到一天早上，他打开电脑，发现他们的淘宝店被封了。

王浩平当时有点懵，联系了淘宝客服才发现这是个误会。随着老师上课水平的提高以及内容的充实，他们的产品价格已经过万，在当时，淘宝用户花1万元买一样东西已经属于高客单价消费。有位学生碍于淘宝的支付限制，用一个账号分二十几次支付，被淘宝后台判定为刷单，导致王浩平的店铺被封。这次意外事件所幸有惊无险，但是半兼职以及远程控制始终不利于工作室的快速发展。

研究生课程全部结束后，王浩平立刻从美国回来了，中间没有任何耽搁，“我属于今天考完试，明天就回来的那种。”两位搭档也开始全职投身小站教育，这个工作室属性的创业项目开始步入正规的公司化运营，并在2013年年底得到了A轮融资。

王浩平选择了一家美元基金，从投资逻辑上来说美元基金更看重一家公司长期的发展，投资经验丰富而且投资人愿意等。“美元基金看待一家企业不仅仅看今年或者明年，而是会考虑5年、8年甚至10年以后的发展。”不过，投资人虽然很有耐心，风险资本进入后小站教育的发展势必要加快。

王浩平选择从教师端入手，要保证教育质量，首先得保证老师全心全意扑在教学上。于是他们开始招聘全职英语老师，要求和刚开始一样，英语能力要强，要求老师本人的雅思成绩至少达到7.5分，托福则要在105分以上，而且表达能力和逻辑能力要强，但对教学能力不做硬性要求，因为在王浩平看来，教学经验是可以通过培训积累的。大致满足条件的老师被招聘进来后，要经过一系列试讲、考核、淘汰，留下来的老师才有机会上课。

小站教育是网上授课，没有坐班要求，这对很多老师来说是很大的吸引力。现在小站教育当托福听力老师的陈莹就是被这点吸引的。她原本在杭州的线下英语培训机构做老师，因为一次出差的机会来到上海，得知了小站教育这家线上英语培训机构。“不需要上下班省去了不少时间。”她没思考多久就加入了小站教 育。

春节恰逢学生寒假，也是培训机构较为忙碌的时期。由于上课只需要一根网线配上小站教育的上课系统，现在陈莹在过年期间也可以自由地去拜访亲戚了，“只要确认亲戚家有网络以及有一个安静的空间，我带上自己的iPad，等到约定的时间点就可以给学生上课 了。”

这样的模式看似自由，实则不然。小站教育的老师上课质量受到后台监管，上课系统可以监测老师的上课质量。小站教育现在有一个200多人的技术团队，他们开发了一整套教学、练习以及监督系统。老师通过音频授课，在系统里可以向学生演示PPT。由于音频跟视频相比节省了很多带宽，这在技术上解决了远程传输遇到网络不好可能出现的交流障碍。

老师向学生展示的PPT每一页都有难度系数，系统后台会分析老师在难度系数较大的PPT上停留的时间。如果停留的时间太短，可能是教学中老师出现了问题。“虽然不是绝对的，但分析过大量的数据后会有统计规律，这就能说明问题。”王浩平喜欢用量化的方式来管理。如果后台发现了老师的问题，质量团队的负责人会打电话跟老师交流。

现在小站教育有1000多名全职英语老师，他们大部分在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老师内部也有一套明晰的奖惩机制与晋升机制，王浩平觉得这是调动老师积极性、保证授课质量的前提。“奖惩机制不能主观，好与不好都要尽最大可能来量化，用数据说话。”王浩平告诉《第一财经周刊》。

在小站教育，老师分为9个级别，最高级的是九星老师。管理团队考察老师有4个维度：教课的多与少、好与坏、自己参加考试的成绩、学生评价。在这种量化体制下，比如老师看到自己还差38节课，而如果学生给出的都是五星评价，就能升级到四星老师，老师自己就很有动力去做这件事。这样的晋升机制很多线下培训机构都有，不同的是小站教育考核老师不是看老师是不是让学生开心，更重要的是看老师是否让学生提分了。这个指标会和老师的奖金、晋升、福利等挂钩。

前端的老师专注于授课，而后端的教学研究有一个专门的教研团队负责。这个教研团队的职责就是把握最近的考试趋势，并且总结出一些考试的规律，负责教研的老师都要定期参加留学英语考试。“题目背后都有出题逻辑，跟高考一样，这个是考解析几何，那个是考立体几何。老师把公理、定理都抽象地结构化出来，将知识点切片，然后和我们的课件相关联。”王浩平告诉《第一财经周刊》。

不同的课件对应不同的知识点，还有具体的试题讲解。上完课以后，学生还需要完成配套练习，此时会有一个班主任角色的顾问出现，不时提醒学生完成作业，多加练习。系统还有定时提醒功能，比如学生距离考试还有两个月，则每周或隔周就要测一测水平，结果反馈给老师和顾问。

从前端老师授课到后端教学研发，加上班主任的管理监督以及后台的技术支持，王浩平把线下的英语培训彻底搬到了网上。去年，此类在线一对一培训网站获得了投资机构的青睐，例如vipabc去年便获得近2亿美元C轮融资。

vipabc是线上英语培训，目的是让学生的语言能力不断提升，学生报班后可以在任意时间选择任意一位老师在线上课。小站教育的目标则更加明晰，让学生在短时间内考试提分然后出国，这就需要架构一个稳定的师生关系。

因此在小站教育报班的学生，刚完成报名老师就根据学生的时间把课排好了。例如一个上雅思课的学生，听力、阅读、写作以及口语分别配备一位老师，再加上一个班主任。这样5对1的关系是稳固的。

根据小站教育在C轮融资时发布的数据，现在小站教育的托福人均提分达到15分，雅思提分是0.86分。在小站教育上过课的学生累计超过10万名。小站教育开设的课程也从原有的托福、GMAT拓展至GRE、雅思、SAT等。

未来小站教育会继续专注于线上留学英语培训，同时也要做成一个出国留学的平台。出国留学其实是一个很长的服务产业链，从英语培训开始，到申请学校、出国租房、回国找工作等。王浩平打算涉足产业链上的各项服务，但是这些他会请服务商来做，他自己要专注的还是英语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