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辉(青岛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青岛266061)
论全球视野下的文化冲击与反向文化冲击
延辉
(青岛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青岛266061)
摘要:文化冲击和反向文化冲击会产生各种负面迁移效应,一定程度上困扰了归国人员在国内外学习、工作和生活。相关问题的研究却还未引起国内学术界的足够重视。文章通过在全球视野下对归国人员的文化冲击、反向文化冲击即适应的探究,以期在个体、社会和国家三个层面引起对文化冲击和反向文化冲击的理解和重视。
关键词:文化冲击;反向文化冲击;反向文化适应
Abstract:Culture shock and reverse culture shock have been causing a variety of negative effects upon returnees from foreign countries, affecting their studies, work and personal lives to some extent. However, relevant research has been paid little attention both home and abroad. This paper intends to probe into culture shock, reverse culture shock and its adjust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lobalization, hoping to give some insight into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se issues from personal, social and national points of view.
Keywords:culture shock; reverse culture shock; repatriation adjustment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海外归国人员投身到了中国的各行各业中。这些海归是以旅游、学习、移民、商务等为目的的出境人员、或是政府或国际组织工作者返回中国工作、生活。众所周知,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归国人员,在异国他乡的客体文化中经历了不小的文化冲击,出现各种不适应。然而,让人们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回到中国的母体文化后,又受到反向文化冲击,同样出现了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宗教等物质和精神层面的一系列不适应,为此引起了意想不到的困扰,影响了归国的正常生活、学习和工作。
文化冲击是文化人类学家Kalervo Oberg于1960年首次提出。它指的是“由于失去了自己熟悉的社会交往信号和符号,对于对方的社会符号不熟悉,而在心理上产生的深度焦虑症”[1]。在日常的社会生活中,每个人都是按照一套约定俗成的文化准则生活的。处在母体文化环境中时,人们往往对本民族文化没有自觉的意识,所以对于母体文化准则是潜移默化地遵守和实践。而当他进入一种不同文化模式,即客体文化中时,就会经历“文化冲击”。异国他乡的行为准则与道德标准与母体文化会出现或多或少的差异,从而导致个体出现惊讶、欣喜、彷徨、焦虑、无所适从、挫折、失败、拒绝或接受等各种复杂的感觉。庄怡川(2005)认为,文化冲击大体经历四个阶段——蜜月阶段、沮丧阶段、调整阶段和适应阶段[2]。The Gullahorns在研究留学生文化适应和反向文化适应时,并提出了跨文化适应曲线,包括异文化适应和反向文化适应,简称W曲线[3]。这两种模式都反映了归国者在接触客体文化时是经历了一定的变化模式。
作者认为,根据个体心理期望值,文化冲击可分为以下四个阶段:求异期、求同期、求同存异期(容忍期)和平衡期。在第一阶段,个体存在求异的心理,期待在异国他乡发现各种与本国不同的情况,差异越大,越能满足个体对异国的不切实际的期望。期望感的实现就会给个体带来巨大的愉悦与欣喜,往往使他形成不客观的积极评价,有时甚至会对客体文化全盘接受。在第二阶段,短暂的新鲜感后,差异带来的各种不便与困惑会在物质和精神上影响个体的生活,所以个体就有了新的期望,即求同期。个体强烈期待有熟悉的文化、生活模式使他尽快适应异国的生活。这时,如果个体无法在文化、生活等各方面找到与核心文化准则足够的相同之处,形成精神上的共通和共鸣,则会导致个体对客体文化的不客观的负面评价,引起各种负面情绪,从而对客体文化进行多方位、甚至全盘否定,产生期待逃离离开客体文化的愿望。反之,如果能够较快找到共同之处,产生共鸣感,则会对客体文化进行较多的正面评价,产生积极情绪,从而鼓励个体快速进入第三阶段,即求同存异期。在这一阶段,个体能够客观地认识到主、客体文化的相似与差异,能够容忍客体文化中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一些文化准则。个体会体验失望、痛苦,迷茫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努力克服不切实际的期望,理智地认识到主、客体文化准则的存在,发现这些文化准则背后的政治、经济、文化、民族、宗教等各方面原因,容忍和客观地接受这些相似和差异,期待相同与差异的和平共存。在第四个阶段,个体平衡主、客体的关系,在主、客体文化中进行取舍,来指导自己异国他乡的生活。然而,尽管求同存异,但个体采取的措施截然不同。大部分个体会依照客体文化准则,在某些方面调整或改变一些母体的文化准则,以期更好地融入客体文化。还有一部分会采取比较极端的态度。有些个体会主动放弃母体文化准则,全面模仿和接受客体文化准则,以期快速消除另类感,变成外国人。有些个体对客体文化采取熟视无睹的态度,坚持遵循母体文化准则,过上了住在外国却身心严格实践母体文化准则的生活。
文化冲击的产生有几个主要原因。第一,语言、社会习俗、文化传统的差异。第二,种族与宗教信仰的差异。第三,社会角色的差异与转变;由于在客体文化中丧失了自己在母体文化中原有的社会角色,在精神层面造成巨大压力。第四,价值观与政治体制的差异。所以在出国人员进入一种新文化之前,对他们进行前期的出国培训,让他们对文化冲击有一定的了解,会有利于他们在新文化环境的适应过程。
Scheuts(1944)发现,常年在海外的归国人员回国后遇到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适应困难。据此,他后来提出反向文化冲击(reverse culture shock)的概念。反向文化冲击主要是指出国人员在离开本土相当一段时间内,经历了客体文化的冲击、适应过程后,回到母国时对于曾经熟悉、现在却可能是陌生的母体文化环境产生的类似于进入新文化后的不熟悉、误读等现象[1]。国内外学者对不同类型的归国人员进行了大量的反向文化冲击适应性研究。(Scheuts,1960;Werkman,1979;Brabant、Palmer、Gramling,1990;Lucca Irizarry和Pacheco,1992;Stringham,1993;庄怡川2005;黄远卿2010等)[2,4]。这些研究都证明,反向文化适应问题是存在的,而且存在于各国、各类归国人员当中。然而,大部分归国人员对于回国后的反向文化冲击的适应问题缺乏心理和物质上的准备。
Martin(1984)[5]认为反向文化适应(reverse culture shock adjustment/ repatriation adjustment)主要有三个特点。首先,缺乏物质和心理准备。其次。对家乡的理想化。离开母体文化一段时间后,由于对母体文化的思念,归国者容易出现对家乡的理想化,或者过高的期望。归国者心中的理想家园会与家乡的现状出现差别。最后,忽视身心变化。在海外旅居后,归国者的身心都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表现在行为举止、价值观、社会、文化和宗教信仰等各个方面。这些变化在客体文化中显得微不足道,所以经常被个体忽视或忽略,甚至有时超出个体的意识。但是,在个体回到母体文化后,这些变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显现与突出,甚至连个体都感到惊讶。Albert Bandura(1963年)提出社会学习(social learning)理论来解决文化适应与反向文化适应的问题[6]。在文化适应中,人们通过模仿、观察,学习社会交往技巧和规则来学习客体文化的社会规范和符号,以期尽快被社会所接受。与此同时,在反向文化适应过程中,归国人员对于母体文化环境需要再次社会学习。作者认为,母体与客体文化的差距、归国人员的文化教育背景,离开主体文化的时间,与客体文化的接触与适应程度、出国前跨文化交际与适应的培训等因素都会影响归国者反向文化适应所需的时间和程度。而由于归国人员多为成年人,个人形象和社会角色已经确立,人格定型、自我认同感较强,有独立的思考能力,所以再次社会学习和社会化的意愿与主动性在激烈的文化撞击会面临巨大挑战,也存在相当的难度。
因此,作者认为,在反向文化适应中,除了辅助以归国文化培训,首先是坚持文化身份认同的策略。文化身份问题对于研究文化冲击和反向文化适应是非常有意义的。针对归国人员对母体文化和客体文化的态度,Sussman(2000年)[3]将文化认同态度分为四种模式。第一种,对母文化和异文化都采取消极否定的态度(subtractive);第二种对异文化保持积极的关系(additive);第三种是有强烈的本民族母文化的认同意识(affirmative);第四种是在持有母文化的归属意识的同时,对于异文化也给予积极的认同(intercultural)。其中,最后一种态度对反向文化适应非常有益。在反向文化适应期,归国人员拥有两种文化身份:母体文化和客体文化。这两种文化的差异往往多过相同之处。比如,一些在美国的中国人常常会认为“非常中国化”,而回国后又被其他中国人认为“非常美国化”。所以,归国后,他们会感到与母体文化的不同,他们的为人处世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被母体文化质疑或拒绝,从而对自我文化认同产生困惑或压力。因此作者认为,反向文化适应当首先坚持母体文化身份认同,从而避免盲目崇拜客体文化、放弃母体文化身份的错误观点与做法。
必须指出,反向文化适应还会出现另一种情况。归国者在接受了母体和客体文化的影响后,对母体与客体文化的理解和接受已经不同于母体文化和客体文化的人。对于母体文化的肯定与否定之处是不同于未接触客体文化的本国人。对于客体文化的优劣势的观点也不同于未接触母体文化的外国人。所以,在反向文化适应中,归国人员已经不再是简单地了解两种文化的人,而是通过适应两种文化,将两种文化进行对比、分析,决定自己文化属性的一个过程。归国人员的文化内涵大于母体与客体文化简单的相加。所以,作者认为,应当加强对归国人员进行反向文化适应培训。在培训中,坚持全球视角,开阔视野,引导他们对客体文化进行客观、理性的评价,提高对母体文化的身份认同。
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归国人员的数量还在逐年增加。他们在中国的各个领域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因此很有必要对归国人员群体的反向文化冲击的加强研究。文章主要从全球视野出发,阐述文化冲击、反向文化冲击、反向文化适应等问题,对当前国外有关归国人员反向文化适应问题的研究进行简要的总结和评述,以期抛砖引玉,为相关研究提供某些借鉴。
参考文献
[1]K.F.Gaw.Reverse Culture Shock in Students Returning from Ov erseas[J].IJIR,2000,24:83+85.
[2]庄怡川.国外有关归国人员文化再适应研究综述[J].华侨华人历史研究,2005(12).
[3]N.M.Sussman. The Dynamic Nature of Cultural Identity Throug hout Cultural Transitions:Why Home is not so Sweet Person alit y and Social Psychology Review[J].2000,4:335-373.
[4]黄远卿.跨文化交际中反向文化冲击原因及策略探究[J].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8).
[5]J.N.Martin. The Intercultural Reentry:Conceptualization and Di rections for Future Research[J].IJIR,1984,8:119+115-134.
[6]J.B.Cox. The Role of Communication,Technology,and Cultural Identity in Repatriation Adjustment[J].IJIR,2004,28:203.
作者简介:延辉(1971-),陕西人,青岛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际、英语教学、二语习得。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000X(2016)09-025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