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的软肋在哪里?
首先我们得肯定“萨德”确实很先进,在世界现役防空反导装备中,THAAD系统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系统,它同时具备大气层内外末段反导能力,其综合战术技术性能位居世界前列。但此系统优点很明显,弱点也可见。首先就是它的“眼睛”——雷达,“萨德”的雷达是AN/TPY-2有源相控阵雷达,这部雷达利用超大功率、先进的窄波束和信号处理技术,具备较强的目标识别能力。但该雷达弱点也很明显:
首先,雷达机动生存能力较弱,影响整个THAAD系统的作战效能。具体表现在:一是AN/TPY-2雷达采取固定部署方式。AN/TPY-2雷达主要由天线阵列单元、电子设备单元、供电单元、天线阵列冷却单元和控制单元等五大部分组成,整套雷达相当复杂。整部雷达的平均功率约60千瓦至81千瓦,巨大功率使该雷达必须配备功率巨大的发电机(超过1000千瓦),从而不得不配备专门的冷却单元。雷达尽管配有轮式拖车底盘,但在确定发射阵地后,基本上处于固定部署状态,只在需要时才可通过车辆运走。二是AN/TPY-2雷达是整个THAAD系统唯一的一部雷达。该雷达是一部多功能雷达,将预警、探测、跟踪、制导、火控等诸多功能集于一身,从一定意义上讲,方便了作战使用,但一旦被敌方损毁,整个THAAD系统将无法有效发挥作用。
其次,全向探测跟踪能力较弱,覆盖范围有限、灵活性不足。为了提高目标识别能力,AN/TPY-2雷达采用窄波束,同一时间内只能探测一个比较狭窄范围内的目标,用它去搜索来袭的弹道导弹就像是“透过一根吸管去搜索苍蝇”;而为了扩大覆盖范围,AN/TPY-2雷达需要改用更宽的波束,这样一来又会降低对真假目标的识别能力。
第三,探测距离有限,缺乏对低空目标的探测能力。AN/TPY-2雷达有两种部署模式:当采用前沿部署模式时,称FBX-T(意为前沿部署X波段移动雷达),主要用作早期预警雷达;当采用普通部署模式时,用作THAAD系统的多功能雷达。无论采取哪种模式,其最大探测距离均可达1800千米至2300千米(以雷达反射截面积1平方米的目标来算)。不过,与“铺路爪”“丹麦眼镜蛇”、SBX、GBX等早期战略预警雷达相比,AN/TPY-2雷达的作用距离明显偏小,前者的作用距离在4000千米至6700千米之间。因此,为了增强该雷达的作用距离,往往需要将其进行前沿机动部署。
另外,AN/TPY-2雷达的防空探测和识别能力不足,特别是在对付低空或超低空目标时,往往无能为力。
拦截弹系统是“萨德”的技术精华所在,但恰恰最强的地方往往会有漏洞,拦截弹系统也是“萨德”的重要软肋。“萨德”拦截弹有以下弱点:
第一,能防高不能防低,射高大于40千米,难以对付中低空目标。THAAD拦截弹主要用于对付40千米以上的大气层内目标和150千米以下的大气层外目标。如果要用于对付飞行高度低于40千米以下的目标,THAAD拦截弹需要通过两种途径来实现:一是减少推进剂,以实现提前关机,其射高也会相应减小,从而用于拦截中低空目标;二是保持推进剂量和关机时间不变,在飞到一定高度后,进行大机动转弯,以尾追或迎面撞击的方式拦截中低空目标。前一种途径将降低THAAD拦截弹的性能,改变其用途,使之无法拦截中高空目标;后一种途径将延长THAAD拦截弹的反应时间,增加对其机动性的要求,加大目标逃逸的概率。因此,这两种途径均不可取,也就是说THAAD拦截弹不适于对付中低空目标。
第二,复合制导体制虽先进,但却容易被干扰。以指令制导、红外成像制导为例。指令制导又称TVM制导,即通过拦截弹跟踪目标制导。这种制导系统同制导站和拦截弹上设备共同组成,是一种通过拦截弹跟踪目标并获得目标信息而实现的制导系统。这种制导方式尽管可获得较高的制导精度,但也存在着明显的缺点,即拦截弹的导引头需要始终照射目标,增加了下行通道,易被敌方干扰。红外成像制导系统也具有明显的缺点:一是对目标依赖性大,目标必须有区别于背景的热辐射特性,当目标与背景温差小于1摄氏度时,就无法探测到目标,也会使拦截弹飞向假目标;二是全天候作战能力不强,红外辐射受云雾、烟尘和太阳背景等气象条件限制。
这也是美国和韩国方面很担心的问题,指挥控制系统就好比是“萨德”的“神经中枢”,它就跟人的神经中枢和脊柱一样,是“萨德”系统上最脆弱的部分之一。为了实施有效的反导作战,这个指挥控制系统还需要外部的信息支援。尽管每套THAAD系统均配置了一部多功能雷达,可独立实施中高空战术反导作战,但随着未来功能拓展,比如用于反高超声速目标、反远程和洲际弹道导弹,THAAD系统也需要依赖外部网络化信息源(包括预警卫星、战略预警雷达或防空雷达等)的支持。也就是说,THAAD系统内部之间、THAAD系统与外部系统之间存在着严重的信息依赖,一旦切断这种内在和外在联系,THAAD系统将处于紊乱状态,无法实施有效的作战。虽然“萨德”的指挥控制系统自身进行了诸多抗打击设计,但只要它依赖的内外部信息支持系统被破坏,“萨德”就将成为“没头的苍蝇”,作战能力极大被削弱。
THAAD系统采用倾斜发射方式。倾斜发射方式具有装填和展开时间长、设备笨重、待发导弹数量有限、装填导弹后需要重新瞄准、拦截弹的初始弹道稳定性差等缺点,从而影响发射速率,增加了系统的作战反应时间,影响其机动生存能力。与之相比,(俄罗斯的)S-500的垂直发射方式具有全方位发射、反应时间短、发射速率高等特点,是对付多方位、多批次饱和攻击、加大射击密度的有效途径。从系统展开/发射准备时间,到发射方式,发射速率等,“萨德”都全方面输给S-500。美国之所以把“萨德”的发射装置也设置在距离朝鲜远程打击力量最远的地方,一是为了增加预警反应时间,第二就是为了提高发射装置的生存能力。为此连韩国首都防御圈都置于“萨德”导弹拦截范围之外,很显然,美军也深知“萨德”发射系统的这一软肋!
第一,针对AN/TPY-2雷达的预警探测距离有限和机动能力有限的弱点,可发展和部署中远程精确打击武器,直接对整个THAAD系统进行硬杀伤;当然这需要对美军整个预警探测系统进行有效遏制,缩短其预警时间。比如AN/TPY-2雷达的低空探测能力弱,就可以采用陆基或者空基的巡航导弹,从低空进行突防,对雷达进行精确打击。但美国还有其他低空探测雷达对AN/TPY-2雷达进行补盲,形成一个完整有效的预警探测系统,在打击“萨德”的雷达时,有必要对整个系统都进行有效压制。压制其低空补盲雷达,便于巡航导弹低空/超低空突防成功。这就是以体系对抗体系。
第二,针对AN/TPY-2雷达应对中低空目标能力差的弱点,发展和部署飞行高度可在20千米至40千米之间的临近空间飞行器/高超声速武器,例如美国目前正在研究的“高速打击武器”(HSSW)、“先进高超声速武器”(AHW)等都属于此类武器平台。它们飞行速度快,目前的防空反导手段难以有效定位和拦截,同时活动的区间又是AN/ TPY-2雷达探测并不精确的区域,对“萨德”的突防概率很高。
不过美国正在开发能对付高超声速飞行器的改进型THAAD系统,因此未来有必要对此点进行深入研究。防空反导的“矛”与“盾”之间的对抗是动态的,是随着技术发展不断前进的,美国升级“萨德”,要突破它就要升级突防手段。
第三,针对AN/TPY-2雷达覆盖范围有限的弱点,发展和部署具有末段机动飞行能力的导弹武器,令其无法探测到来袭目标的飞行轨迹,从而成功实现突防。例如中程的新型战术弹道导弹武器,它具备末端机动变轨,或采用弹道+巡航的突防轨迹,这些都有机会让AN/TPY-2雷达这种主要用于探测普通弹道导弹轨迹的雷达跟丢目标,从而让“萨德”系统没有发射拦截弹拦截的机会。
第四,针对THAAD拦截弹制导方式的弱点,有必要开发各种干扰和反制手段,例如开发红外诱饵,使其红外成像制导失效等。由于复合制导可以在某种制导模式失效的情况下对其他模式“交班”,让其他模式继续进行制导,因此,反制THAAD的复合制导还可以开发“复合干扰”新技术,多模干扰,让THAAD拦截弹失效、失准。
第五,针对THAAD指挥控制系统一体化网络化的弱点,可对其进行软杀伤,手段包括网络干扰与攻击、反辐射导弹、石墨炸弹等。这些软硬杀伤武器,可以有效破坏THAAD指挥控制系统所依赖的内外部情报支持系统,让THAAD变得反应迟缓、“视力”模糊,缺少各种情报的指挥控制系统,没办法对打击做出及时有效的反应。
第六,针对THAAD拦截弹倾斜发射、机动性差的弱点,可直接对其发射装置实施全方位多批次饱和攻击,使其防不胜防等。利用机动发射导弹,对THAAD的发射系统进行强有力打击,而THAAD发射系统展开撤收慢,面对机动打击又很难马上展开做出有效拦截,打又打不及,跑也跑不了,只能被摧毁。THAAD纵然是撤到了韩国最南端,但这对于中远程打击手段丰富的俄罗斯等国而言用处并不大。
(摘自《兵工科技》2016年第16期 沈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