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型批评视野下的《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对比研究

2016-03-17 08:42王玉芬袁秀萍
文山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创世纪圣经史诗

王玉芬,袁秀萍

(楚雄师范学院 外语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原型批评视野下的《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对比研究

王玉芬,袁秀萍

(楚雄师范学院 外语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虽是隶属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史诗,但都反映了远古人类在同恶劣自然环境斗争中形成的“集体无意识”,是人类祖先社会早期生活的遗迹再现,也被称为“原始意象”或“原型”。借助原型批评理论,对比研究《圣经·创世纪》与彝族史诗《梅葛》《查姆》创世的异同,解读希伯来先民和彝族先民的“集体无意识”。同时,从文化差异的角度阐释二者的差异性。

原型批评;《梅葛》;《查姆》;《圣经·创世纪》

史诗一词源于古希腊语, 最早出现在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意为叙述和故事。创世史诗,又称神话史诗或原始性史诗,它的主要内容是讲述开天辟地、人类起源、万物创造、民族起源和民族迁徙。世界各民族的创世史诗,从整体上来说,其基本情节大同小异,一般都有探索宇宙世界天地之形成、人类的起源以及和人们生产有密切关系的动植物的来源等情节。在中国民间文学的众多创世史诗中, 流行于云南大姚、姚安的《梅葛》、云南双柏的《查姆》、云南弥勒的《阿细的先基》和四川凉山的《勒俄特依》被民间文学界誉为彝族四大创世史诗。它们是彝族先民对天地形成和人类起源作出的不尽相同的解释和回答,反映的是彝族历史、社会生活和民族精神发展过程, 演绎了彝族创世神话。

《圣经》包括《新约全书》和《旧约全书》,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的经典的总称,源于希伯来文化,是世界上译文、版本、发行量最大、影响最广的一部书,被公认为重要的世界文化遗产,是西方文化的一个重要源泉。《圣经》记载了西方世界的本原与西方人类的出现以及早期的人类活动。《创世记》是希伯来圣经的第一卷,描述了天地万物、人类、罪恶的起源、以色列祖先的故事及以色列民族与上帝的关系。

《梅葛》《查姆》与西方的《圣经》虽然是隶属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史诗,但它们都形成于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反映了远古人类在同恶劣的自然环境斗争中形成的“集体无意识”,是人类祖先社会早期生活的遗迹再现,也被称为“原始意象”或“原型”。 因此可以说,人类早期文本或神话都有极大的相似性,尽管这些文本或神话出自不同民族、不同地区、不同时期。这种相似性源于“原型”,它存在于所有人的“集体无意识”当中。因此,笔者旨在借助原型批评理论,对《梅葛》《查姆》彝族史诗与西方的《圣经·创世纪》的创世进行对比研究,解读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集体无意识”,同时由于彝族历史文化背景和西方历史文化的差异性,使得二者的创世神话有着极大的不同。对二者的异同之处从文化差异的角度进行解读,能加深各国家、各民族之间的相互了解。

一、原型批评理论

原型(Archetype)意为一种典型的或重复出现的意象。神话原型批评兴起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一个重要的文学批评理论。人类学家弗雷泽的巨著《金枝》的问世,标志着原型批评理论的诞生。在《金枝》一书中,弗雷泽“考察了世界各民族的原始宗教,包括灵魂概念、自然崇拜、神的死而复生、巫术、禁忌”[1]16等,并有了惊人的发现: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时期的神话和祭祀有着极大的相似性。这一理论为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学说埋下伏笔,荣格因此提出了著名的“集体无意识”理论,并将此理论运用于文学中。荣格肯定并继承了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但他的聚焦点并不是个人的无意识而是集体的无意识。他认为“或多或少属于表层的无意识无疑具有个人特性,作者称其为‘个人无意识’,但这种个人无意识有赖于更深的一层,它并非来源于个体经验,并非从后天中获得,而是先天就存在的。作者将这更深的一层定名为‘集体无意识’[2]253”。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强调的是集体性,即在每个不同的时期、不同个体的无意识都是一致,是人类集体经验的表征,是一种“原型”。荣格运用“原型”来规定 “集体无意识”,“无非是强调集体无意识不是生物本能或者性冲动,而是种族对人类历史的记忆”[2]53。

20世纪50年代后期,加拿大学者诺思罗普·弗莱的《批评的解剖》一书把原型批评推向了高潮。弗莱接受了荣格关于神话和原型的思想,将它们发展为自成体系的批评方法,也就是著名的“原型批评”或者“神话批评”。 弗莱认为,一切文学构成了一个完整故事,这个故事就叫做“单一的神话结构”。当涉及叙述形式时,弗莱称之为“神话”,当涉及形式时,弗莱称之为“原型”。他认为:“谁讲到了原始意象谁就道出了一千个人的声音,可以使人心醉神迷,为之倾倒。与此同时,他把他正在寻求表达的思想从偶然和短暂提升到永恒的国度之中,他把个人的命运纳入人类的命运,并在我们身上唤起那些时时激励着人类摆脱危险,熬过漫漫长夜的亲切的力量。”[3]101因此,可以毫不含糊地说,神话故事是人类的原始经验,它是最具有普遍性的,也是最能体现人类共同心声的。神话在最初的形成以后,再通过人类代代口传的方式最后形成现有的文本状态,期间经历了漫长的人类发展过程。其中蕴涵了人类共同的“声音”和集体的情感,是人类感觉的凝缩,后人世世代代都无法跳出其外而受到它的深刻影响。神话故事大量存在于史诗中,因为神话故事与史诗一样都产生在各民族形成的童年期。随着时间的流逝,古老的宗教仪式或许会消失,但神话故事与史诗会永久留存于人们的心中,现代人也从史诗或神话中探究祖先们的哲学思想和“集体无意识”,从而更进一步了解自己的祖先,了解自己的民族及文化渊源。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原型批评理论为《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对比研究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支持,二者虽然隶属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史诗,但都是原始人类早期的“集体无意识”的体现。这种无意识,既有共性,也有差异。

二、《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创世的异同

(一)关于开天辟地的创造的异同

《梅葛》史诗对开天辟地的创造的描述如下:“远古的时候没有天,远古的时候没有地。要造天啦!要造地啦!哪个来造天?哪个来造地?格滋天神要造天,他放下九个银果,变成九个儿子, 九个儿子中,五个来造天……格滋天神要造地,他放下七个金果,变成七个姑娘,七个姑娘中,四个来造地。 造天的五个儿子,胆子斗大,个个喜欢赌钱,个个喜欢玩闹,……赌着来造天,玩着来造天,睡着来造天,吃着来造天。 造地的四个姑娘,心灵手又巧,个个喜欢干活,个个喜欢造地。……天造好了,地造好了,……天造小了,地造大了,天盖地呀盖不合。放三对麻蛇来缩地……天拉大了,地缩小了,这样合适啦,天地相合啦。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什么也没有,虎的各个部分做了天地万物。”[4] 3-14

《梅葛》史诗中,天地万物的缔造者是格滋天神,他用金果、银果变成他得力的助手来造天地万物。在史诗中,格滋天神是万能的,当贪玩的儿子造天太小而勤劳的女儿造地太大无法让天地相合时,他安慰了着急的女儿,命令麻蛇来缩地,蚂蚁咬地边,野猪、大象来拱地,最终让天地相合。在造完天地后,由于天地还在动摇,便命令儿子们去捉鱼来撑地边,捉来老虎撑住天,这样,天地都稳实了,便形成了天和地。但是,造好的天地空无一物,格滋天神便用虎的各个器官做了太阳、月亮、星星、云彩、大海、大江、河流、道路、森林、秧苗等万物。在《梅葛》中,天地万物的创造在格滋天神领导下、在男女的合作下、在各种动物的协助下完满完成。

《查姆》史诗对开天辟地的描述为:“远古的时候,天地连成一片。下面没有地,上面没有田,分不出昼夜,分不出白天。涅浓倮佐颇,是所有神仙之王。他召集众神仙:仙王儒黄炸当地,水王罗塔纪,龙王罗阿玛,天王和帝王,还有他们的儿女。众神聚一起,共同来商议;要安排日月星辰,要铸就宇宙山川,要造天造地。”[5]233-243

在《查姆》史诗中,涅浓倮佐颇——神仙之王,召集他手下的神仙,一起商量安排日月星辰,铸就宇宙山川,造天造地。天地万物的铸造是众多神仙共同努力的结果,涅浓倮佐颇是发号施令者,众神仙按照他的吩咐造天地。

《圣经·创世纪》中对天地的形成是这样描述的: “太初的时候,宇宙间一片黑暗,即没有天地、日月、江河之分,地面也是空虚混沌,唯有上帝的灵运行在水面上。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认为光是好的,就把光和暗分开了,将光称为昼、暗称为夜。从此也就有了早晨和晚上。这是第一天的事情。第二天,上帝说:‘在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两部分。’于是上帝就创造出了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从此就有了苍穹。……第六天,上帝说:‘大地上要生出各类动物、牲畜、 昆虫和野兽。’于是,上帝就创造出了大地上各种千奇百怪的动物。”[6]1

在 《圣经·创世纪》中,上帝是天地的开辟者,世界和万物的缔造者,是最高的唯一的神,而且是不朽的神。他花了6天的时间通过说话的方式就创造了天地万物。

对以上《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创世文本进行比较阅读发现以下共同点:

第一,创世前天地的状态是一致的:都是天地连成一片,处于混沌的状态,大地空无一物。

第二,创世者相同,天地万物都是由神创造的,神都是万能的:《圣经》中的上帝、《梅葛》史诗中格滋天神和《查姆》史诗中的涅浓倮佐颇一样,都是万物的缔造者,并且都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天地万物根据他们的意志来创造。

《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创世文本有极大的相似性,但也有差异:

第一,《梅葛》《查姆》史诗中,天地万物的创造是在众神之王的掌管下,由众多神或神的儿子、女儿创造的。《梅葛》中,格滋天神用金果、银果变成他自己的儿子、姑娘来造地;《查姆》中在涅浓倮佐颇的召唤下,仙王儒黄炸当地、水王罗塔纪、龙王罗阿玛、天王和帝王,还有他们的儿女聚集起来,一起分工合作来造天地。而在《圣经·创世纪》中,造天地的只有至高无上没有特定名字的上帝一个人完成。

第二,《梅葛》《查姆》史诗中,天地万物的创造由男神、女神或男人、女人共同合作完成,而《圣经·创世纪》中,创世主并未出现女性的身影。

第三,创世的细节不同,《圣经·创世纪》中,上帝通过说话的方式,在6天内完成了天地万物的创造,而《梅葛》《查姆》史诗通过充满幻想的文字,创造了飞鸟、禽兽、天地万物。

(二)关于人类起源的异同

《梅葛》史诗关于人类的起源是这样描述的:“天造成了,地造成了,万物有了,昼夜分开了,就是没有人,天上撒下三把雪,撒下第一把是第一代,撒下第二把是第二代,撒下第三把是第三代,头把撒下独脚人,只有一尺二寸长,独自一人不会走,两人手搂脖子快如飞,吃的饭是泥土,下饭菜是沙子。月亮照着活得下去, 太阳晒着活不下去, 这代人无法生存,这代人被晒死了。撒下第二把,人有一丈三尺长,没有衣裳,……这代人活不下去,这代人也晒死了。撒下第三把,人的眼睛朝上生……”[4] 19-22

《查姆》史诗关于人类的起源是这样描述的:“有了日月星辰,有了宇宙山川,不能没有人烟;有了江河湖泊,有了种子粮棉,不能没有人生活在天地间。雾露缥缈大地,变成绿水一潭。水中有个姑娘,名叫赛依列,她说‘要造独眼睛时代的人’,就叫儿依得罗娃最先来造人。儿依得罗娃,他们是星星的儿女。这代人只有一只眼,独只眼睛长在哪里?独只眼生在脑门心。独眼睛这代人,不会说话,不会种田……”[5]244-258

《圣经·创世纪》中对人类的起源这样描述:“在创造了这些东西之后,上帝说:‘我要照着我的形象,按着我的样子创造人,让他们来管理海里的鱼、天空的鸟和地上的兽,以及地上的昆虫。’于是,上帝就按照他的形象造男造女,并为他们赐福说:‘看哪,我将遍地上一切结种子的蔬菜,和一切树上带核的果子全都赐给你们作食物。至于地上的走兽和空中的飞鸟,以及各种爬在地上的有生命的动物,我将青草赐给它们作食物。’”[6]2

对《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中关于人的起源的文本进行比较阅读发现以下共同点:

第一,观点相同,都是神创造了人。无论是西方的《圣经·创世纪》还是彝族史诗,都是神在完成了天地万物的创造后,创造了人。

第二,情节相同。在创造了万物之后,西方的上帝和彝族史诗中的神都觉得大地急需人烟,于是乎,西方上帝用泥土仿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亚当,并抽出亚当的一根肋骨造了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夏娃。《梅葛》史诗中创造人类经历了三次实验,撒下了三把雪后才创造出具备生存能力的人。《查姆》史诗中的人也经历了“独眼睛时代”“直眼睛时代”到“横眼睛时代”的转变,彝族人类的祖先才得以繁衍生存。

相异点:

第一, 造人细节不同。西方的《圣经·创世纪》中,上帝仿照自己的形象,一次性成功造出了亚当一人,这个人就是西方人类之父。彝族史诗中,无论是《梅葛》还是《查姆》,神都经历了数次造人实验,屡遭失败后才成功造出一代人。

第二,人的遭遇不同。亚当和夏娃被造后,幸福地、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伊甸园里,不用劳动便能享受美食,若不是蛇的诱惑,亚当和夏娃会永久快乐地生活在伊甸园。彝族史诗中,每一代人都必须接受艰难生活的考验,若不辛勤劳作,就不会得到神的庇佑,便会被生活淘汰。

(三)洪水泛滥的异同

彝族史诗《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都有几乎让人类灭绝的洪水故事。二者有以下相同之处:

第一,洪水泛滥原因相同。《圣经·创世纪》和彝族史诗中人类遭遇洪水的原因都是一样的:都是因为人类邪恶,神感到后悔,认为应重新繁衍人类。《圣经·创世纪》中是这样描述的:“随着人类的繁衍,世上的人口日益增多,人类在地上罪恶很大,终日所思想的都是些邪恶的东西,耶和华开始后悔将人创造于世,他心中很忧伤。耶和华上帝说:‘我要将我所造的人和兽,以及飞鸟和昆虫,都从地上消灭。因为我后悔创造出他们了。’”[6]4《查姆》中,因为直眼睛这代人不懂道理,不管爹妈,经常打架,因此,神决定重新换一代人。《梅葛》中,神看到第三代人良心不好,所以制造洪水来毁灭坏人。

第二,洪水泛滥的结果相同:淹死恶人,留下好人以重新繁衍人类。《圣经·创世纪》中,洪水后留下了诺亚一家人;《梅葛》《查姆》中洪水后只有好心的两兄妹幸存。

相异点:

第一,拯救人类的工具不同。《圣经·创世纪》中挽救诺亚一家的是船;《梅葛》《查姆》中让人得以侥幸逃生的工具是葫芦。

第二,神在洪水后对人类存活的关心程度不同。《圣经·创世纪》中,神虽然惦记着诺亚,但并没有采取任何主动营救诺亚的措施,最终,诺亚是通过衔着橄榄枝的鸽子知道了洪水隐退的消息。彝族史诗中,神着急地四处询找人种的下落,并积极采取营救措施。“派涅侬撒萨歇啊,从高山找到平坝,从平坝找到高山……”[5]209,“ 格滋天神找人种,四面八方走……”[4]32

三、《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创世异同的原因分析

彝族史诗《梅葛》《查姆》与西方的《圣经·创世纪》虽然隶属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史诗,但它们的创世有着诸多相同因子,这充分体现了人类祖先社会早期生活的“原始意象”或“原型”。这种“原型”和“原始意象”是人类儿童时期“集体无意识”的表征,是弗雷泽《金枝》现象的再现,是人类共同的“声音”和集体的情感的交融,为弗莱的神话原型批评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然而,因为地域、民族、时期的差异,彝族史诗《梅葛》《查姆》与西方的《圣经·创世纪》也存在着极大差异。这些差异性映射出彝族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差异的源泉,同时也体现了彝族人民和希伯来人民不同的价值理念。彝族史诗《梅葛》《查姆》中天地万物的创造是由众神或众神之子通过辛勤劳动共同完成的,充分体现了彝族人民的勤劳和集体主义精神;而《圣经·创世纪》中,造物主只是由上帝一人不费吹灰之力在短短6天内就完成了万物的创造,折射了西方国家的个人主义及享乐主义精神。彝族史诗中,天地万物的创造由男神、女神或男人、女人共同合作来完成,反映了彝族人民“阴阳相济”的哲学思想;而《圣经·创世纪》的造物主并无女性的影子,为西方的女性主义运动埋下了伏笔。彝族史诗中,历经无数实验被造出的人类必须辛苦劳作才能得以幸存,折射了彝族先民居住地自然环境的恶劣,他们大多居住在山区,土地贫瘠,水资源缺乏,必须经过辛勤耕作才能有起码的生活保障;而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是希伯来人民对理想生活的向往的一种表征,是对“原罪”的一种控诉。在洪水泛滥中,拯救人类的工具不同也体现了彝族先民和希伯来先民崇拜物的差异。诺亚方舟故事,体现了希伯来先民用船作为主要的生产、生活工具,因此对舟产生强烈的崇拜,被作为救世主的形象广泛流传于史诗中;而黄永林、余惠光认为“葫芦由于它的特殊形状和多种功能,各民族的先民把它视为某种神秘力量的象征和原始艺术的反映对象,表现了中华民族的葫芦种植文化的特征,这种葫芦神话的核心在于用葫芦来解释人类的起源和再创造”。[7]

四、结语

世界各民族的创世史诗,从整体上来说,其基本情节大同小异,一般都有探索宇宙世界天地之形成。彝族史诗《梅葛》《查姆》与《圣经·创世纪》虽然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时期,但是都反映了原始先民在生产力极低的条件下,对天地万物来源的天真浪漫的幻想,蕴涵了人类共同的“声音”和集体的情感,是人类感觉的凝缩。二者的共同点是人类“集体无意识”的反映;二者之间的差异映射了民族文化、观点的差异。对二者的比较研究,有助于加深国家、民族之间的共同了解。

[1] [英]詹·乔·弗雷泽. 金枝[M].徐育新,汪培基,张泽石.译. 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16.

[2] [瑞士]卡尔·荣格.集体无意识的原型[M].冯川,苏克.译.北京:三联书店,1987.

[3] 叶舒宪.神话——原型批评[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101.

[4] 楚雄州文联.彝族史诗选·梅葛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5] 楚雄州文联.彝族史诗选·查姆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6] 梦兮. 圣经故事[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 2000.

[7] 黄永林,余惠先.“挪亚方舟”与“努哈方舟”——《圣经》《古兰经》中洪水神话的比较研究[J].外国文学研究,1990(4):112-118.

(责任编辑 田景春)

A Comparative Study on Meige, Chamu and The Bible • Genesi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rchetypal Criticism

WANG Yufen, YUAN Xiup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uxiong Normal University, Chuxiong Yunnan 675000, China)

Although Meige, Chamu and The Bible • Genesis belong to epics of different countries and different nations, they all refl ect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 of the ancient people who fi ght against the harsh natural environment.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 also known as the “archetype” or “prototype”, is the reproduction of the relics of an early human ancestors’ social life. With the help of archetypal criticism, the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similarities and the differences on The Bible • Genesis and Yi epic Meige, Chamu in terms of creation of the world, discusses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 of the Hebrew ancestors and Yi ancestors and at the same time explain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differences.

Archetypal Criticism; Meige; Chamu; The Bible • Genesis

I207.9

A

1674-9200(2016)04-0062-05

2015-06-02

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青年项目“《圣经·创世纪》与《梅葛》、《查姆》对比研究”(QN2014061)。

王玉芬 ,女,云南禄丰人, 楚雄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比较文学研究;袁秀萍,女,云南楚雄人,楚雄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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