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娜
(河北大学 文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
论王鲁彦作品中的亲情书写
李 娜
(河北大学 文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
王鲁彦的亲情书写包含着丰富的内涵:有为爱不惜粉身碎骨的“坚毅”,也有沟通不畅导致的“隔膜”,还有感情付出不对等的“失衡”。王鲁彦作品中亲情书写的细腻、感人不但与自身经历有关,也受鲁迅、爱罗先珂和显克微支等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他充分吸收与借鉴国外艺术手法,重视人物深层心理的开掘,对亲情内涵进行多层次的挖掘,极大地增强小说的艺术魅力。
王鲁彦;亲情观;天性之爱;人道主义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王鲁彦算不上开宗立派的大家,但其作品确有不同凡响之处,尤其是乡土小说的创作成就卓著。在各种版本的现代文学史教材中,只要谈乡土文学,几乎都把他的作品作为典型例证进行讲解与分析。他的乡土小说,得到了鲁迅、茅盾、巴金、冯雪峰等大家的一致肯定和赞扬。
王鲁彦之所以备受关注,主要得益于其作品所反映的社会内容以及他朴素自然的写作风格。中国近现代的农村世相在他笔下描绘得细致真实,不加矫饰,同时他善于在对人物心理的挖掘中表现亲情的伟大,达到动人心魄的艺术效果。以往的研究者多注重其作品的乡土特色,而对其作品中的亲情书写关注不足,笔者试图从这个角度做一些分析和探讨。
亲情作为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在王鲁彦作品中得到了充分展现。他对这种天性之爱的赞美往往是在一方即将逝去或已经逝去的时候加以表现的。当然,作品中对亲情也不全都是进行美好的描写,其中也有对淡薄亲情的批判与讽刺。
(一)感人至深的母子之爱
人世间有多种多样的情感形态,但在这诸种情感形态中,母爱是最伟大、最无私、最牢固的。《菊英的出嫁》是王鲁彦早期创作的短篇小说,因形象生动地描绘并展示浙东冥婚的风俗而为人熟知。这部作品通过菊英母亲的意识流动和倒叙手法来建构篇章,叙写了菊英娘给已经死去10年的女儿寻找阴配对象,热闹阔绰地为女儿举办了一场冥婚的故事。作者在叙写冥婚陋俗的同时,让读者感受更深的是菊英娘对女儿浓厚无私的母爱,这种爱是不计回报、发自天性的“无我之爱”,因为早在10年前就患病夭折的菊英根本无法回报自己的母亲,但菊英娘却不惜破费日夜劳作积攒下来的钱财为其举办冥婚。作者在叙写冥婚的背后,也歌颂了母爱的伟大。其短篇小说《河边》叙述了病中的明达婆婆名义上向菩萨求医实际是为儿子求福的故事。通过阅读文本,让笔者感受最深的是母子间相互体谅,为对方着想的这份感人至深的亲情。双方都是以自己认为最佳的方式来对待亲人,在母亲眼里,为儿子求一段好姻缘是最重要的;在儿子眼里,带母亲去医院看病是最迫切的。他们体谅彼此,不迷信的儿子还是陪母亲来庙烧香,而不信科学的母亲为了使儿子安心最终答应去医院看病。读罢深思,作品其实就是以农村普遍存在的封建落后现象为背景来突显亲情。
对母女或母子亲情的描写是以上两部作品的动人之处,它为布满阴霾的作品洒上了一抹暖暖的阳光。批判陋俗迷信与展现母子亲情作为一明一暗的两大主题线索贯穿于这两部作品中。王鲁彦最善于在批判封建迷信的外衣下赞誉亲情的伟大,亲情的力量在这种封建迷信的土壤中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借着封建迷信盛行的外在环境更彰显出爱震慑人心的力量。
(二)发人深省的父子之爱
发表于1935年的《惠泽公公》是一篇特殊的小说,作者通过惠泽公公与儿子英华在教育孙子阿毛这件事上的不同观点,展现了感人至深的父子之情。在小说中,儿子与父亲共同面临七岁阿毛的教育问题。英华希望阿毛行为端正、身体健康、少吃零食,而惠泽公公觉得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吃一点零食、吃几颗糖、烂掉几颗牙齿、生几次蛔虫都是无可厚非的。英华与惠泽公公争执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好,说到底都是为了“爱”。父子俩经常因观点不同而争得面红耳赤。后来惠泽公公生了病,英华才意识到自己对父亲的执拗,感到懊悔。他决定顺从父亲,不再执拗了。但惠泽公公生病后也改变了之前的态度,不问家里的事情了。意识到父亲将不久于人世,英华特别想填补过去的缺陷,但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在一个寒冷冬天的晚上,惠泽公公离开了人世,英华伏在父亲久卧的床边痛哭,这种让人潸然泪下的悲剧场面不禁让人想起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古训。
作品所表达的主题历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周春英认为这部作品的主题是体现新旧教育观的冲突[1]218,但笔者认为,这部作品的主题是要警示世人“爱要及时,懂得珍惜”,不要等到失去后才悔不当初,这在当下是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文中的英华与惠泽公公的矛盾不正是当下社会上的普遍现象吗?如何在爱的冲突下维护好彼此的感情,使双方的情感不受伤害?作者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提出了这样一个超越时代问题,确实值得认真反思。这种从教育观念的不同来体现亲人间爱的冲突的题材使小说别开生面,也令读者耳目一新,由此也可见作者的匠心独运。
(三)金钱腐蚀下淡薄的亲情
小说《阿长贼骨头》篇幅较长,有两万多字。作者在这部作品中塑造了阿长这样一位乡村流氓无产者形象,向我们展示了阿长被金钱扭曲的一生。因为家境的贫寒、成长环境的恶劣,阿长五六岁就养成了小偷小摸的习惯,长大之后更是变得寡廉鲜耻、好吃懒做。虽然阿长如此不成器,但他的母亲依旧十分爱他,忍冻受饥,为他操劳并将自己辛苦了半生攒下的积蓄全部用来给阿长娶媳妇。母亲对孩子的爱并不会因贫寒或孩子不成器而改变,外在条件的恶劣并不能动摇一位母亲的爱子之心。然而,在金钱的腐蚀下阿长已然沦为一个道德沦丧的冷血动物:当母亲病危时,阿长却因为丧葬费用故意装病、出逃。这是一出母爱的悲剧,更是一出社会的悲剧,作者用调侃的语调写成这篇小说,在貌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向我们展示了金钱驱使下人性的沦丧,这是病态社会中人们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贫困导致的人性异化。
继鲁迅之后,王鲁彦在挖掘人与人之间“别样的爱”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亲情的“情”字底下包含的诸多内涵:有沟通不畅导致的“隔膜”,有感情付出不对等的“失衡”, 还有为爱不惜粉身碎骨的“坚毅”。
(一)亲情描写中的爱之隔膜
作为现代乡土文学的代表人物,鲁彦擅长通过描写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渲染一种巨大的悲凉感,给人带来一种精神上的震慑力,启发读者对人性的思考。
前文提到的《河边》一方面赞颂亲情之伟大,另外又饱含情感隔膜的隐忧。母亲病倒后,儿子回到家,要母亲到医院看病时,母亲果断拒绝坚持要到庙里去求神拜佛。一方是顽固迷信的母亲,一方是受过科学洗礼的儿子,两人因“去哪儿”看病产生了分歧。可见即使是相依为命的母子,要想做到真正的沟通也是很困难的事情。正如文中所说“在二十世纪的今日,他决不能跟着他母亲去信仰那泥塑木雕的偶像,无论他怎样的爱他母亲。他们中间的这一条鸿沟真是太大了,仿佛无穷尽的空间和时间,没有东西可以把它填平,也没有法子可以跨越过去。”[2]184当然最后母子在彼此的爱中相互妥协,作者通过这部作品证明了亲情的力量虽不能冲破隔膜,却能使分歧双方获得足够的谅解。小说《惠泽公公》中,惠泽公公与英华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产生很深的隔膜,但最终儿子体谅了父亲的行为,父亲也理解了儿子的思想。两篇小说中儿子的妥协,并不是因为他们认同了父辈的观念,而是出于对年迈的父母本能的怜惜之情。在这里,作者再一次向我们证明了亲情所具有的神奇力量,它可以磨合亲人间产生的嫌隙分歧,使矛盾双方互相体谅,为爱妥协。
王鲁彦在作品中充分地展现了母子之间和父子之间的隔膜,虽然最终由于亲人之间的天性之爱得到了协调与妥协,但是隔膜依然存在,王鲁彦通过对这种爱之隔膜的深刻挖掘完成了对亲情的理性反思。
(二)亲情描写中的爱之失衡
感情的付出与收获从来不是对等的,亲情也不例外。在小说《黄金》与《阿长贼骨头》中,就展示了爱在不同情况下的失衡。
小说《黄金》中,在资本主义金钱观念侵袭下的村镇陈四桥,村人们的互相关心只建立在金钱多少的前提下,别人对你的态度只取决于你的经济地位。如史伯伯也只关心儿子是否给自己寄了钱来,当他收到儿子不能寄钱来的白色信封时,担忧的也只是自己如何度过年节、如何应对村人的冷眼,却不关心儿子遇到了什么难关或意外。在金钱观念的侵蚀下,所有人都变得自私冷漠。如史伯伯一家虽是被难的一方,但他和镇上其他人一样自私,只关心钱而不是自己的亲人,当他受到后辈品生的欺辱时,如史伯伯只会忧郁的说出“伊明再不寄钱来,真是要倒霉了”[2]19这种抱怨儿子的话来。在这部作品中,笔者感受到资本主义金钱观给人性带来的异化,亲情本应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在这里却完全被金钱所吞噬,亲情完全被淡化了。前文提到的《阿长贼骨头》这部作品中,阿长的母亲为儿子做了一切,但阿长又是如何回报自己勤勤恳恳的母亲呢?他带着媳妇去盗墓,偷死人身上的器物卖钱;在母亲即将归西的时候不但不守在母亲旁边多看几眼,反而因害怕替母亲掏丧葬费用而偷偷出逃。在金钱与亲情二者择一的情况下,亲情遭受了无情的践踏而颓然失衡。
在受到近代工业文明浸染的浙东地域,外来文明对宗法制乡村经济形态与文化心理进行侵扰与破坏,打破了古老乡土“重义轻利”的传统面貌,人性中丑陋自私的一面得以显露,亲情这种强大的情感力量也被弱化与消解。
(三)亲情描写中的爱之坚毅
亲情,顾名思义就是亲人之间的感情,包括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感情,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这种亲人间的特殊感情,是不管对方怎样也要爱对方,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甚至无论善恶生死,它总是能赋予人强大的精神力量。王鲁彦笔下既有对陈老奶的钦佩赞扬,也有对菊英娘的同情惋惜。
在鲁彦后期创作的短篇小说《陈老奶》中,小说主人公陈老奶早年丧夫,独自拉扯大两个儿子,后来二儿子抱着为国牺牲的目的当兵去了。陈老奶因此深受打击,不吃不喝了一天多,但最后她还是挺了过来;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和孙子要她操心照顾,她还要尽为人母的责任。但不幸总是接踵而来,不久大儿子又得急病死亡。使人惊异的是,即使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陈老奶也没有绝望,为了幼小的孙子和贤淑的媳妇她变得更加坚毅有为,她抑制着感情,管理起家务,紧握着人生的船舵与命运搏斗,帮助自己的亲人在这艰难的世道中生存下去。她对自己亲人的爱不但顽强坚毅,还富有极大的牺牲精神,为了照顾亲人,她把自己的爱和痛苦都深埋在心底,只露出最坚强的一面作亲人们的支撑,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着实动人心魄。
在《菊英的出嫁》中,菊英娘为死去的女儿大张旗鼓的举办冥婚,还准备了比活人的婚礼更丰厚的嫁妆,就像文中提到的“她的力量能好到什么地步,她便好到什么地步。这样,她才心安,才觉得对得住女儿”[2]64,即使女儿已经死了十年,但这份爱却只增不减,死神带走了菊英,却带不走菊英娘对孩子坚毅的爱。对女儿的爱是菊英娘寂寞生活中最强大的精神支柱,这份爱经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也不会褪色,支撑菊英娘坚强地活下去。在这两篇小说中,作者展现了亲情坚毅的一面,并对时代大背景下亲情的力量进行了深度刻画。
对亲情出色的描写可以说是王鲁彦创作的一大特色,在短篇小说《菊英的出嫁》《黄金》《阿长贼骨头》《童年的悲哀》《屋顶下》《病》《李妈》《惠泽公公》《河边》《陈老奶》等作品中都或多或少表现了亲情。当然其他乡土作家像蹇先艾在《水葬》中也涉及到表现亲情的主题,表现即将被处死的骆毛对老母亲的爱以及母亲对骆毛迟迟不归家的担心忧虑,但像王鲁彦这样在近半数作品中通过正面或侧面描写表现亲情的乡土作家几乎是没有的。王鲁彦之所以在作品中如此重视表现亲情,主要原因还在于其本人对亲情和母爱有深切体会,又深受人道主义思想影响。
(一)自身经历所形成的浓厚亲情观
王鲁彦对亲情的出色描写与其个人的生命体验相关。作者有一颗细腻的心,在童年的时候就早早体会到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他有特别宠爱他的祖父,努力想要把他培养成才,可惜在他14岁的时候祖父就去世了,家境也受到了影响。父亲常年外出挣钱,哥哥在他出生前已经病死了,妹妹因患肺病6岁多就夭亡了,姐姐又早早地出嫁,所以平时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他的母亲勤劳善良,勤俭持家,对他疼爱有加,这在王鲁彦散文《清明》中有很细腻的描写。然而一个母亲独自带着孩子过日子是会碰到各种困难的。他母亲既承担着日常生活上的种种繁杂,也忍受着精神上甚至性生活上的寂寞难耐。这一点王鲁彦在菊英母亲的身上已经有所体现,作者通过这个人物,一定程度上寄托了对母亲的理解和同情。这种独特的早年人生经历,使得王鲁彦特别懂得乡村生活的艰难贫苦,也培育了他格外重视家庭亲情和正直善良的品质,这段生活也成为了他以后文学创作的珍贵素材。正如桂林文协同人所说:“王鲁彦先生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因为善良,所以爱人;因为正直,所以敢于正视现实。”[3]由于王鲁彦身上的这些优良品质和亲身体验经历等,使他格外的懂得体察人间亲情,重视在作品中突出亲情尤其是母爱。
(二) 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
王鲁彦在作品中对亲情的独特思考,深受鲁迅、显克微支与爱罗先珂等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并在接受过程中融入自身的生命体验,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
鲁迅是中国现代乡土文学的开拓者,而王鲁彦作为乡土文学的重要代表作家与鲁迅之间联系密切。王鲁彦深受鲁迅的启蒙思想和人道主义精神影响,在创作及翻译方面始终以鲁迅为榜样,力求真实地反映现实和深刻地发掘人生意义。他善于在封建宗法文化的底色下展示亲情,并在封建宗法文化背景上结构悲剧性故事结局,展现出一种“越悲苦,越动人”的艺术效果。“爱罗先珂”式人道主义精神对王鲁彦亲情书写甚至整个创作影响也是很大的。王鲁彦因曾担任爱罗先珂的世界语助教,读了不少他的作品,在生活和创作上都深受其影响,特别关注人物的心灵世界,流露出宽厚的悲悯情怀。此外,因从事翻译俄国及东北欧著作,王鲁彦创作在潜移默化中也受到波兰作家显克微支作品中人道主义情怀的影响。
综上,王鲁彦作品中亲情书写的细腻、感人,不但与自身经历有关,也受鲁迅、爱罗先珂和显克微支等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同时因对国外艺术手法的吸收与借鉴,他十分重视人物深层心理的开掘,对亲情内涵进行多层次挖掘,以增强小说的艺术魅力。
长期以来,王鲁彦被贴着“乡土文学代表作家”的标签,研究者也很少跳出“乡土文学”的圈子对他的作品进行研究,大家普遍关注的是他对深受近代资本主义文明侵袭的东南沿海传统社会世态炎凉的描写,对乡村小有产者和贫苦农民入木三分的心理刻画以及艺术手法上独特的风格和对国外文学技巧的借鉴等。这就导致了对他作品中亲情描写的关注度不够,偶有提及,往往也是一笔带过。其实,王鲁彦对现代文学的贡献,恰恰在于他提供了关于亲情书写的多个侧面,其中包括亲人间的隔膜、亲情带给人的坚毅力量等,并将我们引入到对整个人类关系的思考中来。
王鲁彦作品中的亲情书写真切感人,弥足珍贵,读他的这些作品,会使读者对亲情、对人生的感悟和认识有更深的体悟,渗透在作品中的浓浓感情皆是他内心世界的真诚流露,尤其是对母爱的描写,让人尤为动容。王鲁彦“亲情”题材作品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描写十分熟悉的乡村生活和人间亲情,将创作扎根于实际生活的体验之中,对人性与亲情持久的关注和挖掘使得即使是书写故土乡村的题材,也为读者理解和接受,这一点确实值得当代作家们学习和借鉴。
[1]周春英.王鲁彦评传[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
[2]王鲁彦.中国现代文学百家·鲁彦代表作[M].高远东,编.北京:华夏出版社,2011.
[3]桂林文协同人.悼鲁彦先生[M]//曾华鹏,蒋明玳.王鲁彦研究资料.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4:237.
[4]阎浩岗.鲁迅的亲情观及其在小说创作中的表现[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1(11):82-92.
[5]周春英.王鲁彦研究资料中的一些错误[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9(4) :152-159.
(责任编辑:杨燕萍)
The Family Affection in Wang Luyan’s Works
Li Na
(College of Arts, Hebei University, Baoding Hebei 071000,China)
In Wang Luyan’s works,We can see the family writing contains rich connotation: perseverance for love, diaphragm caused by the lack of communication, and unbalanced feelings caused by unequal commitment.His works of affection writing is exquisite and touching. It relates closely to his self-experience which are also influenced by Lu Xun, Epomehk and Sienkiewicz’s humanitarian thought.He fully absorbed and drew lessons from foreign art techniques,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characters of deep psychological, and explored connotation of affection at multilevel to enhance the artistic charm of the novel.
Wang Luyan;view of family affection;instinctive love;humanitarianism
10.3969/j.issn.1672-7991.2016.03.012
2016-01-18;
2016-05-12
李 娜(1990-),女,河北省廊坊市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I206.7
A
1672-7991(2016)03-005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