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宁
最遥远的距离
文/文宁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
还有一种“最遥远的距离”,是某些专业领域的艰深理论,专家明白,而非专业人士的我们则一片懵懂。二战期间,时任美国总统罗斯福提出人的“四大自由”,即人应享有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和免于恐惧的自由。20世纪初,我国著名平民教育家晏阳初提出另一项自由——免于愚昧无知的自由。调侃一下,今天,是否可以将“免于愚昧无知的自由”,放大到“免于被高深学术知识蒙圈的自由”?
人的一生如同处于一座孤岛之上,这座岛是由我们熟悉的事组成,岛外是我们陌生的天空。通向未知世界的,是一座座由孤岛延伸出去的“桥梁”。能否跨过这些“桥梁”,取决于我们有多强劲的脚力、多旺盛的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也取决于那座座“桥梁”搭建得是否足够平坦和漂亮。
那些介绍艰深领域常识的通俗读物,正是这些难得的“桥梁”。
看到一本《七堂极简物理课》,意大利一位物理学家写的,讲述了20世纪以来现代物理学的伟大理论发现,相对论、量子力学、宇宙的结构、空间的颗粒、时间的本质——这些听起来无比艰涩的东西,在作者诗一般简洁优美的描述下,让普通人得以借助想象和联想,窥见科学的深刻与美丽。
其中说到爱因斯坦的广义相论,作者将其与音乐、诗歌等艺术杰作相提并论,“世界上有许多感人至深、无与伦比的伟大作品,比如莫扎特的《安魂曲》、荷马的《奥德赛》、西斯廷礼拜堂的穹顶画、莎士比亚的《李尔王》……广义相对论,这颗爱因斯坦的明珠,正是这样一件杰作。”想象一下爱因斯坦的理论为我们描绘的世界吧——“在这个世界里有发生爆炸的宇宙,有坍塌成无底深洞的空间,有在某个行星附近放慢速度的时间,还有像大海扬波一般无边无际延展的星际空间……”尽管我们不是物理学家,但至少,对物理学常识了解一二,当我们再次仰望天空时,会多几分亲切感。
多一层对未知世界的亲近,相信生活会多一分质感。
最容易被人生的孤岛所困的,往往是孩子。我为什么会生病?地球还会转动多久?为什么1+1=2?为什么会有战争?在《诺贝尔将获得者与儿童对话》一书,解答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贫穷和富裕时,美国一位经济学家像是拉家常,说这首先是一件“碰运气的事”,在富裕国家长大的人,日子会过得好些,在非洲许多人穷得连肚子都吃不饱。接下来说到接受教育的重要,市场经济的优劣,政府的管理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最后总结,“世界是不公正的”,“从根本上来说,我们人类是自私的”——这话很坦诚,也更接近事实。我们必须先让孩子们了解这个世界、了解人性,才可能让他们去改变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对科学家的权威回答,孩子们理解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对宇宙奥秘的好奇心、对未知世界的探知欲,得到开掘与呵护。这样,人类的发展才能一代一代接力持续下去。因此,那些为孩子们搭建通向未知世界“桥梁”的大师们,厥功至伟。
还有一种“桥梁”,会引领我们走进神圣的美学殿堂。“‘美’,是人类一路走来艰难的记忆”——这是蒋勋先生在《写给大家的西洋美术史》一书首页写下的话,而这本书力图让普通读者在步入美学殿堂时,少些艰难、多些享受。
作者笔下,一幅幅经典画作带给读者一种超越感——超越性别、年龄,超越人世间的贵贱美丑,如同面对一种生命的永恒。比如,说到文艺复兴全盛时代重要画家及画作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和《春》两幅作品,作者评价它们“采取希腊神话为主题,画面芳草鲜绿,落英缤纷,以极细腻的笔触勾绘花的盛放,画面洋溢着新时代的喜悦之情”,堪称文艺复兴进入全盛时期的标志。透过作者的灵秀文字,读者会飘飘然陶醉于世界名画的芬芳中。
多亏了那一座座“桥梁”,我们才有机会拥抱越来越辽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