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末期(1900-1912)日本中学国文国语教科书中的中国记述

2016-03-08 00:55:13张卓识

张卓识,徐 冰

(1.东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2.东北师范大学 中国赴日留学生预备学校,吉林 长春 130024)



明治末期(1900-1912)日本中学国文国语教科书中的中国记述

张卓识1,徐冰2

(1.东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2.东北师范大学 中国赴日留学生预备学校,吉林 长春 130024)

[摘要]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以降,因中国败北遂日本开始逐渐形成否定、歧视中国的社会思潮。教科书作为体现国家意识形态、塑造国民心魂的重要媒介,亦与当时的社会思潮同步,反映出整个社会、国民的心态。同时,又通过对青少年的教育,弥漫到整个社会,经明治、大正,传到昭和,形成一条清晰的历史积淀线索。可以说,从明治时代的教科书中可以追溯到近代日本轻视、歧视中国的原点。

[关键词]明治末期;日本国文国语教科书;中国记述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日本战胜中国并得到巨额赔款,国际地位得到提升,国民的优越感更为强烈。在日本政府教育基金特别会计法的支助下*甲午战争后,日本政府特意颁布了教育基金特别会计法,规定其中1 000万元的赔款用于教育。,日本青少年的就学率不断增高,中学教育迅猛发展,国民的素质也随之提高。此后,战胜的日本如何看待战败的中国以教育青年,在体现国家意志、塑造国民心态的教科书*从当时的学科设置来看,国文国语科在日本统称为国语科,但其中包含国文、国语两部分。为避免误解,本文译为国文国语科,其所占的授课时间最多,目的在于提高日常生活中个人思想的交流能力与培养学生的爱国心。(参见樱井役:《中学教育史稿》,井下书籍1942年版,第339页,第233页)。这一时期日本两大出版社(金港堂、文学社)发行的中学国文国语教科书有金港堂的《国文读本》(1900年)、《中学国语读本》(1901年)、《中学帝国读本》(1902年)及文学社的《中学国语教科书》(1902年),其中有关中国记述的课文共计56处(笔者整理)。中有明显的导向,本文拟就此做深入剖析,以期揭示出其一面重视中国古典的儒家文化,一面鄙夷落后的现实中国的矛盾心态。

一、对中国古代典籍的重视

明治维新以前,日本视中国为文化母体国,全面学习中国的儒家思想,可以说学习汉籍是一种尊贵身份的象征。江户时代,中央幕府直辖学校主要使用《小学》、《四书》、《五经》、《左传》、《史记》、《汉书》等汉籍;乡学主要使用经书。1870年政府制定《中小学规则》以规范中学系统,并规定:“子弟凡满15岁,小学毕业后可以升入中学学习专业知识”。地方依据此规则制定学制、开设了中学,译介了大量的外国文献作为教科书,其中有汉籍《史记》、《汉书》、《资治通鉴》、《左传》、《论语》等。

虽然之后日本极力推崇西方文化,试图与中国划清界限,与此同时教科书中有关中国的记述也大量减少,但教科书中却增添了很多讲述日本著名教育思想家贝原益轩的课文,此人从少年时期就学习儒学,“14岁起跟随仲兄在存齋读四书,随后在此继续学习读书;17岁开始读《小学》,22岁读了《近思录》,28岁前读完《大学》”[1]495。由此可见,贝原益轩从小就接受汉学教育,儒家思想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所以,教科书中即便没有详述中国,但通过介绍贝原益轩的课文,可间接地使学生了解或学习儒家思想,换言之在了解、学习中国。当然,除了间接地向学生介绍中国的儒家思想,也不乏直接讲述中国儒教,例如《中学国语读本·卷八》的《宋代儒教》及《中学帝国读本·卷九》的《儒教》。此外,中国寓言、古典人物及事件的记述也在教科书中占较大比重,如《愚公移山》,其中有如下内容:

……这是一则寓言,名为愚公、智叟这样的人不一定存在,只不过由于世间认为他愚蠢,所以取名为愚公;而另一个人世间认为比较有智慧,因此取名为智叟。凡天下事,只要愚公有心,迟一些也会成功。但被世间称之为智者之人,却有和智叟一样的想法。听完愚公移山的事而嘲笑其愚蠢,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成功。所以,世上所谓的“愚”反倒成为“智”,而“智”却变成“愚”。这正是列子为讽刺世间而写。我(指作者)也在期待百年以后的定论,世间明智的人读完也许会嘲笑我的愚蠢,但我想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到老,这也许和愚公是一样的。(笔者译)

《愚公移山》这则寓言出自《列子·汤问》,且寓言的最后写道:“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与帝。帝感其诚。命夸蛾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2]10。但在这篇课文中,并没有引用此结局,而是叙述作者室鸠巢自己的感受:认定朱子学才是真正的学说,虽然各派都有不同的见解不给予认同,但他只祈求百年后会有知己[3]165,自己这种固执的精神正与愚公一样。教科书之所以引用此文章,意在赞扬坚持自己信念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无疑来自中国儒家思想。另外,寓言《塞翁失马》也完整地出现在此教科书中,其意旨与前述内容大同小异,兹不赘述。

关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吴越之争,日本中学教科书《中学国语读本》中,以《吴越之仇》为题并被分成三课较为详细地向学生们教授这起历史事件发人深思。从这三篇课文来推测,成语“卧薪尝胆”应该是当时文章中的重要知识点。中日甲午战争后由于三国干涉日本不得不把辽东半岛归还中国,而后却被俄国据为租借地,这使日本受到不小的打击,至此日本国民极其愤慨。于是,伊藤公把“卧薪尝胆”作为日本国民的标语[4]2,鼓励国民不要放弃,之后的日俄战争中日本取得最终的胜利,无疑是一种实践证明。

综上分析,教科书之所以收录这几篇课文主要因为中国作为日本的文化母体国,其中的一些文化精粹是不能被取代的,儒家经书对日本国民的道德培养非常有效,而且汉学是学习日本国文国语不可或缺的要素[5]403,能够助推日本变得更为强大。另外,教科书中还记述了周武王、韩娥、梁孝王、汉高祖、楚庄王、蔺相如、卫灵公、孔子、管仲与鲍叔牙,从这些人物及事件来推断,日本对中国的古典文化很重视,也是无法脱离文化母体国的一种表现。

二、客观地介绍中国风土人情

一提到万里长城就会想到中国,自古以来万里长城是中国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它的规模和历史典故无人不知。所以,日本中学教科书中出现有关万里长城的课文不足为奇。在这段时期的教科书中,共引用了两篇关于万里长城的文章,分别为《中学国语读本·卷十》的《万里长城》与《中学国语教科书·卷七》的《观望万里长城》。《万里长城》主要以诗歌的形式介绍了万里长城的历史典故,感慨中国历朝历代的变迁;《观望万里长城》则以记叙文的形式记述了万里长城的宏伟壮观。

另外,在《中学帝国读本·卷十》中有一篇课文题为《追溯扬子江》,主要描写了扬子江的美丽风景,连看惯日本那种细腻风景的作者都认为扬子江才是真正的“大景观”。

由此可见,万里长城与长江不仅是中国教科书中必不可少的教授内容,连日本教科书也不忘向青少年加以介绍。当然,在之后的历史事件中,万里长城与扬子江都成了列强争先抢夺的对象,如白岩龙平在《列强竞争的焦点地——扬子江沿岸》中提到:“支那可称为世界的宝库,其富到处皆有,得天独厚的扬子江一带更是列强争夺的对象”、“扬子江真的是支那的大动脉,在此开放的港口有十一处之多,支那十亿两的输入输出过半都在此交易。因此扬子江是中央支那的代名词。”[6]1-6

另外,1932年日本占领东北后,继而向华北扩张,这就一定要攻破中国最为坚固的防线——万里长城,历史证明扬子江与万里长城都与战争密切相关。当时这些课文中尚未夹杂感情色彩,只是客观地介绍了最具代表性的中国景观,表现一种美。

除此之外,多篇课文从各个方面客观介绍了中国。例如:《中学国语读本·卷七》的《水火二力与文明》中提到了中国早在公元前85年就开始在军事上使用火药,并断定中国是在欧洲诸国之前使用的;《中学帝国读本·卷四》的《我国造纸业》中提到日本的造纸法传自中国;《中学国语教科书·卷四》的《货币的种类》中介绍了中国古代以贝壳作为货币来使用;卷六的《法学的性质》提及中国古代的刑法;卷八的《风俗的变迁》则介绍中国古来风俗:男女都不剃发,五刑中最轻罪者就是剃发,再有就是入佛门也需要剃发,除了僧人以外,一般人把头发垂于身后编起来似牛尾一般。这些课文中并没有加以对中国肯定或否定的态度,都是直接明了或偶尔涉及一些中国的常识并向学生们做以介绍。

三、作为胜利者的国民心态

自明治维新起,日本就对清朝的迂腐顽固嗤之以鼻,且西方列强不断从中国获取利益更让日本对其失望不已,担心自己会步后尘。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后,日本战胜中国并签订《马关条约》迫使中国割让土地,虽最终迫于西方列强的压力归还了割地,但中国支付了巨额赔款。这使日本国内上下沸腾,更使其在世界中一举成名,西方列强也从此意识到日本不容小觑。而此时的中国,给日本国民、特别是青少年留下怎样的印象,在当时的教科书中不难找到答案。

这一时期的教科书,有关中国记述的课文有一半直接或间接讲述中日甲午战争。例如《国文读本·卷三》的《威海卫的陷落》、《中学国语读本·卷三》的《平壤攻击》分别用两课的篇幅介绍;《中学国语读本·卷四》的《黄海之战》更是以三课的长篇幅来详细讲解。课文的结尾分别用以下文字描述:

四十余艘军舰一齐升起旭日旗,旗舰在松岛附和着嘹亮的《君之代》演奏,各舰士兵一齐三呼万岁,气壮山河。此壮观真是难以言表啊!(《威海卫的陷落》)

傍晚到拂晓,死尸如山,血流成河。十六日清晨,朔宁·元山两支队唱着凯歌英勇地进入平壤城。(《平壤攻击》)

各舰奏响凯歌,返回根据地。此次战役可以称得上是特拉法尔加战役以来的大海战,特别是我军的忠勇节操震惊世界各国。(《黄海之战》)

通过以上内容可以看出日本在战胜中国后的兴奋至极,利用各种方式表达其喜悦之情。之所以这样叙述,是让青少年受到鼓舞,希望日后能够为国家舍弃生命奔赴战场。而课文中中国的形象可想而知,皆以“落荒而逃”、“不堪一击”、“死尸满地,血流成河”、“举旗投降”等负面形象呈现在日本青少年面前,无疑使青少年轻视、蔑视中国,但在教师用书中又要求老师教诲学生切不能轻蔑中国人[7]62。在教科书呈现的轻蔑中国的形象,要求课上予以否定,这本来就是矛盾的,其用意不得而知。如果教师真是按照要求去做,也许还会对中日间的相互认识有所帮助,但有些老师为了使学生更加简单的了解这次战争,特意重新进行讲述,并称中日两国本来无仇,只因有野蛮国——朝鲜破坏了东洋和平,为了征讨最终导致了中日甲午战争的爆发[8]2。连当时教科书中也明显出现了这样的字样,例如《国文读本·卷一》、《中学国语读本·卷二》的《我国尚武之风》中写道:“最近中日甲午战争之事,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东洋和平,真是没有办法。”可见,当老师给学生讲授时把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原因归结于为了保护东洋和平,其主要目的在于向学生表明战争的合理性,更增添了对中国的否定态度。

此外,有些课文直接就在文中对中国进行否定记述。如:《威海卫的陷落》(《国文读本·卷三》)中出现了“满朝皆顽固愚蠢之人”;《国家兴衰》(《中学国语读本·卷九》)提到“清国现在非常腐败”;《中日两国国体的异同》(《中学帝国读本·卷九》)记述了“支那的缺点即过于保守、过于复古主义”等。

教科书一面在课文中否定中国,给予轻蔑之意,一面又在教诲学生不要轻蔑中国,可见其自相矛盾的复杂心理,换言之是赋予侵略一个冠冕堂皇的“合理性”。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后,日本终于得到了“卧薪尝胆”的机会,即最终战胜了强于中国数倍的俄国。这不禁使日本更加得意,连俄国都可打败,中国更不在话下的否定心理不断加深。金港堂在1906年发行了新版教科书——《订正中学国语读本》,其中记述中国的课文高达17篇,并收录了不少新课文。最有代表性的当属有关日俄战争的课文,共收录4篇,而有关中日甲午战争的仅剩一篇。单从课文的数量上来看就能体现出此时日本教育的重心已从战胜中国转移到战胜俄国的狂喜。

日本对中日甲午战争后,把从中国取得的利益最终迫于三国的干涉归还中国,却又被俄国据为己有耿耿于怀。时隔十年,日本为了这次战争,紧缩财政、削减教育费,上下一致“卧薪尝胆”,最终日本重新抢下俄国手里的中国领土,并在中国领土插上日本国旗,可想而知此时日本的那种战胜强国的自信心理。

对于日俄战争,课文的结尾部分介绍如下:

像这次的鏖战大捷,在有史以来的海战中闻所未闻。即使有名的特拉法尔加战役,战船也损失不少,纳尔逊大将也壮烈牺牲。我方与敌军相比较,兵力没有多大差距,但敌军采取了纳尔逊取得胜利的阵型,我军处于法西舰队失败的地位。即使这样也能取得大捷的原因并非是物质,而是有一种精神。(《日本海大海战》)

此次战役是有史以来最大、最长战,也是最为激烈的战役。其间吃不饱、睡不醒、舍身于敌军的枪弹、尸首暴于砂砾中也无怨无悔,军人的劳苦岂能想象。但无论如何,为了早日和平,抱着这样的决心可以催促俄国的革新之运。奉天会战之功真是伟大啊!(《奉天大会战》)

与介绍中日甲午战争时的课文不同,这里更注重强调日本军人的精神层面,如果说中日甲午战争是日本抱有“赌徒”的心态而获得的胜利,那么日俄战争日本是抱着一种必胜的信心而取得了最终胜利。课文中提到了“和平”二字,这个和平指的是什么,发人深省。但在当时,日本军人对于日俄战争的定义是“为了支那国而战”[9]145,这就不难看出当时的日本只是为侵略中国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使战争合理化。而在这几篇课文中,并没有出现中国的叙述,这无非意向学生蒙蔽侵略的事实,美其名曰为了“和平”而取得的一场大胜仗。

在日俄战争之前的1900年,同样有日本参与并从中国取得利益的绞杀义和团运动在此版教科书中被提及,课文题目为《北京笼城》。“笼城”一词,日语中的解释有两个,分别为:“1.被敌人围在城里;2.闷在家里不出去。”[10]2343很明显在本课中的意思是前项,而这里的“敌人”指的无非就是“中国人”。暂且不论这篇课文所反映出的当时历史事件,首先分析其中的用词。例如:“虽然考虑了补充兵器的对策,但军用枪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拿到,连猎枪之类的都不能很快到手,不得已只能决定制造支那等级的枪”。此处用到了“支那等级的枪”这个词,何为“支那等级的枪”,纳富介次郎的《上海杂记》中有如下这段话:

我笑长枪的竹杆太粗糙,予何人说,《武备志》上评论说,东南诸州使用竹杆枪,西北诸州认为竹子性恶,所以用木杆制的。(中略)只是枪刃太钝,这本来就是唐土的短处,不想在此评论[11]326。

由此可见,在日本人的思想认识中,中国枪自古以来就是落后的,既钝又粗糙,用这样的武器无法取得胜利。同时,在日比野辉宽的《赘疣录》中也提到:“清国都使用沉重的铳和笨钝的枪刀。”[11]378当日本士兵手持中国枪出现在其他列强面前,屡次被嘲讽:“你们是义和团吗?”可想而知义和团的形象在列强眼中是何等不堪。当然,“义和团和中国官兵不同”,如果只是与“义和团进行抗衡也许日本士兵即使用中国枪也会取胜”,但“支那官兵用的是洋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中国枪取胜。所以只能假扮义和团,以抢夺敌军的武器。”最后,终于等到援军的到来而取得最终胜利。这篇课文里为何偏偏要强调使用“中国枪”,其用意无非有两点:第一,对中国的认识持有否定态度,认为中国是落后的,用中国枪是不能取得胜利的,所以必须想方设法得到洋枪;第二,众所周知义和团运动的结局是以中国失败而告终,而这期间日本利用中国枪也能抵抗到最后,无疑是在赞扬日本人的坚强不屈,为国家甘愿奉献生命的武士道精神。

中日甲午战争与日俄战争后,中日关系发生大逆转,中国已从原来的上位国沦为只能从其获得利益的大国,随之而来的是日本对中国认识产生不断的变化。通过对以上明治末期(1900-1912)日本中学国文国语教科书中,特别是有关中日甲午战争后的中国形象记述的考察,可以总结为以下三个特点:第一,明治维新后,日本虽极力学习西方文化试图逐渐取代所形成的华夷思想,但自古以来中国一直是日本的文化母体国、也是其效仿的对象,所以对于已深入人心的中国古典文化不得不加以肯定与重视,以至于在教授过程中成为必不可少的内容。第二,中国具有举世闻名的自然文化历史,长城、长江更是从古至今被世人熟知,所以即使有意回避也不得不客观地加以简单介绍。第三,日本本抱有“赌徒”的心态与“大国”中国进行战争,却最终取得中日甲午战争的胜利,那种狂喜不难想象,而中国从此在日本的眼中变得不堪一击,“老弱国”的形象逐渐形成。

换言之,日本由此对中国持有否定认识,加之后面的义和团运动与日俄战争,日本连强于中国几倍的俄国都能打败,中国更不在话下,从而加深了对中国的否定认识。总而言之,如果说明治初期中国古典文化作为日本人的基本修养依然被基础教育界重视;那么,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则彻底冲淡其在日本中学教科书中的比重,以宣扬国威、增强民族自豪感为旨归的内容有大幅度增加。著名学者安藤彦太郎指出,“对古典中国的尊敬和对现实的中国的轻蔑,是明治以来日本人当中培植起来的中国观的特点”,并批评日本的中国学研究(旧称“支那学研究”)存在着古典中国与现实中国分裂的“非连续性”倾向。这一倾向不仅存在于思想界,更作为一种时代印迹呈现在日本的中学教科书中,并作为一种根植于幼小心灵中的“思想”影响着青少年的政治、文化精英们的中国观和战争观[12]98。

日本近代教科书作为明治以来日本学校教育的主要媒介,经过对明治、大正、昭和时期三代人的教育,其中对中国的记述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日本人日后对中国的态度与认识,也成为两国关系恶化的一大诱因。

[参 考 文 献]

[1] 东晋太郎.近世日本经济伦理思想史:江户时代前期日本儒家经济伦理思想研究[M].东京:庆应出版社,1944.

[2] 富山房编.汉文大系:第13卷[M].东京:富山房,1912.

[3] 历代国文学新选教授资料:卷2[M].名古屋:星野书店,1927.

[4] 陆军省编.日俄战后29年日本立于太平洋时代的世界轴心[M].陆军省,1933.

[5] 辻幸三郎.大日本教育通史[M].东京:目黑书店,1933.

[6] 白岩龙平.列国竞争的焦点地——杨子江沿岸[M].东京:富山房,1916.

[7] 新编修身教典卷二.高等小学校教员用书[M].东京:普及社,1901.

[8] 觉张荣三郎.日清战争教师之说[M].东京:上田屋,1895.

[9] 井口和起.日清·日俄战争[M].东京:吉川弘文馆,1994.

[10] 梅棹忠夫,金田一春彦,阪倉笃义,日野原重明.日本语大辞典[M].第二版.东京:讲谈社,1996.

[11] 冯天瑜.千岁丸上海行——日本人一八六二年的中国观察[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12] 张卓识.论明治末期(1903—1912)日本小学教科书中的中国形象[J].山东社会科学,2015(7).

[责任编辑:赵红]

The Recountings of China in Japan’s National Literature and Language Textbooks for Secondary Schools During the Late Meiji Restoration(1900-1912)

ZHANG Zhuo-shi1,XU Bing2

(1.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2.Preparatory School for Chinese Students to Japan,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4,China)

Abstract:Ever since the Sino-Japanese War of 1894—1895( or the War of Jiawu),with the defeat of China,the social ideological trend of discriminating against and rejecting the loser began to grow. The textbooks,as the media to shape the national mentality and to express the state ideology,were almost synchronous with trend. This national mentality permeated the whole society through the young school students,throughout the successive periods ranging from Meiji,Taisho to Showa,and formed a clear clue of historical accumulation. It is safe to say that Japan’s national mentality of rejecting and discriminating China can be traced to its point of origin through the textbooks of Meiji Period.

Key words:Late Meiji Restoration;Japan; National Literature and Language Textbooks; Recountings of China

[中图分类号]K31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6201(2016)02-0157-05

[作者简介]张卓识(1983-),女,吉林长春人,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徐冰(1957-),男,吉林长春人,东北师范大学中国赴日留学生预备学校常务副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0BGJ005);吉林省教育厅项目(1505213);东北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青年学术团队项目(1409048)。

[收稿日期]2015-08-20

[DOI]10.16164/j.cnki.22-1062/c.2016.02.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