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年味
小时候特别盼过年,因为过年了母亲就会缝一件新的花条绒衣裳,罩在拆洗的整洁的棉衣上,虽然年年捡去年穿小的棉衣,可是母亲用新布头接了一小段非常合身,再配上新买的红四方头巾,我们就开始蹦蹦跳跳地过年了。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家过年的第一项是熬糖稀。先帮着母亲搬出甜萝卜,一颗一颗的削整、抠泥、洗刷洁净,切成薄片。烧旺火在大铁锅里熬,不多时红红的火焰,就催开了铁锅,扑嘟扑嘟的热气撩拨着我的心,香甜的气味挑拨着我饥饿味觉,掀开锅盖一看,萝卜是萝卜水是水,还早呢。只有把口水往肚里咽,不气馁,继续把火往旺处烧,锅咕嘟的时候母亲一手拨着眯眼的热气一手用勺子往外捞杂滓,香甜味越来越浓,水蒸气越来越少,就催母亲再掀锅尝,母亲把锅盖掀一个很小的缝,就麻利的舀出一大勺,用小勺舀出一勺亮晶晶深咖色的糖稀尝着,仿佛是品尝着世上最美好的吃食,我拽着母亲的衣襟,撅着小嘴踮着脚尖,迫不急待的想尝一口。当我把那亮晶晶粘糊糊的东西咽下去的时候,只感到甜甜的,苦津津的,包含泥土味气息的糖稀,完全没有闻到的香甜,尽管如此,我还是把那一碗糖稀吃完了。母亲告诉我现在还有点稀,再熬两个钟头,明天就好了,在母亲的劝阻下,我闻着香甜入睡。
第二天,我们又一古脑地涌向豆腐坊。因为快过年了每家可以免费分到两公斤豆腐。热气腾腾的豆腐坊内一片忙碌,进门是压豆腐的,里面是点卤的,还有磨黄豆的。喜欢看着叔叔们点卤,变戏法地生成一朵一朵的白窗花,又好像生成一颗银色的树枝或者树干,恍惚间沉入缸底,当无数的窗花和树枝溢满缸体的时候,叔叔们吆喝起打夯的号子,抬起大缸倒在铺着纱布的木箱里,又有几位叔叔盖全纱布后开始用木杠子反复压榨,我们只是好奇地用铁桶接住压出来的豆腐水,那一缕牛奶似豆腐水觉得那么神圣,也那么有趣,扶着水桶还要伸出另一只手搅着乳白色的豆腐水,想把手也漂得像白云一样无暇。抬头才发现叔叔们已经是汗流浃背,依然劳碌。忘我地玩耍着,向往的中午到了,跟在阿姨们后面围住那要解开杠子和纱布的豆腐,激动的心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就等着阿姨们塞进我们嘴里,那第一口鲜嫩的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豆腐,无须任何佐料,嫩滑爽口,意犹未尽。
晚饭后,等着父母把小钢中锅端上火炉,文火煨着,热气喷着,香味弥漫着。我们四兄妹围着炉子,就等着父亲用筷子挑出肉汤中的骨头,从小妹到大哥的顺序喂到我们嘴里,只须轻轻一吸,美味的肉屑挂在嗓子眼,继续咀嚼骨头渣,舍不得吐掉,一直等到妈妈说这是过年招待客人的肉冻,我们才依依不舍地上床入梦,梦里总是亮晶晶的肉冻晃来晃去。
夜晚当一切就绪,爸爸妈妈将整理出来的骨头、肉皮和干豆角一锅炖,铁锅咕嘟咕嘟整晚,炉膛的火光闪烁整晚,乖乖地躺在床上,一片祥和、温暖和满足。
大年初一,我们像小喜鹊一样穿上新衣,看见前院的黑狗,它摇头摆尾朝你先哼唧,跑过来蹭着嗅着你的新衣裤一直撒娇顽皮;看见后院的菜地,肥料已经深埋入地下,压碱的水已经结冰,今年一定是个好天地,仿佛看见花果满园,鸡鸭遍地。亲爱的父母领我们去拜年,说的都是祝福的话语,收获的都是无限快乐的情谊。
现在过年的糖果、豆腐、豆芽、炖干豆角和新衣服已经平淡得没有什么新奇。儿时的年味就这样铺满我的心底,洒满六十年代的记忆,不愿老去。
(新疆上官云珠)
·读者评刊·
广西覃颂声:《新传奇》近期七日谈刊载的《当官就不许发财》一文,一针见血地打破一些官员欲想发财的美梦。共产党人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应该做到两袖清风、一尘不染、不受金钱的诱惑。当今,国家的各级干部工资和福利待遇并不低,虽然过得很平淡,但干净的钱花起来心安理得,而且是细水长流、水涨船高。
当官就不许发财,应该成为各级干部法定的清规戒律,无论何时何地需要牢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一句话:当官不发财,发财勿当官,当成为各级干部的底线。
·读者诗词
晚年
(邰志勇)
日历换新篇,
旧岁渐行远。
春梦犹未尽,
白雪已挂肩。
弄鬚润诗韵,
快门定河山。
把酒遥问月,
清心送晚年。
新春感怀
(李光荣)
迎春锣鼓劲铿锵,
千家万户喜洋洋。
盛世丰年举美酒,
感恩莫忘共产党。
梦绕山河飞秀色,
春催日月飘花香。
猴年更上一层楼,
万众一心奔小康。
诗痴新吟
(樊晖)
喜逢盛世做诗痴,
垂老歌吟未觉迟。
镂月裁云生意绪,
移山填海酿奇思。
一日三赋觅佳句,
十年五集写妙词。
春夏秋冬酌平仄,
四时比兴乐添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