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轶男
即便是这样,也请用残存的力量,去照亮他人。在风雨兼程的人生路上,谁都需要一双手,伴着走一程。
初秋的一天,与做编剧的闺蜜聊到以前的事,说到她最敬慕的女上司,她说:她总是那么有素养,不急不躁,不训斥下属。“她在任时,从来不在标题内容上有吹毛求疵的要求,她说她那个位置不是抓这些的,她的任务是服务和协调,让各部门顺畅的工作。她是那种特别能抓住重点的人。”
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是在此之后,闺蜜再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上司,直到7年后她离开媒体,成为独立编剧。
闺蜜说:最讨厌的女上司是表面亲切可人,背后却捅起刀子,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我苦笑。
每个初出茅庐的人,都会遇到一类压制,你的想法没人去了解、思考没人去品读,你的存在是为了配合他人的存在,似乎永远有一个人,等着去批判去评论你扼杀你。
那些扼杀,一定有现实的动因,在这些动因的内部,又无不掩藏着深层的原因,这个原因是——嫉妒。
嫉妒是最不能克制的私欲,放眼看去,并不是比别人多了什么才让人嫉妒,恰恰别人嫉妒的是你可以挥霍什么。公司的打卡制度为了昭示制度和公平,那些无视这种制度、每天睡到自然醒的人是被人嫉妒的,她分明在挥霍别人所剩无几的光阴。
每个铁腕女王之下都有一部焦灼的个体沉浮之痛,只是她们把个人的痛看得太大,把“痛”看成成功必不可少的元素。其实“痛”未必是成功必不可少的元素,如果我们能笑着去争取成功,何必要“痛”?
最终,被扼杀的少女跳出“巫婆”的魔掌,中规中矩的中年人把写给女孩的人生经验锁在抽屉里,我们仍是相互不认识的两帮人——一个披着民族系披肩、穿上亚麻碎花的裙子,和自己的老闺蜜谈论着食古不化的爱情,一个把头发染成12种颜色、行走在都市的琉璃间,苦苦追寻自己的轨道。一个提起另一个时摇头苦笑:我愿她到了我这样的年龄,也能拥有我这样的人生。一个在茶余饭后凭生担心:如果40岁时,我的品位变成了她那个样子……
年轻人在说,别叫我妹妹,我有超凡脱俗的自我。中年人也在说,别叫我姐姐,我还能叱咤于情场、争取男人更多的目光。
都是不安生的年华,都是没有靠岸的自己。也许人生就没有靠岸的时候,我们能做的,不过是稳住这份光阴,静静地等风来。
也许生命中,我们很少遇到真正的连袍之谊,能够破除血缘的界限,与我们同进同退,一起抵挡生活的艰辛和困难。甚至在一个团队里,形成共同目标都是痴人说梦。但上天既然把我们联系在一处,就一定有其客观的道理,在或许刹那或许长久的交错里,一定有一种必须向前的动力,使我们紧紧相连。
人生的情谊,彼此影响、传递力量,总是大过暂时的攀交情、套关系。真正同进退的情谊,也许要用多年的相交才能培养出来,现下,我们有的,是在暗暗长夜里独为我亮起的那盏灯光,是迷茫、郁闷、焦灼的十字路口能够点染人心的温暖。它也许只是一个微笑、一个谅解,一种沉默,但它是一种“道”。
在这纷呈也凌乱的青春里,我们各怀着心灵的暗伤、灵魂的痛点,怀着需要争取的目标和永不遏制的欲望,这使人无力、无奈、自我无可挣脱。即便是这样,也请用残存的力量,去照亮他人。在风雨兼程的人生路上,谁都需要一双手,伴着走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