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的同构——以作品《草木亦书·水》系列为例

于小妹 （南京理工大学 210094）

张 杰 （中信建筑设计研究总院 430014）

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的同构
——以作品《草木亦书·水》系列为例

于小妹 （南京理工大学 210094）

张 杰 （中信建筑设计研究总院 430014）

草木之材天然质感，书法之形独有意蕴，虽各成体系，然而通过两者间特有的相似性进行同构，却表现出了新的意味。文章通过梳理草木之材的表现力、文化与感觉意向以及书法之形的书体、笔法、章法，结合作品《草木亦书·水》系列，分析了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的具象相似性及文化相似性，探讨了两者之间的同构可能性，得出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同构的方法，以及挖掘出二者同构的现代意义。

草木之材；书法之形；同构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大千世界，万般草木，形态各异，丰富多彩，一丝、一毫承载着这个世界赋予其独有的魅力。藤茎的流畅、枝干的苍劲、花叶的肥瘦，等等，而这些草木特有的表现力与书法形态十分相似，书法是一种具有审美惯性的艺术形式，讲究结体、章法、形质与神意，笔毫蘸墨落在纸上，便是以一种痕迹的形式存在，这种形式更多的是在于欣赏，而不是辨认。因此，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两者间通过某种方式结合或许会形成新的审美意蕴。

一、草木之材

草木，具有任何材料无法比拟的独特性。常见主要由根、茎、叶、花、果实、种子六部分构成，（如图1）根主要吸收土壤中的水份和无机盐，同时抗风吹撼动；茎连接根和地上部分的桥梁，起到疏导的作用；叶进行光合作用、呼吸作用与蒸腾作用；花相当于植物的生殖器官；果实为种子提供营养；种子进行传播，并且在不利的环境下能够暂时度过不良的逆境。自然之中，一草一木经过时间变化，呈现不同形态，根、茎不断粗壮，叶、花经历长出到飘落等等。同样，任何事物都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感觉，比如谈到“爱情”我们会想到“玫瑰花”，因而“玫瑰花”有一个感觉意向便是“爱情”。不同的植物、不同的生长状态以及不同的部位形态所适合的表现力也是不同的，比如“枯藤”“老树”可以表现苍劲、豪放，“青藤”“绿蔓”适合表现飘逸、流动等。

图1 草木之材

二、书法之形

书法，即书写的法度，是一种具有审美惯性的艺术形式，其主要由书体、笔法与章法构成。书体是汉字发展到一定阶段形成的书写体系，包括篆、隶、真、行、草等，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形态特征，正如篆如铁板银钩，隶如斧劈刀削，“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如图2）而笔法则是囊括了下笔、行笔与收笔，需要充分利用笔毫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功能，使得运锋铺毫，首尾完善，气势流畅，笔力丰盈，使笔毫在顺逆相交，疾涩相顾，轻重相间的情况下运行。元代书法家赵孟頫曾说：“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需用功，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可见笔法在书法中的重要性。书法章法则由线条的黑和留的白呈现，通过线条的运动，留出来不同的白使得空间变得灵动。章法包括大章法与小章法，大章法是指整体的布局与谋篇，包括气韵、时空等，小章法则是单体的结构、形态。

图2 从左到右分别是《泰山刻石》《张迁碑》《多宝塔碑》《兰亭集序》《自叙帖》

书体、笔法与章法皆是强调书法中对于形的运用。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原书第一》中写道：“中国自有文字以来，皆以形为主，即假借行草，亦形也，唯谐声略有声耳，故中国所重在形”，便提出“盖书，形学也”。从符号学层面来看，书法便是一物态化形象呈现出来的汉字字迹，包括字迹的结体、章法、形质和神意，也包括汉字字迹在特定材料上所显示出的各自不同的形态、色彩、质感等视觉内容。因此，书法即是一种以形象传达的字迹艺术。

三、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的同构——以作品《草木亦书·水》系列为例

所谓同构，指的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形式组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一个新形式，这个新形式并不是原形式的简单相加，而是一种超越或突变，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给予观者丰富的心理感受。同样，将草木的常态造型下的材料通过解构与重组，结合书法的书体、笔法与章法，构成一种新的语言形式，给予观者特有的视觉感染力。

作品《草木亦书·水》在南开大学2013年5月展览，获得一致好评。作者通过大量植物实验，最终选定将玫瑰的刺、藤蔓的枝茎、竹叶和龙爪槐的枝干四种植物材料进行解构与重组（如图3），以表现自然界中水体的四种状态，即聚少成多的发源、湍急的溪水、平静的潭水以及呼啸的瀑布，在合乎书法的基本要求（如图4），创作出一组作品，分别是“滴水流石”“急湍甚剑”“静水流深”“飞流直下”四个主题（如图5）。每种材料的独特质感加上恰当的运用书体、章法，鲜明的表现出这组作品的主题。

图3 从右到左的植物材料分别是玫瑰的刺、藤蔓的枝茎、竹叶和龙爪槐的枝干

图4 从右到左分别参照小楷《心经》、怀素狂草、弘一法师行书禅联、“小破笔”书法形式

图5 从右到左的主题分别是“滴水流石”“急湍甚箭”“静水流深”“飞流直下”

“滴水流石”表现滴水徐缓地流过石面，既是一点一滴的聚成，也是一种清静平和的心态，可以想象出一条条水流渐渐汇聚在一起的状态。玫瑰刺尖锐而独立，在微小处现不同，通过小楷和规整又长短不一的章法，表现这一“滴水流石”的主题。

“急湍甚箭”表现出如剑般湍急的溪水碰撞到石块上而飞溅出大量水花，这种绵长的溪流与连续的水花飞溅形态选取枝茎细长而连续，粗细有致的藤蔓最为合适，再加上疾厉的草书笔法，便可表现出来。

安静、平和的潭水，虽无波澜激荡，但是却暗流涌动，深不可测，“静水流深”如是说。而这点和竹的虚怀若谷以及南派行书的笔法十分吻合，看似整体平静没有跌宕起伏，实则每个字锋芒隐现，行文章法内蕴无穷。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在水流经过长途跋涉不断积聚的动能突然通过断崖而突然直泻而下，形成巨大的动能，充满力量。而瀑布越大，这种力量感越强，特别是当瀑布中间要是有岩石挡道，飞流撞击到岩石上的力量感更加凸显，这一点和自然界中的枝干特别相似，树枝越粗，给人的力量感越强，而在书法中，有类书体称为“小破笔”，苍劲老辣，状如瀑布，字与字之间形成大量飞白，行书之人往往耄耋之年方可为之。因而这个主题便是使用这种书体的苍劲与龙爪槐特有的枝干形态创作而成。

作品《草木亦书·水》通过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的同构，完美展现材料与书法之外新的文化意味。

四、总结

草木之材天然质感，书法之形独有意蕴，虽各成体系，然而通过两者间特有的相似性进行同构，却表现出了新的意味。这种意味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从材料美学的角度来说，它是一种自然美与文化美的完美呈现，通过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融合，构成一种形式存在，不同于传统的材料表现，这种文化表象下的材料语言，产生诸多的解读内涵。其次是从书法美学的角度来说，传统书法讲究书体、笔法与章法，虽经各代大家的不断发扬，依然离不开以书写的形式来表现。西方几百年的绘画模式被毕加索的《藤椅上的静物》拼贴画的出现而打破，出现新的绘画领域，书法亦然，通过材料解构与重组运用于书法上，书法新的创作领域也被打开。

因此，通过草木之材与书法之形同构的探索，对现代材料艺术和书法艺术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1]华严经[M].东方出版社，2016.

[2]韩丛耀.书意文字：对中国书法的再认知[J].艺术百家，2012（5）.

[3]刘元平.传统书法形态符号对平面设计的借鉴[J].城市建设理论研究，2011（35）.

[4]王喜艳.书法形态与空间构成[J].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学报，2012（3）.

[5]贾媛.草木无声——浅谈“草木”在中国画山水中的存在原理及运用[D].河北师范大学，2014.

于小妹，本科毕业于南开大学视觉传达专业，研究生就读于南京理工大学设计艺术与传媒学院，现主要研究手机界面交互与UI设计。

张杰，本科、硕士毕业于南开大学艺术设计系，现主要研究城市环境与景观多媒体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