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批细改：追问与坚守

□ 浙江省德清县乾元镇清溪小学 张 玲



精批细改：追问与坚守

□ 浙江省德清县乾元镇清溪小学 张 玲

【摘要】对于教师精批细改学生作文，大多数人都持批判态度。教师精批细改学生作文真的是弊大于利吗？本文发出了追问，并发出呼吁：回归作文教学的原点，坚守精批细改的优良传统。

【关键词】学生作文精批细改坚守传统

百度搜索“精批细改”，结论几乎是一边倒的“从精批细改的重围中突围”、“精批细改作文评改观批判”、“从精批细改中解放出来”……似乎提倡学生自评互改作文甚至不批作文是潮流，再提精批细改是逆流而动了。

仔细阅读，发现对精批细改的批判主要集中在三点：一是教师加班加点、挑灯夜战，而学生无动于衷甚至颇受打击，高投入低效率；二是教师迫于领导、家长、内心自律的压力，明知被围而甘受重围，苦不堪言；三是引用教育专家或特级教师的观点，证明精批细改是无效劳动。这样的观点，的确是很能引发共鸣的，以至于有教师认为浙江省教育厅出台的作业批改意见“精选、先做、全批、及时反馈”是行政指挥专业，并不适用于作文批改。面对“围城”之争，笔者无甚高见，但身兼业务管理者、语文教师、学生家长三重身份，想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发出可能不太和谐的追问——

第一问，精批细改真有那么苦吗？

以课堂练笔为例，一般是课文语言形式的借鉴或文章阅读感受，当堂交流评价居多，课后批改主要检查完成情况，圈出好词佳句即可。

精批细改，说不累是假的，没有带回家批改过也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精神的愉悦和满足。我们常说，读一本好书，就是和许多高尚的人对话。同理，批改学生的作文，就是同许多鲜活的生命对话，就是师生情感智慧的交流碰撞。教学相长，童心、童真、童趣也时时滋润着教师的心灵。为此，看到“批改一次作文，需要三四天甚至一周时间，愚公移山，疲于奔命”的说法，总觉得夸张和不可理解。

第二问，学生真有那么冷漠吗？

收到习作，常常课间就见缝插针批改起来，这时学生最爱问：“老师，什么时候批好呢？”“什么时候讲评呢？”一拿到教师批改好的作文，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看见错字病句，不好意思地订正。读到教师评语批注，或会心一笑，或恍然大悟，或若有所思。

其实，语文教师往往比一般任课教师更能走近学生的内心，作文就是最得天独厚的媒介。对“看到鲜血淋漓的作文本，学生的反应是只看下分数就丢在一边，甚至认为是教师对自身作文水平的否定”的说法，不敢苟同。

第三问，领导真有那么专制吗？

行政领导被认为是教师陷入重围的第一大强势力量，因为几乎每所学校对教师如何批改学生作文都有明文规定，都有细化要求，并把作文的批改情况作为教学常规考核的重要部分。在这样强大势力的围困压迫之下，老师“不得不、不敢不”精批细改！

以上对学校常规的描述并不为过，因为笔者所在学校，还规定每学期期中进行教师作文评改展示，每位语文教师拿来班级的周记本、习作本、练笔本，互相查阅、学习；每学期期末，要汇总学生的优秀习作，编辑班级习作集。这样一比较，本校的语文教师岂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事实上，学校硬性规定是有的，相关机制也是配套的。在小学，一般情况下只有语文教师是任教单班的，语文教师的课时量是最少的。这既是考虑到语文教师担任班主任，也因为语文教师的作业批改量大。大在何处？作文精批细改！

压力是有的，动力也是明显的。几年实践下来，下水文质量和学生习作水平明显提升，教学常规明显规范。在苦干的基础上，学校不断推出巧干典型和先进举措，推出了每学期每个语文教研组至少开设一节作文教研课、低年级看图写话和诵读积累二合一作业本、中高年级作文周报等切实有效的措施，语文教师的专业成就感明显增强。

第四问，家长真有那么强势吗？

每位家长都关心孩子的发展，作文能力是语文学习的重头戏，家长自然高度重视。调查中，家长埋怨最多的是他们包办了许多应是语文教师该做的工作——苦心积虑搜集素材，写日记；上网搜集范文，写课内习作；反复朗读，修改习作；习作得了优秀，还得打印成电子稿……自身作文能力不行的家长，那真的是苦不堪言，只得把孩子送往作文补习班了事。

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不在作文指导、评改上花工夫的教师，是很难令家长真正信服的。至于说“老师若不改，或不认真批改孩子的作文，会被家长批评为教学工作不认真、不负责。”这样的情况一般是很少出现的，家长顶多是敢怒不敢言，其中的缘由，你懂的。

第五问，教师真有那么自律吗？

“我们的每位教师都很敬业，真让他们丢下作文不改，他们也会觉得有心理压力。”果真如此么？前几年集体备课、电子备课沦为分工备课、下载备课的事实告诉我们，面对浮躁不安的人心，任何一种所谓先进经验都可能加剧“趋利”“从轻”的心理。君不见，网络的普及，使得一部分教师将下载几篇范文照本宣科作为作前指导的方式；对精批细改的批判，使得一部分教师用一个大“√”来对待学生的劳动成果，比批改词语还省力（词语还要逐个批改呢）；对网络跟帖的趋之若鹜，使得一部分教师将“开通博客——家长上传——自生自灭”作为作文讲评的创新……突出重围了，教师轻松了吗？不，很忙！上QQ、发微信、看视频、逛淘宝，不亦乐乎！

面对教育的现状、教师队伍的实际、应试的教育格局、功利的心态，我们是否该理性地审视：摒弃了精批细改的“血与火”的考验，我们的作文教学是省时高效了呢，还是每况愈下了？让梦想照进现实，实在困难。

第六问，专家的结论真有那么简单吗？

专家的观点，引用时是否断章取义，暂且不论，还是结合自己的体会补充三点：

其一，小学语文四年级上册《那片绿绿的爬山虎》一文，讲的是叶圣陶先生曾“亲自逐字逐句地批改”了肖复兴初三时写的一篇作文（北京市少儿作文比赛的获奖作文），使复兴感到在“写作道路上迈出的脚步方才比较扎实一些”。因此在他的儿子写作文时，肖复兴也“觉得应该像长辈待我一样，将一份诚心、耐心给予孩子”。在《我教儿子学作文》一书中，就有一辑收录了他具体帮助儿子修改的作文范例。给学生做个样子，让他们有法可依，我想这是小学语文教师天经地义应该做的。

其二，吕叔湘先生认为，学生自己修改文章的能力，绝非自然形成，需要教师有计划地加以培养。一方面要培养学生高度的写作责任感，激发他们修改文章的兴趣，养成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修改习惯；另一方面要教会学生修改文章的科学程序和方法。为此，应当有一个“教师示范，典型引路，逐步放手”的过程。在这方面，吕先生也提出了许多中肯的意见。举其大要，计有：（1）典型评改。“一次挑选三五本自己批改，上课评讲。”（2）当面指点。把学生叫到老师跟前，五六人一起，先指出毛病，再让学生自己改。（3）区别对待。“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批改重点……一个缺点克服了，另一件事又提到日程上来了。”（4）互评互改。“组织学生互相评改或者共同评改。”试想，这一套程序走下来，不正是精批细改的优化和提升吗？

其三，魏书生是中国语文教育界成就卓著、影响巨大的改革家，这一点无可争议。他不批一本作文是事实，他的作文教学省时省力、优质高效也是事实。更令人叫绝的是：他从激发和巩固学生写作动力出发，在作文命题、作文写作指导、作文批改和生活应需作文训练等方面都有成熟的教学思想和有效的教学方法。比如，六步作文教学法，提高学生写作能力八法，融阅读知识、写作知识、批改要求于一体的二十一点要求等，充分体现了他作为改革家的大视野、大智慧。大多数偷懒的教师只强调魏书生不批一本作文，是否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之嫌？

黎巴嫩著名诗人纪伯伦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让我们回归作文教学的原点，坚守精批细改的优良传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