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叶雪莲的“卷心菜”房间

刘冰

秋天到来时，苞叶雪莲的“卷心菜”苞片会慢慢打开，成熟的果实带着轻盈的翅膀—冠毛—准备起航。一阵冷风吹过，苞叶雪莲的孩子们便飘然远去……

说起“雪莲”，你会不会联想起新疆的天山雪莲呢？特别是在许多武侠小说和影视作品里，它们被描绘得那么神奇：生长在终年积雪的恶劣环境中，有洁白无瑕的花朵，还说什么“三千年一开花，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其实，雪莲是一类植物的统称，属于菊科这个大家族的一个分支——风毛菊属。在风毛菊这个分支里有四五百个成员，遍布北半球的山区、平原、沟谷、林下，甚至房前屋后，雪莲的具体身份则是风毛菊属再往下一级的一个分支，即雪莲亚属，有20多种。它们全部生长在青藏高原及其周边地区的高海拔地带，甚至有些成员可以在海拔四五公里高的雪线地带生存，而这里介绍的是其中的一种——苞叶雪莲。

每逢春天，苞叶雪莲从冰雪消融中醒来，依靠地下根茎中贮存的营养开始发芽、生长，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就不断地生出新的叶子，制造养料，为孕育花朵作准备。夏季到来时，它就会在茎的最顶端长出花序。

苞叶雪莲头顶着一堆相互套叠的淡黄色苞叶——那看起来更像是卷心菜。这些苞叶能够保暖，就如同层层裹起的棉被，真正的花就藏在里面。在整个花、果、种子的生长过程中，它们都受到苞叶的悉心呵护。可是，这个“卷心菜”一样的房子并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花果和种子的生长，更重要的是能够在夜晚给昆虫们提供很好的住宿。这些相互套叠的苞叶并不像人类房子的砖瓦一样紧密黏合在一起，它们层与层之间是有缝隙的，那是为了方便昆虫钻进来而留的。高山地带是很冷的，尤其在晚上，虫子们为了取暖，就钻到雪莲为它们精心布置的“卷心菜”房间里来。不过，苞叶雪莲也并非慷慨地提供住处，而是有自己的私心，即借助昆虫的力量满足异花传粉的目的。当昆虫在房子里爬来爬去的时候，就粘上了花粉，等到第二天晚上，也许是因为要追求新鲜感的缘故吧，它们大部分时候不会再回到同一株雪莲这里，而是飞往另一株雪莲，钻到它那座新的“卷心菜”房间里居住。当虫儿们在另一株雪莲的房中漫步时，就把上一株雪莲生产的花粉带到了那些花的柱头上，这样就完成了异花传粉。

授粉完成之后，果实就在房间里安心成长，直到成熟。秋天到来时，“卷心菜”的苞片会慢慢打开，成熟的果实带着轻盈的翅膀——确切地说是冠毛——准备起航。一阵冷风吹过，苞叶雪莲的孩子们便飘然远去，它们中的幸运儿会找到合适的地方生根发芽，重复同样的生命历程。而放飞种子的苞叶雪莲也已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当年的任务圆满完成，它的地上部分会在大雪纷飞中枯萎死去，而大部分营养都贮存在地下的根茎中，待到来年冰雪消融时，它将重新经历上一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