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痈病因病机及证素规律研究＊

宋玉格，余学庆，马锦地，李建生，李庆磊，蔡永敏，孙曙明，孙 辉

（1.河南中医药大学老年医学研究所 郑州 450008；2.河南中医药大学呼吸疾病诊疗与新药研发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 郑州 450046；3.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郑州 450000）

肺痈病因病机及证素规律研究＊

宋玉格1，2，余学庆2，3＊＊，马锦地1，2，李建生1，2，李庆磊1，2，蔡永敏1，2，孙曙明1，2，孙 辉1，2

（1.河南中医药大学老年医学研究所 郑州 450008；2.河南中医药大学呼吸疾病诊疗与新药研发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 郑州 450046；3.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郑州 450000）

目的：本文基于现代百余年名老中医诊治肺痈的文献，分析肺痈的病因病机与证素分布规律。方法：基于已建立的《现代名老中医肺病数据库》（1911-2011年），按照数据纳入标准和录入原则，最终录入数据19 277条，文献13 860篇，其中综述1 389篇，实验研究690篇，理论探讨1 042篇；涉及中医病证51种、西医疾病100种。获得计算机软件著作权后建立《现代名老中医诊治肺痈文献研究数据库》。结果：本研究纳入数据文献383条，涉及1 321位名老中医。肺痈病因有热邪、痰邪、风邪等24种病因。病机有61种，以肺热壅盛、痰热蕴肺、肺络损伤等较为常见。肺痈的10个证素中，病性证素以热、痰、风、阴虚较为常见；病位证素以肺为主，涉及胃、脾、肾；病性证素热与病位证素肺最相关。证素组合以两证素和三证素组合为主。病性证素组合以两病性证素和单一病性证素较为常见。结论：肺痈病因多样，病机复杂，证素规律有一定的规律性，本文可为进一步开展肺痈病因病机及证素规律提供参考和依据。

肺痈 病因 病机 证素

肺痈是肺内形成痈肿脓疡的一种疾病[1]，临床以发热、咳嗽、胸痛、咯痰量多、气味腥臭甚至咳吐脓血为主要临床表现，相当于西医的肺脓疡及支气管扩张伴有化脓性感染[2]。现代名老中医在治疗肺痈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需要进一步整理以发扬传统。因此，本文基于《现代名老中医肺病数据库》和《期刊中医肺病数据库》，对肺痈的病因病机及证素规律进行分析，进一步完善《现代名老中医诊治肺痈文献研究数据库》。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

1.1.1 文献来源

本文文献主要来源于《现代名老中医肺病数据库》（1911-2011年）和《期刊中医肺病数据库》（1989-2012年）。

1.1.2 纳入标准

纳入标准包括：①1911-1990年从事临床一线工作30年以上、著有肺系疾病相关著作或发表文章、并具有一定学术影响力的名老中医，诊治肺痈的相关文献；②1990-2012年第一批至四批全国名老中医诊治肺痈的相关文献。

1.1.3 排除标准

排除标准包括：①重复发表或出版的文献，只取一篇；②科普类的文章。

1.2 方法

1.2.1 数据库建立

基于已建立的《现代名老中医肺病数据库》和《期刊中医肺病数据库》，以“肺痈”、“肺疽”、“痈疽”为关键词进行检索，采用Excel（2010）软件建立《现代名老中医诊治肺痈文献研究数据库》。数据库包括病名、病因、病机、证素、证候等内容。

1.2.2 病因病机术语的规范

本文主要参照《中医药学名词》[3]和《中医大辞典》[4]规范病因病机名称。

1.2.3 证素的提取与规范

本文参照《证素辨证学》[5]拆分证素，如：肺热壅盛证拆分为病位证素“肺”和病性证素“热”。

1.2.4 统计学方法

利用SPSS 22.0软件对肺痈的病因、病机进行频次频率统计分析，对证素进行频次频率统计及聚类分析。

表1 肺痈的病因分布（n=383）

表2 肺痈的病机分布（n=680）

2 结果

2.1 肺痈的病因分布

关于病因描述的文献共383条，共计24种病因（表1）。对肺痈的病因进行频次描述，频率＞10%的病因依次为：热邪（231次，占60.3%）、痰邪（141次，占36.8%）、风邪（104次，占27.2%）、疫毒（76次，占19.8%）、寒邪（54次，占14.1%）、内伤（49次，占12.8%）。

2.2 肺痈的病机分布

关于肺痈的病机描述的总共680条，包括61种病机（表2）。本文对病机进行频次描述，频率＞10%的病机依次为：肺热壅盛（191次、占28.1%）、痰热蕴肺（157次、占23.1%）、肺络损伤（96次、占14.1%）、肺失宣肃（81次、占11.9%）。

2.3 肺痈的证素分布及组合规律

2.3.1 肺痈的证素分布

本组资料涉及的病性证素有10个，病位证素有4个。病性证素以热（74.4%）、痰（29.5%）、风（10.2%）出现频率较高。病位证素以肺为主（89.7%），涉及胃、脾、肾。见表3、表4。

2.3.2 肺痈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的聚类分析

对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采用系统聚类分析方法，结合专业知识，归为3类：

聚类1：肺、热；聚类2：痰；聚类3：阳虚、肾、血瘀、脾、湿、寒、胃、毒、气虚、风、阴虚。

2.3.3 肺痈证素的组合形式

肺痈的证素组合，以三证素和两证素组合出现的频率最高，其构成比分别为49.9%和49.6%。详见表5。

2.3.4 肺痈的证素组合类型

在肺痈的两证素组合形式中，热+肺、阴虚+肺出现比率较高，三证素组合形式中痰 +热+肺、风+热+肺、热+毒+肺、气虚+阴虚+肺、风+寒+肺等类型出现比率较高。详见表6。

2.3.5 肺痈的两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组合分布

在肺痈的两病性证素中，痰+热、风+热、热+毒的出现频率较高，构成比均高于10%，其病位都为肺。详见表7。

2.3.6 肺痈的单一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组合分布

肺痈单一病性证素出现频率较高（构成比≥10.0%）的依次为热和阴虚。其单一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组合中出现频率较高（构成比≥10.0%）的分别为热+肺、阴虚+肺。详见表8。

表3 肺痈的病性证素分布

表4 肺痈的病位证素分布

表5 肺痈证素组合分布

表6 肺痈的证素组合类型分布

3 讨论

3.1 肺痈病因病机

肺痈病因多样、病机复杂，难以用单一病因病机阐明。《金遗要略》最早对肺痈的病因病机进行描述[6]，原文载：“风中于卫，呼气不入；热过于营，吸而不出。风伤皮毛，热伤血脉。风舍于肺，其人则咳，口干喘满，咽燥不渴，多唾浊沫，时时振寒。热之所过，血为之凝滞，蓄结痈脓，吐如米粥”，认为肺痈为感受风热邪毒所引起，其后诸家多延此论。现代中医学对肺痈病因病机的认识基于以上有所继承和发展。王会仍[7]认为外邪犯肺是肺痈发病的主要原因，正气虚弱或痰热素盛、嗜酒不节、恣食辛热厚味等致使湿热内蕴，则是易使机体感邪发病的内在因素。由于风热之邪袭肺，或风寒郁而化热，蕴结于肺，肺受邪热熏灼，清肃失司，气机壅滞，阻滞肺络，致使热结血瘀不化而成痈；继而热毒亢盛，血败肉腐而成脓。印会河[8]认为肺痈的病理基础为热伤肺气，蒸液成痰，热壅血瘀，肉腐血败，成痈化脓。病因有的是风热犯肺或因风寒袭肺，未能及时表散，内蕴不解，郁而化热，肺脏受邪热熏蒸，肺气失于清肃，血热壅聚所致；也有的是平素嗜酒太过，恣食辛辣煎炸炙煿厚味，蕴湿蒸痰化热，或原有其他宿疾，肺经及他脏痰浊瘀热蕴结日久，熏蒸于肺而成。王琛琛等[9]认为肺痈病的病因病机是由于风邪入肺，郁而生热，风热二邪相搏而成。其病变部位在于肺，病变机理是风邪袭于肺，热邪伤及血络，肺与血络被风热二邪所侵，壅结不散。由此可见，肺痈病因多样，病机复杂，不同病机之间存在相互兼杂转化的过程，但总属本虚表实或虚实夹杂。本虚多为肺胃脾肾、气阴虚损；标实多为痰热、风热和瘀血。本虚和邪实相互影响，最终形成气阴虚损的结局。

本资料结果显示肺痈病因24种，概括起来有外因、内因、不内外因。其中外因以感受热邪、风邪、寒邪等六淫为主；内因以痰邪、体虚、久病等常见；不内外因包括长期接触有毒化学物质、吸烟、饮酒。该结果与专著论述[6-9]表述基本一致，但长期接触有毒化学物质并未在上述文献中报道。因肺为华盖，肺叶娇嫩、不耐邪侵，加上肺又上通鼻窍、外合皮毛，与自然界息息相通，有毒化学物质可通过皮毛或口鼻而入，常易犯肺而为病，故长期接触有毒化学物质，可致肺失宣降、肺气壅滞、肺络所伤，以致肺气蕴结不解而酝酿成痈。

表7 肺痈的两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组合分布

表8 肺痈单一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组合分布

本资料结果显示肺痈病机61种，总属邪盛的实热证，脓疡溃后方见阴伤气耗之象。前者主要可见导致肺痈初期的风热犯肺，成痈期的肺热壅盛，溃脓期的痰热蕴肺等；后者可见因邪毒渐去，肺体损伤，阴伤气耗，或为邪恋正虚之象。该结果与专著论述[6-9]表述基本一致。其中肝气郁滞、肺燥、气不摄血、虚实兼杂在上述文献中鲜有报道。其原因可能为时代不同，专业术语的表述不同等原因，需要我们进一步研究与完善。如肝气郁滞时，若气郁化火，可循经上行，灼伤肺津，导致肺清肃失常，此谓“木火刑金”，故可造成肺的功能受损，易导致正虚邪入而成痈。

3.2 肺痈证素组合及分布规律

证与素合为一词即“证素”，“证素”是通过对“证候”（症状、体征等病理信息）的辨识，而确定的病位和病性，是构成“证名”的基本要素[10]。根据证候，辨别证素，由证素组合为证名，这就是新的“证素辨证”体系，其中“证素”是辨证的核心和关键。因此，研究证素组合及分布规律能进一步了解疾病的性质，为临床辨证提供一定的依据。

本研究资料中病性证素有10个，病位证素有4个，其中病性证素以热、痰、风、阴虚、毒、气虚、寒、湿、血瘀、阳虚为主，病位主要在肺，其次是脾、胃、肾，可见肺、胃、脾、肾与肺痈形成密切相关。肺痈初起为邪盛的实热证，脓疡溃后方见阴伤气耗之象，脾为生气之源，肺为主气之枢，肺气郁滞，子病及母，脾失健运，津液不归正化而为痰，痰浊潴留，痰浊郁遏肺气，肃降无权，发为此病；“年过四十而阴气自半”，肺病日久，母病及子，肾阴亏虚，肺肾阴虚，致金水不能互生，阴虚则阳无所制，阳浮于上，以致阴阳两虚发为此病；因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胃阴耗伤，为津不能上资于肺，土不生金则可致肺燥津枯，发为此病。因此肺痈病位主要在肺，与脾、胃、肾密切相关。为进一步了解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的关系，经聚类分析显示，热与肺单独聚为一对，原因可能为热与肺频次过高，余下的病性证素与病位证素与之相差过大。

证素组合反映疾病的病因病机和演变规律。本研究资料中证素组合形式以两证素和三证素组合为主，其构成比分别为49.6%和49.9%。两证素组合以单一病性证素+单一靶点组合为主，热+肺、阴虚+肺出现频率较高。三证素组合以两病性证素+单一靶点组合为主，表现为痰 +热+肺、风+热+肺、热+毒+肺等。一病性证素与两病位证素的组合以阴虚+胃+肺、气虚+脾+胃、气虚+肺+脾为主。分析以上证素的组合规律，病位以肺为主，可涉及到脾、胃、肾，病性以热、痰、风为主，热多与肺、胃相关，痰多与肺相关，风多与肺相关，气虚与脾相关，阴虚与肾相关，因气阴受损出现在肺痈恢复期，频次较少。两病性组合以痰+热、风+热、热+毒出现频率较高，揭示了证素之间存在内在的相关性。

综上所述，肺痈的病因以热邪、痰邪、风邪、疫毒、寒邪，内伤、虚邪为主，病机以肺热壅盛、痰热蕴肺、肺络损伤、肺失宣肃最常见，病性证素以热、痰、风为主，病位主要在肺，其次是脾、胃、肾。现代名老中医对于肺痈的病因病机及证素规律的研究较传统中医学有了进一步的继承与发展，它不仅总结了古人的经验，更大胆的依据临床经验勇于创新及完善。但时代在进步，我们不仅要继承现代名老中医对肺痈的认识，更要在它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

1 肺痈的诊断依据、证候分类、疗效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行业标准《中医内科病证诊断疗效标准》(ZY/T001.1-94).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13,15(1)：162.

2 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医内科常见病诊疗指南-中医病证部分.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8：17-18.

3 中医药学名词审定委员会.中医药学名词.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05：37-57.

4 中国中医研究院.中医大辞典(第2版).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25,26,54,368.

5 朱文峰.证素辨证学.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8.

6 赖俊宇,伍建光.《金匮要略》对肺痈病因的认识.江西中医药,2011,42(12)：15-16.

7 贺兴东,翁维良,姚乃礼,等.当代名老中医典型医案集(第二辑).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4：162.

8 刘英河.印会河教授论治肺痿与肺痈的经验探究.中国民国疗法,2014,22(4)：9-10.

9 王琛琛,王枭,齐文升.经方治疗肺脓肿经验浅析.中国中医急症,2014,23(5)：991-992.

10 朱文锋,张华敏.“证素”的基本特征.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05,11(1)：17-18.

The Rules of Etiology, Pathogenesis and Syndrome Factors of Lung Abscess

Song Yuge1,2, Yu Xueqing2,3, Ma Jindi1,2, Li Jiansheng1,2, Li Qinglei1,2, Cai Yongmin1,2, Sun Shuming1,2, Sun Hui1,2
(1. Geriatrics Institute of Hena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Zhengzhou 450046, China; 2. Henan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for Respiratory Diseas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and New Drug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Henan Univeris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Zhengzhou 450008, China; 3.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enan University of TCM, Zhengzhou 450000, China)

This study aimed at the analysis of the rules of etiology, pathogenesis and syndrome factors of lung abscess based on the literature study on the medications prescripted by vetera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TCM) doctors of the last 100 years. Based on the inclusion criteria and means of data input, 19,277 data records from Modern Veteran TCM Doctors of Pulmonary Disease Database (1911-2011) were inputted, while 13,860 papers involving 1,389 reviews, 690 articles and 1,042 theoretical researches contained 51 TCM syndromes and 100 western medical diseases. Modern Literature Research Database on Veteran TCM Doctors in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Lung Abscess were established with the software copyright in force. In this study, 383 data records were included with 1,321 veteran TCM doctors as a result. The related 24 etiologies of lung abscess includedpathogenic heat, pathogenic phlegm and pathogenic wind. The screened 61 items of pathogenesis were familiar in lung abscess, such as excessive acculation of the lung-heat, accumulation of phlegm-heat in the lung and injury to pulmonary vessels. In the 10 gleaned syndrome factors, those over the nature of disease involved heatness, phlegm, wind and yin deficiency, while those over the location of disease covered lung, gastric, spleen and renal, taking heat and lung as the most relevant factors in the each aspect. The syndrome elements of lung abscess often presented in the form of two-element group and three-element group. The nature of disease of syndrome factors commonly occurred featuring single and dual ones. In conclusion, lung abscess was a complicated disease with diverse etiologies and regular syndrome factors and entwined with multi-pathogenesis. This study laid a foundation for etiological and pathogenetic researches over lung abscess with various TCM syndrome patterns.

Lung abscess, etiology, pathogenesis, syndrome factor

10.11842/wst.2016.11.30

R256.13

A

（责任编辑：朱黎婷，责任译审：朱黎婷）

2016-05-09

修回日期：2016-09-28

＊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国家中医临床研究基地业务建设科研专项（JDZX2012027）：基于肺病数据库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及相关病证的证治规律研究，负责人：李成文；河南省中医管理局河南省中医临床学科领军人才培育计划资助（HNZYLJ201301001）：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医诊疗方案及技术的研究与转化，负责人：李建生；郑州市科技局郑州市科技领军人才项目（131PJRC659）：COPD相关疾病中医证候诊断标准及关键技术研究，负责人：李建生。

＊＊ 通讯作者：余学庆，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防治老年呼吸病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