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为何盛产女鬼

2016-02-04 14:00本刊编辑部
新传奇 2016年26期
关键词:女鬼灵魂



中国为何盛产女鬼

俗话说,画鬼容易画人难,鬼虚无缥缈,没有一定之规。不过古代中国人心目中的鬼,却有着生动的形象,她们是长发飘飘的聂小倩,是深情款款的杜丽娘,是笑语盈盈的婴宁……与这些善良、美丽的女鬼相比,男鬼就显得比较苍白。那么中国为何会盛产女鬼呢?

鬼究竟是什么

从古至今关于鬼的记载可谓汗牛充栋、不可胜数。当代社会,随着影视艺术的发展,人们充分发挥想象力,鬼的形象更是千变万化。可见,鬼确实是虚无缥缈,没有一定之规,那么,最初鬼的形象是怎样的,又是怎么来的呢?

在甲骨文里,鬼是象形字,字形下面是个“人”字,上面像一个可怕的脑袋(似人头上戴着一个很大的恐怖面具),是人们想象中的似人非人的怪物。这说明我们的先祖早已把鬼看作是与人关系密切的怪物。

然而,有谁亲眼见到过鬼呢?无神论者不大相信鬼的真实存在,他们认为自称见过鬼的“幸存者”只是出现了幻觉,或者是故意装神弄鬼。所以他们甚至认为从古至今鬼都不曾存在过,只不过是封建愚昧的古人在自欺欺人。即便如此,绝大多数人对于鬼的存在还是半信半疑,心里依然不由自主地充满恐惧。毕竟关于鬼的传说已经历经数万年,深入人心了。

而关于鬼的传说之所以如此盛行,经久不息,是有一定的历史根源的。有专家认为,鬼曾经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动物,它们给人类确实带来过深深的伤害。并且事实上考古学家已经发现了很多鬼的化石。有专家观察中国早期典籍关于鬼的记载,发现最新研究显示的穴居人特征与祖先传说中鬼的形象基本相符:苍面獠牙,似人非人,食人饮血;豹眼环鼻,幽居地府,昼伏夜行;披头散发,行踪飘忽,悄声无息。

之后,鬼的形象与来源经历了各种演化,复杂多变。首先,鬼是跟灵魂联系在一起的,而灵魂又和梦境密切相关。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中指出:“在远古时代,人们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构造,并且受梦中景象的影响,于是就产生一种观念:他们的思想和感觉不是他们身体的活动,而是一种独特的、寓于这个身体之中而在人死亡时就离开身体的灵魂的活动。从这个时候起,人们不得不思考这种灵魂对外部世界的关系。既然灵魂在人死时离开肉体而继续活着,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去设想它本身还会死亡;这样就产生了灵魂不死的观念。”这样,远古时代的人们便得出了人是由“肉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的这一结论。肉体可以死亡,但灵魂是永远不死的。人在死亡时其灵魂就脱离了人的肉体,便成为了鬼。

还有一种是自然鬼神,其产生原因是因为过去的人们对雷电、地震、淫雨等自然现象无法理解,认为是一些鬼神在操纵着这些自然现象,每一种自然现象都是一种鬼神的恶作剧。

随着社会的发展,鬼也渐渐具有了社会属性。在阶级社会里,人们对在阶级压迫和阶级剥削下产生苦难的根本原因不了解,误以为是鬼神在主宰着人间的贫富和祸富,把自己不能支配的社会力量加以神化,赋予“神权天授”的美名,剥削和压迫劳动阶级。

大批美丽女鬼出现

有了鬼的概念,经过不断的演变,先民们又赋予鬼各种各样的形象。最初鬼是动物形象——动物鬼。原始社会,人们以狩猎为生,相信万物有灵,因此认为人死后会变成某种威猛的动物。

后来,鬼开始有了人形,屈原塑造的美女“山鬼”更像是山神,它代表了一种自然的力量,此时神和鬼是不分的。后来,鬼和神逐步分家,能造福人类的变成了神仙,而带来厄运的变成了鬼。

随着佛教的流传,民间信仰中鬼的形象越来越丰富,比如,拘魂鬼。他们身上藏着将死者的名字和时间的名册,按照时间到达将死者的身边,呼唤将死者的名字,听到他们呼唤的人,灵魂就会出窍,之后拘魂鬼会拿绳索捆住魂魄,将其带往冥界。再如,投胎鬼。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赶去投胎的鬼,这类鬼经常能够托梦,告诉别人自己转世的地点和名字。还有神通鬼、食唾鬼、血糊鬼、大头鬼、落头氏、地下鬼、食发鬼,等等。

元明清时期,鬼故事迎来了文化创作的高峰,从元曲中的《倩女离魂》、《牡丹亭》,到清代袁枚的《子不语》、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经过文人演绎后,鬼已有男女之分,而且大批美丽女鬼就此出现,并且在民间广泛流传。

贤妻良母的女鬼——龙女《罗刹海市》中的龙女奉父母之命与才子马骥结合,郎才女貌,琴瑟甚笃。马骥因念双亲,龙女深明大义,助马骥归养双亲。待儿女长成,又送他们认祖归宗,并写了一封抒情诗般的长信给马骥,倾吐她“此生不贰”的忠贞。龙女在婆母殡葬时,披麻戴孝临穴尽哀;在女儿思亲时,突然降临抚慰。龙女对夫为贤妻,对翁姑为孝妇,对儿女为慈母,温柔凝重,风雅多情,既有刻骨铭心的夫妇之爱,又有孝养双亲的大义,是位优美、娴静、幽雅的贤妻良母。

女中豪杰的女鬼——黄英 女中豪杰历来都为文学家们津津乐道,例如女鬼中的强人便是《黄英》中的菊花精黄英。黄英不光是菊精,还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企业家”,她边教导仆人边经营菊花,卖出好价钱后又扩大再生产,买田盖房。嫁给马子才后,将两家房舍合而为一。在故事之中,黄英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改变了男人占经济主导地位的格局,同时还能与夫君平等相待,显示了女中豪杰的胸襟。

悖于常情的奇女鬼——婴宁《聊斋》中的女鬼最悖于常情也最为蒲松龄钟爱的,当属婴宁。婴宁给人最深的印象是爱笑。表面上看婴宁像个傻大姐,实际上她几乎把封建时代少女应遵守的一切祖训全打破了。而她面对男性时,依然收不住笑,自由自在地笑:笑不可遏,忍笑而立,复笑,不可仰视,大笑,狂笑欲坠,笑又作,倚树不能行……真是任性而为,她是人间真性情的化身。蒲松龄写婴宁落笔即笑,一路笑去,终于以在鬼母坟前大哭收场。这是封建礼教对自由性情的戕害,笑姑娘最终被妇德的强大阴影吞噬了。

雅士风采的女鬼——连锁 文人蒲松龄自然要卖弄文才。于是,他的笔下就多了不少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文赋的女鬼。其中最让人感伤的就是《连琐》中的女鬼连琐。连琐姑娘虽然已死多年,但仍以诗来寄托幽恨:“玄夜凄风却倒吹,流萤惹草复沾帏。”当痴情书生杨于畏为她续上“幽情苦绪何处见,翠袖单寒月上时”,她便义无反顾地出来与这个风雅之士相会。

女鬼爱憎分明,男鬼毫无个性

中国影视作品中最经典的女鬼形象就是《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和《胭脂扣》中的如花。

与这些善良、美丽的女鬼相比,男鬼就显得比较苍白。那么为什么中国有个性的女鬼多?

中国著名民俗学家、鬼文化研究专家徐华龙分析说,中国女鬼具有美丽、贤惠、正直、善良的性格特点,还有敢怒敢言,爱憎分明,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和勇气,这在女鬼性格中占据很大地位,与男鬼截然不同。

“其实中国的男鬼也不少,从绝对数量上讲,男鬼应远远多于女鬼的形象,但总的来说,都没有女鬼那么强烈的、那么个性鲜明的东西。如水鬼、城隍、赌鬼、讨债鬼、无常鬼等。《聊斋》里的席方平、王六郎等也是不错的男鬼,但比起女鬼来说知名度比较低。”徐华龙解释说。

徐华龙还认为,女鬼有这样的性格特征,是女性对男性社会抗争的结果。“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女性往往是生活的配角,不被社会所重视,无论女性有怎样的才干,也无论她们如何帮助男性,但是她们所获得的是不公平的待遇。这就是女鬼具有强烈的反抗性的根本社会原因和心理原因。”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与中国社会的男权主义有关,女性往往是男性所十分希望知道的对象,特别是在女性身上发生的事情,尤其值得关注。就像各种各样的艺术作品,女性是非有不可,而纯粹讲男性的故事就不那么令人神往一样,在民间故事里,女性作主角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再说,女性在社会生活里,又经常扮演着懦弱的被男性所欺负的角色,因此更容易得到人们的同情,这样的形象就能够让受众产生好感,由此发生共鸣,也特别容易使得在男性社会里的男子产生各种各样的非分之想和关于性的幻想等等。”

另外,有关历史学家的深入剖析也可以让我们看到一些关于女鬼甚多的有趣东西。

梦遗与女鬼故事的关系 古人认为梦是灵魂的出游,梦中所见的死者即是死者的亡魂,这种观念跟鬼故事的产生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而女鬼来找男人又跟男人特有的梦遗现象有关。依照古人的观念,“梦中出现的陌生女子”很容易被解释成“来路不明的女鬼”,而在小说里,男人与女鬼交欢后,“精液淋漓,身体日渐羸弱”的说法,很可能就是对梦遗的文学描述和担忧。

中国人“补”的观念《夜谈随录》里的《周瑜庙枯骨》记载:一个女鬼在和男人几度春风后,她枯骨的眼眶里也开始长出肉来。与男人交欢的次数越多,“长的肉就越多”,这样的情节显然是在反映古代“精气为物”的观念——男人的精液可以“肉白骨”,女鬼找男人是为了“采阳补阴”。

“冥婚”习俗的文化投影 中国人认为人死后若得不到祭祀,易沦为孤魂野鬼,而这正是未嫁夭亡女子的困境。为了不使她们沦为孤魂野鬼,遂有冥婚的产生——父母不忍女儿的灵魂在冥间漂泊无依,就以冥婚的方式为她找个夫家,让她永世得享夫家阳世子孙的祭祀。女鬼故事可以说是“冥婚”这一文化理念的投影,因为父母不为她们安排冥婚,女鬼只好“自力救济”,自己出来找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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