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受虐妇女综合症”理论在我国司法实践中的思考

周媛媛

扬州大学法学院，江苏　扬州　225127



对“受虐妇女综合症”理论在我国司法实践中的思考

周媛媛

扬州大学法学院，江苏扬州225127

《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第20条的规定，改变了近年来受虐妇女杀夫案件的量刑标准极不统一，又普遍偏重的现状。但学术界关于“受虐妇女综合症”作为可采证据的理论仍然争议不断。本文主要分析“受虐妇女综合症”这一理论及其在中国司法实践中的缺陷性。

受虐杀夫；家庭暴力；受虐妇女综合症

一、家庭暴力现状

家庭暴力并非个别现象，它在全国任何一个地区，全球任何一个国家都普遍存在。在我国“男尊女卑”传统思想观念的影响下，丈夫打骂妻子的行为仍旧非常普遍，尤其是在比较偏远的地区，由于接受社会外界影响比较小，丈夫对妻子的打骂和教训孩子基本没什么差别。甚至，他们都以炫耀自己能够管住妻子来满足所谓的存在感，根本无视家庭伦理道德和法律的规定。

很多家暴受害者都是十年如一日的忍受着丈夫的暴力和摧残。由于长期遭受家暴，从而导致杀害施暴人的现象也极为普遍。2004年2月，在中国婚姻家庭的研讨会上，一份调查报告向我们展示了70%的女性服刑人员都是在犯罪之前遭受了常年累月的大骂与虐待，从而走上了以暴制暴的犯罪道路。陕西省女子监狱的一份统计数据表明：因为家庭矛盾而导致刑事犯罪的女性中，杀害施暴者的案件高达95%以上。①

二、受虐妇女综合症

《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的出台无疑为这些杀夫受虐案件提供了新的标准与思想，但事实上，无论理论界还是实务界，仍对“受虐妇女综合症”这一理论进行积极的探索与引进。

(一)基本理论及其在国外的运用

“受虐妇女综合症”起初只是一个社会心理学概念。20世纪70年代开始成为一部分普通法国家的法律概念，最早由美国临床心理学家雷诺尔·沃克博士提出。当前，以专家意见形式作为证据“受虐妇女综合症”理论，在加拿大、美国等一些国家的刑事司法实践中得以广泛运用。受虐妇女综合症，尤其是其中的习得无助理论，很好地解释了妇女试图控制暴力的努力，随着时间推移，产生习得无助，妇女在经历其潜意识里不能控制的长期暴力后会变得被动，认为不可能脱离暴力关系。②习得无助理论向我们解释了遭受家暴侵害致使性命受到威胁的妇女，几乎都会选择以暴制暴力而非逃离的原因，从而可以得出其行为具有合理性的结论。

1990年，加拿大一个案件的判决为此类证据适用提供了突破。被告人莱维莉是一个长期遭受同居男友虐待的女性。案发当晚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争吵，他向莱维莉扬言：“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把我杀了。”当他离开房间时，莱维莉从他背后向其开枪致使被害人的死亡，很显然，莱维莉的行为并不属于正当防卫。一个作为专家证人的心理学家，在法庭上证明了被告人患有明显的“受虐妇女综合症”。一审法庭采纳了这种辩护意见，将其无罪释放，但后来因为专家意见不被采纳，上诉法院裁定撤销原判重新审理。1990年，加拿大最高法院认为：专家意见是能够保证公正审判的重要条件，恢复一审的无罪判决。此判决的产生甚至影响了整个普通法系国家。

(二)缺陷与不足之处

首先，作为遭受家暴从而杀害丈夫这类案件的证据来使用，的确能够正中要害。不过，面对我国当前的司法实践现状，如何保证专家证词证言的决定力公正于作用力大小，如何衡量证据的证明力大小于可采性，仍是悬而未决的难题。因此，将“受虐妇女综合征”这一以专家意见为证据的理论，太过理想化，也难以保证公平。其次，用心理上的概念来解释这种行为造成特定人群的病态，来让社会大众接受其行为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再次，“习得无助”的理论在解释女性逃离不了家暴行为只是单纯出于心理原因。实际上，除了心理原因之外，无不例外的存在着其他因素。诸如不愿让孩子在单亲家庭成长，不愿让父母为自己操心，担心社会其他人会因为离异而歧视自己，还有些妇女对男性存在着经济依赖，要考虑以后的生活，所以能忍则忍。此外，“无助”的理论会将受暴妇女刻画成懦弱、顺服、消极等一系列类似的形象。如果这样的话，那些性格比较外向，自主性强，生活积极向上的女性则会被排除在家暴受害者的范围之外。尤其某些品行不佳的妇女，更难以被视作“受暴妇女”。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也与我国的立法初衷相违背。

[注释]

①台建林.陕西亲情杀手调査：家暴不止导致女性犯罪增多[N].法制日报，2008-8-4.

②沃克的习得无助理论源于心理学者塞利格曼的一个实验：将几条狗放入带有电流的铁笼子里，每天不定时电击笼子，随意改变电击部位以及频率.刚开始的时候，这些狗还试图通过躲避电击逃离笼子，但笼子是关着的，它们很快放弃了积极躲避.一段时间之后，当塞利格曼将笼子打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狗没有什么反应.他认为是狗已经没有勇气离开笼子.这就是所谓的“习得无助”.

[1]夏吟兰，龙翼飞，张学军.婚姻法专题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2007.

[2]刘余香.对受虐杀夫妇女的惩处和保护的探讨[J].江西社会科学，2006(2).

[3]刑红枚.论配偶暴力中受虐妇女杀夫案的量刑[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13(1).

[4]李墨.四川李彦不堪家暴杀夫一案法律分析[D].兰州大学，2014.

D925.2

A

2095-4379-(2016)21-0298-01

周媛媛(1992-)，女，江苏徐州人，扬州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