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食堂

董慧

在旅途中，最郁闷不过的事情就是一早起来发现牙肿。

这一天，物质狂一早在发现自己甚至面包都咬不动之后，觉得世界末日瞬间来到。

但是，她喜欢那家吃早餐的餐厅，就算牙疼要人命，也是死了都很爱。

那是一座孤独傲立在海边的黑色方形建筑，面朝大海，但是没有春暖花开。

“特别喜欢这种灰色的海，如果刚好配上黑色高领衫就更是完美画面。”酷爱短途旅行的物质狂这天刚好位移到这样一个海边。

隐隐作痛的上槽牙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里。“但是，怎么就觉得是在梦中呢？”

餐厅有名，但是物质狂望见第一眼就给它起了名字叫——鲸鱼餐厅。因为，她想起了村上春树的海豚宾馆。那是一直寻找但寻不到的灵魂栖身之处。“海豚宾馆”在村上春树的小说《舞！舞！舞！》出现的，那是一个连餐厅都没有的旅馆，主人公就住在406室。

梦想中的灵魂栖身之处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冷酷和没有人情味。但是，就是喜欢赖在那里不走，即使离开也会在梦里经常回来。

“也许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灵魂栖身之处，只不过具体的样子不同。”物质狂自认是冷酷的那一款。她一直纳闷为什么只有这样的一个地方让她欲罢不能的冷静，要知道她不是一个太冷酷的人，虽说爱穿黑色高领款式。

不知是偶遇还是刻意安排，身着黑色风衣和黑色高领衫的物质狂一早就被拉着来到这里享用驰名的早餐，但是她不知是牙疼，还是真的就是爱这个地方胜过盘子里的美食，她很不负责任地点了一个早餐精选，就离开了餐桌，到四处逛逛看看。

推门走到露台，看到一匹雪花杂色的马被驯马师拉到海里洗海澡。画面极其怪异。

“听说，这片海域还能看到鲸鱼出没呢？”

“这里是哪里？”

当她问出这句话，她知道其实答案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答案早已一清二楚，这里是她要的人生，是她这一现实存在的附属物。就算在地球上没有坐标，也是存在的。

“你之前来过吗？”

“应该没有。”

“之后还会再来吗？”

“如果只有置身这里，才能与自己的灵魂重逢，我想大概可能吧！有谁说得定呢。”

“为什么不去吃东西？”

“不都是面包鸡蛋香肠？有什么不一样吗？肚子饿，填饱了很容易。心灵里空虚了，去哪儿补充？真的不是太容易吧！”

看海看久了想见人，见人见多了想看海。就像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一样，也不存在彻头彻尾满意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