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值低”的食材也有春天

Jennifer+Medina

这些茄子长得歪歪扭扭，脖子有点长，而且也扭得厉害，所以在选美比赛中，它们很可能会输给那些长得更圆或者更匀称的茄子。

它们很可能早早被处理掉—不是在它们生长的土地里，就是在最终被送去的超市里。这并不是因为它们不能食用，而是因为它们的“颜值”太低了。

但是也有人说，真正的食物应该是有曲线的。

“我们发现，当人们意识到他们买这些食材花的钱更少，却依然能获得同等的口味和健康效果时，说服他们就很容易了。”旧金山湾区的初创企业Imperfect Produce的首席供应官罗恩·克拉克（Ron Clark）说。这家初创企业过去半年里一直在销售“不上相”的水果和蔬菜。

“一旦有人被说服了，让他去改变别其他人的想法就不难了。”他补充道。

Imperfect Produce给旧金山湾区的住户快递成箱长相难看的水果和蔬菜。比如，一大箱农产品，重8至9公斤，其中有5到8种水果和蔬菜，价格取决于所处的季节，通常会卖到18美元；一小箱5至7公斤的水果，能卖到12美元。

克拉克的采购渠道主要依赖于加州的农民和奥克兰市的批发产品市场供应商。

在对食物有极大需求的旧金山及其周边城市，这家公司主要依赖夸张的社交媒体广告营销：一张形状特别奇怪的辣椒会配上“咬我呀”这样的文字；一个特别大的西红柿会被贴上“我的曲线就是你的健康”这样的标签；一个长得奇大无比的柠檬配的则是“越大越有爱”。

在旧金山湾区的一些地方，去农贸市场采购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产品的成色稍微逊色或形状怪异似乎也不难卖出去，但是克拉克和他的同事在说服主流超市将这些产品摆上货架时，却颇费周折。

“很多消费者心里都过不去这道坎儿，”克拉克说，“这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改变的事情。”

总部位于加州北部的Raleys连锁超市在2015年销售了几个月Imperfect Produce的辣椒、梨和苹果，定价比那些长相传统的同类产品低40%，但是Raleys在秋季取消了这个有些“虚张声势”的试验项目。该店的高层领导拒绝就此为本文发表评论。

乔丹·菲格雷多（Jordan Figueiredo）是附近卡斯特罗谷（Castro Valley）的固体废物利用专家，他也通过社交媒体广告推销这些丑陋的产品。每天他都会发布新照片—根部奇怪的胡萝卜、“腰身肥硕”的苹果，任何长相奇怪的东西，都是他的“宠儿”。他已经向沃尔玛和全食超市（Whole Foods）推销，但是两家连锁超市都还没有签约。

“这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难题，因为零售商称它们不会销售这类产品是因为人们不会购买；而消费者说我们想买，但没有零售商卖。”《美国荒野》（American Wasteland）的作者乔纳森·布鲁姆（Jonathan Bloom）在探索美国食品浪费问题的原因时说道。

他还表示，从1974年到2006年，美国的食品浪费增加了50%，另外，不上相的那些产品就像是“诱导性毒品”，它引发了食品浪费这一更大、更复杂的问题。

“大部分人真的不觉得那些‘怪胎更健康，而且认为它们是有害的。”布鲁姆说。“现在仍存在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在他们心里，那些看似完美的食物才不会危害到我们。”

Imperfect Produce本来只是企业家和环保主义者与食品浪费斗争的一种方式，现在却越来越成为一种趋势。在波士顿，Trader Joes的前总裁开了一家熟食卖场，专门卖那些已经过了包装袋上标注的保质期、但是仍可以安全食用（也不影响口味）的包装食品。这家叫做Daily Table的卖场出售的食品也包括那些从当地田间和果园里获得的产品。

Imperfect Produce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本·西蒙（Ben Simon）和首席运营官本·切斯勒（Ben Chesler）在大学时代就开始从事遏制食物浪费的工作，那时他们经常看到学校餐厅成盘地扔掉食物。西蒙和切斯勒创立了流动厨房Food Recovery Network，现在已有超过100名大学生向其捐赠尚未食用的食品。

“我们一直听到有那么多的食物正被浪费，甚至在田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切斯勒说，“我们将这看做是让更多人能享用到更多健康食品的方式。”

他们遇到了克拉克，后者用了10多年的时间，努力将整个加州原来会扔往垃圾场的食物带回食品库。他们3个人利用自己和供应商的关系所创立的业务，已经获得该地区很多技术公司的注意，其中就包括设计公司Ideo，这家公司每周都会将计划扔掉的部分物品重新利用。

2015年11月的一周，Imperfect Produce的产品箱里增加的新成员有鳄梨、萝卜、石榴、红薯、南瓜和柿子。

“他们提供了一种古怪的沟通方式，让我们明白自己对于主流产品规格的认知有多么不可理喻，”布鲁姆说，“任何一个拥有自家菜园的人都知道，食物的生长方式有趣而毫无定性。那种认为它们应该整齐划一的想法很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