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乃清
“芈月”教会我很多事别那么care
人物周刊:据说《芈月传》开播前几天,你在家里把八十多集的戏一口气看完了?回看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哪场戏把自己看哭了?
孙俪:我认为它肯定是个好作品,但能不能超越《甄嬛传》就不知道了,对我来讲,能超越自己的表演,我就满足了。
回看还是会感动,特别是跟春申君的感情,因为这两人一辈子都没在一块儿,但还是互相怀念、互相留恋,所以他们两人到后期的戏,每一场都很悲情,看得我还蛮难受的。
人物周刊:听说你到剧组开拍第一天演的就是和黄歇重逢那场重头戏?
孙俪:对,就在火堆边上,一场夜戏。虽然到剧组第一天,但你之前会有很多投入来准备剧本,为什么说演一个戏之前你会焦虑一段时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的准备在现场能否发挥好,能不能令导演满意、让对手感觉舒服。准备一个戏很多东西是很感性的,你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心理上的准备摸不着底,所以演一部戏我真的需要休息很久。虽然在一个剧组,但每天的戏都不一样,你每天要的情绪也都不一样,这个挺难的。
人物周刊:郑晓龙导演评价你这次表演芈月比甄嬛要成熟很多,而且更有力量,像义渠王死在朝堂上的那场戏,你的那种状态非常难得。
孙俪:我演那场戏的时候跟导演说,我不想嚎啕大哭,导演说如果你有合适的处理方法,可以不哭,因为我相信人在大悲的时候反而是哭不出来的。我经常看到一些人,纪录片里也好,或者身边的人,让我最感动的是那种发不出来的悲伤,就是心快要裂开的那种感觉。真能咧开嘴哭的,我觉得反而没那么伤心。那已经是情绪的破裂点了,你不会有时间去在乎自己的感觉。如果没有咧开嘴,一直还是埋着的感觉,它是个无底洞,你不知道她伤得有多深。朝堂上到最后那一刻,弓箭出去的时候,虽然刺死的是他。但伤的是我的心,这个女人真的要疯掉了,冲下去看着他,冲下去那段戏我觉得自己演了好久好久,到底多久我也不知道,然后就一直看着他。摸着他,你真的演的时候会有闪回,会想到你们的过往,然后摸着他就会很不舍。演的时候我没哭,但回看那段我真的觉得是内伤,所以后面一场戏芈月一夜白发,眼袋什么的都出来了。
人物周刊:戏里几场哭戏你的情绪挺到位的,记得刚出道那会儿看到其他演员要哭就能哭时还挺焦虑的,担心自己做不到……
孙俪:其实我现在在现场也有做不到的时候,经常有,需要导演等一等,再多给我点时间。很多时候看一场戏的剧本,我脑子里会有连环画,有时候这个画面真的和你拍的场景是一样的,有些可能不太一样,你也要跟着当时的情景转变自己。它要是一样的,就会很高兴。
人物周刊:这个剧本一遍读下来后,有没有什么场景有击中你的感觉?
孙俪:有场戏我跟黄歇见面,那时我已经执政了,然后黄歇来看我,我跟他讲,你好吗?因为很久没见了。他说,我挺好的。我说,你离我再近一点,我看不清你。他说,月儿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记得我的样子。我说,这些年我连自己都看不清了。然后我就哭了。他说,太后哭不得。我说,太后哭不得,月儿尚可哭。啊!真的挺难受的,最糟糕的是,演的时候那场戏拍了3个小时我们都演不出来。
人物周刊:看剧本的时候这段最打动你,但演的时候反而觉得很难?
孙俪:对,有个词儿叫用力过猛,因为你太重视这场戏了,我跟郑晓龙导演和黄轩都太喜欢这场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中了邪了,演的时候反而怎么都演不出来,拍完我反而哭了,嚎啕大哭,因为那场戏需要很忍着的感觉,演完真的就忍不住了,哭得刹不住。
《小姨多鹤》剧照
人物周刊:据说为了酝酿情绪,你们还都喝了点酒?
孙俪:对。喝酒可以让人安静下来。你知道现场拍戏环境不是这么安静的,无数人在你身边走,灯光师布光,录音师举话筒,地下还有打板的场记,工作人员弄道具,有时候还有群众演员,人多得要死,你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放空,这就是让自己快速放松的一种方式。上次我跟师傅索达吉堪布说,有时候演戏就跟打坐一样,对学佛有好处。宗萨仁波切不就说,人间是剧场,每个人都在演自己的角色,有时候需要认真一点,有时候不需要那么认真,因为它毕竟是一出戏,总会有完结的那一刻,所以,看戏的人有时候很认真很投入,但你明明知道这就是一出戏,所以有时候生活当中不需要那么认真。
人物周刊:放下我执?
孙俪:对。演戏就是这样啊,你经常要走进一个人,然后随时要走出那个人。
人物周刊:演戏好比“代人生活”,有悟性的演员能从中洞察世情,汲取智慧。入行这些年出演这些角色,“她们”的处世哲学是否也会影响你?
孙俪:我以前不承认这点,就希望自己去贴近一个角色,塑造好“她”。过去老演员讲,你是怎样的人就会演出怎样的戏,我现在慢慢能理解这句话了。从《玉观音》到《芈月传》,我相信每个角色,你在思考她的过程当中,她多多少少会残留在你的性格当中,可能当时你没发觉,但某一天你在做某件事、思考某个问题时,会带着她的思维去处理。
不光角色,每个剧组都有不同的工作人员,你跟这些人的接触和交流,包括有时你对这个角色的期待,最终结果能否跟你的期待成正比,给你带来怎样的感受,这些都会让你成长。
《小姨多鹤》那么受关注,很多人也很喜欢,我们剧组拍完那戏还聚会了好几次,感情真的很好,所有人都觉得,孙俪这个戏一定会火!然后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不能上卫星电视,有一段时间真的会很失落,因为你心理预期认为这个东西会很好,所以这之后我就不给自己的任何戏做心理预期,就告诉自己,我演完了我高兴快乐就可以了,结果不是我能掌控的。《小姨多鹤》之后拍了《甄嬛传》,反而你不给它任何预期,它反响那么好,所以一个戏它的成长不光是在角色当中,戏内或者戏外一些事情的影响都有可能。
人物周刊:我看过你早年的拍摄手记,发现你很擅长分析,演戏过程中每个角色都会带给你灵魂上的一部分成长,“芈月”这个人物教会你什么?
孙俪:芈月教会我很多事不需要care那么多,当你成长到一定地步,你需要过滤掉很多东西,不需要什么都放在眼前去在乎,比如说对工作人员,以前对他们的很多细节都会很注意做得好不好,但现在我可能就会抓大面,能做好就行。
那些命很大、很硬的女人
人物周刊:你提到自己很喜欢刘镇伟导演的《越光宝盒》,那个戏让你把自己的天性打开了?你觉得自己天性的哪部分在戏里释放了?
孙俪:张扬的那部分。以前我是不会那么演戏的,可能以后也不会这样演,但我知道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另外一种极端,我尝试过了。包括这次《恶棍天使》,很多人说你为什么要去演这样扮丑的戏?但演员好玩儿的地方不就是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吗?我演得很快乐!
人物周刊:工作时间长了,现在还能像当初那样享受表演吗?
孙俪:我一定要喜欢才可以干这件事情,不喜欢,怎么都干不了。我现在不喜欢的工作就不做,因为知道我不喜欢就做不好,做了也会带情绪。
人物周刊:最忙最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弃?
孙俪:有过,生完小孩儿之后吧,有跟邓超讲过,我说现在我们都那么忙,小孩都那么小,我说要不然我就不干了,不拍了。然后邓超反而劝我,他说你不能不干,因为小孩儿总有一天会长大,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爱好,想干的事情,家里人包括我妈什么的都支持我去工作。
人物周刊:如何评价演员这个职业?对比早年入行那会儿和现在,评价会有所不同吗?
孙俪:非常辛苦,但它给你带来的快乐也不一样,而且收入还不一样呢!你要为之付出很多努力,不是光漂亮就可以了,它有很多内核的东西,包括我们现在演戏,对很多戏的处理方式,那都是你的人生经历告诉你的。每一场戏出现在你生命里的每一天,我相信那都是命中注定的,我现在更愿意选择适合现在我自己的戏。
人物周刊:适合你现在这个状态的戏?
孙俪:具体我也说不出来,但你看剧本的时候会有感觉,就是对它会有特别大的好感。
人物周刊:通常怎样的剧本和角色会入你的法眼?你有哪些要求?
孙俪:很简单,其实就是有感觉,你在某方面跟她是有共鸣的,有可能是曾经的你,或者是你向往的你,或者是你爱慕但又做不到的一个你。
人物周刊:举例说说我们熟知的那些角色,和你刚刚所说的如何对应起来?
孙俪:大家都觉得《幸福像花儿一样》跟我很像,杜鹃跟我的经历挺像,因为她也是文艺兵。芈月一定是那个望尘莫及的、绝对做不到的我,(她是你期望的那个我吗?)也不太期望,未来的我也做不到,不可能。芈月身上有一股韧性,别的男性角色评论她吃软不怕硬,就是你跟我来硬的我不怕硬,她身上有很多坚韧的东西,也有打不死的小强那样的东西,她其实一开始在朝堂上是被很多人反驳的,她能坚持做下去,是有她的人格魅力,她的魅力会吸引你。
人物周刊:芈月这个吃软不怕硬的个性跟你自己像吗?
孙俪:像。你跟我来软的我可能会心软,你跟我来硬的我就比你更硬!
人物周刊:那甄嬛这个角色,是哪个你呢?
孙俪:甄嬛还不像芈月,就像郑晓龙导演说的,甄嬛的时候我还在演她,芈月的时候我就是她了,虽然芈月更难演,但芈月会让我有轻松感,甄嬛是我第一次演古装戏,对我来讲都是新的,还没有摸到那个脉,我演甄嬛还是摸那个脉的过程。每个戏的韵律不一样,你要找到它的节奏。拍芈月的时候,我大概知道古装戏的节奏是怎么样的,然后再加上自己的表演、对角色的理解,就比甄嬛好进入。
当时选演甄嬛这个角色,说来很好笑,我还跟我的文学统筹讨论过这个问题,她说你为什么不能演啊,她觉得这个人物变化很大很好,我也从没演过这样的角色,我说但她戏里杀过人啊!?她就说,没事儿啊,她不是为杀而杀。我总结过我演的戏,每一部戏都是边上人全死了,最后只留我一个,《玉观音》也是,《上海滩》《甄嬛传》也是,最后就很孤独,反过来说,是命很大、很硬的人。
好多人都说 《小姨多鹤》 才是我的巅峰
人物周刊:你主演了这么多电视剧,我个人最喜欢《小姨多鹤》,感觉从这部电视剧开始,你的表演出现更多层次变化,演技也愈臻成熟。
孙俪:我也很喜欢《小姨多鹤》,其实好多人都觉得《小姨多鹤》才是我的巅峰,不是《甄嬛(传)》。
人物周刊:读剧本时的第一感受和印象?哪个情节最让你感动?
孙俪:每个戏都有个气场,你在读剧本时就知道自己会不会去演,你会有感觉的,我读了开头就很受触动,她被那个妈妈捡到以后的表情,她用模棱两可的日语跟那个妈妈交流,然后告诉她。
三十多集的剧本,我是一气呵成看完的。看完跟导演聊了一次,先在电话里聊,聊了大概两小时,虽未见过面,感觉跟那个导演很契合,然后就答应演了。其实当时我的文学统筹挺犹豫的,她觉得这个审查有风险,确实它后来被禁播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你要知道,它虽然没上卫视,在地方台播的时候,哇!收视率好到爆,特别在东三省。
人物周刊:有影迷评价,在这部苦情戏里,你的眼泪流得太让人心疼了。
孙俪:真的,拍《小姨多鹤》的时候,我经常有那种情不自禁的感觉。好多场戏导演都会过来劝我,他认为我投入自己的感情太多了,不是多鹤的感情,而是孙俪的,所以他让我往里收一收。特别有一场戏,我要去自杀,后来没死掉,洗澡的时候,我女儿拿了牛轧糖给我吃,说是废铁换的,那场戏第一遍我连台词都念不出来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导演第一遍让我把自己的情感消耗掉,然后用多鹤的情感去演,冷静一点。真的很少拍一部戏,导演跟你说哭戏你演得冷静一点,(笑)但那部戏真是。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安建导演虽是男的,很多场哭戏他都情不自禁。有一场戏过年,他们一家四口上街买东西,前面两个孩子,多鹤提了一个小灯笼在后面一直跟着,导演看完那个镜头在现场就哭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容易了,自己的孩子让别人去养,她还那么开心地跟在后头一路小跑颠着走。导演当时跟我讲,他看得好心酸,但我跟导演说,我不难受,我觉得多鹤就是这样,无论是叫小姨还是叫妈,只要她能跟他们在一块儿就可以了,其实她的命也是捡回来的,所以她对生活没有奢望,只要得到一点点她就有满满的幸福感,不那么演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很假。
人物周刊:你演了多鹤这样一个角色后,该是对日本女人的性格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孙俪:很多我的朋友深入到日本,觉得它是一个很压抑的国家。你想每个人都那么谦和,人心里肯定会有欲望,总想爆发一下,他们不会,一直这样,所以那是一个自杀率很高、抑郁症发病率很高的国家,我觉得可能也跟他们从小培养的这种比较压抑的性格有关系。但现在的日本女性和小姨多鹤那样的还不一样,我见到的大多日本女性还是女强人,都很厉害的。
我平时真的不爱哭
人物周刊:都说你早上起来要先念经?
孙俪:拍戏的时候会念,化妆有时一两个小时,我就念经,《大悲咒》《心经》《百字明》《观音心咒》,都可以。我听,也跟着念,不是那种特别好的佛教徒学生,每天念什么都会记录,我就想到什么念什么。
人物周刊:你最早是怎么跟佛结缘的?
孙俪:我觉得我信佛是天生的。小时候我们住弄堂,有很多邻居,每年过年,邻居阿姨带我去玉佛寺烧香。以前去玉佛寺不像现在坐地铁这么方便,那时早上4点半、5点就要起床的,就觉得去那边我开心,很喜欢那个感觉,而且那地方感觉很安静,也没有人吵吵闹闹,虽然人很多,但每个人都很虔诚,只干自己的事情。到后来每年过年,大年初一那天,我必须要去玉佛寺烧香,那年才算开始过年了。现在我反而不去了,我更相信自己心里有就可以了,以前觉得拜一拜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好运,其实,以前是信佛,现在慢慢自己看书,希望学佛,得到的养分是不一样的,都是修自己的作为。
人物周刊:最近有什么感悟可以分享的?
孙俪:前两天我朋友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宗萨钦哲仁波切写的,说佛教徒通常认为佛是一个超人,他来了,就可以把我们的痛苦清除,这就是迷信嘛。这并不是佛去除痛苦的方法。佛去除痛苦是告诉你如何修心,如何去避免制造痛苦的成因,换句话说,佛并不是教你怎样去治疗痛苦,而是教你怎样去防止把痛苦制造出来。
人物周刊:你微博头像上那只小狗有什么来历吗?
孙俪:那是我们家的狗,名叫“折腾”,是海岩老师当年送我的,我演的《一米阳光》里还有它的身影呢,我和何润东送快递,送个蛋糕什么的,然后有一只狗跑过来,那就是我们家的“折腾”。其实它拍这张照片时已经十几岁了,但它三四年前去世了。“折腾”去世是一次医疗事故,它可能先天心脏窄小,医生打针时给它用了大狗的剂量,一下子就过去了。直到现在我都不能接我妈电话,因为我清楚记得,“折腾”死了以后我妈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感觉心脏都快受不了了。后来我就跟我妈讲,以后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发微信就可以了,因为我现在看到她电话,突然两三个未接来电,就老害怕有什么事发生。
人物周刊:去世三四年了,但你一直把它放在微博头像上。
孙俪:是的,到今年,我们家最老的3只狗都去世了,我觉得我妈妈现在心态也调整过来了,其实每一次狗的去世对我们来说也都是一次成长。现在它们都埋在我们家院子里,每年它们的祭日我们还会给它们点个蜡烛、献束花啥的。
生命是个圆,当向阳而生
人物周刊:目前为止你读到的对你表演最称心的评价是什么?
孙俪:我不太会看说自己好的文章,觉得放糖的成分比较多,就像人们发一些好的点评,我经常会很直白地问他们,真实吗?包括那天邓超发了网上关于《恶棍天使》的数据,就说现在期待这个戏的值啊什么的,我也会问,真实吗?对,这方面我过于理智,因为我不太愿意用这种东西去蒙蔽自己,但如果对方很真诚地指出你表演的问题,我反而会看,比如网上有人觉得我的眼神很木讷,老搁那儿不动,有时候他们还会举例哪场戏哪个表情他们觉得很木很呆滞,我觉得要研究一下为什么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就仔细回看那几场戏。为此我还跟邓导演特地聊过,包括我们拍《恶棍天使》的时候,有时他觉得我的表达还不够出来,但我认为我的心理状态都已经有了,他就认为你的心理状态,那些OS还是要外化,毕竟你是要用你的表演让对方去接受。所以慢慢我知道,自己心里有了那个感觉,但脸上或者肢体没有,大家还是不能感受到。看到这个评价以后,我就有一个念想放在心里,有时心里有十分,我可能要放四分在脸上,慢慢改变自己的一些表演方式。
人物周刊:往后有没有比较憧憬或想挑战的角色?
孙俪:最近还挺想演话剧的,随便什么角色,可能因为是上海人,我比较喜欢小资一点的,比如张小娴那些作品。电视剧的话,我特别想演一个老上海三四十年代的爱情故事, 因为之前演过《红粉世家》和《新上海滩》,但我不是很满意,没有很好地表达上海,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演好,故事最好再带点谍战的味道,类似《色戒》、《风声》那种谍战戏。
人物周刊:最近有没有什么相中的本子?
孙俪:下面可能要接一个戏,但还不确定,朋友帮我看了下本子,评价还蛮高的。是很轻松的一个现代戏,比《辣妈正传》还轻松,没什么家长里短,类似80后的怀旧,一个台湾的翻拍戏。其实我很介意翻拍,但这个剧本写得非常好,不像别的翻拍,是真把那个剧本挪到这儿,很好地植入了我们大陆80后青年的一些思想,还挺有意思的,主要讲的是我这个年龄段未婚女性的一些困扰,可能很多是我也会有的困惑。
人物周刊:比如?
孙俪:比如突然变老了,有皱纹了,有斑了,你怎么去面对人家管你叫老女人管你叫阿姨啊?!它就是会很诙谐地去解决这些。
人物周刊:早年结婚前受访,你曾提到,“生命是一个圆”,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对这句话的理解有何变化吗?
孙俪:这个感触是从佛书里来的。生命就是个轮回,其实轮回跟圆一样,你从这个起点走一圈还是要到那个终点。
人物周刊:你现在才三十几岁,觉得自己走到这个圆的哪个点了?
孙俪:(低头想了想)如果状态好了就是三分之一,说明你能活到90岁,状态不好就是两分之一,那已经要过半了,快要过去了!(笑)
人物周刊:你希望观众是记住孙俪还是记住你演的角色?
孙俪:记不记住都不重要,我没有那么在意这个,那天白眉说《红楼梦》,我觉得他说的那个挺有意思,就说林黛玉和薛宝钗她们属于两种生活状态的人,用我们现代人的话来讲,他说林黛玉呢,就属于那种状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得悲观一点,反正人到头来都是个死,那为什么还要参加各种party和聚会?没必要!那薛宝钗的人生就觉得,反正人到头来都是个死,还不如快快乐乐去躁它,这就是两种人生状态。
人物周刊:那你觉得自己是哪种?
孙俪:或许介于林黛玉和薛宝钗中间吧,也没林那么悲,毕竟我对很多事情还是很有热情的,但对于聚会,类似各种party、卡拉OK局啊,我是完完全全不喜欢的。
人物周刊:如果拿一种花来自比,你觉得你像哪种花?
孙俪:满天星,它在一束花中不是最重要的,但它是不可缺的,会给所有花带来很多点缀。也像向日葵,满天星可能属于我在家里的状态,向日葵是我自己对自己的状态,就是喜欢阳光、有朝气的那种。太阳是很好的情绪调理机,以前太阳对我来讲等同于紫外线和脸上长斑,但现在它等同于成长、温暖和快乐。
(实习记者高伊琛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