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原始古村落

2015-12-29 00:00:00李月星
农家书屋 2015年5期

翁丁村位于云南省临沧市沧源县的勐角乡,在地图上是个偏远到不易发现的村落。

翁丁意为水边的寨子,也有云雾缭绕的意思,在很早之前就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誉为“中国最后的原始村落”。这是一个居住着100多户人家,具有400多年历史的佤族山寨,是目前中国保存最为完整的一个原生态佤族村。

由于佤族居住在中国偏远地区,所以解放前一直处于原始社会的刀耕火种阶段。解放后一举过渡到现代社会,这使翁丁留下了很多原始社会的印记。虽然现在已经通了电,但家家户户还在过着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村寨风情

进入翁丁村,第一眼就能看到一棵榕树,颇为引人注意,榕树很茂盛,得三四个人才能合抱得住,树上挂了一只牛头。

榕树前有一片很开阔的场地,据小罗介绍,寨子里的剽牛、拉木鼓等佤族传统活动都在这块场地上举行。

小罗是寨里的人,高中毕业后上了大专,学习旅游管理专业,如今在沧源县一家旅游公司当导游。由于从小生活在寨子里,所以她经常负责来这里游玩的客人的行程。

由于离传统节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榕树前的场地上并没有活动举行。

小罗口中的那些关于全寨人穿着民族盛装、载歌载舞、齐唱“加林加林塞”的盛大场面,也只好想象一下了。“加林加林塞”是佤语,意为大家一起手拉手排队跳舞。

进入寨门后,三面都是依山而建的茅草房,晌午的村寨里也看不出有商业的气息,还没有摆摊叫卖的。三三两两的村民和游客在路上形色悠然地晃荡。路的左边有户人家门口的茅草屋檐下有人扇风纳凉,看那屋檐更像挑出的遮阳台,竹子铺地,茅草作顶,这样看起来,那纳凉的村民倒很有武侠片里得道高僧的感觉。

整个寨子都以石头铺路,弯弯曲曲的,很多地方还坑坑洼洼。主路稍微宽一点,进户的路窄一点,小罗说,这是因为寨子依山而建。

石路也随着山的上下高低不平,和很多古民居一样,路很窄。小罗说,这样可以留出更大的面积造房子,毕竟在大山里找出可以适合居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容易的。

整个寨子都是干栏式的竹木房子,圆木是支撑房子的骨架,竹板铺地,木板围墙,茅草盖顶,朝阳背山,错落有致。

从半山腰望去,寨子像一片一片的干草铺在山坡上,一户紧挨一户,密密麻麻,升起的炊烟和茅草屋缝隙中钻出的点点绿色为这座原始村落增添了一点生活的气息。

对于看不到大家载歌载舞的场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小罗讲起了跳舞对佤族人的特殊意义。

在小罗口中,佤族是一个把精神生活看得比物质生活还重要的民族,总是乐观豁达、无忧无虑,希望能够利t8cGHz+LTaX6sqzuctlIEgT/dn+KGfOseSoi03xPxWY=用空余时间尽情地享受歌舞所带来的欢乐。

村里有很多人认为今生只有一次,不管是贫富贵贱,结果都要面对相同的轮回。因此,一定要珍惜仅有的一次人生,快乐地生活下去。小罗的奶奶在世的时候就常说:“我生是因为我存在,我存在是因为我快乐。”

佤族生活

木鼓是佤族独有的鼓,在佤族的传说中被视为至高无上的通天神器。佤族的每一个村寨里都会有一对木鼓,置放在高地的一间竹制的木鼓房里。由木鼓衍生出木鼓舞,这种舞蹈是佤族人自然崇拜和神灵崇拜的体现,是万物有灵的宗教观念的具体反映。

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文化的渗透和传播,木鼓舞已经逐步脱离原始宗教的范畴,被赋予了新的内容与涵义,成为反映佤族灿烂的历史文化、强悍的民族精神、向往光明幸福并执着追求的一种民间文化艺术。

近年来,经过很多文艺工作者的加工和整理,这些舞蹈开始逐步出现在一些大型的国内舞台上。曾有专家们评论木鼓说:木鼓舞是“最壮丽的舞姿、最动魄的鸣响、最神圣的时刻、最辉煌的太阳。”

2006年,木鼓舞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剽牛也是寨子的一项重要活动,所谓剽牛就是将拴在剽牛桩上的牛杀死,但杀牛用的不是刀,而是标枪。佤族人把牺牲牛视为至高无上的礼仪,以示严肃和庄重,因此便产生了斗牛和剽牛的习俗。每逢重大活动,诸如拉木鼓、结盟、议事或是节庆,都要举行斗牛比赛或是剽牛典礼,以此作为祭祀、庆贺、祈福、祷告的主要内容。

由剽牛衍生出了剽牛舞,剽牛舞是木鼓舞的一个组成部分,因为在制作木鼓的过程中,必须剽牛祭祀。就在剽牛后的第二天傍晚,在剽牛人家的竹楼上跳男性双人祭祀舞蹈。

在佤族人心中,寨主是他们最尊敬的头人(在原始的佤族社会,寨主的位子采用世袭相传),所以要到佤王寨拜访一下寨主,喝一杯佤王煮的苦茶。苦茶熬得浓,虽味苦,但喝后有清凉感,回味甘甜可口。

在翁丁村,牛头骨挂得到处都是,木桩上,树干上,门框上,一不留神就会与狰狞的骷髅来个脸对脸。人头桩却只有一处,我判断的方位,应该是村子的西南角。那里有三株大榕树,树下立了竹竿,顶端是竹编的锥形的笼子,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打进来,斑斑驳驳照在上面。其实,猎人头的事情在上世纪40年代初就已经停止,人头桩也随之消失。只是每逢节日,村中的老人还会备上米、酒去那个地方祭奠一下亡魂。小罗说,现在的这些,都是近几年为了迎合游客们的猎奇心理重新修造的。虽然是假的,但经过此处时还会觉得神秘中透着诡异。

在小罗看来,虽然有关佤族猎头习俗的资料很常见,但如果有这个部落后人能讲一下,可信度要更强传奇色彩会更浓。

走往村东的路上,远远地能看见一座小山坡,山坡上,一些人在耕地,牛在前面拉着,人在后面吆喝着。

村东有片林子,小罗说,万万不可以进去,因为那是村寨的神林。为了提高威慑力,小罗还特意强调了两次。

关于这片神林,也是有缘由的。佤族人最鄙视最嫉恨的就是偷盗行为,所以,村子里房子院子都是没有门的。需要去邻居家借什么东西,可以在不告诉主人的情况下,随手拿走,用过后再还回来就是。而那个林子却防备森严,扎着高高的篱笆,入口处的柴门上面也捆绑着很多长着尖刺的荆棘。透过树的缝隙向里面望去,可以看到一棵直径约两米左右的大树,还有间草房,看不出有其他特别之处。

这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问起缘由,小罗说,有一年,村里有两个年轻人冒冒失失闯进去,被人找出来后一起疯掉了。听之前颇为期待,听完后胆战心惊。

村庄的发展

小罗说,这里的佤族本来也可以住上砖房,为了让后人可以看看佤族曾经的生活,保存这个比较原始的佤族寨子而没有改建砖房子。这种保护在很多人看来也是必要的,但有些寨子里的村民觉得这样对寨子的佤族人来说也很不公平。因为翁丁村现在作为一个开放的旅游景点,当地人并没有在旅游的赢利中分到多少好处,只听小罗说,每户人家一年能收到500元左右的钱,作为旅游的贴补费。

有一户在街上摆摊的人家已经收了摊,主人是小罗的堂叔老罗头,商议之后,我们决定去他家拜访。

老罗头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在外地打工,女儿出嫁在本村,女儿和女婿也经常过来串门,平时就自己夫妻二人和大儿子一家3口住在这里。据他说,他们一家5口人一年的收入是4000元左右。村寨里主要种茶叶,茶叶从采摘到烘炒成品,一斤收购价9元钱。

翁丁村作为一个当地重点维护的旅游景点,并没有给他家带来多大的收入。一来,平时来这里的游客不多,每年的5月假日有剽牛等活动,来这里的人才多一点,平时要演一场剽牛,需要游客出钱才演,一般零散来的游客也就看看寨子。二来,村子里的基础设施实在是很落后,旅馆条件不大好,很多游客来了看看当天就又走了。

老罗头家的堂屋里只有一些916f9acca0456dc52d45965ee48f73dedf969b9ebe912f54a404b2bf4b11c119简单的家具,桌子上的电视机算家里最好的电器了,一个三人沙发,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弹簧被压下去之后也没再上来。

屋子中间是一个火塘,据说房子造好后,火塘点上火后就永远不灭了,烧水炒菜、炒茶叶,晚上聊天喝茶也围着一个火塘,这个火塘可以给他们带来红红火火的生活。

老罗头的孙子很调皮,光着脚在屋里活蹦乱跳的,竹子铺的地板在蹦跳中微微颤动,吱吱作响,大人们在一旁唠家常,看得我有点担心,赶紧把他抱到离火塘远点的地方。

小孩子很可爱,逗他几下,他就在屋里的空地上表演起了歌舞,舞姿稚嫩雀跃逗得大家咯咯笑。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我却知道他唱的歌,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唱——佤语的《阿佤人民唱新歌》。

吃完晚饭,小罗打开了电视机,老罗头的儿子把今天摘下的茶叶倒入大铁锅翻炒,炒好后倒在铺在地上的竹席上用手揉搓,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孙子也加入了搓茶叶的队伍。

老罗头一边搓茶叶,一边讲起了他们的生活。在他看来,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他们也不会抱怨生活的艰苦。他和老伴倒是很希望在外地打工的小儿子回家。因为在外地打工挣的钱虽然多点,但很辛苦,村里地多,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还能养些鸡鸭等,生活没有压力,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开销。空闲的时间还能喝喝茶,生活过得挺遐意舒服的。

这时,外面响起了《阿佤人民唱新歌》的音乐,还有人在伴唱,出门一看,隔壁的旅社门口,一群穿着特色服饰的女孩子在跳舞,旋转、跳跃,长长的头发甩来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