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正能量 琅琅读书声
扫一扫,和我一起读《藤》
朗读者
藤新,青年配音演员,毕业于四川音乐学院,已为数十部动画、电视、电影等作品配音。此外他还是探索频道DISCOVERY的配音演员,我们听到的很多探索节目都是由他来解说的。他所配音的很多角色都受到大众的认可以及喜爱。
藤不是树不是根,又似根似树。树直立,根在地下爬行。藤选择做一根藤,是植物里的龙蛇。
藤是植物里的猴子,它想去一切地方。藤想知道泉水从什么地方流出,野果边上有没有刺猬的洞。藤在悬崖爬上爬下,把阵线搞乱,没有哪一棵树像藤这么胡闹。树像士兵一样站在哨位,一辈子没往前走过一步。
藤直不起腰,它需要挂在什么东西上。藤做的事情叫做借力,它认为所有的地方都是肩膀。它爬过石头、树和草的肩膀,然后向上爬。藤被庄子的故事吓住了:树越成材越近刀斧,树一旦刚劲挺直就成了床,供人坐榻,成了桌椅板凳和皇帝的案子,树不读书也被迫充当书架。
藤是明白人,树成了材也不过是大立柜,变成夹肉的筷子自己却吃不着。藤以不材自喜,它要做一个山野流浪汉,东奔西走,居无定所,就这么办了。藤好奇心重,想知道高处有什么,想知道高处的高处还有什么。藤编织了森林里的蛛网。藤不开花,它情愿寒伧,像穿褐色雨衣的药农。在雨里,藤的衣衫像石头一样黑湿粘滑,不开花。植物开花,只是一个富贵的梦想。花开过,花瓣被风揪走、被流水偷走,花记不住自己到底有几个花瓣。开花的树多少有一些矜持,像做家务的男人,更像粉墨面世的梅兰芳。藤没有开花的基因,不开就不开。藤把开花的力量变成皮革般的纤维,坚韧不拔。
在所谓“生活”里,藤变成屁股下的椅子,被屁熏得油汪汪的黄。藤是蛮人孟获的盾,是西南少数民族孩子上学路过的桥梁,是供养苔藓、昆虫的共生体。森林里,藤比树烂得慢,它属于筋一类炖不烂的东西。藤是高加索山民采野蜂蜜的梯子,它见过无数采蜜人摔进山谷。
鲍尔吉·原野《藤》
听,秋天的笙歌,悠扬成平仄起伏的文字。那该是一首最初的唐诗。以一艘狭长的草板船,撑出一片风灯渔火的流浪。
夕阳底下,任脚丫挥舞成一连串童年的音符。山地车,狗尾草和李白的诗站成一道风景。
那是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温柔里,咀嚼黄昏。
黑马《黄昏》
这些年来,也唯有在这片地域,我要比在故乡时更为亲近大自然一些,也亲近自己。至少从地景、从切肤的毛孔的呼吸里,我能窥见城市性情之外的普世端倪。我只要推开窗户,就能见到苍郁的群山,循着风雨走廊,就能看到雨后疾蹿的青蛇,还有远眺即可纳入眼帘的苍鹰。我乘着车,晃晃悠悠就能见山见海,但我依然很少能够找到自己与自然之间相濡以沫的日常细节。我是这个城市里的微小糟粕,是地球癌细胞中的一员。我的生命消耗着大量前人的历史积累,同时又破坏着生态之链的每一环。我食荤、单身、无信仰,我尚未对世界做出任何贡献,甚至也无从去忏悔自己随波逐流的怠惰。我就是芸芸众生中最为普通的消耗,徒劳着浪掷青春与生命。
与大自然的无可调和,却也还有这座水城清晨里最为迷惘的风景可依傍。朝阳将出未出的那一个刹那,我全部的目之所及,都美得摄人心魄。这个世界的绝对清晨,为老者独享。老人们退散以后,才有了上班族登场。糊口的年纪倒序起来,则有了九十点钟的太阳,炽烈、慵懒、热雾缠绕,年轻人总是要到那一刻,才翩然带着睡眼登场,平凡得得天独厚,心里也无所谓流逝。是为青春末日里一瓣瓣娇艳的白日梦。
张怡微《一瓣白日梦》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若要懂得眼前开阔壮丽,心中也须要有对美好的接纳,美好的期待。有些人旅行中拍个照便离开,尔后也忘记了一切,乃过门不入,只管在生活繁琐事里滚滚红尘。心中,没有如此美景良辰,人生,只剩下一道窄门。
麦成辉《门》
同时,良乡的肥大的栗子,裹着细沙与糖蜜在路旁唰啦唰啦地炒着,连锅下的柴烟也是香的。“大酒缸”门外,雪白的葱白正拌炒着肥嫩的羊肉;一碗酒,四两肉,有两三毛钱就可以混个醉饱。高粱红的河蟹,用席篓装着,沿街叫卖,而会享受的人们会到正阳楼去用小小的木锤,轻轻敲裂那毛茸茸的蟹脚。
同时,在街上的“香艳的”果摊中间,还有多少个兔儿爷摊子,一层层的摆起粉面彩身,身后插着旗伞的兔儿爷——有大有小,都一样的漂亮工细,有的骑着老虎,有的坐着莲花,有的肩着剃头挑儿,有的背着鲜红的小木柜……这雕塑的小品给千千万万的儿童心中种下美的种子。
同时,那文化过熟的北平人,从一入八月就准备给亲友们送节礼了。街上的铺店用各式的酒瓶,各种馅子的月饼,把自己打扮得像鲜艳的新娘子;就是那不卖礼品的铺户也要凑个热闹,挂起秋节大减价的绸条,迎接北平之秋。
老舍《北平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