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田径兴奋剂丑闻背后的黑洞

2015-12-14 12:03周凤婷
中国新闻周刊 2015年45期
关键词:国际田联禁赛诺夫

周凤婷

北京时间11月14日凌晨,国际田联实施了一项史上最严厉的制裁——全面封杀俄罗斯。

在国际田联理事会第201次全会上,24位理事以22票赞成,1票反对(俄罗斯被取消投票资格)通过决议:中止俄罗斯田协的会员资格,决议立即生效。

这意味着俄罗斯田径运动员及所有相关人员将被禁止参加包括明年里约奥运会在内的所有国际比赛,直至禁令终止。

会后,国际田联主席塞巴斯蒂安·科说:“我们讨论并达成共识:整个田径系统已然失败,不只是俄罗斯,而是全世界。”

封杀俄罗斯田径界

此次国际田径系统的大震荡源于今年11月9日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orld Anti-Doping Agency,简称WADA)独立调查委员会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

这份调查历时10个月、长达323页的报告证实,俄罗斯田径界存在“有组织的”“系统性的”大规模使用禁药问题,并建议对包括2012年伦敦奥运会女子800米冠军萨维诺娃在内的5名俄罗斯运动员、4名医生与1名官员实施终身禁赛。

此外,报告还指出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违反《世界反兴奋剂条例》条例相关规定,并建议WADA撤销莫斯科实验室的资质,永久解除负责人职务。

俄罗斯体育部长穆特科随后回应说:“我们将在三个月里全力整顿,力争达到国际的标准,希望能恢复俄罗斯田协的会员身份。有问题的运动员自然要受到惩罚,但清白的运动员一定要受到保护。”

但他同时也指出:“兴奋剂是世界性的问题,俄罗斯首先被惩罚,是因为俄罗斯最早向世界反兴奋剂机构举报——国际田联多年来一直在隐藏问题尿样!”

“虽然调查报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俄罗斯田径运动员服用兴奋剂是国家行为,但是,当我们审视报告的不同部分,分析所有资料时,我们只能得出一个唯一的结论,这可能是有政府支持运作的系统,不然无法解释到底是谁在协调不同部门之间的运作。”独立调查委员会成员麦克拉伦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虽然最终报告中只是建议国际田联对个别运动员、教练实行终身禁赛,但国际田联却在随后开出了封杀整个俄罗斯田径协会的严厉罚单。

英国奥委会主席、中长跑名将塞巴斯蒂安·科,在今年8月成为国际田联新晋掌门人。上任之初,他就旗帜鲜明地表示“对于兴奋剂问题,国际田联和我本人都是零容忍”。他带领的国际田联迅速采取对俄罗斯的制裁措施。

然而,种种疑点表明,国际田联在俄罗斯田协的兴奋剂丑闻中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就在11月4日,法国警方指控国际田联前主席迪亚克收受贿赂,至少帮助6名服用兴奋剂的俄罗斯田径运动员参与包括奥运会在内的国际赛事。

独立调查委员会已经将“大量数据和趋于证明犯罪行为的信息交给了国际刑警组织”,“为了不妨碍警方调查,这一部分内容最迟将在今年年底公布。”麦克拉伦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独立委员会主席、前WADA主席庞德承认,俄罗斯兴奋剂丑闻只是“冰山一角”。“情况比我们想象的结果还要糟糕!”

“不吃药别想进国家队”

促使WADA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的,是2014年12月3日在德国电视频道ARD播放的纪录片《兴奋剂的秘密:俄罗斯如何制造出它的冠军们》。该纪录片收集了以维塔利·斯捷潘诺夫和尤利娅·斯捷潘诺娃夫妇为线索,由俄罗斯田径运动员和教练提供的大量证据,指控俄罗斯田径界存在“系统性”的使用兴奋剂行为,并暗示国际田联部分官员参与了对运动员的敲诈勒索和包庇行为。

纪录片导演、ARD频道的记者哈乔·沙普从1985年起,从事体育新闻报道,并从2006年开始,以该频道自由撰稿人的身份拍摄和报道了一系列和兴奋剂有关的新闻和纪录片。

在2014年2月的索契冬奥会,沙普第一次报道了俄罗斯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的新闻。之后,沙普收到了一些匿名或公开的举报邮件,其中有一封来自莫斯科的邮件提及部分与俄罗斯田径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相关的暗示性线索,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邮件正是来自斯捷潘诺夫夫妇。斯捷潘诺夫今年32岁,2008年至2011年的三年里,他一直在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简称RUSADA)工作。该机构是俄罗斯境内唯一一家获得WADA检测资质的机构,它接受国家计划及国内外体育组织委托的兴奋剂检查、检测任务。

俄罗斯名将、2012年伦敦奥运会女子800米冠军萨维诺娃的名字,出现在了国际田径联合会的禁赛运动员名单内。

沙普在莫斯科的一家咖啡厅见到了斯捷潘诺夫。在那里,沙普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俄罗斯一直是传统的田径运动强国。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俄罗斯在田径项目上的成绩仅次于美国,共赢得17块奖牌,其中金牌8枚。

到RUSADA工作后,斯捷潘诺夫逐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有一次他去棒球队做兴奋剂检查时,运动员都带着外国护照前来登记,那一次,他拒绝采样并离开了。

而2008年在车里雅宾斯克举行的俄罗斯青少年田径锦标赛上,当地的一个女孩获得400米第二名,按照惯例,获奖者需要进行兴奋剂测试。但是,女孩没出现,女孩的教练径直找到他要求“不取样”,斯捷潘诺夫拒绝这个要求,之后他接连收到俄罗斯田径协会和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高层的施压,田协副主席甚至向他提出贿赂,要求他对这件事保持沉默。

2009年,斯捷潘诺夫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尤利娅。尤利娅是一名优秀的女子800米运动员,曾经参加过2011年世界田径锦标赛。

一开始,尤利娅就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几乎所有的俄罗斯国内田径运动员都在服用兴奋剂。教练告诉她们,“想要拿奖牌,只凭借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依靠兴奋剂的帮助。”斯捷潘诺夫之前的困惑,在尤利娅这儿完全被解开了。虽然他曾经有过怀疑,但不知道已经如此严重。

但在2009年,尤利娅尚未进入国家田径队的核心,甚至她自己也并没有完全了解俄罗斯田径系统对兴奋剂的“包容程度”,后来她发现,不仅运动员个人,即使像俄罗斯田径锦标赛这样国家级规格的赛事,也是“肮脏”的。

在这个封闭的圈子里,教练、医生、官员、兴奋剂检测实验室,所有的相关环节都互相包庇,反兴奋剂机构形同虚设。运动员甚至产生“使用兴奋剂很安全,全世界都是这么做的”的错觉。而试图反抗是危险的。

在接受德国电视台采访时,俄罗斯投掷项目的教练奥列格·波波夫坦言,“运动员别无选择。除非你接受使用违禁药物,来获得那些被上级要求得到的奖牌,如果做不到,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你很快就会出局。”

2011年开始,成绩逐渐提高的尤利娅也深陷其中,她说服丈夫“没必要为此担心”。斯捷潘诺夫逐渐意识到他也只是这个体系中的一员,他曾一度放弃原则,甚至主动帮助妻子获取违禁药物。

但这样做使他很不安,当所有的人放弃了自己的判断,被这个体系吞掉时,他感觉自己像个异类。2010年开始,斯捷潘诺夫向WADA写举报信,那是他唯一信任并觉得能取得帮助的机构。然而,几年里,他的举报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一封被公布于众或起到效果。

系统性的溃烂

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注射EPO就是尤利娅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天,斯捷潘诺夫为反兴奋剂机构工作,而妻子尤利娅把使用兴奋剂当做日常,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2011年,斯捷潘诺夫从机构离职。

EPO是促红细胞生成素的英文简称,2000年悉尼奥运会被正式列入兴奋剂检测范围。在教练帮助下,尤利娅不需要处方就能轻易得到这种药物。因为长期服药,2013年2月,尤利娅因“生物护照”检测异常遭国际田联禁赛2年。运动员生物护照(简称ABP)技术2009年被国际田联引入,是对运动员各项生物学指标进行数次采集,将其各项指标制作成档案,任何指标出现大幅度的波动,都表示可能服用了禁药。相比目前直接检测违禁物质的传统兴奋剂检查手段,生物护照可以有效打击使用难以检测的血液兴奋剂行为。

而此前,尤利娅在俄罗斯锦标赛上依旧正常服药。她记得波图加洛夫对她说,“不用紧张。按照正常程序去尿检,只要把你检测样本的号码告诉我,你就可以安心。”

谢尔盖·波图加洛夫是俄罗斯田协医学委员会的主任,在公众面前,波图加洛夫是俄罗斯反兴奋剂的专家,但私底下,他的办公室经常有运动员和教练排着队等他提供兴奋剂咨询,波图加洛夫甚至亲自给运动员注射药物。

被禁赛之后,教练曾经向她允诺的“保护”不见了,尤利娅突然从“天堂”坠落,开始清醒。“教练们找到女孩子,喂她们吃药,让她们跑步,一旦她们被查出服用兴奋剂,他们再找新人。”尤利娅对德国电视台说。

被禁赛后,尤利娅开始有意识地收集证据。

在11月9日发布的WADA的报告中,独立调查委员会指控波图加洛夫,“不仅为运动员提供提高运动成绩的药物及咨询,而且试图控制或干预兴奋剂检测程序或检测报告,并以此谋利”,建议国际田联对他永久封杀。

波图加洛夫帮助运动员不是无偿的。他指导运动员服用兴奋剂,并从运动员的收入里获取提成,“在接受他的‘疗程后,如果在比赛中获得金牌需要上缴5万卢布,银牌3万卢布,铜牌则是2万。除此之外,每个赛季的奖金、商业活动收入他们都会抽5%的提成。”尤利娅在采访时中说。

俄罗斯田协的总教练阿列克谢·梅尔尼科夫,也受到了同样的指控,在WADA的报告里建议对其“终身禁赛”。

俄罗斯马拉松运动员莉莉娅·肖布霍娃在接受WADA调查时承认,在2009年至2011年期间,为了掩盖服用兴奋剂,她向梅尔尼科夫贿赂共计8万5千美元。而在伦敦奥运会开赛之前的2011年12月,她收到俄罗斯田协更大的勒索,要求支付15万欧元,来“延缓公布或改变她服用兴奋剂的检测报告”,否则她将无法参加次年的伦敦奥运会。不久之后,她和丈夫再次收到教练梅尔尼科夫的敲诈,要价是前一次的两倍,30万欧元。这样,她用总共45万欧元的贿赂买到了第二年奥运会的通行证。

肖布霍娃是俄罗斯马拉松女子纪录保持者,2011年在芝加哥马拉松赛上,她成为史上第二个跑出2小时18分20秒成绩的女子马拉松选手。而她45万欧元的贿赂仅仅拖延了田联公布对她禁赛的时间。2014年4月29日,俄罗斯田联宣布:因生物护照中的“血液曲线异常”,对她禁赛两年,她自2009年10月9日起的比赛成绩一律取消,并被追缴数百万美元的奖金和出场费。

在沙普的调查中,被禁赛之前,尽管肖布霍娃的血液样本明显超出各项指标,但她并没有被国际田联列入赛外检测的名单里。在兴奋剂检测检规定中,著名运动员和在短时期内成绩有异常提高的运动员,需要及时提供最新行踪,以便进行突击性的赛外兴奋剂检查。肖布霍娃似乎是被有意地保护了。

斯捷潘诺夫记得,当他还在反兴奋剂中心工作时,时常会接到来自体育部反兴奋剂办公室的电话,询问有那些被检测出阳性运动员的姓名。如果是无名之辈,检测结果会按照正常程序公布;但如果名单里有知名运动员,或者是那些有希望冲刺奖牌的年轻运动员,那么这些阳性结果最终会因为“检测失误”而不被公开。甚至,他明显感觉到,官方希望游泳、自行车、举重、田径等项目的某些运动员不被检测到。

不及时申报运动员信息也是躲避检测一种方法。尤利娅记得,当她们在葡萄牙训练的时候,她们使用假名来确保国外的反兴奋剂机构无法追踪到。

在WADA报告里被建议永久禁赛的五名运动员中,萨维诺娃是国际上最具知名度的一个。

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萨维诺娃(Maria Savinova)以1分56秒19的成绩力压南非“双性人”运动员塞门亚获得女子800米冠军,但在一段2014年秋季尤利娅偷拍的视频中,她边玩手机边说,“我确实(服用了兴奋剂),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这就是我们的体系,在俄罗斯,只有用药才有效果。氧雄龙(Oxandrolone)在20天之内就可以从体内代谢完毕,我的教练帮助更改了检测时间,而我的丈夫和反兴奋剂实验的人关系很好。”

田径的阴暗世界

ARD频道的纪录片一经播出,引发巨大反响。2015年1月,由WADA创始主席、前国际奥委会执行副主席迪克·庞德率领的三人独立调查委员会成立。委员还包括在安大略省的西部大学的法律教授的理查德·麦克拉伦,以及德国联邦刑事调查局巴伐利亚分局网络犯罪部负责人君特·永格。

“因为WADA是整个反兴奋剂环节,调查的一部分会涉及WADA本身,所以WADA不能用自己的雇员,而必须成立一个独立调查委员会。”麦克拉伦对《中国新闻周刊》解释说。麦克拉伦是体育相关纠纷的法律专家,曾担任五届奥运会的仲裁人,并参与仲裁众多起兴奋剂纠纷案件。

“独立委员会的任务很明确,只针对纪录片所涉及的俄罗斯田径项目。调查过程中,我们确实发现了其他国家,其他运动项目的同样存在违反兴奋剂条例的行为,但我们并不对此采取行动。”麦克拉伦说。

在11月9日WADA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庞德表示,“德国电视台ARD早前的大部分指控是对的。”他指出,在调查展开后,尽管WADA方面要求俄罗斯检测机构妥善保管被检测样本,但实验室在独立调查委员会到达莫斯科的前一周,蓄意毁坏了超过1400份样本。

沙普并没有停止调查。2015年8月,沙普在德国ARD电视台播放了他的第二部纪录片《兴奋剂的秘密:田径的阴暗世界》,除了俄罗斯之外,沙普来到肯尼亚,暗访了肯尼亚马拉松运动员因滥用禁药导致猝死的问题。

沙普还得到了一份匿名人士提供属于国际田联的从2001年到2012年的5000名运动员的12000个血液样本检测结果。他和《星期日泰晤士报》数据分析团队合作,并邀请了两位世界上“最顶尖的反兴奋剂专家”,罗宾·帕里索托和迈克尔·阿申登来审阅这些检测数据。两位专家的分析结果是,在多项世界性赛事当中的田径运动员存在“极大规模的作弊”。

在BBC发布的一则消息中,根据专家的分析,在2001至2012年间奥林匹克运动会和田径世界锦标赛的长距离耐力项目赛事中,有三分之一的奖牌(共计146枚,其中有55枚金牌)都是由检验结果有疑问的运动员夺得;其中2012年伦敦奥运会中有10枚奖牌被药检结果可疑的选手夺得。而这些运动员当中,没有一个人的奖牌最终被收回。

在这些档案所提及的运动员中,每七人当中就有一人的血检记录被专家认为是属于“非常有可能使用过违禁药物或者至少是极不寻常”,这样的运动员超过了800人。

“2015年8月之后,调查第二部纪录片指控的内容,也被纳入独立调查委员会的工作内容中。”WADA新闻发言人本·尼克尔斯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在目前的报告中,关于这份指控IAAF的数据样本的调查结果尚未公布。因为数据涉及几千名运动员,专家对此的分析尚未结束。但同样最迟会于今年年底公布。”庞德说。

调查仍在继续

尽管发布这一报告的独立调查委员会没有执法权,但麦克拉伦认为,这份报告将改变游戏规则。“报告发布半个月里,我们看到了所有机构都采取了我们的建议并采取行动,包括俄罗斯,这很明显。WADA本身工作的焦点也更加明确。这份报告改变了整个形势。”

就在报告公布的前5天,2015年11月4日,法国警方对国际田联的摩纳哥总部进行了突击搜查,并带走大批文件。法国警方指控前国际田联主席迪亚克(Lamine Diack)收受贿赂,掩盖兴奋剂使用真相。这位82岁的塞内加尔人还被指控洗钱和玩弄权谋。法国检方的声明中明确提到:“迪亚克涉嫌延期对2011年俄罗斯运动员的兴奋剂处罚,同时以此换取金钱。”

迪亚克的一名法律顾问和一位前国际田联反兴奋剂医生也被指控腐败。早在2014年12月,迪亚克的儿子帕帕·迪亚克就因涉嫌腐败接受调查,辞去了国际田联营销顾问的职务。

迪亚克担任田联主席职务长达16年,他曾在公开场合斥责“对国际田联高层纵容兴奋剂泛滥的怀疑荒谬至极”。

而俄罗斯兴奋剂丑闻更像是揭开了体育界反兴奋剂的一块遮羞布。

国际田联11月17日宣布,成立一个五人组成的独立调查小组,由挪威反兴奋剂专家安德森领衔,计划赴俄罗斯监督该国田径协会的改组工作,以评估其是否达到重获国际田联会员资格的要求。这是继投票决定对大规模涉嫌兴奋剂问题的俄罗斯实行全面禁赛后,国际田联采取的第二步措施。

同日,WADA于美国科多拉多召开理事会,会议认定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RUSADA)已经违反世界反兴奋剂条例,并宣布叫停该机构的工作。WADA已于11月10日宣布暂停莫斯科实验室的注册资格,禁止莫斯科实验室执行任何与WADA有关的反兴奋剂活动,包括对任何尿样和血样的检测分析。而这意味着俄罗斯国内所有运动项目都无法进行常规的符合国际规定的反兴奋剂检测。

而在11月18日的WADA理事会上,多国都被点名。玻利维亚、阿根廷、乌克兰三国因为“尿液和血液样本分析过程中使用了非持证实验室”;安道尔和以色列“在兴奋剂检测过程中没有按照WADA的条例操作”而被WADA宣布不合规;而巴西、比利时、法国、希腊、墨西哥和西班牙六国,则因为有违规嫌疑被WADA列入“观察名单”,如果这六国没有在明年3月18日以前整改以达到世界反兴奋剂条例,将受到WADA的制裁。

在不久前英国《卫报》的一篇报道中,有知情人士提到:“仅仅盯着俄罗斯是一个错误的行为。必须对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展开同样的调查。与俄罗斯选手相比,他们的收入更高,但接受的检查则有限。”肯尼亚田径选手长期以来被怀疑使用兴奋剂,庞德也表示,肯尼亚“问题严重,而他们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尼克尔斯告诉《中国新闻周刊》,WADA决定接受报告中提出的几个重要建议,包括加快举报处理程序建设,加强国际调查能力,加强对各成员国是否遵守《世界反兴奋剂条例》的监督。但是,开展这些工作需要巨大的资源和精力。WADA主席已经写信向各成员国和国际奥委会寻求更多的资金支持。

好消息是,WADA理事会决定考虑国际奥委会关于让WADA成立独立机构全面接手全球反兴奋剂检测的建议,并最快将于在2016年5月下一届WDDA理事会召开之前形成一份研究报告。如果方案成形,WADA将成立独立的检测机构,兴奋剂检测将独立于单项体育组织之外。

在被国际田联全面禁赛后,撑杆跳高女皇伊辛巴耶娃、110米栏新贵舒本科夫、跳高名将奇切洛娃11月16日联名致信国际田联主席塞巴斯蒂安·科和国际田联理事会,请求获准参加2016年里约奥运会,俄罗斯奥委会主席亚历山大·茹科夫呼吁,应该让那些“干净的”、从未使用过兴奋剂的俄罗斯运动员参加包括奥运会在内的所有国际赛事,他们的这一权利不应受到任何限制。

但一年前那对勇敢揭露丑闻的斯捷潘诺夫夫妇,则被俄罗斯体育部长穆特科指责为“我们内部有间谍”。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危险,两人已永久离开俄罗斯,正在试图寻求加拿大的政治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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