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达瑛
尼采曾自诩为太阳,有人笑他狂妄自大而不知狷介,亦有人把他视为一个时代的拯救者。宣扬“我们不要毁坏艺术”的泰戈尔成了亚洲首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再有高呼“艺术不要毁灭我们”的圣雄甘地开辟了印度民主化新时代。可知,并非所有人都活在同一个道场里。
不同的道场,不啻乎灌木丛与乔木,纵使两者有各自的生存方式,但是前者可以绵延数里,后者足以遮天蔽日,没有孰优孰劣,更无谁对谁错。正如国画大师徐悲鸿说:“别人看我是荒谬,我看自己是绝伦。”荒谬与绝伦只有一线之隔。
道场之途,本就是一番寻寻觅觅后的花明一村。世人皆知有个“凡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的柳河东,又有多少人知他亦曾在宦海沉浮,十年辗转才觉悟最适合自己的还是那芙蓉桃面、欢歌烟火。前行的人生路,哪能缺了几番辗转?
寻得道场后,我们更需长驻道场。活在自己的道场上,需要有对理想的追求和对自我的坚守。自我追求,可以是一场无穷无尽、至死方休的奔逐。夸父逐日,如今许只是人们口中的笑话甚至嗤料,却真切地壮哉了崦嵫的神话。自我坚守,可以是沦落欢场仍以“众类亦云茂,虚心宁自持”的姿态绽放。薛涛,家道中落却不甘堕落,终成就“蜀中四大才女”之名。
人得为自己活着,却不能独独为自己活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晏小山的一曲《鹧鸪天》,点亮了宋代的词坛,恍惚了世人的眼,却也使得这位相国公子在老父西去后沉迷于李煜式的旧梦。他花却金银无数,却落了个家人饥寒交迫的局面。终究,既不如李太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快意潇洒,又失却唐寅“不使人间造孽钱”的清高傲然。何以至此?想必是他一味追求自我的道场、而忘记了众人共生于同一磁场这一道理吧。
长途役役,天地宛若一只巨大的磁盘,我们正是那一个个受到牵引的小磁针,小心翼翼地归属于自己的道场。纵使行进路上压力重重,也不忘那始终如一的坚守,而这,便是道场的力量。
(导师:贾玉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