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恩·雷博物馆:城市的褶皱雕塑

悦杨

帕特森建筑工作室在设计列恩·雷中心博物馆的时候，想到的创作灵感正是列恩·雷关于艺术与建筑之间关系的看法：“好的建筑作品就是好的艺术”。而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博物馆，说它是一件艺术品其实一点不为过。建筑的立面是褶皱的波浪形金属墙，挺拔、壮丽、充满气势。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灿发光，仿佛一件巨型的城市雕塑。新西兰的北列恩岛西部港市新普利茅斯（New Plymouth）迎来了一座地标性的建筑——列恩·雷中心博物馆（Len Lye Centre）。虽然它位于新西兰的乡村，然而以一种最高的视角来审视建筑的话，它实则坐落在新普利茅斯的市中心。

顾名思义，这座宏伟的现代建筑是用来纪念艺术家列恩·雷（Len Lye）的。列恩·雷，1901年出生在新西兰。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把梦境里的情境转化和创作成有心境的抽象画——看起来真实、完美、永恒，比清醒时的世界还要超然。列恩·雷称这样的创作风格为“原生的超现实主义（Original Surrealism）”。另外，太平洋岛屿艺术和对大自然的观察，也是列恩·雷创作的灵感来源。

1926年～1928年期间，这位艺术家在伦敦影片社的赞助下，完成了半抽象动画《图沙拉瓦》（Tusalava， Samoan语，意为“万物循环不已”）。列恩·雷以这部作品作为日后创作动画的基本模式，并为此动画做了数千张素描，以抽象画结合梦境中的土著神祗造型，表达生长、融合和消灭再重复的宇宙法则。

后来，列恩·雷因发明和完善了一种直接在胶卷上绘画、线描、划痕和模印的电影制作技术而备受赞誉。他的影片已由纽约现代艺术馆和伦敦英国电影学会等收藏。在新普利茅斯，Govett-Brewster美术馆收藏了列恩·雷的大多数素描、绘画、雕塑、实物投影和装置作品。

如今，新落成的列恩·雷中心博物馆与比它稍小一些的Govett-Brewster美术馆，通过设计连接在了一起。事实上，1970年Govett-Brewster美术馆从这座城市即将消失的电影院遗产中得以保留和翻新。现在，通过一种共享艺术家及其伟大创作的机制，列恩·雷中心博物馆进一步完善了Govett-Brewster美术馆存在的意义，并且向它表达了一种敬意。

帕特森建筑工作室（Pattersons Architects）在设计这座博物馆的时候，想到的创作灵感正是列恩·雷关于艺术与建筑之间关系的看法：“好的建筑作品就是好的艺术”。而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博物馆，说它是一件艺术品其实一点不为过。建筑的立面是褶皱的波浪形金属墙，挺拔、壮丽、充满气势。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灿发光，仿佛一件巨型的城市雕塑。动态的造型和闪亮的质感，似乎诉说着艺术家列恩·雷毕生的追求与梦想。迄今为止，这座博物馆也是新西兰唯一一座直接以艺术家名字命名的博物馆。

安德鲁·帕特森（Andrew Partterson），博物馆的主持建筑师，将它称之为“一座被赋予了人性的寺庙”。“这是带有波利尼西亚人礼拜堂特色的一座寺庙，以同样的方式，这种理解可以被运用到博物馆自身的表达中。”安德鲁说。

和Govett-Brewster美术馆相融合的博物馆建筑结构，被视为一种澳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或者世界的寺庙。安德鲁指出，“我们没有选择诸如新古典或者是通过比例做设计这样的传统审美方式，而是采用了一种系统的或者图案的方法。这意味着博物馆的设计过程采用的是一种整体的方式，利用了建筑周遭的环境和城市人文要素，包括地点、文化和历史遗产，当然也包括了建筑本身。”

比如，列恩·雷中心博物馆的显著特点是它的3个外立面——那种令人难忘和惊叹的不锈钢镜面柱廊。其实，不锈钢是列恩·雷生前最喜欢用的雕塑材质。“这种材料展示了地区工业的创新，是油气产业发展的某种结果，也提醒着建筑的观看者注意并感知这些。”安德鲁解释说，“因此，柱子的概念把所有的东西统一到了一起，传递出这个创新的建筑设计也带给了新普利茅斯一份饱含深意的历史遗产。”

具体而言，每个高达14米的巨大镜面柱子重复排列在建筑物外表，而它们每一个都是用混凝土整体浇筑而成。“就像那种八柱式的建筑，但其实是9个柱子或者一个巨大的褶皱图案的某个片段一样。”安德鲁笑着说，“这些柱子拒绝正式的建筑语言，并且将空间进行了扭曲，而一切留下来的就是它们对光线变化莫测的反射。”

无可置疑，博物馆的建筑外立面成功地塑造了一种动态的景象。只要有光，有光线的变化，就立刻会体现在不锈钢的外立面上，并且夸张地进行扭曲，形成富于魅力的动态画面。这似乎也回应了列恩·雷“原生的超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看起来反射出的情景真实、完美，而且比实际的还要超然。

有意思的是，列恩·雷中心博物馆每天都会吸引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人们拍照留念，成为他们拍摄的背景墙。但是，人们手中相机的自动对焦系统，在镜面反射的环境里突然变得无法正常工作了。每张照片得来的似乎并不顺利，它们上传到社交媒体后，无不生动地讲述着一幅幅照片背后的有趣故事。

进入到博物馆内部，建筑师用立面的柱子又创造了一种剧院帘幕的印象。不过，在这个当代的有寺庙遗风的博物馆里，3个外立面对应的3个不对称的波浪边形成了一种门廊，而位于中央的大幅作品画廊，作为一个隐蔽的空间并没有暴露出来。一排柱子的变体构成了一种直线的或者不对称的门廊，昭示出作为一种早期的大厅或者古希腊典型的Megaron（古希腊和小亚细亚建筑的中央部分，由敞廊、门厅和大厅3部分组成），主画廊几乎和所有文化一样司空见惯，而主画廊如今是神学部门专门用来存放艺术品的地方。

博物馆的室内，雕塑般的造型转化成了由混凝土地板和起伏的墙面所共同构成的当代空间。对此，安德鲁说：“列恩·雷曾对教堂十分着迷，而我们的设计恰遵循了古典世界的原则、并且沿袭了波利尼西亚的形式和思想。当然，这些因素曾经也影响过列恩·雷的创作，而列恩·雷毕竟是我们的客户。”

列恩·雷中心博物馆一共有5层。首层空间安置了整个博物馆的电力和动力设备，以及1个电影院；二层是开放的楼层画廊和2个小型的画廊；三层有1个大幅作品的画廊和2个专门进行教学工作坊的空间；四层容纳了1个可以被自由分割的主画廊，2个展示空间，以及1个开放的斜坡步道画廊，这一层可以被视为博物馆的核心展示区域；而五层只有1个展示空间。

总之，帕特森建筑工作室希望列恩·雷中心博物馆的设计能够挑战纯粹的现代主义建筑风格在当代设计体系中的主导地位。“古典风格已经过时了几十年，列恩·雷博物馆旨在扩展现代主义的建筑语汇和外延，创造出比包豪斯传统更加透明、宏伟和欢快的建筑空间。与此同时，它也比根据轴线而产生的建筑更加充满力量并富有流动感。”安德鲁·帕特森自信地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