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雁
6岁,水鱼河畔都是我童年的朋友,伴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夏日。夏日长长的午后,装模作样地躺在炕上,竖起耳朵听外面的“猫叫”声。那是我们的暗号。我蹑手蹑脚地从家里跑出来,和小伙伴一起跑向河湾。我们在水里齐头并进,谁也不认输;又手拉着手在步满青苔的石板上逆流而上,大笑着,彼此紧紧抓住。
13岁,我离开家,到县城读初中,住在集体宿舍。晚上熄灯后,我蒙上被子偷偷地哭,脸憋得通红。后来和舍友们混熟了,我不再想家。我们用手电筒制造舞台灯光的效果,一个舍友抓住门,跳刚学来的钢管舞,惹得我们哈哈大笑。半夜上厕所, 不敢一个人去, 便把睡眼蒙 的舍友从床上拉下来,推在前面,我则在后面探头探脑。之后又把走廊上的灯全部打开,像疯子一样跑回宿舍,倒在床上,然后听到宿管阿姨的高跟鞋声和责骂声,偷偷地笑。
8岁,我上学了,背着小碎花书包,路上还帮老爷爷推车,老师知道了,在周五班会课上奖励我一朵大红花。那是无比光荣的事儿。放学回到家里,放下书包,我就跑到老房子的墙根下,看见卧在那里的“土牛”就一把抓住,慢慢张开手,看灰头土脸的“土牛”在我手心里乱跑,痒痒的。我把它们一个个装入瓶子,贴上我给它们起的名字。
15岁,我升入初三。那时候,我不理解别人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别人也不清楚我一天到晚疯些什么。上课时,我心里盘算的是中午吃什么,下课铃一响,我便飞快地跑进食堂,只为那一盆红烧肉。食堂里的人少了多,多了又少,我才提着饭盆,心满意足地回到宿舍,美美地睡一觉。中考来了,别人信心满满地走向考场,我却毫不在意地走向考场。成绩出来了,自然一塌糊涂。老妈无奈地将我转学回老家,再念初三。
16岁,我又一次开始了我的初三。在陌生的地方,我忽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不再。我静下心来学习,发现曾经烦人的数学是那么可爱,枯燥的物理也变得有趣……接下来的考试,我考了班上的第一。同学们似乎不敢相信,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弱小女生。我更加努力地学习,用成绩来消除他们的偏见。中考又一次来了,这次,我信心满满地走入考场,并顺利考上了高中。
17岁,我跨进了在梦中勾勒了无数次的高中,阳光直射在雪白的运动鞋上,有点点反光。这是一个不懂得说爱的年纪,眸子里只有纯净的喜欢。以为默默地守望,就是一生一世,以为只要坚持,就可以守得云开,后来才发现,澄静的双眸已悄然黯淡,那个梦中依恋珍惜的人,终将渐行渐远。
18岁,我升入高二,选择了理科。爱上了寂寞,爱上了孤独,爱上了每天透过空心砖看点点斜阳的惬意,我不再抱着贪恋的心态去等离去的人回来,因为新的日子在等我重新开始。我明白,每天努力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就离我的梦想近一点,再近一点。学校里,穿梭在忙忙碌碌的人群里,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回家路上,依旧骑在自行车上鼓励自己:今天不错,明天加油!
风拂动紫色的窗帘,那些风一样的日子,不经意间变成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