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
在美学家的眼中,“奢侈”是一种生活被艺术化的符号,是一种把生活追求变为美学的外在标志,作为艺术美学的直接代表,它已被赋予了更多的文化、历史、艺术和哲学涵义。
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优美工艺琳琅满目,金银器、雕刻、陶瓷、漆器、织物等,都显示出曾经的繁华,工艺的精致臻美使这些物品一直被珍藏着并代代相传,在策展人维尔慈巴看来,来自17世纪威尼斯的教皇披风甚至可以作为代表永恒的展品。这件华贵的披风在红色的丝绸上复杂地刺绣了精美的图案,巧夺天工。
精湛的工艺使奢侈品拥有尊贵的地位,它一定是同类产品中最精致、最具有卓越品质的那一个,能带给拥有者最为高雅和精致的生活方式。奢侈品那复杂的工序和精湛的工艺,及其严格的近似严酷的品质保证是同类商品根本无法相比的。
V&A博物馆的罗莎林德&亚瑟吉尔伯特收藏(The Rosalinde and Arthur Gilbert Galleries)中的金银藏品便是对精湛手工艺最好的诠释。展览期间分馆长还以此为题举办了场午餐讲座,与观众一起探讨这些奢侈收藏品的极度奢华。金银制品、金盒、意大利镶嵌工艺品......其中有袖珍的镶花花瓶、拿破仑加冕礼上由教皇庇护七世送给拿破仑的嵌花式钟表,最为精细繁杂的是一件由亚瑟爵士铸造的硬石镶嵌品。这些装饰艺术品美轮美奂,讲座还特别提到一些雕花刻鸟的金盒子,它们是十八世纪那些衣着光鲜的上流人物最为时尚的物件,多用来盛烛花或者小糖果之类,常用以赠送朋友、恋人或者作为礼物送给国王和外国使节。这些贵重精美的盒子常常可以与一些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联系起来,它们之间还可能藏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奢侈总令人联想到上流人士,但技艺的精湛并不意味着皇家贵族独享,精益求精的精神也在民间。如果说奢侈的背后是一份对极致的认真,那么,跟我们常提起的“匠心”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了。展览中出现的韩国艺术家郑解朝(Chung Hae-Cho)便向我们展现了奢侈与精湛技艺的完美融合。这位大漆工艺匠师是如何做出一个漆碗的?这是一个漫长的旅程........
设计,在图纸上画出器形,切割泡沫块做出器形的样子并用作漆器的内核,作品完成前会将此泡沫移除。然后是一层层地上漆,第一层是生漆,第二层是由生漆与陶土粉所调制而成的褐色大漆泥,一遍遍地重复上均匀。每层漆涂好后都需要放在潮湿的密室内阴干,潮湿的空气会让大漆逐渐硬化,等陶土与大漆混料阴干后就要仔细打磨。接着,制作碳与大漆混合的漆泥,继续抹上,此工序将会让容器更强固。然后用纤维包住漆器,第一层敷以轻质纤维布料并用米浆与大漆制作的胶来黏住,第二层用粗麻纤维,重复修整打磨等工序。这时表面应该达到了所需要的厚度了,便以相反顺序重复上述所有工序,最后用红色素与大漆混合加色,涂抹三层。带了红色素的大漆层依然需要每层阴干打磨,为了强化漆器的表面光泽,阴干后都用黄豆油与细粘土鹿角粉细细打磨,直到漆器表面呈现最美的光泽。
郑解朝的每一件漆器,都要经过六七个月的千锤百炼,每一道工序都细致无比,精巧的技艺折射出一颗玲珑之心,美丽的漆器浑然天成。
传统意义上,奢侈象征着工艺与设计,就像维尔慈巴说道:“奢侈一直是一个备受关注的主题,而与工艺有关的话题也在继续。透过奢侈看工艺,如今看来也是非常有价值的。”而在机器大生产的今天,这些关于工艺的精益求精和匠心精神,似乎其中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奢侈,而这个展览也正带领我们对这一点进行反思。无论技术如何突飞猛进,这种烙印在奢侈品身上的精神是否还依然存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