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我拎着行李,只身来到了大半个地球之外的巴黎。
下了列车,脚踏异国的土地,但并未有什么不适,身旁传来同行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更是打消了我心中的最后一点不安。
走出车站,也许是缺少了雾霾的缘故,和煦的阳光铺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抬头望去,略有些刺目。
乘着大巴一路穿过巴黎的大街小巷,街边都是有二三百年历史的老房子,不高,三四层,风格统一:米色的墙体上嵌有黑色的雕花护栏,窄窄高高的窗子,和泛着光芒的黑色屋顶,房顶上还有一溜排高高的烟囱。
在它们安静地注视下,我们来到了久负盛名的塞纳河畔。
旅行巴黎,最不可错过的大概就是乘船游览塞纳河了。河水清澈,像偏暗的翡翠一般,墨绿、碧绿、浅灰,不断舞动着,折射出变幻的光线。
午后,巴黎丰沛的阳光倾洒在河面上,道道浪花翻涌,边缘点缀着钻石般的光芒,明亮闪耀。水流平缓的地方,钻石便成了金色的光斑,像一颗颗坠入水中的星子,聚在一起,成了暖暖的光团。风则将飘浮在空中的白云送往遥远的地方,浓淡不匀地送来不知何处的花香和淡淡的香水味。
除了自身的美丽,塞纳河畔还是巴黎重要建筑的聚集地,其中就包括卢浮宫。
参观卢浮宫是一次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历。古旧、冰冷、闪着光芒的格纹大理石地板上,摆放着美轮美奂的雕塑;华丽繁复、金光闪闪的穹顶下,是古往今来无数大师的杰作。
神秘微笑的《蒙娜丽莎》,温柔典雅的圣母像,被誉为自由象征的《自由引导人民》……它们身上所蕴含的美带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曾几何时,当年的法国国王是否也如我一般伫立于此,仰头欣赏着这些“人间奇迹”?
在一段长长阶梯的尽头,圆形的玻璃屋顶将阳光汇成一束,那是胜利女神的光芒:高大的石制船形基座上,胜利女神仿佛刚刚迎着海风降临在船头,身体前倾,衣裙飘飞,轻盈的翅膀在她身后舒展开来……仅是一瞥,我便不由自主地屏息。
这个夏天,我的天空刮起不一样的风,它来自法国,吹过巴黎的大街小巷,吹过文艺复兴的历史长河,吹过塞纳河畔,吹过法国令人向往的美妙文化。
这个被风吹过的夏天,我会永远铭记。
秋意渐浓,一阵风过,光秃秃的树干上颤颤地缀着几片不肯离去的黄叶,瑟缩地打着旋。倏地,一片落叶飘进了我的窗户。黑黄色的叶,边儿早已破败,蜷曲着身子,不知被什么虫子咬得满是疮洞。我突然想到“愁”字。“愁”,不正是“心”上搁了个“秋”么?
每当一片落叶从浓密的绿中飘飞下来,每当凉凉的秋雨淋湿大地,那种夹杂着涩味的愁就会袭上心头,牵出一线忧思,唇边也会滑出一声叹息,落进心底,化作一怀莫名的悲哀。
人生不是如这枯叶么?浓绿之后转黄、变黑、飘落坠地,不知葬身在哪个角落。带着这种心情,我慢慢合上书页,将枯叶也一并夹了进去,然后走出教室,漫步在学校里。
我站在花坛上,呆呆地抬头望——头顶松树愈发茂盛,愈发青黑,哪里有即将凋落的凄悲。几个同学在打羽毛球,球落在了树上。他们敲、打、晃,“喀嚓”——松树终于断裂了一小根树枝,球也终于落下了,那几个同学一声欢呼,捡起球接着玩。
可树,不疼吗?
我俯身捡起一根松针,绿绿的,似一根绣花针,坚实地躺在我的手心,若不是被打,它不会掉落的吧。心中突然萌生把它插回去的冲动,几经努力,它还是落了,我猛地接住,捂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把它带回到课桌。
夹在书里的枯叶还在,我下意识地把两片叶拿来对比,一枯一碧,一冷一生机。顿时,那片枯叶在绿针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可悲可怜!我迷茫了,弄不懂自己何故,竟生了要把这一枯死的形体、冷了人心的叶儿珍藏起来的雅兴?
攥着松针,我走出教室。
“你喜欢这小小的松针吗?”洋溢着生命之力的寒松盯着我说。
“是的,它虽坠落于肃杀的秋风之中,然而,它却是挤尽了生机,将自己挤得墨绿,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给寒冷的世界装点上颜色……有这样的孩子,你欣慰吗?”我问。
它笑而不语……
叶子,同样是走完春秋,同样是坠落,只是,有的寂然委地,百无聊赖;有的却拼尽最后一缕热力,给大地增添一点色彩。
人生或平淡或热烈,都在于自己的选择。坚忍性格的人不会向命运低头,他只会用辛勤的汗水精心培育生命的花朵。不能改变的是苦难本身,而能享受的,却是在苦难中挣扎着站起来的双倍幸福。
当这幸福之花开放时,谁不为这份精彩而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