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核抗体及抗体谱在常见关节疾病中的临床表达特征分析

王家驷 孙良丽 焦鑫 吴建红 王廷杰 何思春

RA是自身免疫性疾病（autoimmune disease，AID）中的一种。虽然包括类风湿因子、抗环瓜氨酸肽（cyclic citrullinated peptide，CCP）抗体等在内的自身抗体在 RA（rheumatoid arthritis，RA）的诊疗过程中一直占据着重要的地位［1，2］，但抗核抗体（antinuclear antibody，ANA）及抗核抗体谱（antinuclear antibody spectrum，ANAs）在RA中的临床价值同样备受关注［3，4］。在对关节病变患者进行ANA及ANAs检测时，部分非RA患者ANA及ANAs亦出现了阳性结果。且有文献［5］证实ANA某种特定的荧光型中可能有特定的ANAs出现，但这种表现在RA及其他关节疾病中是否存在及符合程度如何尚不清楚，基于此，为了探索ANA及ANAs在关节疾病中的表达情况，本文对我院关节疾病患者的ANA及ANAs检测结果进行回顾性分析，现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收集我院2013年1月－2014年10月间所有进行ANA及ANAs检测的因关节疾病住院的452例患者的临床资料，男157例，女295例，年龄4～92岁。根据临床明确诊断分为3组，其中骨关节病患者63例，RA患者291例，痛风性关节炎患者98例；纳入标准以前述三种疾病为主要诊断，且无交叉诊断，如前述疾病为非主要诊断或有交叉诊断以及诊断不明确者不纳入统计，门诊患者不纳入统计，未完成所有ANAs测定者亦不纳入统计。

1.2 方法 ANA检测采用间接免疫荧光法（indirect immunofluorescence assay，IIF），以抗体滴度＞1∶100为阳性；ANAs包括抗核糖体蛋白抗体（AntiU1nRNP）、抗史密斯抗体（AntiSm）、抗干燥综合征抗原A抗体（52KD）（AntiRo52）、抗干燥综合征抗原A 抗体（60KD）（AntiRo60）、抗干燥综合征抗原 B 抗体（AntiSSB）、抗硬皮病 70 抗体（AntiScl70）、抗组氨酸tRNA合成酶抗体（AntiJo1）、抗着丝点B蛋白抗体（AntiCENPB）、抗核糖体 P 蛋白抗体（AntiP0）及抗双链DNA抗体（AntidsDNA），除AntidsDNA采用IIF法检测外，其余ANAs均采用免疫印迹法；荧光显微镜为徕卡公司DMLB2型；ANA及ANAs检测试剂均由欧蒙公司（德国）提供，所有检测步骤严格按照欧蒙公司提供的试剂盒操作流程进行。

1.3 统计学处理 统计学分析及图表处理均在R 3.10统计软件下完成，数据以列联表及分层图等方式展示，构成比或率的比较采用卡方检验，2×2表格采用Chisq卡方检验，非2×2表格采用Fisher确切概率法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452例关节疾病患者ANA及ANAs检测结果ANA阳性（ANA＋）共计170例，阳性率为37.6%（170／452），其中 ANA＋／ANAs＋88例（19.5%，88／ 452），ANA＋／ANAs－82例（18.1%，82／452），所有观测结果中未见 ANA－／ANAs＋，ANA－／ANAs－282例（62.4% ，282／452）；经Chisq卡方检验 ，ANA与ANAs的检测结果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77.98，P＝0.000），见表1。

表1 452例关节疾病患者ANA及ANAs检测结果［n（%）］

表2 ANA＋荧光型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分布［n（%）］

2.2 ANA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定性结果及荧光型分布趋势 63例骨关节病患者中ANA＋者18例，占该疾病组 28.6%（18／63），共发现 6 种荧光型，单一荧光型占 83.3%（15／18），以胞浆型为主（44.4%，8／18），其余为斑点、核仁，混合荧光型极少；291例RA患者中ANA＋者 146例，占该疾病组 50.2%（146／291），共发现13种荧光型；单一荧光型占68.5%（100／146），55.5%（81／146）为单一均质型或均质伴其他荧光型，其中单一均质型占 32.2%（47／146），41.1%（60／146）为单一斑点型及斑点合并其他荧光型，26.7%（39／146） 为单一胞浆型或包浆合并其他荧光型，单一荧光型中仍以均质为主，斑点（16.4%，24／146）和胞浆（14.4%，21／146）次之，混合荧光型以均质斑点为主（16.4%，24／146），除此之外，可见 3例着丝点荧光型，及1例均质斑点胞浆混合荧光型；98例痛风性关节炎患者中ANA＋者6例，占该疾病组 6.1%（6／98），共发现 5 种荧光型，但各荧光型例数均极少；Fisher确切概率法结果显示，不同疾病组ANA 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0）。斑点、胞浆、均质、斑点胞浆、均质斑点及均质胞浆6种荧光型在不同疾病组中分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21.43，P＝0.018），ANA＋荧光型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分布见表2。

2.3 ANAs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定性结果及不同模式分布 63例骨关节病患者中 ANAs＋者 6例，为9.5%（6／63），占该组 ANA＋者 33.3%（6／18），共有 6种抗体阳性，其中 3例AntiRo52 阳性［4.8%（3／63），50.0%（3／6）］，2例AntiSSB 阳 性 ［3.2%（2／63），33.3%（2／6）］，2例AntiU1nRNP 阳性［3.2%（2／63），33.3%（2／6）］，1例AntiRo60 阳 性 ［1.6%（1／63），16.7%（1／6）］，1例AntiScl70 阳 性 ［1.6%（1／63），16.7%（1／6）］及 1例AntiCENPB 阳性［1.6%（1／63），16.7%（1／6）］；291例RA 患者中 ANAs＋者 78例，为26.8%（78／291），占该组 ANA＋者 53.4%（78／146），共有10种抗体阳性，其中44例AntiRo60阳性［15.1%（44／291），56.4%（44／78）］，39例AntiRo52阳性 ［13.4%（39／291），50.0%（39／78）］，20例AntiU1nRNP 阳性 ［6.9%（20／291），25.6%（20／78）］，17例AntiSSB 阳性 ［5.8%（17／291），21.8%（17／78）］，9例AntiSm 阳性 ［3.1%（9／291），11.5%（9／78）］，5例AntiCENPB 阳性 ［1.7%（5／291），6.4%（5／78）］，4例AntiScl70 阳 性 ［1.4%（4／291），5.1%（4／78）］，2例AntidsDNA 阳性 ［0.7%（2／291），2.6%（2／78）］，1例AntiJo1 阳性 ［0.3%（1／291），1.3%（1／78）］；98例痛风性关节炎患者中 ANAs＋者 4例，为 4.1%（4／98），占该组 ANA＋者 66.7%（4／6），共有 3 种抗体阳性，其中 4例AntiRo60 阳性 ［4.1%（4／98），100.0%（4／4）］，2例AntiRo52 阳 性 ［2.0%（2／98），50.0%（2／4）］，1例AntiSSB 阳性［1.0%（1／98），25.0%（1／4）］；Fisher确切概率法结果显示，不同疾病组间ANAs的阳性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0）。ANAs阳性率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分布见表3，不同疾病组中的ANAs＋抗体谱分布见图1，各ANAs＋抗体组合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分布见表4。

2.4 不同疾病组中 ANA＋／ANAs＋者荧光型与ANAs的对应分布 在三组疾病中，某种ANA荧光型中可见表达的阳性ANAs并不一致，如同样为斑点型ANA，在骨关节病组中可见到AntiSSB及AntiU1nRNP阳性表达，例数不多于2例，在痛风性关节炎组中可见到AntiRo52、AntiRo60及AntiSSB阳性表达，例数不多于2例，但在RA组中，可见除AntidsDNA、AntiCENPB及 AntiJo1外的其他 ANAs阳性表达，且 AntiRo52、AntiRo60、AntiSSB及 AntiU1nRNP阳性的例数均不少于2例，尤其AntiRo52、AntiRo60及AntiU1nRNP阳性例数不低于5例；同理，在RA组中，同样的ANA荧光型可见到的阳性ANAs在种类和数量上均高于骨关节病组及痛风性关节炎组，见图2。

表3 ANAs阳性率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分布［n（%）］

图1 不同疾病组中的ANAs＋抗体谱分析

3 讨论

图2 不同疾病组中ANA荧光型与ANAs抗体谱分布对应图

虽然ANA及ANAs的检测被广泛应用于AID筛查［6，7］，但已有的研究［8，9］表明，ANA 检测结果不足以对疾病诊断产生决定性作用，仍然需要与其他临床特征相结合，并且多种不同类型的抗体联合检测有助于临床诊断。本文研究的三种关节疾病中，ANA及ANAs的检测结果差异有统计学意义，ANA阴性时ANAs均为阴性结果，但若ANA阳性时，进一步的ANAs检测对明确特定的抗体有重要的价值，因此本文建议ANA和ANAs检测同时进行，尤其在ANA阳性时，进一步检测ANAs有助于提高诊断的准确率。

RA是一种常见的慢性、全身性AID，主要影响人体手部和脚部的小关节［1，10］。骨关节病及痛风性关节炎在发病过程中同样累及人体多处关节［11－13］，骨关节病系一种关节退行性病变，以老年人居多。痛风性关节炎的生化基础是高尿酸血症，一旦尿酸盐在体内沉积，则可导致急、慢性关节炎的发生［14，15］。本文研究结果发现：近一半（50.2%）的RA患者ANA阳性，单一荧光型是该病的主要荧光型（68.5%），主要以均质型为主（32.2%），在骨关节病患者中，单一荧光型更为高发（83.3%），但以胞浆型（44.4%）为主，而在痛风性关节炎患者中荧光型较为分散。本文研究中荧光型的差异性表达推测与上述三种疾病的发病机制有关，值得进一步探索。

ANAs包含多种抗体，并可在多种结缔组织病中被检测到，如干燥综合征，硬皮病等，在类风湿或健康人群中同样可以被检测到［8，16，17］。以往对 ANAs的研究［4，18］均集中在对某个或某几个抗体进行分析，本文研究重点分析了ANAs抗体组合在不同关节疾病中的表达差异。

本文对所有ANAs阳性结果的分析中共发现31种ANAs组合，其中仅单一抗体阳性共计39例（39／88，44.3%），其余均以 2 种或 2 种以上抗体阳性同时出现（55.7%，49／88）。在所有受试者中以AntiRo60、AntiRo52、AntiU1nRNP及AntiSSB 的阳性率最高 ［分别为 10.8%（49／452），9.7%（44／452），4.9%（22／452）及 4.4%（20／452）］。在RA患者中共发现了29种ANAs组合，在骨关节病患者中发现5种，在痛风性关节炎患者中发现3种；在所有ANAs组 合 中 ，AntiRo52／AntiRo60／AntiSSB、AntiRo52、AntiRo52／AntiRo60、AntiRo60、AntiU1nRNP均 在 两种及以上疾病中出现，其中AntiRo52／AntiRo60／AntiSSB在三种疾病中均可见。本文研究还发现26.8%（78／291）的RA患者 ANAs阳性，所检测的 10种抗体均出现阳性病例，以 AntiRo60、AntiRo52、AntiU1nRNP及AntiSSB多见；骨关节病患者中有9.5%（6／63）的患者ANAs阳性，共发现 6 种抗体阳性，其中AntiRo52阳性共发现3例，为最多，其余AntiSSB、AntiU1nRNP、AntiCENPB 等均少见 ；仅4.1%（4／98）的痛风性关节炎患者 ANAs阳性，且只有3种抗体阳性，分别为 AntiRo60、AntiRo52及AntiSSB；可见，RA患者ANAs阳性率均高于骨关节病组和痛风性关节炎组，且该组中各抗体组合除AntiCENPB／AntiScl70和AntiSSB／AntiU1nRNP 外，均有病例被检出，而骨关节病组和痛风性关节炎组中，各抗体组合病例检出例数均极少，提示ANAs检测在RA诊断中的应用价值更大。

表4 各ANAs＋抗体组合在不同疾病组中的分布［n（%）］

Ro／SSB系统是一种成分复杂的抗原复合体，其由三种不同的蛋白质组成（52kDaRo，60kDaRo，SSB），实验室检测出Ro／SSB抗体对AID诊断有很高的特异性和预测价值［19］。本文的研究发现：不论哪种类型的关节疾病，AntiRo及AntiSSB的阳性率都远高于其他抗体，但是AntiRo和AntiSSB并不总是同时被检测出，AntiRo52和AntiRo60单独或成对出现的几率远高于Ro与SSB同时阳性；但在RA患者中可见AntiRo和／或AntiSSB几乎可与任何其他抗体同时出现，而在骨关节病及痛风性关节炎患者中除了与AntiU1nRNP同时阳性外，与其他抗体均未见同时阳性。可见，Ro／SSB抗体对RA的诊断有较好的临床价值。

不同的ANA荧光型中应该有某种或某些特定ANAs阳性表达。在进一步分析ANA荧光型与对应出现的阳性ANAs（图2）后发现，本文研究中的三种关节疾病中，某一特定的ANA荧光型对应的ANAs阳性完全不同，针对某一种特定的ANA荧光型，在不同疾病中阳性表达的ANAs的种类和例数均有较大差异，在RA患者中，某一荧光型中可检测的阳性抗体几乎均远多于另外两种疾病，多种ANAs抗体在骨关节病和痛风性关节炎患者中几乎完全未见表达，如 AntidsDNA、AntiJo1、AntiP0及 AntiSm 等。本文研究还发现 AntiRo52、AntiRo60、AntiSSB及 AntiU1nRNP这四种抗体在RA患者中均有较高的阳性表达率且有较高几率联合出现，此特征在骨关节病及痛风性关节炎患者中均未发现。虽然骨关节病与痛风性关节炎均系免疫性疾病，但在ANA及ANAs表达的几率及复杂程度上明显不如RA。

综上，不同的关节疾病中ANA及ANAs的表达差异较大，某些抗体在多种关节疾病中均可见，单独关注某种ANA荧光型亦或ANAs某（几）种抗体对临床诊断可能意义不大，而本文研究所观察到的复杂的ANA荧光型及ANAs阳性组合，可能会对进一步深入认识骨关节病、RA以及痛风性关节炎有一定帮助，在RA中ANA荧光型及阳性表达的ANAs抗体是否能对该病的诊疗过程的监测、分析提供更多的临床价值值得进一步深入探索，详细观察和分析ANA及ANAs能否对免疫性疾病的临床治疗过程提供较好的参考价值同样值得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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