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风景三题

2015-11-17 21:05顾晓蕊
吐鲁番 2015年4期
关键词:薰衣草

顾晓蕊

新疆风景三题

顾晓蕊

丝路行漫记

提及新疆,我脑海中升起一幅图景——黄昏,一抹残阳的映衬下,沙漠中高低错落的沙丘被染成亮橘色,驼队像古商道上的一个个音符,串成史诗般的丝路天歌。丝绸、皮毛、玉石、珠宝、香料……经丝路抵达远方,物品的交换,心灵的碰撞,文明的交汇,令我对这片古老的土地充满好奇,想去看看。

到达乌鲁木齐已是中午,安顿好住处后,得知新疆博物馆距此不远,我和朋友当即徒步前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喜欢参观当地的博物馆,从几千年的沧桑与辉煌中,遥想它的前世今生。

说到丝绸之路,绕不过去一个人,那就是西域丝路的开拓者张骞,梁启超称其“坚忍磊落奇男子,世界史开幕第一人”。

两千多年前,大汉王朝最繁荣的时期,匈奴猖獗,汉武帝为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征募使者,张骞果敢应征。公元前139年,张骞率百余人从长安出发西行,途中被匈奴所俘,幽禁,诱降,十年血泪与屈辱,不移其节。后逃出继续西行,终达月氏,几经周折返回长安。有了这次“凿空”之旅后,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这才有了丝路的贯通,有了都护府的设立,有了一统西域,有了屯垦戍边。我在张骞策马西行的画像前驻足,他略显清瘦,剑眉,长髯,跨马披战袍。一个人,心要有多辽阔,才可一壶饮尽过往,心里盛下风云万象。

自那以后,这条从古都长安经河西走廊抵达西域的古商道上,商旅络绎于途,马蹄声、驼铃声不断,一派热闹盛象。塞人、汉人、匈奴人、羌人、乌孙人、大月氏人、鲜卑人等众多的部落民族,在西域聚居生息。历经千年遗留下的古城烽燧、石窟寺庙、神秘岩画、古老墓葬,似乎诉说着湮没在烟尘中的繁华与纷争。

馆中展出的明清服饰和汉唐织物,有动物、花朵及吉祥图案,色彩华美,织造精湛。难怪丝绸传入古罗马时,受到贵族们的热捧,不惜用黄金换购。尼雅遗址出土的织锦护臂,织有“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是汉式织锦的最高技艺……看着看着,我隐约听见历史深处的跫音,迫切想重走丝路,去感受异域风光。

翌日清晨,我们乘车前往吐鲁番地区,到了位于鄯善县城南的库姆塔格沙漠。乘坐沙漠观光车,在一处陵墓前停下,听说是楼兰公主陵,很是古朴壮观。我仰头四望,阳光如火舌般轻舔着大地,热浪翻涌,扑绕而来。经年风蚀的沙丘周边,一排排沙浪无声地涌动着,形如羽毛,如水波,如鱼鳞,如蜂窝。这里是古丝绸之路必经通道,因其鬼魅热风,加上路途险远,唐代称其为“大患鬼魅碛”。

为了体验“穷荒绝漠鸟不飞”的感觉,我决意骑骆驼登沙山。刚骑出十几米远,在阳光的炙烤下,我身上、脸上便沁出层层汗珠,如钻进桑拿间。我强忍蒸热,接着向前行,沙漠神秘、安静,带着几分孤淡与忧郁。这沙堆中掩埋过无数驼马的枯骨,又有多少戍边的将士、客商,独饮离愁,穿行于空寂大漠。

抵达山巅时,有风吹过,送来些清凉。沿着山脊绕行,能看到精美的沙雕作品,经一双双灵慧的手,一粒粒沙子“站”了起来,有了生命。偶尔见有人将身体埋进沙里,仅露个脑袋,乍看吓一跳,居然是在做沙疗。酷热又无情的沙漠,有着我所不知道的柔情。或许也是因此,时至今日,仍有人甘愿放弃过眼的繁华,与大漠为邻为友。

离开沙漠后,我们去了《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到过的火焰山。“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不知阴阳炭,何独燃此中。”我曾从唐代诗人岑参的诗中,一次次地想象它的奇幻瑰丽,到了火焰山,仍被眼前的情景惊怔住了。

绵延数百里的火焰山,山体呈赤色,依沟壑蜿蜒,宛如游走的火龙。我站在山前,热气阵阵袭来,如烤如蒸,心里腾起一团火。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毫无生机的死一般沉寂的火焰山,山间的吐峪沟大峡谷却终年流淌着天山雪水,水流过处,两边一片葱绿。负有盛名的吐峪沟千佛洞位于峡谷一侧,开凿千余年,壁画、佛像、经书等大都被损坏或洗劫,只能从残破的洞窖,遥想当年梵音缭绕的画面。

彼时你会觉得,离汉唐很近,仿若看到客商穿往,聆听到佛乐悠扬。张骞来过,玄奘来过,岑参来过,还有一茬一茬的驼队,都留下了亘古的痕迹。途中看到成片的古墓地,当地人称为麻扎,是圣徒的安歇之所。大峡谷南边是“中国第一土庄”麻扎村,那些黄黏土建造的房屋,已静静矗立几百甚而上千年。

行走在维吾尔族古村落,你会觉得时光那么慢,慢到几乎被遗忘。古树、土墙、河流、馕坑、晾房……它们静立在时间之外,迎送着每个晨昏日落。路上遇见赶着驴车的白胡子老人,清逸削瘦,一脸安详自足的神情。还有身穿艾德莱丝绸长裙的年轻姑娘,一弯睫毛如水草,掩在幽潭般的明眸上。丝绸不再是贵族的专宠,已成为寻常人家最喜爱、最常穿的衣饰。

有的民居院门半敞,我朝里张望,镂空式的木格窗、雕有花纹的壁龛、色泽艳丽的挂毡、绿阴匝地的葡萄藤,无不显示着主人的简朴、宁静、自然。在喧闹的都市里,我遇到过各色目光,冷漠、孤傲、狡黠、贪婪……在这里,不论老人还是孩子,男人还是女人,目光都如水一样纯澈。与这样的目光相对,我的心也变得简单清净。

我们又去了高昌故城,搭乘驴车穿行其间,这里曾是高昌回鹘王国的都城,如今已一片废墟。从城墙、烽火台、可汗堡、佛塔等等,依稀可辨昔日的辉煌。还去看了古老的引水工程坎儿井,人逐水而居,水是生命之源,古人的坚韧和智慧令人叹佩。这几处景点匆匆一览,见暮色渐胧,我们便乘车返回乌鲁木齐。

丝绸之路是条由古迹串起的璀璨的珠链,我们见到的仅是几颗散落的珍珠,然而从中能感受到古时踏上丝路,意味的是趟艰难凶险的旅程。随着新疆成为“一带一路”核心区,公路、高铁陆续通行,物流蛛网式的连通,以及电力、通信、管网等设施的跟进,在不久的将来,丝路将由千古天堑变为坦途,成为人们向往的贸易走廊,想想真是件美好的值得期许的事。

返程路上见一片湖泊,泛着幽蓝的光,如坠入凡间的蓝月亮。导游说那是盐湖,人在水中可漂浮不沉。这片奇异的土地上,究竟还藏有多少秘密?离城市渐近,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在幕布般的夜色中,大漠古城与文明社会相交替,让我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我期待还能再来这里,相信会有更多惊喜的发现!

塞外桃花源

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是多少文人雅客向往的身心和灵魂的栖居地,这般佳境想必是可入画,可入诗,亦可入梦。而现世中确有这么一处纯净美丽的地方,那就是被唤作“塞外桃花源”的喀纳斯。

我们早上四五点出发,从乌鲁木齐到喀纳斯,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被车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吸引,浑然忘却了行途的遥远和疲累。

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两边寂寥的戈壁滩、亮白的盐碱地、散落的沼泽、零星的草甸子等交互闪现。晨曦的阳光静静地,柔柔地,由深至浅,一圈圈地晕染其中。我恍若置身天然的画廊,左眺右望,唯恐错过了某处风景。

车嘎然停下,导游下车转了一圈,回来说:“前面的车撞死头野骆驼,它躲过了难熬的寒冬,却没能躲过一场意外。从前这里可以看到成群的野骆驼、野马、野羚羊,如今很少见了!”我探身望去,见倒地的骆驼如小山,挡住半边路。车绕过前行,忽旋起一阵风,极似叹息。

到达布尔津时暮色渐起,这里以红顶白墙的欧式建筑居多,沿着窄街漫行,好似走进梦幻般的童话小镇。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次日清晨起身去往喀纳斯。

这一路的沿途林木幽深,溪水流淌,与来时的荒寂景象完全不同。西伯利亚系的红松、落叶松、云杉、冷杉等汇集成青郁的密林,峡谷间有大片绿罗裙般的芳草。草地上有几座哈萨克族毡房,远看像朵朵白色的“大蘑菇”。

过了贾登峪,沿喀纳斯河向北,到了最有名的三道湾——卧龙湾、月亮湾、神仙湾。每一道湾处,导游仅留给五分钟拍照时间,匆匆一览,却令我神迷心醉,再也忘不掉它们的“容颜”。

卧龙湾湖心有一小岛,形似蛟龙,静卧在碧水中,像是在安详地休憩。月亮湾如一枚月牙形绿宝石,镶嵌在山涧丛林中,绿得清润,绿得翠亮。再看那神仙湾,绿水环抱的一个个小岛,被腾绕的雾气浸润着,透出纯净至美的灵性。

我们继续行进,到了喀纳斯湖。喀纳斯为蒙古语,有说意为“美丽而神秘的地方”,也有称“可汗之水”,是阿尔泰山上融化的冰川雪水汇流成的天然湖泊。站在岸边远眺,湖水在阳光的照射和淡雾的映衬下,一片绿,一片蓝,或深或浅,忽淡忽浓,真是秀美极了,清逸极了。

喀纳斯湖如弯月形的豆荚,我总疑心会有豆子欢快地蹦出来。同行的朋友笑着说:“你可看好了,没准会钻出个水怪呢。”

相传喀纳斯湖中有巨型水怪,有一种说法称水怪乃是浑身赤红的大哲罗鲑鱼,当然这只是传说,没有人见过它的真容。不过在我看来,一座湖如果没有传说,就像一个人没有过去,会缺乏沧桑与厚重感。

我们登上一艘白船,沿湖缓缓行进,两侧青山雪峰,宛若进入仙境。湖面上倒映着澄碧的蓝天、洁白的云彩、如黛的山峦、挺秀的树木,像是一幅绝美油画,人坐在船上,似游走于山水画卷中。船舷激起的水波,将画揉皱、挤碎,仅一瞬又舒展开来,愈发清美出尘。

远远地,一阵歌声踏水而来,听导游说是哈萨克人用冬不拉弹唱婚礼歌。他还说水岸边正举行婚礼,哈萨克族信守纯洁、坚贞的爱情,离婚率近乎为零。唱了一曲又一曲,听上去古朴、奔放,难怪说“骏马和歌是哈萨克人的翅膀”。

船停靠岸边时,我仍沉醉在风景和歌声里。随后我们去寻访神秘的“云中部落”,他们是居住在喀纳斯河谷一带的图瓦人。

喀纳斯村、禾木村、白哈巴村是中国仅存的图瓦人村庄,现有居民两千余人,对于图瓦人的身世,当地人认可的说法是成吉思汗西征时留下的后裔,蒙古族的一个分支,保留着自己的语言和独特的风俗。

我们去了喀纳斯村,一进到村中,看见一排排的木楞房,青青袅袅的炊烟,使人感觉误入桃花源。当地人长年住原木小屋,以游牧、狩猎为生,在清水畔,在丛林间,在诗情的月光下,过着原始简朴的生活。

我们脱去鞋子,围坐在牧民家的地毯上,桌上摆有酸奶、奶疙瘩、酥油、馓子等,可随意品尝。好客的女主人端上自家酿的马奶子酒,唱起祝酒歌。她说这酒“打腿不打头”,当地有人能一气喝十八碗,放下碗,仍能跃马纵驰。一杯杯美酒入口,暖心又暖胃,让我体味到一个民族火一样的热情。

门外进来位穿戴新潮的年轻人,是“旱獭乐队”的队长迭力克,为我们吹奏苏尔。苏尔是古时的胡茄,用一种芦苇杆制成,别看它只有三个音孔,在乐师手上,却吹奏出风声、雨声、树叶声、流水声、动物的吼叫等上百种声音。

一曲终了,又进来三位乐手,怀抱着马头琴、吉他和大鼓,表演起《黑走熊》《图瓦故乡》等曲目。最令我惊诧的是呼麦表演,声音从喉底发出,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穿山渡水而来,伴着低沉粗犷的琴声、鼓声,声声入耳侵心。

图瓦人认为万物有灵,敬畏大山,从乐曲中便可听出。或许在他们看来,岩石是山的骨骼,草木是山的秀发,大地是山的肌肤,流水是山的眼波,而大山千百年来也一直护佑着这里。牧民们得以依山而居,傍水而生,用乐声与大山对话。我沉浸在美妙的音籁中,听得心醉了,人也痴了,不知天上人间。

之后迭力克的一番话,却让我心中生出柔软的疼痛。他说随着当地旅游业的不断扩充,给古老文化带来冲击,苏尔和呼麦这种高难的吹唱技艺已没人愿学,“音乐活化石”面临失传。

我脑海中出现了那只倒下的骆驼,它或许只是想越过公路到一汪小水塘边饮水,微小的愿望却化为残梦支离。旅游帮助牧民增加收入,但也带来喧闹与浮躁。庆幸的是,听导游说政府已在采取措施,比如说增设野生动物救助站、湖区限定游客人数、抢救整理民间乐谱等等。

多数图瓦人除本族语言外,还会用蒙古语、汉语、维吾尔语、哈萨克语交流。当然不会也没关系,在这片大地上生活着的人们,心灵如雪山上的白雪一样高洁纯净,只需一个眼神或动作,便彼此意会,连语言也显得多余了。

喀纳斯的一山一水都是诗,一村一景皆入画,它们和这里的人一样,都是有灵性和智慧的。但愿这片净土能亘久留存,若某一天,我们不堪俗世的烦扰,可到这里放空自己。于秀山碧水间,观山岚,听风吟,品香茶,洗尽心尘。

最美是伊犁

江南这两个字,从唇齿间轻轻呼出,软软糯糯的,带着鱼米的清香。想象中的塞外,是与寂寥、荒凉为伴的地方。然而却有这么一座城,有着“塞外江南”的美称,这是怎样的塞外?又是何等的江南?带着这份疑惑,我来到伊犁。

正是薰衣草盛开的时节,车子一进入小城,到处是花,满眼是花,如穿梭于花海之中。田垄里、公路边种着薰衣草,每一条街,每一道巷,都浸在馨香中。那香气浓郁极了,偶尔有风吹来,时缓时急,任怎样也搅不动它。黏稠的香气从车窗处漫进来,灌了满怀,沾到我的衣襟、袖笼上。我嗅着浓香,像醉了一般,竟有些醺醺然了。我多想走进薰衣草丛中,与花对视,与花倾谈,来一场最亲密的接触。

我们坐车来到解忧公主薰衣草园,它位于古丝绸之路的北道重镇霍城县清水河镇。这个坐卧于天山北麓伊犁河谷内的小镇,薰衣草随风摇曳,芳香延绵半个世纪,成为“中国薰衣草之乡”。

一簇簇紫色的细小花朵,高贵,神秘,静静地守望爱情。这里留下过一段段爱情佳话,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远嫁乌孙,以非凡的智慧与勇气,成为西域的和平使者。如今伊人已去,但在当地人心中,美丽依存,清香如故,甚或认为她们已化作花神了。

园中的香草品种区,种有百里香、迷迭香、薄荷、紫苏、甜菊等芳香类植物,阵阵异香扑鼻,也挽不住我的脚步。我越过它们,扑向一片紫色的“海洋”。

在风儿的吹拂下,遍地的薰衣草如波浪般一层层起伏着,涌动如潮,香气浓厚。我在花丛中走走停停,赏花、拍照,看这片开得正好,那片开得更灿美。仍觉得不够,我俯下身去细嗅,再嗅,嗅了又嗅,整个人都变得芳馥了。我对着一丛紫花,兀地笑出声来,声音很大,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要知道性情一向沉静的我,即使在人前,也极少这样开怀大笑。

薰衣草又名解忧草,有解忧平郁、安抚心灵的效用,因而也被称为“宁静的香水植物”。中国文人大多爱香,自古就有焚香、薰香、佩戴香囊的习俗,如今更是将香草与美容、养生相结合,制成精油、香水、花茶、洗化产品等。这么想来,在薰衣草盛放时,人在花中,放松释然地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沾了满身香气,从薰衣草园出来后,我们驱车去锡伯族博物馆。沿着历史的纤脉,去倾听,去感受一个民族的血性和激情,大义与担当。

18世纪中叶,清政府从盛京等地调遣锡伯族官兵携眷进驻新疆,以巩固西北边防。翻山越岭的西迁路,万里云和月,几千名锡伯人啃饼就雪,最困难时也曾以野菜汤充饥,向着边疆不屈地行进。历时一年多,经历无数艰辛磨难,终于抵达伊犁河畔的察布查尔县。他们在此引水开渠、垦荒戍边,开拓自己的第二故乡。

两百多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锡伯人没有忘记史诗般的西迁征途,没有忘怀对故乡的思恋,故而有了西迁节,有了每年隆重的节庆活动。锡伯族,一个不辱使命的民族,在察布查尔这片热土上,延续着他们生生不息的热情与梦想。

那晚,我们去一家锡伯族餐厅就餐,品尝锡伯大饼、花花菜、萨斯肯、椒蒿草鱼、锡伯烩丸子等传统美食。最好吃的要数锡伯大饼,夹着花花菜和辣椒酱,吃起来松软可口,美味极了。大饼两面印花,大花为天,小花为地,勤劳的锡伯人心里装着天与地,坦荡地活在烟火人间。这一顿饭,直吃得我满口生津,眼噙珠泪,百感交集。

来之前听说,到伊犁要看西域明珠—赛里木湖,它是“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圣洁而深情,是一个秀美神奇的高山湖泊。第二天早上,我们的车穿过风光无限的果子沟,跨过雄壮的果子沟大桥,从一条隧道中驰出时,一泓碧蓝的湖水忽地扑入眼帘。

赛里木湖的蓝,有浅蓝、宝蓝、幽蓝、深蓝、墨蓝……湖水如一块调色板,你所想像到的蓝,都能调出来。而且不管哪一种蓝,都比我曾见过的湖色更纯,更净,更梦幻。湖畔周围是耸立的雪山、广阔的草地、成群的天鹅,还有毡房、牛羊、岩画、碑刻、古墓,一幅古丝路画卷展开在面前。

“四山吞浩淼,一碧试空明”“乱山围地起,一水点天流”,诗人绣口中的赛里木湖,是美丽而宁静的。赛里木湖是哈萨克语,意为祝福,有“金缎镶边”“净海七彩”“松头雾瀑”等著名十景,可谓一景一世界。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汪湖水,都见证过一段段历史钩沉。

湖边草地上开着各色花朵,绚美艳丽,我们在草地上拍照,或蹲下,或站立,或作飞翔状。那一瞬间,心随境开,感觉自己像风一样呼吸,像花一样清香,像云一样自由。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安详、静谧,流溢着诗情画意。

从湖区出来,我们去了霍尔果斯口岸,这里自隋唐时代起便是丝路北道上的重要驿站。霍尔果斯口岸位于霍城西北,与哈萨克斯坦隔河相望。随着“一带一路”的加速推进,如今的霍尔果斯口岸,正以“天马步伐”,成为多功能的国际贸易自由港,是新疆对外开放的一扇窗口。

我们步行到贸易区,见摊位上摆放的望远镜、刀具、俄罗斯套娃、薰衣草香油等商品琳琅满目。哈萨克斯坦的客商走到摊位前,反复挑选,购买中意的物品。不时看到大货车从边境大门进出,有的货物还将被火车转运到远方。曾经的驼铃悠扬,已被汽笛声声取代,路路相通,崛起条条“新丝路”。

伊犁,这个遍阅千年繁华,风致独绝的天府之地,既有江南的婉约柔美,也有塞外的铿锵气韵。这里的景是芬芳的,人是芬芳的,每个来到伊犁的人,都被沾染上满身馥郁。紫雾般的薰衣草,与蓝天碧水、雪峰白云相辉映。大美新疆,最美是伊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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