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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荣荣的《时间之伤》

2015-11-17 20:11
诗选刊 2015年5期
关键词:理想主义者诗集情趣

商 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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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荣荣的《时间之伤》

商 震

在无雪的冬天里,读荣荣即将出版的诗集《时

间之伤》,是有多种期待的。雪不来覆盖陈旧的大地,诗歌铺满我的视野。

求新,是诗人的本能。荣荣不是复杂的人,诗也不复杂。荣荣是个

有情趣的人,诗也充满情趣。不复杂不是简单,有情趣不是贪玩。近二十年来,读荣荣的诗,深知荣荣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是个一直用理想来调整自己的人。这本诗集的名字叫《时间之伤》,可想而知,一定是理想被现实生活所刺痛之后的顿悟与参破。

一个情感丰沛的理想主义者,所承受的伤痛大多是来自命运的,而命运又是由时间来左右的。于是,多情善感者,理想高远者,必受时间之伤。事实是:理想者的命运大多不会掌握在理想主义者自己的手里,尤其是时间这个怪物,关键时刻是绝对不帮忙的。这是这本诗集的核心部分。或者说:荣荣是在用这本诗集来诠释这样的一个命题。

首先,荣荣的伤是有渊源的,是情感动物属性的遗传。她的伤,肯定会被后人延展,更会被当下人复制。其次,荣荣的伤是独立的,有着个体体验的隐秘性。个体的隐秘之伤,是不可复制的,也不可延展的。我说的不可复制、不可延展是她诗中的个体呈现,是她诗中的独特表达。

用喝酒的状态去判断荣荣是错的;用朗笑和侃谈去判断荣荣是错的。判断一个真正的荣荣,只有用她的诗。她诗中的沉郁,诗中的豁达,诗中的柔弱,诗中的霸气,构成了一个兼具多种表现手段的诗人荣荣,一个现实里鲜活的荣荣。

我相信荣荣的诗,相信诗中的荣荣。她的诗忠实于她的心灵,可靠地记录了她的情感历程、生命历程。这本诗集里的荣荣,没有嬉笑怒骂,没有撒娇发嗲。有的尽是持重,宽厚,深刻,尖锐。她的诗绝不是那些读过一遍便一切都漂过了的轻浅之作,而是,只要你肯咀嚼,必将余味悠长。

我曾多次和荣荣推杯换盏,多次天高地阔地畅谈。喝酒和聊天时,荣荣是开阔的,阳光的。但在停杯之后,语罢之余,她的眼眸深处就会透出些许忧郁与哀伤。那是心底伤口的气息,是再精细的女人也藏不住的疼痛。

她很自谦,且自谦得诚恳,自谦得让你相信。在她的自谦里我还看到了她对自己的否定,对自己过去时光的叹惋。当然,她的自谦常常是饱满的稻穗,保持着谦和的自信姿态。

诗人都是爱做梦的人。荣荣也不例外。荣荣的梦想和她的生存现实之间有着较大的落差,这让她有些慌乱。由是她发问:是自己的梦做错了?还是现实发生的错了?接着是纠结—— 理顺。再纠结,再理顺。一个不断地梦不断地醒的过程,就是不断犯错,不断纠错,再犯错的过程。我真的钦佩荣荣有拿破仑式的英雄气概:不相信这世界和人类有什么不可触摸的隐私。而荣荣使用的兵器是最简单的光明透彻和坦荡如砥。近期她常说:“我更了,我怕谁。”而我更愿意听到的是:我是今天的荣荣,我怕谁?

她一直在与自己斗争,在自信与自卑间斗争。她说出的心底话,大部分是有具体对象的。但她不在意她的话是否能够送达,甚至不计较这个世界是否承认她的存在。她只管自己说。像对着天地、神灵说。她庄重地说,肃穆地说。她述说时,把自己的心门打开,展示自己灵与肉的秘密。这个秘密不是陷阱,是有着强大的精神诱惑力的诗性表达。

荣荣始终是个信念的猛兽,始终保持着亢奋与警觉。她情绪饱满时可以让情感如瀑布跳崖;警惕时,可以把一片落叶写成千军万马。重要的是:当生命与信念相遇相争时,她一定要让信念取胜。此类作品,约占诗集的大半。

她也常在记忆里沉思,在精神宏大与生活俗常之间狐疑、摇摆。她挣扎,她挣脱,她求证,她求真。她是典型的在天堂和俗世间行走的乌托邦的信徒。尽管她时常哀叹,但在她的一声哀叹里,往往不是无奈了,而是放下了。

她对精致的美,喧嚣的热闹,有着本能的怀疑;对欺骗、背叛、怯懦、愚蠢,有着与生俱来的恼怒。她有着天生的温婉和细腻,温婉和细腻是她诗中的重要元素。她笔下的月下流水、风吹草动、花落蝶飞,都不矫情,不虚妄,寓意饱满,留白得体。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当粗砺的生活迫使她去适应,去反应,去表态时,她学会了词语的太极,出手温和,却招招坚定,式式暗藏杀机。

读完这本诗集,我由衷地折服于荣荣。折服于她欲打开无解之结的痴心;折服于她笔下的浩荡之风;更折服于她为理想而犯错、为情致而犯错的勇气。

可以这样断言:这本诗集是荣荣前几十年写作的一个新台阶,新高度。是最能表现她独立品格的当下状态。这本诗集还是她创作手段和人生秘密的仓库。

以上也算是对荣荣诗集《时间之伤》的读后感,请恕我在阐述观点时不摘引诗集中的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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