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浩余
瓮中捉鳖
□郝浩余
入夜时分,杀手登场。
他来到幸福小区,今晚他要杀这个小区的李老头。
杀手不明白为什么雇主要他杀害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他也不想明白。
杀手17岁打架杀了人,在监狱蹲了十多年。出狱后,无法适应社会,浑浑噩噩,他心灰意冷,当上了杀手。
他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只负责杀人,不问是非。
杀手从未见过自己的这个雇主,两人只通过电话联络,是雇主主动找到的他,杀手并不奇怪,自己干事干脆利落,在这行也有点儿名气。
雇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刚联系两天,就给他账户里打了十万,并承诺事成后再追加十万。
杀手跟踪了老李一段时间,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老李孤苦伶仃,只有老伴儿相伴,不久前还查出肝癌晚期。女人心,海底针。那女人花钱除掉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必然对这老头恨之入骨。
幸福小区是那种老式家属院,房屋破旧,管理松散,杀手来去自如。
杀手目送老李和老伴散步回家后,在楼下的网吧蹲守了很久,直到夜里十点,才给老李家座机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李老头。
“喂,你找谁?”
杀手忙挂了电话,他这个电话是确认老李在家。
他又打电话向雇主汇报了情况,雇主告诉他可以行动了,完事后,第一时间汇报!
杀手潜入楼道,来到老李家的五楼,他打开门口的电箱,关掉了老李家的电闸,李老头家瞬间乌黑一片。
这,也是计划的一步。
他守株待兔般等在门口,很快,老李发现别人家都灯火通明,唯独自家停电了,便开门查看情况,一出门,刀子就架在了脖子上。
李老头来不及尖叫,自己的嘴就被捂上。杀手一手捂着老李,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
杀手劫持着李老头进了屋,老李还没挣扎几下,就被他手起刀落结果了性命。
老李的老伴儿必定也在家,黑暗中,杀手拿着手电筒,跑遍了整个屋子却没有发现老伴儿的踪迹。
不对啊,他傍晚是亲眼看着李老头和老伴儿一起回的家啊!
管他呢,反正任务完成了。
他牢记电话里雇主的嘱托—完事后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于是他拿起手机打给了雇主。
“铃铃铃……”
李老头家响起了手机铃声。
杀手一下子毛骨悚然,这,屋里还有人,难道雇主就在现场?
“铃铃铃……”
杀手顺着铃声搜寻,很快发现手机铃声竟然来自李老头的尸体上。
杀手一下子愣住了,难道自己的雇主就是李老头?不对啊,电话里明显是个老女人的声音呀!
杀手小心翼翼从李老头裤兜里掏出还在振动的手机。
手机下还附着一张照片,杀手拿起照片,用手电筒一照,照片是个年轻小伙子。杀手差点昏过去,这个小伙子就是自己10多年前杀死的那个人。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冤有头,债有主!父亲为你报仇!
杀手打了一个激灵,这小伙子确实和老李有几分神似,他一下子明白了,老李就是这个小伙子的父亲!
杀手试图理出个头绪,可已经来不及了。楼底下突然响起了警报声,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屋子的警察按倒在了地上,老李的老伴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激动地指着杀手:就是他!
杀手一听这声音,这老伴儿就是那个雇主!
一个月后,杀手被执行枪决,他账产里的十多万全部赔偿了老李家,而老李的老伴儿则拿着警方出具的证明,领取了几份丰厚的保险赔偿金。
那是老李在被害之前一个月为自己办理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老伴儿。
是的,自老李查出肝癌晚期,他就脑海里谋划了这个苦肉计,他要老伴儿雇凶杀自己!雇的杀手就是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这招苦肉计可谓一箭双雕,既为妻子骗得了保险,又让仇人成为瓮中之鳖,为子报仇。
那晚,他怂恿妻子用手机和杀手联系,在杀手打来电话确认要动手后,两人含泪相拥,妻子出门敲开了邻居家的门,而他则坐在屋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妻子透过邻居家的猫眼目睹他在门口被杀手拖进了家门,赶忙拨打了110报警。
这就是真相!
夜里老伴儿捧着老李的遗像若有所思,喃喃自语:老头子,你这招够狠啊!她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嘴角忽然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原载《怖客》2015年第9期山西刘运龙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