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中国韵文学会的“缘分”

2015-11-14 15:16欧明俊
中国韵文学刊 2015年2期
关键词:韵文词学马先生

欧明俊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我与中国韵文学会的“缘分”

欧明俊

(福建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中国韵文学会成立大会于1984年11月19—27日在长沙隆重召开,大会选举夏承焘老先生为名誉会长,唐圭璋老先生为会长。学会下设诗、词、曲、赋四个专业委员会,分别由陈贻焮、马兴荣、羊春秋、马积高四位先生担任会长,中国韵文学研究从此翻开新的一页。今年是中国韵文学会的“而立之年”,是特殊的年份,是值得特别纪念的年份。

佛教讲因缘,我也相信缘分,过了“知天命”之年,回想经历的一切,那么偶然,又那么必然,仿佛都是天意,我自己也惊讶与中国韵文学会的缘分竟是那么多、那么深,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一幕幕往事便如潮般涌现出来。

1982年9月,我考上安徽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开始了正规的学术训练。姜海峰老师1953年原东北大学(后为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1955年于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系中国古典文学专业研究生毕业,师从夏承焘先生研究词学,他的手稿《屈原思想类评》和《概述宋话本的体制》,内有夏承焘先生的批校。姜老师主要研究南唐二主词、姜夔词,虽然没有给我们开课,我因自幼喜欢词,故常登门请教。他家有丰富的词学藏书,我看后甚是羡慕,我也跟着喜欢南唐二主词和姜夔词。夏老是现代词学的最主要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被誉为“一代词宗”、“词学宗师”。1984年,中国韵文学会成立大会召开时,他因病未能出席,但发来热情洋溢的贺信,并拿出人民币四万元作为奖金,设立夏承焘词学奖评委会,定期评奖,以激励词学研究者,促进词学发展。姜老师研究词学,自己的导师当选为中国韵文学会名誉会长,是最高荣誉,自然很兴奋。他与我谈起,我也跟着兴奋,因夏老是老师的老师,是太老师。惠淇源老师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是汪东、陈匪石先生的得意弟子,研究词学。中国韵文学会成立时,惠老师正辅导我写学年论文《论小山词的言情艺术》,当时他很高兴,说韵文学会是研究者的家,以前不敢轻易写文章,现在政府鼓励研究,终于觉得学有所用了,我也跟着高兴。惠老师对我关怀备至,还记得后来在他家帮助抄写《婉约词》部分书稿,学到不少知识,我明白了苏轼、辛弃疾词数量最多的是“婉约”而不是“豪放”。《婉约词》由安徽文艺出版社1989年出版,一版再版,是畅销书。夏老1986年5月11日因病在北京逝世,巨星陨落,学界同悲,姜老师、惠老师都很悲伤,我当时已知道考上了马兴荣先生的研究生,本以为有机会拜谒无比敬仰的夏老,可已经没有可能了,这种遗憾是无法弥补的,所以我也悲伤了好长时间。

1983年暑假,我为准备考研究生,留在学校学英语。时在淮北煤炭师范学院中文系教古代文学的77级学长朱欣欣老师(后任福建海峡出版发行集团副总经理),有事住在我们宿舍几天,与我聊起古代文学,很投缘,有说不完的话。我说自己热爱词学,施蛰存先生和马兴荣先生于1981年创办并任主编的《词学》集刊,必买必读,爱不释手。《词学研究论文集(1949—1979)》,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出版,虽是集体署名,实际上主要是马先生编的。我从图书馆借来,当时还没有复印技术,我将书后所附词学论文索引全部抄录下来。(后来,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词学研究论文集(1911—1949)》,也是马先生编的,当时研究没有现在的电子文献检索,这两部书为词学研究者提供了极大方便。)我读了马先生在《词学》创刊号上发表的《建国三十年来的词学研究》一文,非常佩服。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是词学研究重镇,万云骏先生、施先生、马先生皆是大家,当时邓乔彬、方智范、高建中、周圣伟、赵山林等老师在词学界已崭露头角,成果纷纷面世,给词学界带来新气象。朱老师于是鼓励我报考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古代文学专业词学方向硕士研究生,并让我写信求教他的77级同班同学赵山林老师(赵老师是万云骏先生的研究生,已毕业留校任教),赵老师很快回信,解答了我的问题,并鼓励我报考。惠老师1983年到华东师范大学参加首届词学讨论会,与马先生熟悉,也鼓励我考马先生的研究生。于是,我冒昧地诚惶诚恐地给马先生写信,记得开头毕恭毕敬地写道:“尊敬的马老先生,您好!”我是带着朝拜的心情给马先生写信的,信中汇报了学习词学情况,表达了欲投先生门下的愿望,没想到,马先生很快回信,鼓励我报考,并说英语一定要重视,我真是喜出望外,受宠若惊。我当时有种预感,很可能考上马先生的研究生。

因已经与马先生和赵山林老师通信联系,自然更关注与他们有关的词学研究信息。1983年11月26—30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研究室组织召开第一届词学讨论会,施蛰存先生大会开幕致辞,夏承焘先生因病未能与会,但作了书面发言,王元化先生也在开幕式上讲话。词学界名宿程千帆、张璋、万云骏、胡国瑞、金启华、邓魁英、黄墨谷、马兴荣、刘乃昌、吴熊和等作了大会发言,徐中玉先生致闭幕词。邓乔彬老师写了会议报道《首届词学讨论会召开》,载《文学遗产》1984年第1期。惠淇源老师参加了盛会,回来后与我谈起,非常激动,因为词学研究者终于有了自己的交流平台。吾生也晚,无缘也无资格与会,只有羡慕的份儿,不过这也成了我考研势在必得的动力。这次词学讨论会是改革开放以来首次全国词学研究者的大聚会,也是古代韵文界以及整个古代文学研究界不多的重要会议,与会59位专家来自全国20个省市,耆老大德和中坚力量、后起之秀济济一堂,从某种程度上看,可说是第二年中国韵文学会成立大会的预备会或曰“彩排”,因韵文学界的尊宿名师大多是词学界的,韵文学会首届名誉会长、会长,夏承焘词学奖评委会主任委员,皆为词学大师。唐圭璋先生是首届词学专业委员会理事长,马兴荣先生和吴熊和先生为副理事长,马先生任词学专业委员会首任会长。马先生参与了韵文学会的筹备过程,起到他人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为韵文学会首届常务理事。首届常务理事中,万云骏、马兴荣、吴熊和、周笃文、陈邦炎、刘乃昌等先生皆专治词学,王季思、胡国瑞、钱仲联、黄天骥、蔡义江等先生皆兼治词学。

本科毕业论文,我写的是《宋词雅化规范化之再评价》,得到程自信老师的鼓励,后来修正完善,题目改为《宋词雅化规范化之宏观透视》,发表于《绍兴文理学院学报》1993年第1期,人大复印报刊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3年第12期全文转载,这是我研究词学的正式开始。程老师是朱东润先生的研究生,在厦门大学读本科时是蔡厚示先生的学生,所以蔡先生常说我是他学生的学生,我则称蔡先生是我老师的老师。程老师和许宗元老师主编《宋词精华分类品汇》,中国青年出版社1994年出版,我参与撰写了几万字,程老师一直关爱鼓励我,扶持我成长。

1986年9月,我顺利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师从马兴荣先生研治词学。马先生治词学,非常重视学科意识、史意识和全局意识,要求我们从宏观着眼,微观把握。他还给我们专门开设了《元明清词研究》课,认为词学研究不能仅仅局限于唐宋词。当时,施先生、万先生都重视元、明、清词研究,方智范老师、高建中老师当年的硕士论文就是清词流派研究,后来一直研究清词,丁民的硕士论文是清代词论研究。香港的饶宗颐先生已经在编《全明词》,张璋先生也在组织编写《全明词》,程千帆先生在组织编写《全清词》。今天元、明、清词研究的繁荣局面就是当年几位老辈学者开辟奠定的。后来,马先生与吴熊和先生、曹济平先生共同主编《中国词学大辞典》,浙江教育出版社1996年出版,是词学权威工具书,是浙江教育出版社的招牌书。马先生与刘乃昌先生等主编《全宋词广选新注集评》,辽宁人民出版社1997年出版,我参与撰写张炎词等评注共17万字。马先生与周笃文先生主编《全宋词评注》,学苑出版社2011年出版,我参与撰写3万余字。马先生挚爱词学,主编《词学》,编写词学工具书,“为他人作嫁衣裳”,花费许多精力,记得一次他外出开会好几天回来,竟回复了一百多封信件。我后来问先生后悔不后悔,先生回答:为他人服务,是最大的快乐。先生特别爱苏轼,有多篇苏轼研究论文,如《苏轼是词的革新家》、《读苏轼词札记》、《读苏轼黄州时期的词》等,我也跟着爱苏轼。郑板桥《淮安舟中寄舍弟墨》云:“以人为可爱,而我亦可爱矣;以人为可恶,而我亦可恶矣。东坡一生觉得世上没有不好的人,便是他的好处。”先生和善温情,如苏东坡,眼中无一个不是好人。先生正气堂堂,与人为善,人格一直感染着我。先生如润物雨露,是和煦阳光,与先生在一起,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如沐春风”。钱钟书先生有名言:“大抵学问是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养之事,朝市之显学必成俗学。”先生常与我谈起,要我耐得住寂寞。我听进去了,也努力做了,但至今修炼尚欠火候,还要继续努力。先生爱生如子,做经师,更做人师,一直关心我的学业和生活,感纫曷极!清程恩泽赠林则徐联语云:“为政若作真书,绵密无间;爱民如葆赤子,体会入微。”先生八十大寿、九十大寿时,我都改易三字为他祝寿:“为学若作真书,绵密无间;爱生如葆赤子,体贴入微。”2013年主要由师兄朱惠国教授张罗联系,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凝聚先生一生心血的《马兴荣词学论稿》,作为同门献给先生九十大寿的礼物,这是先生最开心的。智者乐,仁者寿,先生今年已92高龄,仍健朗达观,学生虔诚祷祝先生健康长寿!

1986年12月18—22日,由华东师范大学、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大学、杭州大学发起筹办,由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承办的“第二届词学讨论会”在上海金山石化城金山宾馆召开,会议由施先生指导,马先生和邓老师等具体操办,我与师兄朱惠国、师弟刘锋焘、陈雪军参加了会务工作。惠淇源老师参会时因病住金山医院,我去照顾他,住在会上金山宾馆,与内蒙古大学的杨新民老师同住,宾馆、医院两头跑。这次会议,唐圭璋、施蛰存、王季思三位先生因年老未能与会,但作了书面发言,村上哲见、张璋、胡国瑞、邓魁英、王水照、吴熊和、喻朝刚、刘乃昌等先生作了大会发言,还有苏渊雷、黄墨谷、蔡厚示、曾昭岷、朱德才、陈邦彦、周笃文、曹济平、陈祖美、蒋哲伦、施议对、杨海明、刘扬忠、钟振振等先生,来自全国19个省市的词学界老、中、青三代90位学者欢聚一堂,我非常荣幸地一睹耆宿和名流风采,只是当时胆怯怯的,未敢多请教,至今犹觉非常遗憾。邓乔彬老师写了会议报道《上海举行第二次词学讨论会》,发表于《光明日报》1987年1月27日,《第二次词学讨论会在上海举行》,《文学遗产》1987年第2期;会议综述《第二次词学讨论会记要》,载《词学》第六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7月出版,《更新观念,以求突破——第二次词学讨论会述评》,《语文导报》1987年第3期。“第二届词学讨论会”的召开是当时词学界也是韵文学界的一大盛事,影响很大,虽然没有以“词学研究会”的名义召开,实际上就是“词学研究会”组织的研讨会,马先生是研究会会长,主办的四所高校皆是词学研究重镇,这次会议肩负着承前启后的历史使命。胡国瑞先生为韵文学会首届常务理事,一次吃饭,我坐在胡先生旁边,说久仰先生,拜读过他的《魏晋南北朝文学史》,他谦虚说写得不好,老辈学者的朴实谦逊,我印象特深。宴会时,我与沈家庄、乔力、王筱芸、王兆鹏、丁民(万云骏先生的研究生)、朱惠国、王华、王华光(两人是朱德才先生的研究生)、徐惠风(蒋星煜先生的研究生)诸位同桌,听丁民神侃下放新疆时趣闻,非常开心。考察时,分别与沈家庄老师、王兆鹏老师坐在一起神侃,以后一直通信联系。与沈老师信中,一直“家庄兄”地叫了好几年,印象中他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也没想起向别人打听他的实际年龄,后来才知道他比我整整年长一辈,无礼冒犯,十分羞愧,好在沈老师宽容大度,并没有怪罪我。我遂在信中改称“沈老师”,自称“学生”,他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他怎么会看上去如此年轻呢?沈老师是中国韵文学界独享“帅叔”雅号的,最典型的60岁年龄,40岁身体,20岁心态,如今70岁了,风采依然,真让我羡慕,但绝不嫉妒、恨。沈老师参与了韵文学会的筹备过程,写了《1984年中国韵文学会成立大会学术论文概观》,发表于《中国韵文学刊》1987年第1期。他后来是韵文学会理事、《中国韵文学刊》编委。王兆鹏老师代表年轻学者作了《王以宁其人及其词》的大会发言,论文受到与会学者的赞赏,并得到施蛰存先生首肯,发表于《词学》第四辑上,一颗闪亮的学术之星从此冉冉升起。他第二年考上唐圭璋先生的博士生,后来任中国韵文学会副会长、《中国韵文学刊》副主编等。2006年8月22—25日,江西财经大学的龙建国先生操办了“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中国韵文学会词学研究会新组领导班子,吴熊和先生为名誉会长,王兆鹏先生为会长,我也荣幸地被选为理事。兆鹏先生多次惠赐大著,我还写了书评《词学研究的新突破──评王兆鹏〈唐宋词史论〉》,载《书品 》2001年第4期。我参与撰写了他主编的《唐宋词分类选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出版,为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

1983年、1986年的两次词学会议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已载入学术史册。当时改革开放不久,计划经济的思维仍盛行,操办会议,层层审批,许多关要过,包括与会者往返交通、会议用车、住宿等,举步维艰,经费更是紧张,哪有如今的什么专项经费、课题经费、企业家赞助?老辈学者执着学术,为了共同的志趣和事业,能有机会聚在一起切磋学问,共话友谊,就感到很满足,物质上的享受几乎没有任何要求,我从内心深处对他们充满敬意。

万云骏先生为中国韵文学会首届常务理事、夏承焘词学奖评委会主任委员。万先生是词曲学宗师吴梅先生弟子,与任中敏(半塘)、卢前(冀野)、唐圭璋、王起(季思)、赵万里等先生为师兄弟。先生自幼家境贫寒,一直受到老师吴梅的资助呵护,他一生感念师恩,言必称吾师。先生胸无城府,不谙世情,是纯粹的学者,坚持走以创作为主的诗、词、曲研究道路,是韵文鉴赏行家,著有《诗词曲欣赏论稿》等。先生是我读研究生时的老师,亲闻謦欬,听他的课,如分析清真词、梦窗词的艺术,丝丝入扣,精到深刻,带领我们进入一种艺术境界,至今仍常常忆起先生微闭双眼,用上海普通话抑扬顿挫讲解词时陶醉忘我的神情。

中国韵文学会首届顾问中,施蛰存先生是我读研究生时的老师。他和马先生创办的《词学》于1981年11月问世,开辟了词学研究的新时代。施先生视词学为自己生命,一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不忘办好《词学》。先生颇有风神气度,早年被鲁迅骂过,晚年自嘲“十年一觉文坛梦,赢得洋场恶少名”。历经磨难,先生却一直豁达乐观,坦然面对。先生幽默智慧,锦心绣口,咳珠唾玉,听先生说话,是享受精神的饕餮大餐,同学们经常称引他的语录、格言。先生是上海亮丽的文化风景,许多到上海来的学者,少不了的行程安排,就是登门拜访先生。先生编的《晚明二十家小品》,是我大学时的最爱,后来研究起明清小品,就是受先生的影响。先生享一百高寿,于2003年离开我们,驾鹤西去,我无限悲痛。

由马先生掌舵,邓乔彬老师、朱惠国师兄继续着施先生的事业,主编《词学》,薪火相传。邓老师参与了韵文学会的筹备过程,后来是韵文学会常务理事、《中国韵文学刊》编委、中国宋代文学学会副会长。大学时,拜读邓老师的论文如《论姜夔词的清空——姜词艺术论析之一》,载《文学遗产》1982年第1期;《论姜夔词的骚雅——姜词析论之二》,载《文学评论丛刊》第二十二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11月出版;《论南宋风雅词派在词的美学进程中的意义》,载《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84年第2期,佩服得五体投地。研究生复试时,邓老师是老师之一。后来,他的大著多赠送给我,我还写了书评《唐宋词艺术的“总账式”研究——邓乔彬先生〈唐宋词艺术发展史〉读后》,载《中国韵文学刊》2011年第4期。安徽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出版了《邓乔彬学术文集》十二卷本皇皇巨著,寄赠给我,我如获至宝。邓老师曾来过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学,许多次会议上与他相见,有两次同住,无话不谈。从工作、学问到生活,我都得到邓老师的不断关心和帮助,一直铭记在心。朱惠国师兄现任中国词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李清照辛弃疾学会副会长、中国秦少游学术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夏承焘研究会(筹)副会长等。2009年10月11日—13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词学》编辑部共同主办的“2009年上海·中国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华东师范大学举行,会议由朱师兄操办,我提交了论文《词“穷而后工”说评议》。我有多篇论文发表于《词学》:《叶申芗词学述论》,第十八辑;《叶申芗〈小庚词〉论略》,第二十辑;《词人邓廷桢及其〈双砚斋词话〉》,第二十三辑;《地域性词派研究的新写法》,第二十四辑;《论吴世昌对王国维词学的“扬弃”》,第二十六辑;《第六届全国秦少游学术研讨会综述》,第二十七辑。潘殊闲教授给小书写的书评《一部覃思与细辨词学的力作——评欧明俊教授新著〈词学思辨录〉》,刊于《词学》第二十八辑。内心感激马先生、邓老师和朱师兄的鞭策和提携,作为马先生的学生,我感到无限荣光。我因生性懒散,兴趣又分散,老是“不务正业”,不时跑到韵文以外的其他研究领域,有负先生厚望,想起惭愧万分。

钟振振先生1997年任中国韵文学会副会长,1999年起任中国韵文学会第四任会长,他宽容大度,工作有魄力,将韵文学会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一次次开拓新局面。他的考据功夫真是了得,著有《东山词校注》《北宋词人贺铸研究》,是贺铸词研究权威,主编《历代词纪事会评丛书》等,影响非常大。唐圭璋先生主编、钟振振先生副主编《金元明清词鉴赏辞典》, 江苏古籍出版社1989年5月出版,我有幸撰写元末明初凌云翰《苏武慢》(君实园中)的鉴赏小文。我一直得到钟先生的特别鼓励和扶持,铭记在心,可惭愧的是至今无力回报。

1997年,我得到邓乔彬老师的帮助,受到刘庆云先生邀请,参加了于5月23日至29日在湘潭—张家界召开的“中国第二届唐宋诗词国际学术讨论会”。会议由中国韵文学会、南京师范大学、苏州大学、湘潭大学等联合主办,福建师范大学协办,来自海峡两岸和美国、马来西亚、日本、韩国、香港的110余名学者汇聚一堂,盛况空前。会议开幕式由钟振振先生主持,中国韵文学会副会长羊春秋先生致开幕词,中国韵文学会秘书长刘庆云先生报告会议筹备经过情况。程千帆先生为大会题赠贺词,顾易生、吴熊和、蔡厚示先生,日本京都大学清水茂教授,皆致函大会表示热烈祝贺。与会学者中多大师名家,有傅璇琮、羊春秋、周勋初、郁贤皓、曾枣庄、王水照、陈铁民、刘乃昌、曹济平、朱德才、刘庆云、蒋哲伦、曾子鲁等先生,还有胡明、陶文鹏、杨海明、刘扬忠、钟振振、沈家庄、王步高、萧瑞峰、孙维城、乔力、崔海正、吴惠娟、王兆鹏、孙克强、赵晓岚、龙建国、赵维江、刘玉才等先生,台湾的陈满铭、王保珍、张高评、范长华先生,香港的黄坤尧、邝健行、韦金满先生,马来西亚的潘碧华先生,韩国的金时晃等先生,日本的下定雅弘、市川桃子先生,美国的萨进德先生等,听了诸位高论,我大开眼界。我提交了论文《论花间词在宋金元时的传播》,后发表于《福建师范大学学报》1999年第2期,人大复印报刊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9年第7期全文转载。大会闭幕式上,刘庆云先生还安排我代表与会年轻学者发言,我感动万分。我与刘建国先生同住,听他不少教诲。与王兆鹏先生分别11年后第二次握手,晚会上,一起唱王杰、王韵婵的《祈祷》;晚上与赵维江、邓红梅、陶然一起打扑克;游览张家界时,与马亚中、厚艳芬、陶然、师弟刘锋焘、韩国的任振镐(钟振振先生的博士生)合影留念。参会的刘乃昌先生是中国韵文学会首届常务理事、中国李清照辛弃疾学会会长,他是夏承焘先生的研究生毕业,是马先生的好友,他们于八十年代共同主编《词学研究丛书》,很有影响。朱德才先生也是词学名家,是冯沅君先生的研究生毕业,当时正主编《 增订注释全宋词》,文化艺术出版社1997年12月出版。会议结束后,因返程火车票紧张,我和刘先生、朱先生需到株洲转车,会议派车将我们送到株洲,两位先生是晚上的车,我要第二天才能走,我在宾馆订了包间,中午请两位先生吃饭,饭后让他们午休,我到外面转悠,待他们休息好,将他们送走后,我才休息。与两位先生一整天时间呆在一起,听他们谈词学,谈导师夏承焘先生、冯沅君先生逸事,谈立身处世之道,刘先生谈应邀赴加拿大和美国讲学的见闻感想,我等于免费听了一天的课,大饱耳福,大开眼界。分别后,我写信问候,元旦时寄上贺卡拜年,朱先生见信必复,2000年元旦贺卡未见回复,我感觉不妙,但没敢多想,后来一打听,先生已于1999年7月因病去世,我听后震惊,悲伤很久。我出版小书,必奉上请刘先生教正,前几年再请孙学堂兄转呈小书,刘先生已经糊涂了,至今仍缠绵病榻,想起唏嘘不已。张高评先生乐于提携后进,我得到他的厚爱,写的书评《词学研究的又一硕果——评杨海明〈唐宋词美学〉》,发表于他主编的《宋代文学研究丛刊》,2000年第六辑;又《李清照〈词论〉研究的回顾与反思》一文,载《宋代文学研究丛刊》,2008年第十五辑。

刘庆云先生师从刘永济、沈祖棻先生,武汉大学唐宋文学专业研究生毕业。她参与了韵文学会的筹备过程,做了许多具体细致的工作,韵文学会成立大会上的论文《词话中的几个审美范畴述评》,我读后非常佩服。刘先生历任中国韵文学会理事、常务理事、常务副秘书长、秘书长、副会长、常务副会长,《中国韵文学刊》副主编、主编、名誉主编,是韵文学会任职时间最长的领导,见证了韵文学会从诞生到发展壮大的全过程。刘先生的《词话十论》,岳麓书社1990年出版,我非常爱读,也指定研究生必读。我曾请刘先生义务给研究生讲课,吟唱柳永的《雨霖铃》等经典,我和研究生听得陶醉。刘先生和蔡厚示先生近十余年来住福州市金山明珠小区,我每年都登门拜访几次,面聆教谕。刘先生经常帮助我修改论文,中意的推荐给《中国韵文学刊》,并多次亲自作责任编辑。先生语重心长,教我不少为人和做学问的道理。一次,我拿出一篇小文请教,小文副标题是与当代一位词学前辈大家商榷,刘先生看后对我说,论文写得很好,但没有必要指名道姓批评,任何人都有不足,不要抓住人家的缺点不放,我听后才意识到自己冒失无礼,羞愧得无地自容。蔡先生1992年起任韵文学会常务理事,刘先生和蔡先生多次操办学术会议,由中国韵文学会和福建省文化厅、武夷山市人民政府等单位联合举办的“首届柳永学术研讨会”,于2001年4月11日至14日在柳永的故乡武夷山市举行。刘先生安排我作大会报告《柳永再评价》,会后修改为《柳永评价“热点”“盲点”透视》,发表于《福建师范大学学报》2002年第1期。她主编会议论文集《柳永新论》,海峡文艺出版社2002年出版。会上,我拜识多位词学名家,如邱世友先生、朱靖华先生,木斋、曾大兴、刘尊明、文师华、陈水云等先生,还有美国的连心达先生,加拿大的梁丽芳、黄佩玉先生等。2004年4月中旬,在辛弃疾仕闽810周年之际,由中国韵文学会、中国李清照辛弃疾学会、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等单位主办的“武夷山辛弃疾学术研讨会”在其晚年奉祠所在地武夷山召开。会议主要由刘先生、蔡先生操办,我参与了会议组织和会议论文集《稼轩新论》编辑工作,《稼轩新论》(刘庆云主编)由海风出版社2005年出版。会上,我结识诸葛忆兵、胡元翎等先生。由中国韵文学会和中国陆游研究会、武夷学院等单位联合主办的“中国陆游国际学术研讨会”于2007年12月11日至14日在武夷山召开,我参与了会议组织和接待,提交了论文《论陆游〈老学庵笔记〉的文学价值》,并作大会发言,同时提交了《再论陆游的“家风”》,并写了会议综述《武夷山陆游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发表于《中国韵文学刊》。还协助刘庆云先生编辑会议论文集《放翁新论》(刘庆云主编),海峡文艺出版社2009年出版。会上与徐炼先生神聊,相当投缘,我佩服他思想敏锐,识见深刻,论文有自己的语言和风格,自成一体。蔡先生是大学者,又是大诗人,才思敏捷,幽默智慧,走到哪里,就将笑声带到哪里。蔡先生自称“二八佳人”,因为他出身于1928年。先生仪表堂堂,原住福州白马路上海新村,友人戏称他“白马王子”,蔡先生却改称“白马王爷”。世上“白马王子”有许多,“白马王爷”只有蔡先生一个。蔡先生经常自嘲,比如说自己“三不如”:上不如老师钱钟书,下不如学生刘再复,中不如妻子刘庆云。先生生于农历四月初八,与佛同生日,所以字“佛生”。他有佛一样的慈悲情怀,宽容大度,古道热肠,关心他人,同情弱者,助人为乐,成人之美,“到处逢人说项斯”,不遗余力提携后进,从不损人害人。与他交往的人,无不感受到他的热情,无不得到他的无私帮助,年轻人更是有幸得到他的栽培提携。蔡先生热爱学术事业,为了学术甘愿牺牲自己许多利益,戏称自己是福建学术界的“丐帮头子”,为了举办学术会议,四处讨钱。他近年来在武夷山先后三次主持召开柳永、辛弃疾、陆游国际学术研讨会,学界同仁无不为他的精神所感动。蔡先生年老心不老,仍醉心学问,笔耕不辍。当年的“毕氏老门生”,“二零后”还能经常到全国各地参加学术会议的只有蔡先生一人,耄耋之年的蔡先生风采依然。我写了《智慧老人蔡厚示先生》,发表于《闽台文化交流》2012年第4期;还给蔡先生的论文集《玉雪轩文论集》写了书评《读蔡厚示先生〈玉雪轩文论集〉》,发表于《福州大学学报》2006年第3期。

吴世昌先生是词学大师,任中国韵文学会首届顾问。大学时,我拜读他发表于《光明日报》1981年7月21日的《漫谈小山词用成句及其他》,学年论文《论小山词的言情艺术》就是受吴先生文章的启发。我在《文史知识》1982年第10、11期上读到吴先生的《花间词简论》,非常佩服,从此迷上花间词,特意从图书馆借来《四部备要》本阅读,还研读李一氓的《花间集校》,这是我研治花间词的开始。上铺同学殷亚东在我笔记本扉页写道:“涉足花间,其香自溢。优哉游哉,其乐曷极!”我看了很高兴。读研究生进校不久,马先生要求我们尽快选定硕士学位论文题目,我就选了《花间词试论》,先生问我为什么选择花间词研究,我说花间词是文人词的源头,研究词史,首先要清楚源,然后才能清楚流,得到马先生首肯。后来知道施蛰存先生编选《花间新集》,分为《宋花间集》和《清花间集》两部分,书全以《花间集》为宗旨,选的也尽是婉丽的小令,更增加了我研读花间词的兴趣。毕业论文答辩时,得到答辩委员会主席王水照先生的鼓励。王先生1992年起任韵文学会常务理事,后任中国宋代文学研究会会长,先生一直关心我成长。我受到施先生的爱好传染,有种“花间情结”,后来还请朋友替我刻一枚闲章“花间访客”。毕业论文后来修改加工成《花间词风格新论》、《花间词与晚唐五代社会风气及文人心态》、《论花间词在宋金元时的传播》、《论明代的“花间热”》、《“应歌”——花间词的原生态及其价值重估》等论文发表,另发表《从花间词看晚唐五代女性闺中生活》、《温庭筠〈更漏子〉(玉炉香)的接受史解析》、《鹿虔扆〈临江仙〉并非伤蜀亡之作》等。

我后来研究起吴世昌先生词学思想,并与“吴门四弟子”结了缘。受刘扬忠先生提携鼓励,并得到董乃斌先生信任,我参加了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和浙江海宁市政府共同发起并主办的,于1998年11月4日至6日在海宁吴先生故里举行的“纪念吴世昌先生诞辰九十周年暨学术思想研讨会”,提交了论文《吴世昌词体观述评》,后发表于《中国韵文学刊》1999年第2期。会上拜识董乃斌、孙逊、段启明、黄世中、马德富、曹旭、谢思炜等先生,重晤施议对、陶文鹏、刘扬忠、胡明、邓乔彬、钟振振、萧瑞峰、王兆鹏、赵晓岚等先生,钟振振先生写了《纪念吴世昌先生诞辰九十周年》七古长诗,与会者赞赏不已。十年后,2008年9月16至17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和中共海宁市委宣传部联合主办、海宁市文联承办的“纪念吴世昌先生诞辰100周年暨学术研讨会”在海宁召开,我又参加了盛会,提交了论文《论吴世昌对近代词学的“清算”》,发表于《中文自学指导》2009年第1期。重晤陆永品、刘跃进、施议对、董乃斌、陶文鹏、段启明、刘扬忠、胡明、邓乔彬、高克勤、诸葛忆兵、郑永晓等先生和师弟刘锋焘教授,听闻高论。2011 年11 月15—17 日,由中国韵文学会、中国词学研究会联合主办,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承办的“唐圭璋先生诞辰110周年暨词学研究国际研讨会”在南京师范大学随园校区举行,我提交了论文《论吴世昌对王国维词学的“扬弃”》,发表于《词学》第二十六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12月出版。吴门大弟子施议对先生参加了韵文学会的筹备过程,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工作。他的博士论文《词与音乐关系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出版,我读得陶醉。施先生1964年于福建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当年考上夏承焘先生的研究生。他是我们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的杰出系友,也是杰出校友,他多次回母校讲学指导,我有幸当面聆教,还帮他整理过讲座录音。他的《当代词综》4大册,海峡文艺出版社2002年出版,我也小有助力。2009年12月6日—10日,我受施先生盛邀,参加了他操办的澳门“第二届中华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提交了论文《论词学史上的“自批评”》,后修改为《论清代词学中的“自批评”》,得到程郁缀先生偏爱,发表于《北京大学学报》2013年第4期,人大复印报刊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13年第11期全文转载。会上拜识钱鸿瑛、海村惟一等先生,重晤徐培均、陶文鹏、赵山林、连心达、沈家庄、张三夕、王兆鹏、张宏生、王伟勇、张海鸥、曾大兴、诸葛忆兵、朱惠国、龙建国、刘尊明、彭玉平、彭国忠、陈水云等先生,还拜识詹杭伦、朱寿桐、李剑国、邓国光、贾晋华等先生。董乃斌先生参加了韵文学会成立大会并作大会发言《中国古典诗歌研究的现状和未来》,他任中国社科院文学所副所长,却平易近人,后任上海大学终身教授,主编《上海大学学报》,蒙他厚爱约稿,我写了《近代词学师承论》,发表于2007年第5期,中国社科院文学所所编《中国文学年鉴》2008年摘录。陶文鹏先生任中国宋代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常务理事等,任《文学遗产》副主编时,得到他的谬赏,《文学遗产》1999年第5期刊发了我的小文《论晚明人的“小品”观》,人大复印报刊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00年第2期全文转载。陶先生还赠送大著《苏轼诗词艺术论》《唐诗与绘画》等,先生才华横溢,格律诗我最爱读。刘扬忠先生任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中国韵文学刊》编委、中国词学研究会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夏承焘词学奖评委会主任委员等,他参加了韵文学会成立大会,发表了《中国韵文学会成立大会述评》,他的大著《宋词研究之路》《辛弃疾词心探微》《唐宋词流派史》等皆是我的案头必备书,也是指定研究生的必读书。《唐宋词流派史》由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2月出版,记得1998年我陪刘先生到出版社找责任编辑卢和先生谈出版事宜,我一直得到刘先生的关爱鼓励。

吴熊和先生为中国韵文学会首届常务理事、词学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夏承焘词学奖评委会第二任主任委员、2006年重新组建的中国韵文学会词学研究会名誉会长。他是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55年首届毕业生,马先生1954年从云南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任教,吴先生一直尊敬马先生,多次联手领衔合作研究词学课题。前些年他很高兴搬了新家,第一个给马先生打电话。吴先生是词学大家,还是尊师典范。2003年,华东师范大学举行施蛰存先生百年华诞、徐中玉先生九十华诞的庆典活动,那时他生病已久且很严重,但还是抱病从杭州赶到上海参加活动,看望恩师。他是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第一号杰出系友,照片挂在中文系的陈列室里,事迹也陈列出来。吴先生和我大学时的姜海峰老师为师兄弟,同是夏老的研究生。他是我十分敬重的词学界前辈,当年我正勤学考研,惠淇源老师把他刚买到的吴先生大著《唐宋词通论》(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年1月出版)借给我看,我如获至宝,一口气读完,有种山涧中的小鱼游到大海的感觉,我一直认为,《唐宋词通论》是为我考研成绩提高分数的书。吴先生主编的《唐宋诗词评析词典》,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 年出版,他向马先生约稿,马先生让我写了3篇李白诗评析文章。后来,我许多次到杭州大学,都想拜谒吴先生,可总是因故未能如愿,我想可能是自己修行还不到家的原因吧,这种遗憾今天已无法弥补了。吴先生与病魔顽强奋斗了13年,无限留恋地告别了他毕生挚爱的词学事业,惊闻噩耗,我很悲痛,立即发上唁电。

浙江大学中文系并转吴师母:

惊闻吴熊和先生遽归道山,万分悲恸!先生是我十分崇敬的学界前辈,一直拜读先生宏著,深受教益。先生道德文章,学界共仰,有口皆碑,兹驾鹤西去,是学界难以估量的损失。哲人其萎,风范长存,吴先生安息吧!敬希吴师母节哀保重!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欧明俊叩

2012年11月7日

陈贻焮先生是马先生的老朋友,任韵文学会首届常务理事、诗学研究会副理事长、会长。钱志熙先生是诗学研究名家,现任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他是吴熊和先生的研究生,夏承焘先生的再传弟子,又是陈贻焮先生的博士生,林庚先生的再传弟子。林庚先生任中国韵文学会首届顾问,蔡厚示先生在厦门大学时的老师。2001年7月,我在温州市政府与浙江省旅游局主办的“第二届谢灵运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结识钱先生,一见如故,以后会上多次重聚讨教。2010年7月3日—4日,受他邀请,我参加了北京大学中文系百年系庆纪念活动之一的“中国古代诗学与诗史学术研讨会”,提交论文《古代诗体界说之反思》。会上,张海鸥先生为《兰州大学学报》组稿,我将论文修改为《古代诗体界说之清理与反思》,发表于《兰州大学学报》2010年第5期。2012年4月25日—28日,由中国韵文学会、北京大学古代文体研究中心、华东师范大学《词学》编辑部、乐清市政府等单位主办的“首届全国夏承焘学术研讨会”在乐清雁荡山召开,会议是钱先生操办的,我受邀出席会议,提交了论文《论夏承焘的学术精神》。会上成立了全国夏承焘学术研究会,钱先生为会长,本人被选为理事。

钱仲联先生是中国韵文学会首任副会长、诗学研究会理事长,后任顾问,《中国韵文学刊》主编、名誉主编之一。他和范伯群先生主编《中外爱情诗鉴赏辞典》,向马先生约稿,马先生让我撰写《诗经》和唐诗6篇鉴赏文章,江苏教育出版社1989出版。钱老是吴孟复先生、陈祥耀先生在无锡国学专修学校时的老师。1989年5月,好友丁放先生陪我在合肥拜访过吴先生,吴先生为“桐城派”嫡传,我存有他的墨宝。陈先生是我敬重的前辈同事,在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人们亲切地称“祥老”,是文学院的“院宝”,学校的“校宝”。我有幸时常亲闻謦欬,超星学术访谈还委托我拟定访纲访谈过他。

中国韵文学会首届顾问中,苏仲翔(渊雷)先生是国学大家,被誉为“文、史、哲兼擅,诗、书、画三绝”,是华东师范大学校园一景。先生有一副菩萨心肠,对学生爱护异常,又是性情中人,颇有魏晋名士风度,喜欢饮酒,无酒不成餐,常乘兴挥毫泼墨。我和同学观看过在校园举办的苏渊雷、苏春生父子书画展。我时常忆起1986年金山词学会上,苏先生手把随身所携酒壶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形象。我与苏先生的研究生李必胜(现任安徽铜陵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同届,又是老乡,常听李必胜谈起苏先生的睿智和洒脱风采。宛敏灏先生是词学大家,吾皖乡贤,他的女儿宛新彬老师是安徽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研究员,女婿朱陈,是朱光潜先生长子,是我大学时的外国文学老师。黄寿祺先生曾任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副校长,著名易学大家。张璋先生曾任志愿军后勤运输部副部长、机械科学院院长等,江泽民同志的老领导,著有《全唐五代词》、《金元明清词选》等,马先生的老朋友,金山词学会上我曾陪他打电话,面聆教谕。韵文学会后来顾问中,姚奠中先生是章太炎晚年在苏州“章氏国学讲习班”所收年龄最小的弟子,1987年9月下旬,我与师兄弟朱惠国、刘锋焘、陈雪军外出访学,在成都参加了“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学会第五次年会”,拜访了姚先生,听他谈章太炎逸事。霍松林先生曾任中国韵文学会首届常务理事,后任顾问,是马先生的挚友,我师弟刘锋焘读博士的导师。他的《唐宋诗文鉴赏举隅》和大气包举的诗词创作集《唐音阁吟稿》《唐音阁诗词集》,都是我爱读的,多次会上亲睹先生风采。韵文学会副秘书长张海鸥、孙克强、赵义山、雷磊先生,我都熟悉。张海鸥、孙克强先生学问做得好,人也长得帅,是界内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帅哥”。历届常务理事、理事中,大多数我皆有幸会上睹风采,闻高论,如邓魁英、刘乃昌、周笃文、陈祖美、曹济平、蒋哲伦、杨海明、莫砺锋、葛晓音、汤效纯、万光治、吕美生、侯孝琼、黄拔荆、梁鉴江、王步高、薛天纬、徐炼、龙建国、赵松元等先生。读大学时,吕美生老师教我们古代文论,上课中气十足,是有名的“男高音”。

1990年11月,浙江绍兴举行了“纪念陆游诞辰865周年学术讨论会”,我参与会务并提交论文《陆游室名考释》,会上拜识蔡厚示、陈祖美、陈庆元三位先生。陈祖美先生是秦观、李清照、陆游研究名家,马先生要我们多请教她,我有幸多次会上聆教。1994年9月,因陈庆元先生帮助,我调入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陈先生是古代文学教研室主任,后来是学科带头人、文学院院长,是中国韵文学会副会长、《中国韵文学刊》编委。我和陈先生合著《蔡襄全集》校注,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出版,我的科研和生活一直得到陈先生无微不至的关照,感激不已。

1990年11月在南京召开“中国唐代文学第五届年会暨首届国际唐代文学学术研讨会”,应浙江临海市人民政府邀请,会后由周勋初先生为团长、莫砺锋先生为秘书长,组织30余位国内外著名学者赴临海考察郑虔史迹。有来自日本的兴膳宏、横山弘等先生,来自台湾的杨承祖、罗宗涛、汪中、吴宏一、罗联添等先生。我与同事邹志方、王延荣老师从绍兴赶来参会,听了傅璇琮先生《关于郑虔的研究》的报告、郁贤皓先生《唐代诗人与浙东》的报告;又听了霍松林、莫砺锋、兴膳宏、杨承祖、罗宗涛、王伯敏六位先生的发言,拜谒霍松林、傅璇琮、吴企明、莫砺锋等先生,还与汪中、罗联添先生散步聊天,汪先生是安徽桐城人,还亲切地与我聊起乡情。这次会议是中国唐代文学学会首次举行的国际学术研讨会,海内外唐代文学研究领域的一流学者差不多都与会了,他们大都是中国韵文学会诗学专业委员会的大家,我尽睹大家风采。傅璇琮先生历任中国韵文学会副会长、《中国韵文学刊》主编、名誉主编。莫砺锋先生1978年考入安徽大学外语系英文专业,1979年考取南京大学中文系研究生,师从程千帆先生专攻古代文学,1984年10月获文学博士学位,是新中国的第一位文学博士。他是安徽大学校园里的“新闻人物”,中文系号召学习莫砺锋,鼓励我们考研。研究生复试时,高建中老师有意问“江西诗派”评价的陈旧观点,这问题恰好是我熟悉的,我读过莫砺锋先生的论文《黄庭坚“夺胎换骨”辨》,印象深刻,知道最新研究成果。我算是受莫先生感召,安徽大学中文系中不少考上重点大学研究生的学生之一。莫先生后来任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中国韵文学刊》编委、中国宋代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陆游研究会会长等。我有幸多次会上聆教,还是中国陆游研究会理事,写有小书《陆游》,春风文艺出版社1999年出版;《陆游研究》,上海三联书店2007年出版;《宋代文学四大家研究》,人民出版社2013年出版,陆游是其中一大家。

2004年5月15日至19日,由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发起并联合中国韵文学会、《文学遗产》编辑部等单位主办的“中国唐宋诗词第三届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华山—西安举行,会议是师弟刘锋焘教授操办的,我和导师马先生、师兄朱惠国教授皆参加了会议,我提交了论文《“应歌”——花间词的原生态及其价值重估》,后收入刘锋焘主编《第三届唐宋诗词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国社会出版社2004年出版。会后,师弟还请马先生,王水照先生和师母,刘扬忠先生和师母,师兄朱惠国和我游览了乾陵和黄帝陵。2010年10月15日至18日,由中国韵文学会词学研究会与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联合主办,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承办的“2010年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西安举行,刘锋焘教授具体操办。我因参加滁州“全国欧阳修学术研讨会”,未能与会,至今仍觉遗憾。刘锋焘师弟任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词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杜甫研究会副会长等。

2005年4月2日至6日,安徽师范大学举办了“第二届中国韵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会议由中国韵文学会、安徽师范大学中国诗学研究中心、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共同主办。我荣幸受到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兼诗学分会会长余恕诚先生的邀请,提交了论文《词学体系建构的历史回顾与反思》,后收入《中国诗学研究》第五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出版。会上拜识仰慕已久的台湾学者龚鹏程、林玫仪、齐益寿等先生,韩国的柳晟俊、李钟振等先生,美国的罗溥洛先生,还有孟二冬、周裕锴、陆林、沈松勤、胡可先、杜桂萍、过常宝等先生,还与过先生“同居”详聊,重晤香港的韦金满先生等。与丁放先生、胡传志先生话旧;与徐炼先生等散步芜湖步行街,畅谈古今;孟泽先生任韵文学会秘书长,游黄山后,在黄山脚下“同居”神侃。后来,我多次会上听林玫仪先生高论,2011年12月,应林先生盛情邀请,我参加了台湾“中央研究院”文哲所主办的“行旅、离乱、贬谪与明清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提交了论文《清词中的“离乱”书写》,会上拜识胡晓真、严志雄等先生,重晤黄坤尧、卓清芬等先生。

由中国韵文学会、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联合主办的“第五届中国韵文学暨海南诗词文化国际研讨会”于2011年11月18日—22日在海口召开,我提交了论文《刘永济〈词论〉对现代词学体系建构的贡献》,后收入刘亮主编《第五届中国韵文学暨海南诗词文化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凤凰出版社2014年出版。本人还被增补为中国韵文学会理事。2012 年11 月9 日至12 日,由中国韵文学会、台州学院等单位联合举办的“第五届中国唐宋诗词暨天台山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浙江天台县举行。我提交了论文《严复〈王荆公诗〉批语辑录》,后发表于《中国典籍与文化论丛》第十五辑,凤凰出版社 2013年出版。会上拜识韩国汉阳大学的边成圭先生、台湾东吴大学的许清云先生。由中国韵文学会主办,苏州大学文学院、常熟理工学院人文学院承办的“第六届中国韵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于2013年11月8日至11日在苏州大学和常熟理工学院召开,我受到马亚中和钱锡生先生盛情邀请,因要赴韩国首尔汉阳大学参加“韩国中语中文学会国际学术研讨会”,无法参会,也失去一次向方家讨教的机会,常引以为憾事。

2012年8月27至29日,“2012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武汉大学隆重举行。会议由中国韵文学会词学专业委员会、武汉大学文学院、马来亚大学华人研究中心等单位联合举办,武汉大学文学院承办。会议选举王伟勇、朱惠国、孙克强、沈松勤、张宏生、张仲谋、赵维江、诸葛忆兵八位先生为中国词学研究会副会长。本人增补为常务理事,并作大会报告《口述词学史研究构想》,收入陈水云、潘碧华主编《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唐宋卷),马来西亚马来亚大学华人研究中心2012年出版。

《中国韵文学刊》是中国韵文学会的会刊,由湘潭大学和中国韵文学会共同主办,创刊于1987年10月,发行海内外,获得学术界广泛好评。傅璇琮先生、羊春秋先生、刘庆云先生先后任主编、名誉主编,现任主编王继平先生,副主编钟振振、王兆鹏、萧瑞峰、徐炼四位先生,徐炼先生1997年起任《中国韵文学》常务副主编。名誉主编、主编、副主编、编委中的大部分先生,我大都有联系,受到许多教益。我有多篇论文发表于《中国韵文学刊》,《对谢灵运山水诗历代评价之再认识》,2002年第1期,汤效纯先生为责编;《晚明散曲漫议》,1998年第1期,《后出转精 嘉惠学林——评周明初、叶晔合著〈全明词补编〉》,2008年第2期,责编皆为孟泽先生;《吴世昌词体观述评》,1999年第2期,《词为宋代“一代之文学”说质疑》,2005年第4期,《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2006年第2期转载,《“词中杜甫”说总检讨》,2007年第2期,《武夷山陆游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 2008年第2期,《唐宋词艺术的“总账式”研究——邓乔彬先生〈唐宋词艺术发展史〉读后》,2011年第4期,《秦观词研究之反思》,2014年第2期,2012年第4期刊有顾宝林博士给小书《词学思辨录》写的书评《思辨词学 嘉惠学林——评欧明俊教授新著〈词学思辨录〉》,以上责编皆为刘庆云先生。《中国韵文学刊》“中国韵文新书架”还介绍过小书《陆游研究》。编辑部副主任王晓芳老师是熟悉的老朋友,时常麻烦她,得到不少帮助。2009年8月28日—30日,我参加了湘潭大学承办的“第七届明代文学年会暨明代湖南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时隔12年后,第二次到湘潭,重晤徐炼先生等韵文学界同仁。

羊春秋先生是对中国韵文学会成立贡献最大的先生之一,曾任中国韵文学会首届副会长兼秘书长、曲学专业委员会会长、中国韵文学会第三任会长、《中国韵文学刊》主编、名誉主编。1997年,我有幸在湘潭大学召开的“中国第二届唐宋诗词国际学术讨论会”上拜见过。谢伯阳先生任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曲学会会长,是福州人,2001年武夷山柳永会后,我陪他和孙克强先生游福州,并合影留念。2008年陕北榆林散曲会上,复见谢先生,又拜识仰慕已久的吕薇芬先生。我点校过《词余丛话》、《续词余丛话》,为《传世藏书》之两种,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1996年出版。“第二届全国黄峨学术研讨会·第十二届中国散曲学术研讨会”于2012年10月25日至29日在四川遂宁和南充召开,会议由中国韵文学会、中国散曲研究会、四川师范大学、西华师范大学共同主办,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遂宁市安居区人民政府等共同承办,我提交了论文《历代词曲异同论总检讨》,后载《国际黄峨学术研讨会暨第八届中国散曲研讨会论文集》,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年出版。2008年8月23-26日,由中国散曲研究会、榆林市人民政府、陕西师范大学、西北大学文学院联合主办,榆林市文化局承办的“第十届中国散曲暨陕北民歌学术研讨会”在榆林召开,我提交了论文《历代词曲异同论再检讨》,并作大会发言,两篇论文后收入小书《词学思辨录》。2012年11月23日,由中国韵文学会曲学专业委员会主办,四川师范大学、西南民族大学等单位承办的“第十二届中国散曲及相关文体学术散曲研讨会”在四川成都召开,选举产生了以赵义山先生为会长,以李昌集、许建中、杜桂萍等先生为副会长的第三届组织机构,本人有幸增补为学会理事,可惭愧的是成绩可怜。赵义山、李昌集先生均为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赵先生现任韵文学会副会长,我一直得到他们的信任和关心。散曲研究界,王英志、范长华、赵山林、夏咸淳、熊笃、翁敏华、梁扬、车文明、田玉琪、王昊等先生,皆是我熟悉的师长和同仁。我长期受到赵山林老师的关心提携,一刻也没有忘记。

龚克昌先生是赋学界权威,原赋学会会长,我有幸陪他和师母游武夷山几天,后来一直得到他的教诲鼓励。2011年10月22日至25日,由中国韵文学会赋学专业委员会主办、泉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承办的“第九届国际辞赋学学术研讨会”在泉州召开。我参会并提交了论文《赋体研究之反思》,后收入拙著《古代文体学思辨录》,人民出版社2014年10月出版。这次会上,拜识许结、万光治、何新文、冯良方、易闻晓、欧天发等赋学研究名家,郭建勋、许东海、于浴贤、踪训国、余江等先生则是多次见面的老朋友。许结先生现为赋学会会长,郭建勋、伏俊琏、于浴贤、踪训国、冯良方、张新科、何新文等副会长,我都熟悉。郭建勋先生是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黄寿祺先生的研究生毕业,杰出系友。我与詹杭伦、曹虹、程章灿、阮忠、王晓卫、刘培等赋学界名家也多有联系,时闻宏论。我也有几篇赋学的小文发表。

吾辈小子最幸运的是亲睹老辈学者的风采,亲炙其教诲。老先生们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淡泊名利,敬畏学术,不轻易著述,他们的道德文章,藐予小子望尘莫及,每每想起,常感汗颜。饮水思源,我永远铭记导师和前辈学者的恩情。

中国韵文学会及各分会的许多名家都来过我服务的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学指导,如傅璇琮、周勋初、王水照、蔡厚示、刘庆云、龚克昌、陈铁民、谢伯阳、曹济平、董乃斌、陶文鹏、施议对、胡明、刘跃进、杨海明、邓乔彬、刘扬忠、莫砺锋、钟振振、萧瑞峰、赵敏俐、许结、王小盾、李昌集、张三夕、王兆鹏、张宏生、张新科、张海鸥、孙克强、钱志熙等先生,我有幸听闻高论,陪同游览考察,增长不少见识。

三十年来,中国韵文学界老成凋零,许多名家已成古人。此刻,我更加怀念读大学时的姜海峰老师、惠淇源老师,读研究生时的老师施蛰存先生、万云骏先生,深切悼念亲睹风采或聆教诲的张璋、胡国瑞、苏渊雷、姚奠中、黄墨谷、顾易生、汪中、羊春秋、邱世友、朱靖华、喻朝刚、曾昭岷、朱德才、严迪昌、吴熊和、余恕诚、吕永、曾子鲁等先生,还有英年早逝的孟二冬、龙建国、邓红梅先生。逝者已矣,生者当活好每一天,学问要做好,生活也要过好,身体更要保养好,我们都要“且行且珍惜”。

2014年11月8—10日,由中国韵文学会和湘潭大学联合主办的“中国韵文学会成立三十周年纪念会暨第七届中国韵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湘潭隆重召开。会长钟振振先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三十周年之际,最好的纪念是行动,希望更多的年轻学者把韵文学传承下去。”笔者深有同感,还想到过来人要好好回顾和总结。中国韵文学会走过了三十年历程,一路艰辛,也一路精彩,经过几代学者的努力,如今更加成熟,已拥有海内外会员一千余人,是名符其实的“大家庭”。我们要永远记住老辈学者为成立韵文学会而不断呼呼,四处奔走,筚路蓝缕,艰苦创业,韵文学会今天的良好局面确实来之不易,我们应倍加珍惜。韵文学会搭建了良好的学术交流平台,我有幸较早成为这个和谐温暖的“大家庭”中的一员,以中国韵文学会名义联合主办的各种形式的学术会议,我大都参加了,拜识尊宿,亲聆教诲,结识名家,讨教请益,收获多多,为人和为学两方面皆得到提高。对韵文学界长期以来关心我、理解我、宽容我、鞭策我、帮助我的师长和同仁,我一直心存感激,世上有很多真情,怎一个“谢”字了得!回想起来,我在这个“大家庭”中得到的呵护关爱太多,有愧得到的荣誉,而取得的成绩太少,对学会的贡献也太小,真是万分羞愧。朱熹曰:“天下更有大江大河,不可守个土窟子,谓水专在是。”仔细体味朱子此言,顿觉汗颜无地,我不正是在做“守个土窟子”的学问吗?回顾走过来的学术道路,一路蹒跚,至今仍觉没有真正认识学术真谛,学海无涯,面对大师,我常自惭形秽,一直提醒自己谦卑地做人、做学问。

三十年,不是太长,也不是太短,过去的一切都是历史,中国韵文学会也有它的历史,笔者在不同场合一再呼吁重视“口述学术史”。小文《口述词学史研究构想》强调指出,词学大家都是进入学术史的,他们创造词学史,个人就是一部词学史。健在的老学者皆是饱学之士,他们经历过很多事情,见过许多大师耆宿,本身就是活的词学文献。如导师马兴荣先生,1954年云南大学毕业,老师刘文典先生曾要求他读《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等史书,还有一位老师刘尧民先生,著有《词与音乐》,马先生爱好词学就是受刘先生的影响。马先生和汪东、龙榆生、夏承焘、唐圭璋等词学大师都熟悉,通过马先生,可以了解词学大家的不少情况。马先生从我读他的研究生起,就经常和我聊起韵文学界许多掌故,不少细节都是韵文学的珍贵史料。现在老学者写作效率很低,甚至拿不动笔了,应抓紧时间采访,用录音把他们的学术经历和思想记录下来,这实际上是在抢救文献,抢救学术,非常有意义,希望有学者有志于从事口述韵文学史的研究。这里记录了我的亲历、亲见、亲闻,算是抛砖引玉,盼有更多韵文学界的“历史当事人”回忆一下这段历史,将其如实记录下来,对学术、对历史、对自己都有个交待,对后来者也有借鉴作用。

要说的话还有不少,限于篇幅,不能再写下去了,本文已很冗长,就此打住,将来有机会再说。

责任编辑

徐 炼

欧明俊(1962- ),男,安徽五河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词学。

I207.22

A < class="emphasis_bold">文章编号:1006-2491(2015)02-0009-11

1006-2491(2015)02-0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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