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边境（外二首）

彭惊宇

月光的边境（外二首）

彭惊宇

月光。大地山川一派浑然静穆

延绵起伏，辽阔伸向朦胧的远方

苏木拜河细细的清流，似灰蛇

在轻轻歌唱，格登山碑独立苍茫

它斑驳的马首深藏一盏历史前哨的灯

阿拉套山横亘着崇峻的峰岭

举高举小了一轮明月。明月采嗅山花

看阔依塔斯，一群抽象脸谱的石羊

吉木乃国门一侧，西风吹斜的树木沙沙作响

竟多有几分葱茏，遮掩不住月色如银的村庄

梦境：尾亚火车站

大地。空空。斜斜的，几间土房子

早已阒无人迹。仿佛天涯客悔青的衷肠

大地。空空。一声鸣笛，今世苍远

时代列车像黑色蜈蚣运载谁们的遗骸

大地。空空。我一身空凉地坐在土丘上

一身空凉地，望断天边铅灰色的浮云

荒原狼

荒原狼守望在大荒原凸起的高地上

像一颗天狼星，发出清冷而神秘的星光

荒原狼与大荒原毛发同色，浑融一体

潜行，奔赴，奋跃，犹如大荒原搏动的心脏

荒原狼饱满着垂乳，与屯垦母亲蓦然相遇

她们也只是相互怔看一眼，各自匆匆哺婴去了

荒原狼在逡巡，迂回而近，偷袭村庄的畜圈

解开栅栏，咬住羊脖用后尾拍打驱领羊群

荒原狼于午夜，片刻凝视场部大门语录碑

仿佛一种人类在眺望那遥不可及的月堑峭壁

荒原狼，在夕阳西下的金色荒甸举首长嗥

而 一群肩背柴草的泥色孩子，正远远地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