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蜀道今日谈

各位朋友，今天，广元的整个领导班子和市民一起来听有关文化的讲座，令我非常兴奋！我来广元的时间不长，但是一直充分感受到了大家对于文化的热忱。今天各种年龄层次的人都来了，有年长的老者，也有非常年轻的中学生，令我非常感动。文化把大家裹卷起来了，也给我带来了一定的难度，我要让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听了以后都有所得，都不会感觉白来，讲座的内容就需要我做一些设计。书记、市长工作都很忙，大家的时间很宝贵，我一定要在短时间之内，把最重要的东西告诉大家。今天，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使命，就是千万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必须把现在能够找到的古今中外有关文化、有关广元、有关大家需要的话题集中起来，告诉大家，让大家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能够了解一个大概。我是这样设计的，想必大家能够满意。我想，不要先讲广元，如果先讲广元，先讲蜀道，大家就没必要把我请来了，我们在座有很多很多这方面的专家，干嘛要请一个远方来的人来讲广元，来讲蜀道呢？我想用非常宏观的眼光，来讲讲我们立足的中华文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讲广元，再讲蜀道，再讲文旅兴市。

要讲文化，我需要先讲一个故事。2013年10月18日，我在纽约的联合国总部演讲。那天联合国总部的大厅里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大家知道联合国总部有很多很多会议室，每个会议室里面正在开会。但是，每一个会议室的人都不多，许多国家元首参加的会议，下边仅坐了三分之一的听众。这就让人纳闷了，堂堂国家元首出席的会议，为什么下边仅坐了三分之一的人？在联合国总部就是这样，再重要的会议人也不多。但是，那天非常奇怪，我演讲的大厅人满为患，后面还站着很多人，联合国总部大厦里面很少出现这种情形。大家不要以为联合国总部大厦对于我这个名字产生了兴趣，他们产生兴趣的，是我在讲中国文化。大家都注意啊，中国文化引起了全世界强烈的兴趣！为什么？因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得那么快，中国的国际形象提升得那么快，却不了解中国的文化是怎么回事，完全不了解。虽然，我们零敲碎打地搞了一些歌舞节目去演演，但那完全不足以了解一个伟大民族的性格。我曾经在日本举过一个例子，为什么大家会产生中国威胁论？就像一个巨人突然来到广元的大街上，我们知道这个巨人走了很多的路，却不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我们现在要告诉世界的就是这个巨人的脾气和性格。什么叫中华文化？就是告诉全世界中国这个巨人的脾气和性格，这就是文化的使命。所以当我开始讲的时候，就引起了大家巨大的兴趣吧。不能说轰动，就是巨大的兴趣，这点非常重要。更好玩的是，那天联合国的网站，第一条就是一个叫余秋雨的中国学者在那儿讲述中华文化的消息。我给诸位讲这个故事，并不是炫耀我在联合国总部多么受欢迎。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外国人感兴趣的事情，其实我们国内的人可能还不知道。你千万不要以为我们身在其中就知道。对，身在庐山不识庐山真面目，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我们其实并不清楚我们的文化到底是什么，大家看看网站，我也喜欢上网，看到许许多多对中华文化错误的解读。我许多美国朋友们说，中国经济发展那么快，中国国力那么强大，他们也希望了解中国文化。于是，他们借来有关中国文化的英文翻译书籍和电视剧，看了以后大吃一惊，说中国太可怕了，每个人都在搞阴谋，宫里在搞阴谋，皇帝在搞阴谋，老百姓都在搞阴谋，简直是一个阴谋世界。所以有的美国朋友告诉我，中国威胁论一半是敌对的政客们造出来的，一半是我们的文化传播出来的，就是阴谋阴谋，强大强大。别人却并不了解中国文化究竟可爱在何处，这点很重要，有几分可爱，这是文化最有感染力的地方。别人本来对巨人的性格不了解，你拼命地说自己强大，非常的有阴谋，非常的有肌肉，非常的有历史，人家就觉得更可怕了。别人都知道你历史很久，都知道我们很强大，都知道我们很有钱，都知道了，你还拼命地再说再说，而且告诉大家我们不仅有钱，我们不仅悠久，我们还充满阴谋，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别人就更害怕了，大家理解我这个意思吧？所以，其实是我们对自己的文化不了解，再继续往前走的话，我们就会出现一个大问题，因为任何经济建设，任何经济社会发展，最后归结点是文化。

所以，我今天要给广元市可爱的市民朋友们，概括几个问题。第一个，我想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大家，什么是文化？大家会说文化我们还不知道吗？我们现在不断地在搞文化，不断地在搞文化节、搞文化讲座，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文化呢？许多人都这么想。但是遗憾的是，我们对文化确实不知道，我们现在对文化的误会有两种可能，一个把它讲小了，一个把它讲大了。讲小呢，譬如，很多人把文化看成是文联、作协所做的工作，是唱歌啊、跳舞啊、画画啊，如果文化光是指这个的话，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如果这些技术性的艺术产品成了一个制造行业，怎么会要求我们每一个孩子提高文化素质呢，难道就是让他一定要去学钢琴，一定要去学绘画吗？可能不是。我们现在感到担忧的中国文化素质，可能不是指我们在绘画领域名次不高，也不是指一个散文集在全国是否得奖，所以仅把文化看成是一个具体的技术操作部门的话，肯定把它讲小了。有的人又把文化讲大了，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家翻翻《辞海》，在《辞海》里面对文化有一个定义，定义告诉我们，文化是人类一切物质成果和精神成果的总和，这就大了。大到就是不知道什么不是文化，都是文化，一切物质成果和精神成果的总和，那当然什么不是文化？所以我们要改变这种状态，使得每一个人，都痛感文化的虚弱，都痛感文化需要提升。广元不是，在其他许多省市都是这样，全民都在提倡文化，结果市委、市政府把大量的经费就投给了具体的文化部门，这其实是把大事做小了。我并不是否认文化部门重要，我是讲不能把大事情做成小事情。我再举一个例子，来证明文化的极端重要性。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产生了很多跨国婚姻，男方是中国人，女方是外国人，调过来，女方是中国人，男方是外国人，这种现象很多。这些婚姻比例很高，后来却都离婚了。非常奇怪的是，离婚的原因高度一致，叫文化差异，由于文化差异，他们离婚了。大家注意啊，离婚的男女双方都不是唱歌的，不是跳舞的，不是画画的，他们哪一个也不是文联和作协的，但是却因为文化差异而离婚，文化确实非常关键。大家认为文化无所不包，对不对呢？那也不会强烈到这个程度，如果无所不包的话为什么要离婚呢？可能不是这样。我再举个例子，说明文化是如何牵动我们的心灵和我们的生活。我认识一个上海的男士，他和美国的一个小姐结婚了，后来他在美国的金融市场上班，他们看起来是非常美满，但是后来离婚了。离婚的起因在哪儿呢？起因在这个老公。每年清明节他都必须回来扫墓，我们在座的中国人一定都知道为什么，但世界其他国家却不一定知道。因为中国人很注重亲情，他有兄弟姐妹、叔叔伯伯，有很多很多人，他不能不回来。扫墓，这是我们民族的一个背景。那么，美国人则认为，这时你可以不回去，这个时候飞机票并不打折，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时候回去，能否在你们单位比较空的时候回去；你能不能不要每年都回去，比如，三年回去一次。但是，我们在座的都知道，这对中国人来说是有困难的。这就产生问题了，老公每年必须回来，这关系到中国人的亲情伦理和精神价值，而且是必须在清明节回来，这就牵涉到他们的生活方式了。因此，我对文化有个定义，文化是一种养成习惯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这个定义很简单，世界上有两百多个有关文化的定义，我这个定义是最简短的，现在正被广泛接受。我们要提升广元的文化，就是要提升广元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画画，这也是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的体现，但范围比较大，这一点和我们每一个人有关。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是我们一生的资本。对于在座的比较喜欢学术的朋友，我要讲一个稍微深一点的话题，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是会沉淀的，时间长了会沉淀下来，欧洲一个著名学者讲过一句话，就是所有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最后都会沉淀为人格，他认为最重要的是集体人格。作为个人，不看你文化程度高不高，不看你是否伟大，不看你有没有博士学位，不看你什么专业，也不看你懂几门外语，只看你人格就可证明你有没有文化。集体人格更重要，我们要提升广元的文化，我前面讲到就是要提升广元市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也就是提升广元市民的集体人格。大到一个国家，中国也是这样。中华文化我们要想改造它提升它，就是要改造和提升中华民族的集体人格。鲁迅先生把集体人格翻译成国民性，也可以，但他认为这里面有一个缺点，就是集体人格里没有国家的概念，鲁迅是太强调了文化的国家概念。比如讲广元的集体人格，讲国民性的话，把事情就讲大了，我们只是讲广元的集体人格。像四川文化，是提升四川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最后，提升集体人格。集体人格很复杂，我们就讲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这两点，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都是提升文化的一个点。这样，我就以定义的方式讲完了第一个问题。我再来讲讲中国文化是怎么回事。讲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希望在座的年轻人能隆重地来面对。大家想想，为什么我在联合国演讲的时候，有那么多人专注地听，大家也许在网上看到了我上个月在台湾巡回演讲，从最北部的城市讲到南部的城市，每个城市都人满为患，台湾的人，可能他们的政治观念不一样，但是，在想了解中华文化这一点上，他们也是一样的专注，一样的热忱。昨天，我告诉书记和市长，在台湾演讲的时候，台上都坐满了，地上全部坐满了，非常热情。政治观念不太一样，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如此专注，要来听中华文化呢？而且我不是第一次去啊，我是五年去一次。我上去就讲：“哎呀，我五年没来了，我老了”。下面一千多人，两千人都说，“不老”。说我不老，这是很愉快的心情。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年轻人能够慎重地面对什么是中华文化，什么是中国文化？大家千万要注意，不要完全听网上不负责任地作践中国文化的很多言论。

我们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讲中国文化呢？中华文化时间太久远了，但是值得我们讲的是什么呢，它什么时候踏入成熟文明的门槛？这个很重要。如果考古了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有人的痕迹，这个可能没完没了，不知道哪儿又挖出一个石块来，哪儿又挖出一个文明的遗迹，这个会没完没了。重要的是什么时候迈入了成熟文明的门槛。我要告诉大家，中华文明是四千两百年前跨入了成熟文明的门槛。这个很好记，现在是公元21世纪，那个时候呢，是公元前21世纪，两个21世纪，加在一起不就是四千两百年了？这个不是我个人的观念，是前几年国务院搞的早期历史断代工程，中外专家一致认为的意见。为什么四千两百年前就成为一个门槛呢？国际上遵循三个标准，第一，必须有文字；第二，必须有金属冶炼，金属冶炼熔点比较低的是青铜器；第三，必须有城市化的居住，这个城市可以不大，但是有城墙，有城市化的居住痕迹。在座有好多是我的读者，都知道我是浙江余姚人，浙江余姚有一个文化古迹叫河姆渡，在历史书里都可以查到。河姆渡是七千年前的古迹，我每年都会去。第一，从来没发现过文字。第二，它有陶器、石器甚至玉器，从来没发现过金属冶炼，这两个条件就不满足了。第三，它在海边有一些栏式的建筑，好像也不是城市化的居住，所以我家乡的河姆渡，尽管名声很大，它还只不过是史前文明。这三种条件都获得了满足，中华文明在世界上排第几呢？中国年轻人都希望我们是第一，我想告诉大家，从国际宏观来说，我们不要总是这么好胜，要平息争执，我们肯定不是第一名。第一名是谁呢，非常抱歉，是现在非常糟糕的伊拉克，它是第一名，我们叫两河文明。两条河叫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又有西方语言叫做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他们建立一个大的王朝，叫巴比伦王朝，所以有的时候也简单称作巴比伦文明。谁是老二呢，也不是我们，是现在情况也非常糟糕的埃及，尼罗河边的埃及。哎呀，大家不要难过，文明越古老，情况越糟糕，这是怎么回事呢？大家看下我的《千年一叹》，我走遍了这些地方，最后在这两天地震的地方（尼泊尔），就是我在那儿思考的地方，博克拉，我在那儿思考。最痛苦的问题就是文明越悠久，现实情况越糟糕。我在思考这个问题呀！《千年一叹》的最后几章，就是在这两天地震的地方我在思考。那我们是不是第三名呢？抱歉，也不是，第三名是印度。现在的印度范围更小，后来被英国划的，其实印度也是两河文明，一条是印度河，现在主要在巴基斯坦境内，一条是恒河。这两条河，如果仅看恒河，实际上时间不太久远。但是看印度河流域的一些文明古迹，那就非常非常的古老。中华文明是第四名。人类古文明一共只有四个，大家不要相信还要出现第五个、六个、七个，那都不可靠，离开了国际学术标准，大家也不要搞混。有一些非常古老的文明，那不算，比如希腊文明，为什么不能进入这四大文明呢？因为希腊文明的起点在一个岛上——克里特岛，由于国际学者合作发现，克里特岛的希腊文明是老大和老二在地中海上的结合。老大就是我刚才讲的两河文明，伊拉克的两河文明和老二的埃及文明，他们都要横行吧，在地中海上面结合了。尽管克里特岛的文明也有自己的创新，但是他缺少原创精神，原创精神的只有四大文明。在座的年轻人现在心里有点难过了，我们只是第四名。大家不要难过，这四个古文明当中，唯一不中断地活到今天的文明就是中华文明。

老大的文明早就断了，我们就不去讲了。我和一般文化人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我这个人胆子大，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些古文明全都走遍了，我当时写的一个词就是祖先托我来拜访。你们曾经和我的祖先共同生活在地球上，我们的祖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死亡了，我来看看你们的坟墓，这是我的祖先交给我的使命。从来没有来过，没有中国人来过，我是第一次。我走完以后，被外国媒体评为“现在当今世界最勇敢的人文教授”。胆子最大的就是中国人吧，我们不怕死，从充满恐怖组织的地方一路走过来了。伊拉克，我去的时候是第一次海湾战争已经结束，第二次海湾战争还没有到来的间隙。已经是非常悲凉了，很少看到一个博物馆是这样的：它没有实物，只有照片，这个在德国、英国都是没有的。当时我去的时候，他们可能在郊区地下室还藏了一些文物。现在这些都没有了，还有一些就是把他们存下来的东西都打烂了，我们在电视里还能看到，这些完全都没了。不仅是古物没有了，更悲哀的是文明没有传承。我在街上看到两个小男孩，一个13岁，一个9岁，拉着一个非常大的板车。我心里非常难过，就通过当地的翻译，问他们家里的情况，他们爸爸死于战争，妈妈病在床上，家里还有妹妹，他们只能……我说你们从来都没有读过书吗？他们对读书都非常陌生。我在约旦的时候，有个老大爷对我说，你到那儿去啊，不要送钱，因为当时萨达姆总统非常的自尊，外国人不能给他们钱，给他们送钱的人要受罪，所以我们就在口袋里藏了一些小礼物。口袋里最能藏的小礼物，按照中国人的想法就是买了一把圆珠笔。我把圆珠笔送给两个小兄弟，两个人一人一支，他们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当时我心里非常悲凉。当时凤凰卫视的记者跟着我，我对着凤凰卫视的镜头说了一段我很想掉眼泪的话，我说，“孩子，这叫笔，写字用的，你们知道文字是什么吗？你们不知道，但是我很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是全人类最早创造文字的民族，我们的甲骨文是你们的祖先创造了线形文字之后很多年才创造出来的。现在是甲骨文的后代来赠送给你一支笔，这是写字用的”。这个文明已经很难找到了，这便是老大。

老二是埃及，埃及文明的败落更奇怪，就是人找不到了。什么叫人找不到了？你到埃及的首都开罗，看到的全是阿拉伯人，这是后来打进来的。你到他们第二座城市亚历山大，看到的全是白种人，这也是打进来的罗马人。我们不禁要问法老的后代在哪里？住所没了，人种没了，由于战争，由于流浪，由于自然生态的恶劣，他们人不见了。后来我和我的妻子花了很大的力量在尼罗河的南边，南边的西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叫法老村。他们近亲繁殖了许多年，他们是法老的后代。由于多年的近亲繁殖，他们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非常的衰落，而且他们信仰的也就是外来的宗教，他们对自己的宗教一无所知，已经和强大的法老完全连不到一起了，这就是老二的情况。

老三是印度。印度的情况不太一样，他们的外表是有延续的，但是他们的历史却没有完整地记录下来。研究印度文化的朋友都知道，他们的历史上少了一个司马迁这样的人。他们缺少优秀的历史学家，所以，他们的历史是很乱的，几百年几百年都错了。我到过印度的许多古迹，有的古迹为了吸引旅游，竖了一块牌子，说根据中国七世纪的旅行者玄奘的记述，这应该是什么地方。是根据我们《大唐西游记》里唐僧玄奘的记录，他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印度文化中最优秀的是什么呢？是佛教。但是佛教在13世纪已经消亡了，然后传到我们这儿来了，南传佛教、藏传佛教都传到我们这儿了。他们的本土已经消亡，一会儿是被成吉思汗的后代掌握，一会儿又被伊斯兰教掌握。现在是倒传回去，为了旅游，倒传回去。他们的佛教信徒也很少，比例非常小，大概6%这样的比例，很小的比例啊。最好的文化的精华已经断裂，已经不在了，要靠外面倒传进来。

很少有这么一块地方，在我们中国，现在孩子们朗朗上口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啊、“温故而知新”啊，都是2500年前老人家讲的话。血缘基本没断，人都还在，文化都在，思路都在。行政的区划和结构，行政的管理方式，文字都和秦朝直接相关。很少有这样的地方！所以，我们应该自豪，我们是世界上唯一幸存的古文明，我们是唯一幸存的古文明的传承者、拥有者、推进者。这点我们得明白，非常了不起。我们要维持它的骄傲。我在美国讲，我说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们中国，但是你就像看到村庄里的一个百岁老人一样，你不能不承认他有特殊的生命力的优势，他们只能点头。大家要注意啊，我们在座的老师，我们的干部，到国外去讲中华文明，一定要讲我们和人家不一样的地方。不要老讲我们勤劳勇敢啊，我们自强不息啊。这点外国人也觉得他们也是啊，没有哪个民族说他们不勤劳，他们不勇敢，他们不自强不息。我们讲我们刚健有为啊，那么听的人说我也刚健有为啊，我们也有好多英雄啊，我们的战争比你们还多啊，这个完全不能说明问题。所以，我们要抓住我们生命力长寿的因素，来讲中华文明，这个非常重要。中华民族这点被我们做到了，我们是全人类唯一能做到的民族。我现在经常和外国的一些学者进行一些辩论，比如，有一些外国学者，以及台湾的一些受西方教育的学者，也经常会讲一切问题的起点是他们西方的基本原则，比如民族之源、人权等这些东西。这名字很好，我也很喜欢，但是，问题是起点一定不在你们那。我们的历史太多了，有没有可能在你们优秀的原则里加入伟大的东方文明，加入伟大的中华文明。他们不能否认，我们中华民族历史悠久，不像有的地方，因为是未开发的民族而历史悠久，世界上也有一些民族没有开发，历史很悠久。我们不是，我对他们说，在你们西方还没开发的时候，中国出现了什么？中国出现了春秋和战国，出现了诸子百家，出现了大秦大汉、大唐大宋，出现了大明，大清和你们有点关系了，你不能将这段历史都抹灭吧。你不能说，中国人在这么辉煌的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大秦大汉当中都白活了。尽管你们后来发展趋势不错，但是，我们需要有这样的骄傲，我们的年轻人要明白这一点，我们真的有非常辉煌的过去，所以也可以有非常辉煌的未来了。这个辉煌真是了不起，尽管也有很多很多毛病。为什么许多历史学家让美国人感到好笑呢？这是因为许多历史学家一下子就跑到阴谋诡计里面去了，中国宫廷的阴谋诡计，以为这就是中国历史。改朝换代啊，弟弟怎么杀掉了哥哥啊，哥哥怎么就杀掉了谁啊，以为这就是中国历史。这样不对，我们一定要从全新的角度来概括中国历史。

广元的朋友们，我准备用几个简单的亮点，来帮助大家了解我们脚踩的中华历史。广元必须知道，因为你们脚踩在中国历史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上。你们必须知道，别的地方不知道也罢了，广元的人民必须知道。有这么几个点，一个呢，我们不是公元前21世纪跨进成熟文明的门槛吗？大家记得我刚才讲过的话，我们匆匆地过过过……过到公元前6世纪和5世纪之间的时候，有好几百年了。到那个时候呢，中华民族和全人类一起进入了人类历史上叫做“轴心”的时代。轮子有轴心嘛，人类的轴心就在公元前6世纪至5世纪之间。大家千万不要觉得轴心就是中华文化。不，那个时候的中国人要笨一点，其他人更聪明。大家可能很奇怪，为什么那个时候别人更聪明呢？释迦牟尼比中国古代的孔子大14岁，孔子死后10年，古希腊的苏格拉底诞生了。古希腊最有学问的人叫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比中国古代的孟子大12岁，比庄子大15岁。确定秦国法律的韩非子比阿基米德小7岁。大家很惊讶吧，这些开疆拓土伟大的人物怎么都出生在一个时代？美国一些科学家说，那个时候很可能地球的轨道发生了变化，可能太阳能汲取的特别多。按照中国哲学的说法，中国在公元前21世纪跨进了成熟文明的门坎，跨进来以后由量变到质变，到了公元前6世纪至5世纪之间的时候，人类文明大爆发，就奠定了全人类的智慧基础，所以，德国的法兰克福学派认为这个时代就是全人类智慧的轴心时代。这个时代中国没有缺席，在这个智能大爆发和大整合时期，中国没有缺席，而且很神秘啊，人类文化史上许多事情，不知道原因只看到结果。我猜测那时世界各国好像在研究的方向上也有分工，于是我在书里很轻松的写到：古希腊研究人和物的关系，所以西方的自然哲学特别发达；印度研究人和神的关系，中国不研究人和物也不研究人和神，他就研究人和人的关系。这分工非常细致，而且一直延续。所以，今天中国的人际关系也比较复杂，也比较精彩了，这和我们的哲学有关吧。

公元前5世纪的时候，早一点公元前6世纪，晚一点公元前4世纪，世界上有许多智慧的头脑在思考着，而且都是在水边思考。印度哲学家在恒河边上思考，希腊尽管不算四大文明之一，但是那个时候也已经很成熟了，他们在海边思考。中国的智者在黄河的岸边思考，都在水边思考着。大家注意了，这些聪明人的思考，如果没有行政权力的支持，没有国家力量的保护，随风飘散，风一吹就吹散了。他们都记录下来了，中国当时记录下来用的是竹简，竹简一烧就烧掉了。这些圣人有学生，学生也会老，学生也会死，是什么让古时的智慧留下来了呢？是行政和国家力量，中国快速地进入了帝国时期。大家注意，世界上重大文明都在帝国时期出现，比如老大的巴比伦王国，老二的法老埃及王国更强大，老三的孔雀王朝，有许多这样的帝国。还有一个没有排进去的现在问题蛮多的伊朗，古代叫波斯帝国，那时也很强大。诸多帝国当中，长时间的把地球的重量压住的是两个帝国，西半球的罗马帝国，东半球的秦汉帝国。两个帝国把地球的重量压住了，这两个帝国不得了，而且这两大帝国又比较长时间地共同存在着。在智能大爆发的时代中国没有缺席，这个时候中国更厉害了，是两大帝国之一。两大帝国后来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中国建立了秦汉帝国，秦始皇大家感觉是挺残暴的皇帝，我国的知识分子过于夸张了，他确实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但是他做的好事实在太多了。秦始皇和他背后的政治学家韩非子、李斯，他们做的好事实在太多了，建立起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真是了不起。今天，我能够在广元侃侃而谈，与大家一起谈中国文化，要感谢秦始皇，是他居然统一了文字，否则的话不知道我们在讲什么，完全不知所云。他不仅统一了文字，还统一了度量衡，统一了道路，统一了货币，使这个大帝国的出现具备了技术基础，这很重要。然后在行政上他实行了郡县制。什么叫郡县制呢？各个地方的地方官的首长由中央政府派遣。当时，有分封，一定要取消，迟早要削藩，这是肯定的。地方势力太大了，中国就很难统一了。秦始皇还守住了中国的北部边疆，因为中国是农耕文明嘛，等于给农耕文明打了一道围墙，这个围墙就是长城嘛。长城的作用，现在看起来当时是农耕文明用来防范游牧文明。有非常惊讶的统计，现代科学家断定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区别是由降雨量决定的，400mm降雨量以下的是游牧文明，因为他很难种水稻、小麦。400mm降雨量以上的是农耕文明。400mm降雨量这条线划出来以后，大家很惊讶，这条线居然和万里长城的走向高度重合，于是就认为长城是农耕文明用来防范游牧文明的。我们广元的降雨量是800 mm -1000mm之间，这是充分的农耕文明啊。当时的游牧文明，在秦始皇和后来的帝王看来是不好的力量，当时的游牧文明叫匈奴， 匈奴还先进来。所以，汉武帝更厉害，一辈子都在打仗，他的手下出现了几个永远的将军，卫青、霍去病、李广等，他们是中华民族永恒的将军，守住了北部边疆，把匈奴给赶跑了，要么同化了，他们的贡献很大。匈奴赶走以后到哪里去了呢？都朝西边跑了，今天的匈牙利就是。非常有趣的现象出现了，匈奴逃到西边以后在欧洲站住了脚跟，和欧洲的野蛮民族结合在一起，经过几代的努力，把罗马帝国灭亡了。公元前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被汉武帝赶走的匈奴经过两代人的努力把罗马帝国灭亡了，这充分表明了北方蛮族的生命力。我的好朋友香港作家金庸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但他还要到英国去读博士，我说，你那么大年纪了还读什么博士啊？他说，我去研究匈奴西逃的路线。金庸先生确实很厉害，他感兴趣的问题是我们一般的历史学家不知道的，这个我也感兴趣。从秦始皇到汉武帝，中国出现了统一的大帝国，中国统一非常重要。把这个道理讲清楚对我个人影响最大的是一个德国的学者，海德堡罗大学的社会学家叫马克思·韦伯。马克思·韦伯没来过中国，但是中国问题却讲得好，他说，中国其实也是两河文明：黄河文明和长江文明。长江和黄河各自经过几十个省份，任何一个省份要靠这条河来祸害他下游的省份，或者上游的省份，轻而易举。为了这两条河能够畅通无阻，保持干净，就需要统一管理，所以，必须有一个远远超越各省政府的中央政府，这个中央政府，领导着一个统一的让黄河和长江自由流淌的一个伟大的国家。我认为马克思·韦伯从生态学为政治学找到了理由。他很优秀啊！而且他还讲了一句很幽默的话，他说，我不懂中文，但是我从去过中国的传教士那里知道，中国统治的治就是治水的治，我们是治水的民族。所以，统管两条河的原则是中国必须统一，不统一的话这个省份要祸害下一个省份是轻而易举的事。大家想想，军阀混战的时代，封建割据的时代要害死人很容易的，所以，一定得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这个中央政府不是空的，不是虚的，他有权强力禁止某个省份做坏事，秦始皇定下的郡县制对历史的作用就在这里。

搞分裂，搞独立，没有任何的政治基础，生态基础都不具备啊，这是很基本的一个原则，所以，我们这个大一统的国家要感谢秦汉两国的统治者，他们很了不起。我们的匈奴和欧洲的野蛮民族，搞在一起是在公元476年，把西罗马帝国搞掉啦。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欧洲进入了漫长的中世纪，这个中世纪的时间差不多是1000年，中国在无限辉煌的时候，欧洲是中世纪、中世纪、中世纪、教会裁判所、教会裁判所、教会裁判所，许多科学家都被吊死、被烧死，在黑暗中漫长艰难地行进。再来看看，此时的中国。许多青年人都知道中国史必须放到世界史中去，因为我们是世界大国。汉朝把匈奴赶走了，自己也打累了，所以，汉朝也解体了。但是中国并没有灭亡，当时有一个重要的少数民族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他就是鲜卑族，鲜卑也属于北方民族，打来打去，最后最强大的匈奴被赶走了。一个没想到的出生于大兴安岭的鲜卑族入主中原，按理说他们该把汉族灭亡了，两种方案，一种是灭光汉族；一种是不杀，把汉人的农田变成草原，因为农田要收税，这在古代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万万没想到，北魏有一个极其优秀的皇帝——北魏孝文帝，他实际上是鲜卑的首领，他的奶奶是文明皇后，汉族人，我非常非常感谢北魏孝文帝，这个年轻的皇帝（死的时候才33岁）非常伟大，定了很多规范。第一，在军事上虽然占领了中华，但在文明上他们却是中华文明的学生。为了做好学生，从此以后官场学校只准讲汉语不准讲鲜卑话。第二，官场只准穿汉服。第三，把皇都平城迁往农耕文明比较发达的河南洛阳。第四，必须和汉民族通婚，特别是高官必须要和汉民族通婚，把他们的血源和伟大的汉民族血源连接在一起。他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呢？结果非常惊人，汉文化因此而突然走向伟大，汉文化本来是要灭亡的，少数民族是不懂汉字的，他入主中原，汉民族可能要灭亡，但是汉文化非但没有灭亡，却大大地高雅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汉文化有很多的毛病，比如诸子百家，诸子百家有两个毛病。第一，诸子不管是哪个子，他们都严重地缺少行政的执行率，里面稍稍有点行政执行率的可能就是孔子了，但他做官的时间也不长，官也不大，无法充分地证明他的执行力。其他诸子讲得还不错，但都缺少行政执行率。孔子坐着牛车到各个小国家去游说，受到热情接待，但孔子一开讲，他们就不听了，把他晾在一边。以前的史书记载，这些官员都很坏，都不接受孔子的思想，但有没有可能，是孔子的话都讲的很好，但对这些统治者来说缺少执行力，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听着听着就把他晾在那儿了。这种可能性很大，总不能说这10几个国家的官员都是坏人吧。到了北魏鲜卑的孝文帝，他可以废除鲜卑话、鲜卑的服装，但是废除不了自己马背上的雄风，废除不了自己天苍苍野茫茫的气魄，这也是诸子百家所没有的。诸子百家什么都好，就是缺少马背上的雄风，缺少天苍苍野茫茫的气魄，鲜卑族却弥补了汉文化没有的雄风，这不得了了，有大事要发生。第二，诸子百家不了解世界还有其他的文明，他们仅在自己的圈子里吵来吵去。佛教在公元十多年左右传过来了，北魏孝文帝非常崇敬佛教，在大量引入佛教的过程中，佛教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搞专业的朋友都知道佛教起源于犍陀罗，犍陀罗就是古希腊亚历山大东征的时候，带过来大量的艺术家和学者，不断地和东方文明结合、结合、结合，到了犍陀罗这个地方呢，佛教把雕塑和人文结合在一起。大家知道在这之前，佛教是没有雕像的，有的是塔呀、莲花座之类，没有人的雕像，但是古希腊的这种组合在犍陀罗这个地方变成了艺术化的佛教，人间的佛教。犍陀罗这个地方我去了，现在巴基斯坦叫TAXI的这样的一个地方，大唐玄藏法师也去过。亚历山大从西方出发一路东征，战胜了老大——巴比伦帝国，又战胜了波斯——现在的伊朗，又战胜了印度，一路打过来，他没有一路杀人，所以亚历山大给人很好的感觉。他也相信这个宗教，鼓励他的人和当地人通婚，就变成了一种文明组合。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和北魏孝文帝一样，也死在33岁，33岁是一个年轻君主死亡的年龄，这很奇怪哦。诸子百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文明的文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别的文明，不知道有印度文明，有希腊文明，有波斯文明，还有巴比伦文明。大家如果有机会到山西大同，到马晨山常委的家乡山西大同，去看看云冈石窟，大家就会感到很惊讶。公元5世纪的雕塑为什么会有希腊的廊柱？所有印度人的佛塑有高高的鼻梁，有深深的眼窝，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把古希腊的雕塑引进来了，这些石窟的细部，你会感觉到他有巴比伦文明的图案，有波斯文明的家具，有希腊文明的一种圈花型图案。这表明，在公元5世纪北魏孝文帝时期，中华文明已经接受了世界上几个最重要文明的精华，云冈石窟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那个时候的中国，第一，有了马背上的雄风；第二，有了世界各族文明的聚合，这会出现什么情况？一个伟大的朝代将要出现！在云岗石窟最后一个窟里，我写道，中国由此迈上大踏步的征程。中国就在那个山头上，开始像唐朝进发。在这个少数民族帝王的领导下，中国真正走向了伟大。我现在还是黄帝搏击文化论坛的主席，已经当了8届主席。这个论坛在河南，因为黄帝出生在河南新郑这个地方。三年前，我做过一次游戏，我说站在黄帝的立场，要表扬一下后代对促进黄帝事业有过重大贡献的人，理论不一定多，有几个能拿几个。我想孔子应该能入选，我希望秦始皇、汉武帝也能入选，还有北魏孝文帝更应该入选。中国的汉族历史学家很少记下少数民族的伟大帝王，但这个人必须记下，因为如果没有他，中华民族的素质就变了，不是一个狭隘的执行力的文化。有了孝文帝，中华民族不狭隘了，讲究执行力了，讲究马背上的雄风啦，而不是书斋论道，所以中国快速的迈入了隋唐。隋的时间太短仅是一个过渡，很快的迈入了唐代。感谢孝文帝，他可以进入我的极少数的文章的。我曾讲到孝文帝有一个措施，让自己的贵族统治者努力和汉族通婚，于是，一个有着二分之一鲜卑血统，二分之一汉族血统的叫唐太宗的人有出现了，和广元有关的武则天的先生李治四分之三是鲜卑血统。一个少数民族血统助力汉民族以后，产生了真正的伟大，使中华民族真正走向世界。唐代皇室，鲜卑族起了很大作用。鲁迅先生了解文化恐怕没有我们考虑的这么多，但是他隐隐约约觉得，唐朝有强大的胡人的口气，唐朝是一个马背上的朝代，有胡人的风气。对！他讲的一点都不错，就是有北方少数民族的风气。我感到心旷神怡的是，唐太宗的墓碑不写碑文，武则天的碑文是无字碑。唐太宗的墓道里面是什么？几匹骏马。每匹骏马都代表着一场战争。我在北大讲课的时候，曾让学生指出这匹马代表了什么战争。用几匹马来概括自己的墓道，这确实让人觉得了不起，马背上的民族，唐朝的伟大就在此处了。我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讲课的时候，突发奇想，如果唐太宗墓道里的两匹马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美术馆里什么时候团聚一下就好了，但我没去讲。中华文明一个重要的转折时期就是公元5世纪，孝文帝33岁去世时正好是5世纪的最后一年，即499年。在此，我顺便讲一讲中国完整的历史观。中国过去的历史真的是有很大的问题，过去强调大汉族主义，把少数民族贬得很低，这是非常糟糕的现象，我倒不是因为马书记在场才故意讲这个话的啊。在中华民族前进的过程中，有几个关键时候少数民族起到了关键作者。比如北魏孝文帝，当我在纽约大都会看到他的浮雕像的时候，我站立了很久很久，对他表示高度的尊敬。因为，是他让中华民族能够成为今天，而且是在罗马帝国已经垮台以后进入中世纪的情况下，中国居然创造了一个伟大的朝代——唐朝，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唐朝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精彩的朝代。前面讲到秦始皇的时候，曾说到有一点和广元有关，为了完整的统一的版图，秦始皇决定征军的路线要变一变，首先要占领天府之国。李后管着都江堰，关于都江堰的文章我写过好几篇，我还为此写了碑。这就意味着是通过这条通道，使中国走向统一版图的，或者说秦朝的势力是通过走向四川再走向全中国的。唐代就更不需说了，唐代的核心在西安，更是了不起。汉唐时期，大家都知道广元的北部叫汉中，汉中的广场上有好多我讲的话哦。不管是萧何还是韩信，伟大的汉朝就在那儿建立起来。现在，萧何的墓碑在西安的空港新城出现了。伟大的唐朝跟汉朝有关，为什么呢？天府之国的成都密集发达，这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通道。李白站在剑门关下写出了《蜀道难》，这是在一个伟大朝代写出来的一首伟大的诗。唐朝伟大到什么程度呢？我用最简单最科学的话讲几句。罗马帝国灭亡后，城内不足5万人，但是长安城的内城有100万人口，3万多外国学生，70多家外交使团，吃的是阿拉伯面食，用的是罗马艺术，通用的是罗马的货币、拜占庭的货币和波斯的货币，通过丝绸之路许许多多的人在这儿融合。两市，一个东市一个西市。西市更繁华，那儿有世界各国的人，每天晚上要宵禁，晚上只能在一个房间里活动，治安不错，但是有点过分，所以享受自由的人就到东边卧龙，更享受自由的人就到扬州去啦，或是到成都去啦，管理非常好。晚上，那些由中亚过来的小女孩开了很多叫做胡记的酒店，她们用各种语言招待着客人，你或许能看到两匹白马进去子，两个人下来了，一个是李白一个是王维，他们在那里写诗。那是一个非常幸福的时代，按现在的话讲是幸福感指数非常高。标志是几乎每个人都能写诗，李白的诗，杜甫的诗，王维的诗……那是一个没有报纸的时代，诗歌怎么传播，那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全民都喜欢诗，听到就口口相传。很多诗里反映出那个时代物价非常便宜，是一个充满快乐的时代。可惜中国现在的一些知识分子，总是喜欢讲宫廷里面充满了阴谋，整天都在残酷的斗争，杨贵妃又怎么乱搞……其实不是这样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前提，唐朝是一个充弥着幸福的朝代，世界都没有的啊！我在纽约讲，不管你们是否承认，公元7世纪到公元10世纪，全人类的制高点在唐朝。我想，没有一个外国教授能否定这一点。如果你说不在那儿，那在哪儿呢？在不堪达苏河边吗？在中世纪的欧洲吗？都不是。当然只能在唐朝，那是一个充满繁华的地方。我同意集贤里先生的说法，几大文明一定要走向一个地方进行商业文化交流，所以，丝绸之路就特别繁华。因为他们觉得唐朝是一个不好战的地方，所以，大家都走过来，走过来，不断地走过来！整个西域给丝绸之路贯穿满了驼铃，充满了吟诗的声音，充满了歌声，战争很少，这是一个几大文明的大组合。现在讲一路一带，不得不讲这个伟大时代的一条伟大的通道，大家千万不能像有的学者有的历史学家那样，用宫廷史学家的手法，专门挑剔城墙宫廷里的一些小阴谋，搞来搞去、搞来搞去，搞成好多阴谋论，以至于外国人以为全中国都在搞阴谋，不是这样的。前年，我在纽约讲了一句话，我说，中国人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坏！我给他们讲，我出生在农村，我生长在农村，我长期在农村，中国过去绝大多数人口是农民。我太了解农民，农民有两个缺点，但他们都不懂阴谋，因为农民多数不识字，没有看过那些搞阴谋的书。农民的两个缺点一个是吝啬，另一个是不讲卫生。唐朝迎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伟大幸福的时期，这是我们值得骄傲的。安史之乱时情况有点不好，安史之乱平定后的唐朝还是美丽的。坐在嘉陵江边，历史告诉我这里曾经是李商隐站立的地方，我很感怀，唐末的李商隐代表着一个层面，李白写《蜀道难》代表着另一个层面，都非常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