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展的互动

杨聃

梁朝伟、赵薇出席积家Geophysic地球物理天文台系列腕表的发布会

第三届“钟表与奇迹”亚洲高级钟表展朗格展厅

这是第三届“钟表与奇迹”亚洲高级钟表展。“第一届很成功，我们远没想到会有1.6万的访客量。去年尽管有‘占中的影响，效果仍然很好。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文化交流的机会。”瑞士高级钟表基金会主席兼董事总经理法比安·露波（Fabienne Lupo）女士对媒体表示。近3年来，“钟表与奇迹”选择在香港的黄金周期间展览，算准了天时地利的要素。面对最近两年奢侈品中国市场的疲软，又时值与香港会展中心签订的3年合同的最后一年，今年的表展对访客更加张开双臂了。“此次展览为参观者安排多项活动，包括制表工作展示、制表入门工作坊、专题讲座和导览。我们希望第三届展会能够包含高级制表业发展的所有要素。”露波女士补充说道。

开展的第一天，早上9点半展厅前的四个入口已经分别有三五个人在排队准备扫码进入。大家都身着正装，要知道这可是最高规格表展“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SIHH）的亚洲版。尽管SIHH和“钟表与奇迹”是相同的主办方，大部分展示的品牌也重合，但两者的目的是不同的。露波女士表示：“SIHH更加侧重对经销商和媒体的沟通，而‘钟表与奇迹希望能直接和终端客户建立联系。”从入口到展厅的长廊上陈列着数十种专业钟表期刊，它们的出版商都是和瑞士高级钟表基金会在全球的合作伙伴，随便翻开一本都能从技术以及审美上对你进行“教育”。整个展厅的陈设都以乳白色为主，简单利落。环形的设置包括服务台、商务中心、12家品牌展厅、钟表文化展示区等部分。

穿插其中的餐饮休息区域，掌控着访客的观展频率，如果感觉被那些动辄数十万元的表款晃了眼睛，可以随时停下享受免费的咖啡或美酒，并且每一种的选择都不唯一。基本上，吧台的服务生都用英文跟你交流，不是因为这是香港，而是因为清一色的亚洲脸实在太难分辨大家到底是来自泰国、日本、韩国还是中国内地。所以，你可能听不懂旁边的几个人在用他们的语言聊什么，但可以偷瞄他们佩戴的入场pass的绢带颜色来简单辨别其身份，比如红色是媒体，蓝色是品牌工作人员。除此之外，徘徊在展厅里的还有经销商和各品牌邀请的大客户们，可以说这里集结了行业里所有相关的人。其中，只有媒体是最容易辨别的，别多想，只是因为媒体一场接一场地参加各种活动下来，双手提满了各品牌的产品资料，又重又要故作优雅地赶下一场。

即便对这12个高级制表品牌完全不了解的访客，也不会将其混淆，每个展厅都有其不同的特点和主题。今年是朗格品牌创始人的200年诞辰，所以门口有一个费尔迪南多·阿道夫·朗格的半身像，而在塑像下方，摆了一小截红色的柏林墙残骸。了解品牌历史的人一下就能领会到这个设置的含义。虽然朗格品牌在1845年由创始人在德累斯顿的格拉苏蒂小镇建立，却因为“二战”的原因一度消失了近50年。直到1990年德国统一后，家族第四代传人瓦尔特·朗格才重新注册了品牌，标志着这个传统品牌的全面复兴。总体来讲，大部分品牌展厅的设计都是大气沉稳的，朗格作为唯一的德国品牌尤其如此，和它相对的另一个极端是罗杰杜彼。罗杰杜彼的展厅不仅设计全黑，还歪七扭八地立着几根柱子，细看之下发现这里其实是模拟了一个镂空的钟表内部——“星际镂空”就是今年的主题。展厅里，品牌还为访客准备了一份特别的体验：戴上耳机和Oculus Rift虚拟显示器，就穿越进入一枚腕表的制作过程中。罗杰杜彼CEO表示：“我们喜欢想象，我们喜欢用情境来增强品牌的特质。”作为表展中最年轻的品牌，他们想要吸引的也是那些略反传统的年轻一代。伯爵被公认是场内的最美展厅。在深蓝背景下，整个天花板上缀满了仿水晶，通过灯光的映衬犹如其灵感“Midnight Sky夜空”一样静谧。

展厅里都设有一些指示牌，这是为访客准备的。参展者可以使用智能手机体验五条专设的主题导览。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天文线、珠宝线、经典线等。只需用手机扫描一下QR代码就能沿途获得语音资讯，介绍特定的时计系列，如此一来降低了走马观花的概率。在所有展品中，最不能错过的就是江诗丹顿57260怀表。这款时计由品牌的三位制表大师耗时8年时间共同制作完成，共配备了57项复杂功能。其中，许多功能都是制表业前所未见的，例如同轴双逆跳计时就选用了完全创新的构造与设计。“分离式”的设计与其他双秒追针计时不同，两根指针永不相交，而是在表盘两侧各自运行。这种设计的背后是全新的计时装置，与此同时，江诗丹顿还特别设计以及计算了两根计时指针的重量和平衡度，确保走时精准。除此之外，卡地亚的神秘小时腕表、积家Geophysic地球物理天文台系列腕表，以及四款为Only Watch拍卖特别定制的腕表都值得多驻足一会儿。相比复杂功能腕表，珠宝表的表现形式更加直接，例如梵克雅宝Cadenas腕表这样的设计从正面都看不到表盘，读时是设计的另一个有趣的附加值。就像我们说不清自然的美和现代艺术创作的美哪一种更美，我们也没法评判，在大部分技术已获得的情况下，为了解决问题而创新和为了创新而创新，哪一个更有难度。

据瑞士制表工业联合会最近的报告指出，相比2014年，瑞士对华出口下降了39.6个百分点。在经历2010至2012年间的双位数销售增长后，瑞士制表业的出口停滞不前。虽然于2014年获得破纪录的222亿瑞士法郎（232亿美元）出口额，但其发展却开始减缓。其中一个最明显的影响，就是2015年7月的出口额下跌了约10%。亚洲市场的销售额下跌了整整21.4%。至于香港，虽然瑞士腕表的销售自去年底并未受到影响且保持稳定，然而之后的销售情况却出现重大跌幅。此跌幅的影响严重，毕竟，自2008年起香港已经取代美国，成为业内第一目标市场，占据了整个瑞士制表业达1/5产量，这也是亚洲“钟表与奇迹”选择香港的原因。

10月29日，国际管理咨询公司贝恩咨询（Bain & Co）与意大利奢侈品贸易协会（Altagamma）合作发布的《2015年全球奢侈品市场监测报告》显示：虽然中国国内经济进入“新常态”，但中国消费者仍为全球奢侈品消费做出了最大贡献，占全球总额的31%;其次分别是美国消费者（24%）和欧洲消费者（18%）。中国消费者的高端时装、珠宝和手袋购买量几乎占全球总量的1/3（2014年为28%），需要注意的是中国消费者境外奢侈品消费占中国奢侈品消费总额的80%。

“过去几年的报告中，我们提到过，随着个人奢侈品市场发展的逐步放缓，奢侈品行业有了新的变化。现在，我们逐步就可以感受到这种放缓了。”贝恩合伙人、该份报告的主要研究员克劳迪娅（Claudia D'Arpizio）表示，“对于奢侈品品牌来说，当务之急是如何在现在这种难以预测的不确定中找到方向。”

表展上，除了几个在复杂功能上建树颇丰的品牌，制表商都避免推出过分华丽的腕表，而将其创意集中到细微的设计之上，这与过去10年主导市场、拥有奢华外形和功能的设计截然不同，呈现出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势：男表多为保守或传统壳形，表圈保持低调，K金从特别合金那里抢回主导权，腕表多在表带上下工夫。同时市场回归到推崇简约的时代，这也能从部分品牌于今年推出全新表款的尺寸中窥出一二。更适宜佩戴的表壳尺寸取代超大型表壳，男装表款的直径减至42毫米，甚至更小。39毫米直径的男装腕表也不少见。较小型的表壳和纤薄的机芯，成为超薄腕表的必要元素。超薄表壳一向被视为一项复杂功能，现在它成了一种风格。

通常来讲，每当一个品牌自主研制机芯，其价格应趋于上升，而今却不尽然。品牌在表厂自制机芯被视为一个卖点，它反映了完整的专业制表技术。同样的价格有着更高的价值，这是当下很多品牌采取的路线。另一方面，品牌将女装腕表视为潜力市场，寻求新的设计。这不仅是风格上的，同时植入了“亲近自然”、“独立”的概念。他们知道，女性消费者将不再满足于来自男装腕表的机芯，所以特为女性设计了一系列功能，例如飞返显示、翻转摆动陀和旋转表盘等。

看表看累了可以拐进另一个独立的会议室，这里每天有钟表界的名人为访客做讲座，内容有关制表业的设计、历史和经济。瑞士高级钟表基金会大中华区主席陈楷逊就是主讲人之一。他带来的专题是《何谓机械腕表？》、《万年历最新脉动》、《制表美学》和《剖析计时码表》。陈楷逊希望听众能够从了解到深入，领会制表文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亚洲制表业面临的挑战就是行业标准的缺失。这需要从行业一线的工人开始抓起。”他说，“另一方面，尽管消费市场潜力巨大，但消费者的制表知识是欠缺的，是不平均的。有些人非常懂表，而有些却一点儿也不懂。”为此，展会特别设置了这样一个环节，参展者如有兴趣，也可以穿上制表服，戴上寸镜，在专业制表师的指导下，上手体验拆装机芯的过程。

入口右手边的展厅里上演着另一场“绝对朴素”的展览——“咕咕钟生命的24小时”。在电影《第三人》里，有一段经常被引用的台词，奥逊·威尔斯扮演的哈里说：“意大利在博吉亚家族统治的30年期间，历经战争、恐怖谋杀、流血事件，却诞生出米开朗基罗、达芬奇以及文艺复兴;瑞士虽享有同胞之爱，500年的民主与和平，他们创造出什么？咕咕钟。”虽然咕咕钟来自德国黑森林，并不是瑞士首创，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了瑞士的一部分。此次展览算是瑞士设计师克劳迪奥·克鲁奇（Claudio Colucci）向其学生提出的考题：以现代方式重新诠译咕咕钟，确保符合传统标准的同时以一首重复的歌曲报时。18个学生和6位设计师接受了这项挑战。有些直接采用了现代媒体设备，有些则采用了抽象的方式，简化了笼子和布谷鸟。“咕咕钟和高级制表有着相同的初衷，用传统的制表方式借助声音或者动态的元素报时。然而，他们的发展发生了分歧，前者仍然向传统纵深，后者却越发复杂和昂贵了。”日内瓦艺术与设计大学校长格瑞夫（Jean-Pierre Greff）表示，“在‘钟表与奇迹里展示‘咕咕钟生命的24小时，是希望把二者再次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