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国
住在塘边
◎林志国
这是一篇亏欠了自己很久的日记。
自8月底搬到厦门岛内,已经在塘边村住了将近两个半月了。我有房子,但是形同无房,因为还没交房,并且在岛外,于是我也成为了租房一族。
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城中村,这里离岛内最繁华地带之一的sm城市广场只有一站,但是却如同两个世界。这里有岛内最密集的民房,有最便宜的房租,有城市内很难寻觅的纵横交错的巷子,有最便宜的菜馆,有最便宜的水果,同时也有了最复杂的人群,九流三教,无所不有。
刚来寻找房子的时候,那个老头子房东(后来知道是房东雇的“代理房东”)很神秘地对我说:我出租给别人都是320,看你是咱这里的人,就算你300吧。那时我很自豪自己会闽南语,后来我问了别人,才知道别人也都是300。
每天早上,我要徒步7分钟到塘边公交站去坐校车,刚开始的时候,常常看到天桥下有个卖报纸的,拿个喇叭在反复地播放自己的录音。那天喇叭在大叫:不得了,不得了,兴隆路有个年轻美女跳楼自杀!不得了,不得了……那时候正因为等不到校车而焦躁,又听到有人把这样不幸的消息当作商业卖点来宣传,心情于是更不好。我很想对他说:师傅,我给你买10份吧,你就别再叫了。如今,这个民工似的卖报师傅也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每天晚上,下班回来,总要寻思着去哪家小饭馆吃饭。黑网吧旁边那家,饭无限量供应,最低消费要5元,也算干净,口感也还可以,但是我有一次看到食客总是习惯用瓷碗装饭时,把勺子在碗边抹一下,或者把多余的饭扒回桶里,于是吓得不敢再去吃;村里入口那家快餐店,没有最低消费,但是场面看起来很难受;村“小炒街”那家光头老板开的,老板很客气,有时候要求他2元钱的肉打1元,他用很明显的外地口音说:可以,可以。但都是民工在那里用餐,有时候看到那些白花花的肉,又很担心那用的油是不是地沟油。是该自己学着做饭了,要不以后怎么当模范老公呢?
楼里没有网络,房东的老公既说是湖里区某单位领导,但是她居然对网络没概念,不知道宽带为何物,数次请代理房东去交涉,最后惨遭议案的无限期搁置。隔壁某本地人决定把宽带有偿给我们使用,但是又因为交换机要我们出钱被我们否决,他内心不爽,于是一拖再拖,后来终于有了交换机,但没有线,而现在久旱而至的雨又成为了他往下拖的理由。于是晚上除了朋友聚会,便在房间里发呆,到楼下买一斤1元钱的江西蜜橘,一口气吃掉,再翻阅一份7毛钱的厦门晚报,再打打电话,于是在梦想中进入了梦乡。
常常渴望能够在晚上去思北,到多福豆花店或者哪里去坐坐,然而这样的要求总是被否决,因为我想找的朋友白天上班很累,晚上不想出来,挨到周末,也未必能实现和那朋友去哪里走走的愿望。
夜晚,听着隔壁女生房间传来的聚会欢笑声或电视声音,有时鼻子还常常被她们吵辣椒的气味强暴,而我则躺在床上翻阅报纸,看别人酸甜苦辣的故事。我知道寂寞就如同虫子,不知不觉地侵入了我的肺腑。
(责任编辑 陈天赐)
林志国,1978年2月生,福建漳浦人,管理学硕士,泉州海洋学院人文与管理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