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必 常
七夕,孔雀寨,湾滩河(组章)
徐 必 常
这是男人和女人共同的七夕,昨天在天上,今天在人间。
在一个名叫孔雀寨的地方。
群山翠绿如孔雀的羽毛,女人们选择开屏在田间地头。
这个用爱传下来的节日,世世代代,布依人的家园,一处爱情和庄稼共同生长的地方。
庄稼你可以慢些成熟,爱情可等不得,多少爱情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地步。
鹊桥是什么桥?是一棵树映在大地上的影子?还是一个人映在另一个人心上的影子?
谁说天上有神仙?谁愿做神仙?就由谁做去。
我就想脚踏实地地做一个男人,背负着爱情,在大地上流泪与流汗。
泪是幸福的泪,不信你沾一点尝尝,再不信你就随在我身后。
我不喜欢少了炊烟的孔雀寨,好像缺了一只招唤的手。
我也不喜欢少了竹林的孔雀寨,没有了竹林,后生们到什么地方去幸福?
鸡鸣狗啐是孔雀寨的幸福,好在它们现在还有。
那些得道人家的鸡犬不是升天,而是变成了盘中餐。
铜臭是什么时候打马来的?它们在这里如鱼得水。
我看到遍地的市侩变着脸。
我多么不想和他们相遇,但人生往往走的是窄道。
夏风卷起一股股热浪,不知要打谁的脸。
孔雀寨,我是冲着七夕来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热浪中杂着一粒粒沙子,它是什么时候钻进我的眼睛的,就连我都不知道。
我忍着痛含着泪我低下头。
我在草叶间终于看到了人类丢掉的爱情,她们被一群蚂蚁拾得。
那些成双成对的蚂蚁,有的忙着亲嘴,有的忙着牵手,有的爱情、到了干柴烈火的程度。
是谁让这条河带上了枷锁?我想到一匹千里马被套上了笼头。一条河流打马而过,却不让马蹄和走过的道路发生故事。
今天,水泥的堤充当的是什么角色?河水在流,湾滩河弯,但滩已经不见踪影。
是大棚和瓜果鸠占鹊巢,还是鹊弃巢而去?
这满世界都是空巢,湾滩河也不例外。
空巢空着,没有卵,我想,没有卵的巢肯定是冷的。
那么,七夕之于湾滩河或者湾滩河之于七夕,能生出多少暖意呢?
如果我是河流,我是要亡命地去亲吻身边的土地的,但在湾滩河,即使亡命也不行,水泥似乎成了一群人的意志,他们荷枪实弹瞄准每一片爱的嘴唇。
他们错了,此时我就看到了一个人的泪水,不声不响地滴到水泥做的河堤上,这些无言的泪,凝聚着酸甜苦辣的泪,我总认为它的力量能滴穿这些河岸钢筋水泥般的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