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良
粗糙一点有何妨
朱国良
光阴正好,正是适时地放松心情的好时光。双休日,向山水问好,向田野致意,是很开心的事。但就有这样的朋友,你约他去游极其困难,山水之间见不到其踪影,一个星期天总记挂着家务事,天好出太阳,总记挂洗衣裳、搞卫生,角角落落都不放过,瓶瓶罐罐都要擦过。这种精致和细致,实在累人又劳神。
洒脱一些过得好,但粗糙一些也过得好。有位朋友活得精细,爱记日记,这习惯很好。但有时候出门在外,半夜三更还挑灯记些鸡毛蒜皮的事,还影响到别人做好梦,这有啥意思?我们在吃的方面,总想“食不厌精”,这当然是一种精致的生活,但烹调的艺术越高明,越能消磨人的意志,这话也有道理,何况吃得好不一定身体好。这与时下有学问不一定有思想,有名气不一定有本事,有职称不一定就称职,有朋友不一定有友谊,有婚姻不一定有爱情,有美貌不一定有良知,有地位不一定有爱心,有豪宅不一定有欢乐是一样的。
对于逝去的日子,国学大师季羡林称之为“死亡”。从这个意义上说,怀念和回忆、遗憾和悔恨等,都不过是对死亡的一种无奈的悼念方式。昨天是过期的支票,明天是还没有发行的债券,只有今天才是让人踏实的现金。设计和干好眼前的事情,才能成为岁月的主人。既然人生繁杂,浮生一梦,就活得粗犷和粗糙一些吧。对待工作,创建事业,仔细往往受称赞,这也是需要的;对待一些特殊的工种,细如发丝,仔仔细细,还很是要紧。但在生活中活得太精致,太仔细则会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疲惫不堪,而等真要到做点大事要紧事时,则就力不从心了。
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在于业余时间。而生命的质量和幸福指数差不多是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来界定的。有的人常常把家里也弄得如展厅、会馆一样,一尘不染,光亮照人,这就要陷于繁琐的束缚、付出劳累的代价了。家是一个什么概念,我说这是一个可以随意赤膊的地方,要的就是恰当的舒适、相对的粗鲁。活得粗糙一点,就是舍得放弃。放弃才会拥有,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人之幸福感,不在得到的多,而在贪求的少。世界太大了,事情太多了,人生有限,还是多爱自己一点,活得略微轻松一些吧!
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它对人从来是一视同仁的。“世上公正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它像一把公正无私的无形利刃,在任何人的脸上都刻下应有的痕迹。辛苦耕耘期待收获鲜花,可能摘取到的是苦果;播下的是龙种,可能收获的是跳蚤,甚至是几条蚯蚓。人们奋斗的目标,希望走的是一条直线,而生活总多是绕来绕去的曲线。人有那么多无奈,人有各种活法,匆忙地奔波,苦心地经营,人生又苦短,年华又烦人,何求活得样样都精致,事事都细致,粗放一点,粗糙一些又何不好。这如同人要多吃些杂粮糙米一样,只会有点好处。
岁月的历练和年华的打磨终使我感到,在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里,为了一点所谓的“完美”和自我感觉良好,恣意消耗大好的光阴,为了人性中的那点欲望和虚荣,那才犯不着呢!这种想法,差不多又如我在《鉴宝》中看到的一件事一样,主人将一只粗糙的瓷瓶沿口打磨光洁了,那也就在专家们的“可惜”中贬值了。
世界本很粗糙,生活本就枯燥,让我们在粗糙中生活,别把自已打磨地太精巧太精细了,粗糙和粗犷可能就是我们要的一种原生原态、有滋有味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