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悔过为何？

邓海建

6月26日，山东省烟台市政府原特邀咨询、副市长王国群因受贿罪被聊城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记者日前获悉，王国群没有上诉，一审判决已生效。“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违纪违法，都是从不守纪律、不讲规矩开始的，再加上不学法、不懂法，成了一个法盲，最终落到身败名裂的下场。”这是王国群在悔过书中写下的内容。

一个副市长、一个曾经的地方公安局局长，在东窗事发后以“法盲”替己开罪——这究竟是羞辱自己以博同情，还是变相检举相关用人制度？联想太多，徒增烦恼。不过，有个趋势挺值得深思：贪官悔过怎么如此悖逆常理常情，越来越显得无厘头？

不妨看看“主演们”的部分台词：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原局长刘铁男称，受贿是“担心自己的晚年生活”;北京朝阳区农村工作委员会原副主任董金亭称，受贿是为了“办高级美容卡”;四川眉山原副市长余治平称，受贿是“不想被认为神经不正常”;河北省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厅原副厅长李友灿称，受贿现金“只为静静欣赏”……

说出这些奇葩理由，很容易招人骂。不过笔者认为，从实质而言，这似乎恰恰也说明，“老虎”或“苍蝇”业已窥破了法制逻辑的底线，反正传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未必能左右“罪刑法定”的根基，落马后表现好不好与最后的罚单关系越来越小，还不如天花乱坠一番。

一来，既省得忏悔沦为一场秀，甚至沦为与法律罚单博弈的筹码。惺惺悔过是假，开脱罪责是真。这些年，舆论对悔过书被道具化的担心从未断绝。2007年，安徽省能源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总经理张绍仓的悔过书，就有多处抄袭了四川成都市龙泉驿区原区委常委朱福忠的悔过书。连悔过都要抄袭，还不如信口胡诌来得“真性情”。二来，民众对贪官悔过这回事，向来秉持高度警惕。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台上反腐败、私下捞钱财，如今进了笼子，就立地成佛了？贪官的演技，大多能角逐“小金人”，扯谎忽悠多了，再写出“情真意切”的悔过书，你觉得有多大的可信度？身陷囹圄才幡然悔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原载2015年7月22日《渤海早报·渤海时评》】

插图 / 忏悔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