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勇
上期“别字先生"牛犀犀向我们一展了他错别字错得有多离谱,当时在一旁乐呵的“不不鬼”同学,又将带给我们什么惊喜呢?呵呵,说不定是惊诧哦,敬请关注本期不不鬼同学的作文秀——
仿佛条件反射似的,李浴春老师一看到“不不鬼”周小舟就头疼,这倒不是因为不不鬼调皮,而是因为不不鬼的作文。
比如《我的家乡》这篇作文,不不鬼就是这样写的:
“我的家乡在日咔嚓(日喀则),那里有条煤里(美丽)的河,阿妈拉说牛羊和俺住一窝(应该是牛羊满山坡才对吧)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这就是我的家乡,山系省(山西省)晕城(运城)大石河子乡周家集村(怎么一下把户口又迁到山西了,难道不不鬼还是游牧民族不成)。俺们那疙瘩村空气很好,蓝蓝的天上白云多多,煤里(美丽)河水泛黑沫(污染够严重的)。俺老家有三间猪屋(主屋)两间偏方(偏房),有人看了俺们家都说跟乔家大院似的,俺爷爷很骄傲(天哪,一共就五间房子还敢跟乔家大院PK,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老家的狗牺牲了,爷爷哭得鼻涕青翠欲滴像胶水(观察细致,比喻贴切),小狗临死时四条板凳腿抽搐着(哦,难道是国外名犬板凳狗),用无珠的眼睛(要么是无助的眼睛,要么是一条瞎狗)看着我,像是在说:小主人,偶要走了,你就是为了我,也要好好学习啊,我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考上日本的哈佛大学(哈佛大学什么时候在日本开办分校了,这狗也够没文化的,还保佑小主人上大学呢,简直是“痴狗说梦”)……
李老师曾经拿着不不鬼的这篇大作请学校语文教学组的其他老师支招,孙老师笑得眼泪横飞,说这作文像天书;吴老师笑得捂着肚子,说这作文像玛雅文化;五(2)班的王老师联想更丰富,竟然说不不鬼写的不是作文,而是国际间谍发送的一篇表面上杂乱无章而实质上隐含重要机密的谍报……
李老师哭笑不得,无奈地说:“你们就甭拿我们三(1)班逗乐了,恳求各位尊师伸出你们无私的援助之手,帮帮走投无路的我吧,像周小舟这样的孩子,怎么样才能让他的写作水平提高起来呢。”
这倒是一个严肃的话题,语文组的老师们顿时认真起来,王老师摇着头表示:“这样的学生就像朽木,早已不可雕也。”
吴老师年龄最大,教学经验也是最丰富的一个,她微笑着,说:“对作文糟糕的学生,我们要找到他写不好作文的病根,才能对症下药,逐步调理,直至痊愈。刚才看了周小舟的作文,觉得他字词句基础不够牢固,所以,我认为,可以对周小舟进行一段时间的造句强化训练。”
吴老师接着说:“造句是写作的基础,再长的文章不也是由句子组成的吗?文学家就不说了,就拿画家吴冠中来说吧,别看他已经是名冠中西的美术大家,可他依然每天坚持画基础的速写素描呢!”
“对呀,吴老师说得太棒了。”吴老师的一番话让李老师顿时来了精神,她仿佛得到一本能让不不鬼功力大增的秘笈,“谢谢吴老师赐教,明天我就给周小舟同学开小灶,让他从造句开始练起,我就不信,一个智商健全的孩子连一篇几百字的作文都写不好。”
第二天,李老师就迫不及待地实施了对不不鬼的造句强化训练,她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说:“同学们,我让周小舟同学到黑板上来造句,你们在下面仔细看,然后根据他的造句给他打分好吗?”
不不鬼像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步三挪,半天才蹭到李老师身边:“李老师,造句对我来说太小儿科了,你……你就别……”
老师可不管不不鬼那么多,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天真”两个字:“呵呵,你说造句是小儿科?那你太天真了。好,就用‘天真造一个句子吧。”
“嘿嘿,怎么造?”
“你不是说造句是小儿科吗?”李老师又提示不不鬼说,“造句就是让你编一句话,把‘天真两个字用在句子中就可以了。”
“哦,我明白啦。”不不鬼一拍脑门,抓起粉笔,刷刷刷,在黑板上写出了一句话——今天真热呀,放学后我打算去游泳。
哈哈哈,看了不不鬼造的句子,同学们都笑了起来。“嗨,错了错了,你怎么能这样造句呢?”李老师大跌眼镜,连连喊错。
不不鬼一脸迷茫:“你不是说只要用上‘天、‘真这两个字就行吗?”
李老师简直不知道该对不不鬼说什么才好了,她用红色粉笔在“天”和“真”两个字下面画了一条重重的粗线:“这两个字是不能分开的,懂吗?要连在一起。下面,你再用‘十分一词造句吧!记住,千万不能再把‘十和‘分分开了,明白吗?”
“明白!”不不鬼一个立正,啪地一下给李老师行了一个滑稽的少先队员礼,“不过,你让我用来造句的这个词现在可不常用了。”
“嗨,你怎么这么多理由?我就要你用‘十分造句。”李老师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不不鬼吓得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好吧。”
不不鬼手笔挥舞,笔走龙蛇,黑板上,却出现了这么一行字——爷爷小的时候,经常给地主老财家拾粪,有时候也放牛,反正日子很贫苦。
啊?“十分”?“拾粪”?这都哪跟哪呀,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啊。同学们那个笑啊,简直把房顶给掀了去。
李老师扶着讲桌笑到岔气:“哈哈……哈……同学们,你们给周小舟的这个造句打多少分呀?”
“哈哈,零分,让他吃大鸭蛋!”
“呵呵,还是给他十分吧,因为看在他拾粪的爷爷份上!”
“咯咯,好了好了,周小舟——”李老师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今天让你学造句,可不是请你开专场小品晚会,既然两个字的词语你用不好,那么我就给你出一个三个字的吧,你呀,真让我伤脑筋,让你造一个什么样的句子呢……有了,就用‘伤脑筋来造句吧。”
不不鬼笑嘻嘻地望着李老师:“嘿嘿,难度系数又提高了哦。”
“甭得意了,快点造句呀。”
“哦哦,好的好的,不过,您还是把‘伤脑筋三个字写到黑板上好了,免得我再搞错。”
李老师听了不不鬼的话,觉得蛮有道理,刚才就是没有把“十分”写到黑板上,才搞出了“拾粪”的笑话,便一笔一划地把“伤脑筋”三个字写到了黑板上:“看清楚了,这下不会再搞错了吧?”
不不鬼抬头审视着“伤脑筋”三个字,脑袋一会儿歪向左边,一会儿又歪到右边:“哎呀呀,用这三个字造句呀……真够我伤脑筋的……”
“嘿嘿……”又有同学在下面窃笑了。
不不鬼猛然回头,像孙大圣吃了辣椒酱:“笑什么笑,俺老周还没造句呢,你们龇牙咧嘴的干什么?给牙膏做广告呀?”
哈哈哈,大伙儿笑得更疯了。
“他们都笑我?”不不鬼指着下面的同学,回头找李老师申冤,其实不不鬼这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李老师笑着说:“呵呵,周小舟同学,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你搞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笑你吗?”
不不鬼一脸迷茫:“不明白。”
“呵呵,其实你无意间已经造了一个很好的句子呀!你刚才说‘用这三个字造句,真够我伤脑筋的,你瞧,这不就造了一个很不错的句子吗?刚好把‘伤脑筋一词给用上,而且用得恰到好处。”
不不鬼摸了摸后脑勺:“原来是这样造句呀,我懂了,这太小儿科了,老师,您再给我出一题吧!”
“晕哦,‘小儿科怎么又来了。”李老师拍拍周小舟的脑壳,以示鼓励,“看来你的小脑瓜开窍了哦,老师再给你出一个三个字的造句吧,用‘非……不可造一个句子怎么样?”
不不鬼拳头紧握,脱口而出:“谁要敢再笑我,我非痛扁他一顿不可。”
李老师眉开眼笑,频频点头:“对对,就是这样用词,不过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打人可不对哦。”
“嘿嘿!”不不鬼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再造一句——今天,我非学会造句不可!”
“好,棒极了!小舟,你好聪明,悟性很高哦。”李老师高兴得忍不住鼓起掌来。功夫夫不负有心人,周小舟终于会造句了,李老师此时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
不不鬼也真是,还不趁着李老师高兴,赶快“借坡下驴”找个借口溜回座位呀,可他一激动,“浑”劲就又来了:“哈哈,我说过嘛,造句就是小儿科嘛,像‘非……不可这样的,我一口气能造出一百个来。”
“哎哟哟,怎么越说你脚小你越扶着墙走呀,那你再造几句来让老师我听听。”
不不鬼毫不含糊:“‘非……不可——我长大非当长跑冠军不可;今天晚上我回家非看动画片不可;晚上……晚上……我今天学造句的表现,晚上老妈知道了,非把我的屁股拍成豆腐渣不可……”
哈哈哈,同学们笑得死去活来。
“停!”李老师大喊一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呵呵,周小舟同学,你不提醒我差点给忘了,你今天学造句的表现的确很有意思,放学后我就打电话告诉你妈妈。”
“啊?”周小舟惨叫一声,“拜托,李老师,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妈。”
“为什么呀?”
“我老妈可不是你。”
“啊?你老妈当然不是我呀。”
不不鬼整个人都吓懵了:“不是,乱了乱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老妈的脾气可不像你这样好,她跟母老……哦,她要是知道我连造句都造不好,回家非给我一通女子单打不可。”
“哈哈,怎么这么多‘非……不可呀。”李老师笑得眉毛变弯月,“呵呵,真有意思,我呀,还非把今天事情告诉你老妈不可哦!”
“啊?我晕!”
第二天,已经上课五分钟了,不不鬼才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周小舟,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是不是睡过头了?”
不不鬼忧郁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委屈,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老师足足三十秒:“哼,还不是因为您呀,我都跟您说了,假如老妈知道我作文不好,非把我收拾一顿不可的,哎!我的屁股能跟蜡笔小新媲美了,你……你非要看着我倒霉不可,这下高兴了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