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俊
9月22日,习近平主席开始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中美关系能否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更进一步,是各国关注的焦点。中美关系是当今世界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复杂的双边关系,其发展的好坏不仅影响中美的发展,也会直接影响全球形势的稳定和发展。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邓小平就曾表示,中美关系“必须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才能向前发展”。习近平也曾多次强调构建、推进“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希望与美国发展“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双边关系。而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的中美关系,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未来还会经历许多挑战。中美新型大国关系能否顺利构建,首先取决于中美战略互信的基础能否夯实。
其实,回顾中美建交36年的历史,中美关系并非是一条坦途,未来还面临严峻挑战。其根本原因是两国在政治制度、价值理念、发展水平、文化传统、宗教信仰等各方面的差异。这导致了中美之间存在一定程度的“不互信”。
从20世纪90年代起,美国就启动战略重心东移战略,不断加强对亚太地区的安全布局与军力投放。近年来,在美国一些人眼里,中国维护领海主权与海洋权益、倡导建立亚太安全秩序、改善周边安全环境的外交举措是“对外示强”,是试图挑战美国的亚太军事优势及战略主导权。美国在南海周边频频出没,意欲联合第三方国家“遏制”中国。如在钓鱼岛问题上,美国虽然多次表示不持立场,但也明确把钓鱼岛列入《美日安保条约》适用对象,甚至公开“选边站”。在中国南海主权问题上,美国也频频支持及纵容相关国家为所欲为。而对中国在南海主权范围内的岛礁建设,美方一些人又反应过激。部分智库、学者甚至鼓噪改变对华战略,加大“再平衡”力度,反制中国。
正如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吴心伯所说:“近年来,美国一些人士经常歪曲解读中国对外战略意图,例如中国是不是要挑战现有的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是不是要‘另起炉灶,甚至误读中国领导人的一些讲话。这些负面的揣测,常常影响美国对华的相关政策,带来中美两国关系消极的互动循环。”
在经济上,随着中美经济交往往来频繁,经济摩擦也越来越多。经贸关系一直是中美关系的“压舱石”。但随着中美经贸摩擦增多且日益政治化,这一“压舱石”的份量越来越轻,有时甚至成为战略互信的“绊脚石”。美国多次提出要把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加以制裁,继续严格限制高技术产品的对华出口,对中国企业赴美投资设置政治障碍。这些行为都对战略互信有害而无益。
实力相对消长引发心态微妙变化。随着中美经济实力差距缩小,美国从政府、学界、媒体到民间,都明显加深了关于“中国崛起”威胁美国地位、“中国模式”挑战“美国模式”的紧张与焦虑。同时,中国政府对美国的“输出民主”和“人权外交”保持高度警觉;中国政治精英们感到中国的安全环境并未随着自身实力地位的提高而改善,对美国在其周边强化“战略包围”感到紧张与焦虑。尽管中美两国政府高层一再相互宣示自己的战略意图不是为了损害对方,但都难以化解两国社会中已经固化并还在加深的疑虑。
因此,为了消减中美之间“互疑”,首先要达成两国在国际秩序上的共识,正确判断彼此战略意图。作为举足轻重的大国,中美两国对当今国际秩序至关重要。中美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国际秩序,这应该是两国的基本共识,也是战略互信生成的起点。
此次习近平在出席华盛顿州当地政府和美国友好团体联合举行的欢迎宴会上就很明确的表示,中国将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中国历来奉行防御性国防政策和积极防御的军事战略。无论发展到哪一步,中国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扩张。中国是现行国际体系的参与者、建设者、贡献者。推动国际体系朝着更加公正合理方向发展不是推倒重来,也不是另起炉灶,而是与时俱进、改革完善。中国政府想的不是取代美国的地位,而是一心一意让中国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中国需要和美国搞好关系。在纪念中国抗战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大阅兵上,习近平宣布中国裁军30万,就表示出中国不称霸、不搞扩张、热爱和平的决心。中美也在两军建立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和海空相遇安全行为准则等方面,开展了密切有效的沟通与合作。9月18日,双方就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新增“军事危机通报”附件以及海空相遇安全行为准则新增“空中相遇”附件完成正式签署,这标志着“两个互信机制”建设取得了新的成果。
希望中美两国像习近平所讲的那样:“正确判断彼此战略意图。多一些理解、少一些隔阂,多一些信任、少一些猜忌,防止战略误解误判。我们要坚持以事实为依据,防止三人成虎,也不疑邻盗斧,不能戴着有色眼镜观察对方。世界上本无‘修昔底德陷阱,但大国之间一再发生战略误判,就可能自己给自己造成‘修昔底德陷阱。”
美国方面也应该继续保持秩序的开放性,并主动调整心态,摒弃旧思维以适应现实发展,采取实际行动,证明美国欢迎一个和平、稳定、繁荣的中国的表态并非口是心非。
其次,消减中美之间“互疑”,提升中美战略互信,应妥善有效管控分歧。习近平在此次访美演讲中也提到“中美两国在一些问题上存在不同看法、存在分歧在所难免,关键是如何管控。最关键的是双方应该相互尊重、求同存异,采取建设性方式增进理解、扩大共识,努力把矛盾点转化为合作点。”
中国的逐渐成长,使亚太权力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美国没有及时调整自身适应这些变化,因而美国政治精英对中国产生了战略焦虑。面对这些棘手难题,中美应该加强危机管控,同时积极引导国内舆论,向民众阐释哪些是明智的国家利益选择,塑造有利于两国关系的内部环境。为防止一些偶发事件干扰两国关系,中美应积极推进两军重大军事行动相互通报机制和公海海域海空军事安全行为准则,加强在核武器、太空领域的合作,管控相关部门在实际操作中产生的冲突。此外,在南海周边,中国与日本、菲律宾、越南的领土争端,本身不属于中美关系的范畴,如今却成为阻碍中美关系发展的因素。中美需要积极管控第三方行为,为亚太地区的和平稳定做出努力。
第三,坚定不移推进合作共赢,也将有利于提升中美战略互信。中美之间存在着广泛的共同利益,在国际社会中又共同面临经济、环境、安全等诸多问题,这都为中美两国推进合作共赢、建立相互信任提供了契机。
比如,中美之间经济上日益相互依赖,有广泛的共同利益,两国有责任合作推动世界经济的复苏。在国际社会的种种问题与挑战,两国也有责任共同面对:国际恐怖主义威胁、全球气候变化、疾病控制与预防、网络安全等非传统安全问题,与防核扩散相关的朝鲜核问题和伊朗核问题、叙利亚危机等涉及地区安全与稳定的传统安全问题等亟需两国的合作。唯有在具体问题上加强合作,逐步增进理解、累积互信,才可能真正形成战略互信,构建起“和谐相处、良性竞争、合作共赢”的新型大国关系。
正因为如此,中美定期举行的战略与经济对话、包括最高领导人在内的定期高层互访与交流机制,具有十分重大的战略和现实意义。毕竟,只有制度化交往才能巩固和发展中美之间的共同利益,才能有效管控中美之间不可避免的利益矛盾、防止这些矛盾上升到不可控的冲突层面,才能获取有条件的战略互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