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良
老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可可托海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直到21世纪的曙光照来,它才从一个隐蔽之处缓缓走进人们的视野。可可托海的神秘,映射在“三号矿脉”,一个奇境之地的傲世归来,可谓震惊了世人!
来过可可托海的人,可以忘记绵延不断的群山,但他们不会忘记一个“三号矿脉”,它很盛名,但是它确实又是没有名字的,一个“Ⅲ”代表了它的全部。
“三号矿脉”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为“三号矿坑”,被人们叫惯了的这座圣坑,在当地人的眼里,就像一个孩子,或是一位智慧的老者,令人忍不住要温柔地守护着,或敬仰着。
前几日,有幸走进坑底,一层一层地绕着环形小心翼翼地往下走,采矿车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那叮叮咣咣的声音在山间回响,没有节奏、没有音律。但是,处在最低谷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渺小,从底望向天空,似乎整个坑包揽了世间万象。
抹开那飞扬起来的尘埃,仿佛看得见它的过去,雄伟、沉重、智慧、光耀……
可可托海与“三号矿脉”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可可托海,在经历了近百年的沧桑巨变之后,小镇老了!老的足以触及它的古色古香和沉甸甸的历史,而这,只因“三号矿坑”。
走进可可托海中心位置中依旧泛着鲜黄色彩的俄式建筑,这就是记载了可可托海以及“三号矿脉”发展历史的陈列馆,在这里寻觅“三号矿脉”要远比在实地来得更真切些。
空旷的大厅里,正对大门的白墙被粉刷了一遍又一遍,但标志“中苏合营”的那张老照片依稀若现在墙上。踏着古色的地板走上二楼,推开房门,打开记忆的大门,堆砌的历史瞬间冲撞而来。看着一幅幅放大了的黑白照片,就像放映机里的胶片,连续不断地呈现在了眼前。
凿矿、背石、寒极……看着这些照片,一股股冷意瞬间侵袭了我的全身。长年生活在这里的哈萨克族老人说,在可可托海的冬天,寒流是可以看得清楚的,就像黏稠的液体一样。就是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那样的时刻,一批批建设者们怀着一腔报国热情相继从四面八方奔向这里,在这里付出了他们最美好的青春和生命。劳动的艰辛、生活的艰苦、环境的恶劣是相伴而生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活物资极度缺乏,工人们饿着肚子在超低温下高强度地体力劳动。矿山建设者们用火一样的激情、艰苦奋斗的精神,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冲天的革命干劲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他们修平了通往大山深处的路,拦河筑坝建造了电站,盖起了厂房、学校、医院……他们为这里带了文明、光明和勃勃的生机。
几十年过去,一代一代的建设者前仆后继,他们中的许多人静静地安卧在了可可托海墓地的山坳里。但是山不会忘记,水不会忘记,可可托海的一草一木都不会忘记,曾有那样一批人,把他们宝贵的青春和生命挥洒在这里。
一张张照片从眼前拂过,一个个历史印记就会深刻在心上,感受那些日日夜夜疲惫在山间的充满着力量的身影,他们在阳光的俯射下,显示出了深红色的力量,那一双双大手举起的是一座山的重量啊!我几乎要喊了出来,企图把这历史全部唤醒,让世人皆知。
那是上世纪30年代中期,苏联的几位地质工作者在额尔齐斯河中上游进行普查,自此,海蓝、碧玺以及钽铌等稀有金属散发出的惊人光芒,让可可托海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尽管直至1967年之前,由于国防保密的需要,当时的小镇一度被隐没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1951年,由中苏合营成立新疆有色公司阿山矿管处,开始在可可托海大规模开采种类繁多的稀有金属。就在轰轰炮鸣和工人敲打矿石声中,很快崛起了一座“上海”小城。从此,可可托海便成为了中国西部的矿业重镇,可可托海“三号矿脉”也惊现于此时。
可可托海“三号矿脉”是世界上已开采的最大稀有金属矿藏,从被发现到现在,已有近百年历史。在同一个露天矿坑里产出84种矿物,伴生有10多种珍贵宝石,被国内外地质界誉为“稀有金属天然博物馆”。1962年底,可可托海矿务局向前苏联提供了价值14亿新卢布的矿产品,占到中国偿还前苏联外债总额的40%,并为新中国发展“两弹一星”和国防、航天事业做出过突出贡献,因此它更被誉为中国的英雄矿、功勋矿。
经过几十年的开挖,“三号矿脉”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坑,好似一顶草帽,深达180余米。“三号矿坑”由此而来,它的“圣”也源于此。从2000年开始闭坑7年之后,它再次从沉睡中醒来,久违的机器轰鸣声和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再次出现,可可托海三号矿脉又重新登上了历史舞台,让人很容易就找寻到了远去的记忆。
回到“三号矿脉”边缘,沿着环道继续慢慢望向坑底,似是一环一个奇迹,一环一个辉煌。也就是从这个深坑开始,可可托海连同“三号矿脉”一起,开始缓缓的被人们唤醒,开始以傲立于世的名字显耀在中国的版图之上。尽管原有的喧嚣不在,但顺势沿袭来的历史、文化之光芒却时常在这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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