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峰
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研究述论
张峰
李学勤不止一次强调,清华简中的经、史类文献具有巨大的学术价值和文化价值,对学术史研究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①以《周公之琴舞》为代表的《诗》类文献不但命名形式前所未见,“九絉”②的演奏模式及启、乱的内容安排更是闻所未闻,重要性不言而喻。从2012年底整理报告发布以来,一直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包括文学、史学、哲学等相关学科的学者纷纷撰文。截至目前,据笔者统计,研究论文接近百篇。虽然未见专书出版,就笔者所知,已有多位学者申请了国家级、省市级相关项目,并获得了批准,相信在未来的几年内会有大批成果相继问世。
《周公之琴舞》相关研究成果主要刊载在以下四种方式上,一是专业互联网上,主要包括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网、武汉大学简帛网、孔夫子2000网等。二是一些相关会议上提交的论文,包括2013年5月11至12日于中国传媒大学召开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与先秦经学文献”研讨会(简称“北京会议”)、2013年11月1日至3日于浸会大学召开的“清华简与《诗经》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简称“香港会议”)、2014年8月8日至9日于山东蓬莱召开的“第四届出土文献与中国文学研究”学术研讨会(简称“山东会议”)等。三是研究性的纸本期刊上。四是硕博论文上。
目前学界对《周公之琴舞》的研究主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是文本内容研究,包括文字考释、字词句训诂、篇章释读;二是文本结构等的研究,包括《周公之琴舞》的结构、文本性质、成文时代等;三是与之相关的《诗》学史问题研究,包括孔子删诗和逸诗、《诗序》等。③
(一)文字考释
对出土文献而言,文字考释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周公之琴舞》的整理者李守奎虽然解决了很多疑难文字问题,但因为简文本身语言晦涩难懂,一些看似简单的字会有不同的隶定与解释。比如(1)简3“甬(下从‘止’,以下用‘A’代替)启”,一种观点认为“A”是“再”的讹字(如整理者),似乎得到了广泛的认同。另一种观点认为不讹,如蔡先金将“A”读为通,训为共,认为成王第二启以下至九启乃周公和成王共同完成。④夏含夷将“A”隶定为通,读为再。⑤颜世铉将“A”读为更,“更”有继续、再次之义,“更启”犹“再启”。⑥从《周公之琴舞》和《芮良夫毖》两篇竹简文字来看,将“A”看作误字可能是不恰当的。一是两篇形制、字迹相同,整理者指出为一人抄写,除了《周公之琴舞》的“A”,两篇简文尚未发现其他文字抄错。且《芮良夫毖》有三个“再”字,均未写错。《周公之琴舞》中如果有“再”字的话,似不应该抄错。二是《周公之琴舞》和《芮良夫毖》中共有19个“甬”字(前者7个,后者12个),除《周公之琴舞》1处读为“庸”外,其余全部用作“用”。《周公之琴舞》有两个“恿”字,均读为“勇”。“甬”、“恿”、“A”三字在这两篇简文中区别甚严。“A”下部加了“止”形,其目的是跟不加“止”的“甬”及“恿”相区别,从止与从辵同义,“A”读为“通”是可能的。三是《芮良夫毖》提到“芮良夫乃作毖再终,曰……二启曰……”,“作毖再终”就是作儆毖诗两篇,第二篇诗用的是“二启”,而非“再启”,这提示我们《周公之琴舞》也可能用“二启”。不管如何,“A”释为误字的可能性似不大。(2)简8“日入辠,举不宁,是惟宅”,季旭升将“辠”隶定为“亲”,认为与上博六《竞公虐》简7“辠〈亲〉”一样。⑦实际上后者“辠”为“(亲)”的误写⑧,参照《芮良夫毖》简27“辠”用为“罪”,本简“辠”不可能是“亲”。崔存明对这句话亦有论述,可参看。⑨(3)简10-11“命不(下用‘B’代替)歇,对10天之不易”,整理者释为“B”的字黄杰认为有误⑩,无语认为乃“彝”字变体,训为“常”。(11)黄甜甜认为无语的释读可信。(12)按,此字图版不清,但释为“B”确实有问题,待考。(4)简15-16“弼敢荒德,德15非惰帀,纯惟敬帀,文非C帀,不坠修彦”,其中“C”字,整理者隶定为从东从攵,读为“动”,认为文义与简2“文非易帀”相通。C字所从与楚文字典型的“东”有差异,所以黄杰怀疑其为“毄”(13),苏建洲在此基础上读为“懈”。(14)黄甜甜进而认为“文非懈帀”的意思是文德之事不可懈怠。按,释为“毄”可从,其实整理者也曾考虑释为“毄”(15),只是文义上不好理解,后来放弃罢了。
(二)字词句训诂
由于《周公之琴舞》“文辞古奥简约,每一句、每一章以至全篇都有可能有不同的理解”(16),所以自整理报告发布以来,有多位学者对简文的字词句进行了重新训读。这方面的研究较多、且零散,多以札记的形式出现,如李学勤(17)、陈致(18)、陈伟武(19)、王辉(20)、单育辰(21)、胡敕瑞(22)、黄甜甜(23)、李锐(24)、吴雪飞(25)、马楠(26)、白于蓝(27)、邓佩玲(28)等的研究,他们对简文个别字、词、句进行了改读,有些结论可信。如简1的“无享君”,陈伟武读“”为侮,训为怠慢;简3“讫我宿夜”的“讫”陈致认为用法同“其”,系一种推测的语气;简7“文文”陈致读为“亹亹”,勉也;简11“式克其有辟”的“式”胡敕瑞训为用,认为句式可与简4“用仇其有辟”对比;简12-13“遹余恭12曷”,单育辰引马楠说认为“”读为“台”。也有全篇只针对某一个字重新训读的,如夏含夷认为《周公之琴舞》的“思”是一种祝颂之词,表示某种祈望。说法似有一定道理。
在字词句训诂中,许多学者更关心乐舞术语“启曰”、“乱曰”“九絉”等的含义,他们大都赞同整理者的意见,如李学勤(29)和徐正英(30)等;有的则在整理者观点的基础上进行了补充说明,如邱德修对“乱曰”进行了补释,认为“乱曰”指“乐之卒章”所欲歌之诗篇,与“乱”指“乐之卒章”不同。(31)姚小鸥、杨晓丽(32)和方建军(33)对整理者未详说的“九成”和“九终”进行了补充,认为二者是有区别的。如姚小鸥、杨晓丽说“成”要比“终”的外延大,“成”指某一完整乐的组合演出的完成,“终”指一组曲中的一支歌曲或乐曲的演唱或演奏完毕。
因为启曰、乱曰、九絉等还涉及古乐方面的问题,所以有的学者在讨论“启曰”等含义的同时进一步论述了《周公之琴舞》的乐舞特点及与古乐《九歌》等的关系。如江林昌(34)和刘潇川(35)等都认为《周公之琴舞》是诗乐舞三位一体的颂诗结构。李颖对“九体”、“九絉”与古《九歌》进行了研究,认为“九”的结构形式来源于夏代古乐《九歌》,“琴舞九絉”可以看作周代的一种《九歌》。(36)徐正英也认为《周公之琴舞》“九”的篇制结构可以上溯到《九歌》。蔡先金则认为“九遂”制始于周公制礼作乐,对后世产生很大影响,屈原的《九歌》、《九章》等就是仿“九遂”结构,而产生的“九体”诗歌样式。李学勤《“九絉”与“九律”》认为具有“九成”结构的乐舞起源很早,并得到了出土商代晚期青铜器《己酉方彝》的证明,《周公之琴舞》应是传统的延续。
(三)篇章释读
1.成王作“元内启”与《周颂·敬之》对读
《周公之琴舞》存周公作诗半首(只有“启”,没有“乱”),成王作诗九首(均有“启”“乱”),每篇诗均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单元,对其展开讨论。姚小鸥、杨晓丽曾对周公作的半首诗进行了研究,但对简文含义的理解与整理者并无多大差别,只是将这半首诗名为《孝享》。季旭升也重新释读了周公所作的半首诗但与整理者的意见很不同,如“无(悔)亯(享)君”,将整理者读为“悔”的字读为“谋”,读为“享”的字读为“抗”。“亯(享)隹(惟)(慆)帀”将整理者读为“慆”的字读为“謟”,训为僭也过也。(37)之所以这样理解,季旭升给出的理由是,成王初即位,权力还不稳固,周公此时要全力辅佐成王,所以要求多士不能图谋违抗君命,因为违抗君命是一种僭越的行为。他认为这种解释很合理,其实并没有多大必要。
在成王所作的九篇诗当中,因第一篇“元内启”能跟今本《周颂·敬之》对读,显得尤为重要,所以有多位学者进行研究,如黄甜甜(38)、王克家(39)、沈培(40)、季旭升(41)、廖名春(42)、吴洋(43)、顾史考(44)等。这些论文在行文上有诸多共性,即先列简本和今本原文,之后引述整理者的意见,并在其基础上给出作者的观点。论文的重点是论述简本和今本的不同,有的(如顾史考文)附带论及二者的押韵情况。下简要论述之。
(1)简本“文非易帀”,今本作“命不易哉”整理者训“文”为文德,“易”为变易。王克家认为“非易”即“不易”,不可怠慢。黄甜甜认为“易”,敡也,犹轻慢,“命不易哉”即言不要易慢天命。廖名春也有类似的观点。至于简本“文和今本“命”,王克家和黄甜甜均认为今本“命”(天命)要比简本“文”好理解。黄甜甜还提出简文原本当作“命”,“文”可能是后人在不理解文义的情况下误改的。而顾史考的观点恰恰与黄甜甜相反,其认为今本“命”可能是某编者为了求与《诗》中其他句子一致而妄改的结果。廖名春则认为“文”有礼法义,“命”有教命、政令义,二者语音和意义上相近(黄甜甜也认为二者语音很近),属于同义换读。吴洋的理解与其他学者均不同,他认为简本的“文”指文王,“文非易帀”是指文王的在天之灵不易侍奉、遵从。
(2)简本“卑监在兹”,今本作“日监在兹”,对于“卑”字学者们的理解也很不同,整理者未破读,训为下,指人间。整句话的意思是神灵在监视一切。李学勤读为“俾”(45),无说。沈培认为“俾监在兹”就是使“其事(即‘其士’,天之使者)”去人间监察,吴洋则认为是天帝命文王监察其人民的意思。廖名春将“卑”读为“比”,训为频,认为“卑”与“日”也属于同义换读,“卑监”的意思是(天帝的使臣)频繁地监视。
(3)简本“爻(下从子,以下用‘D’代替)其光明”今本作“学有缉熙于光明”,关于“D”,整理者认为楚简多读为“教”,此处疑读为“效”;李学勤《新整理清华简六种概述》读为“学”;廖名春认为读“教”和“学”均可;顾史考认为读“学”读“效”大同小异;陈致《读〈周公之琴舞〉札记》释为“学”,假借为“觉”。按,郭店简《老子》甲简12有“D”字,郭店整理者释为“教”,魏启鹏释为“效”,但王弼本、马王堆帛书甲乙本等均作“学”。(46)可见“D”有时在简文中确实很难弄清到底是学、教、效,三者意思也比较近,《周公之琴舞》似还以读“学”为是,也与今本相应。学者们对于今本中的“有缉熙于”为什么不见于简本,也有不同的猜测,李守奎以为今本可能有错简(47),陈致赞同。季旭升认为不排除各自流传过程中产生差异,也可能“其”与“有”形音义俱近而讹,“其”与“熙”亦音近而讹,“缉”、“于”因“熙”而增。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今本也能解释通,如沈培认为“学有缉熙于光明”是“从(天或日月之)光明学到光明”的意思。廖名春认为乃“学又奋发前进至于光明之地步”之义,同时指出简本无“缉熙于”三字,当是对《敬之》原文的简省。
除此之外,上面提到的这些学者也对简本“讫我夙夜不逸敬之”的断句问题及“旨(左从见)告余显德之行”的“旨(左从见)”字释读进行了讨论。应该指出,简本和今本的确存在差异,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如果把问题简单化可以说是流传造成的,但它们是怎么流传的呢?是简本和今本并列,还是有先有后(哪个版本更早),即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流传渠道还是二者有承续关系?只有这些问题弄清楚了,似乎才能解决二者文本上的差异问题,要不然只能陷入据今本否定简本或据简本否定今本的怪圈。
2.其他单篇研究
除了对周公和成王的首篇进行讨论之外,学者也逐渐关注成王所作的其他八首诗篇,但关注度相对并不高,目前只有季旭升分别对第四篇和第五篇(48)进行过专门研究。在研究第四篇时,季旭升认为该篇的核心是讲述成王赞颂其先人,以作为自己努力的模范。
3.整篇研究
除了整理报告外,也有学者对《周公之琴舞》整(全)篇进行了研究,如李守奎的《〈周公之琴舞〉补释》,该文对全篇进行了通释,并附有全部译文,有些文字的训读与整理报告颇不同。子居也曾对《周公之琴舞》进行了系统的解析,文中对整理报告的释读进行了有益补充(49)。王薇(50)、黄甜甜(51)、孙永凤(52)则分别对《周公之琴舞》全篇进行了集释,时见己见。三文无论从材料的搜集上,还是从内容上,都可以看作目前对《周公之琴舞》比较全面、系统的研究。姚小鸥、李文慧则对成王所作的九篇进行了释读,并为每篇进行了命名,分别是《敬之》、《思慎》、《渊》、《文》、《思忱》、《辑余》、《有息》、《谟》、《庸》。(53)
1.篇章结构
《周公之琴舞》明确说“周公作多士儆毖,琴舞九絉”,但只有“元内启”,无乱,更无二启、三启,接着又说“成王作儆毖,琴舞九絉”,九个启和乱完备。对如此之结构,尤其是周公之诗为什么只有半首,学者们有不同的猜测。其一,周公之诗本九首,《周公之琴舞》中的周公之诗省略了。如李守奎在《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周颂》、《〈周公之琴舞〉补释》中均认为简文明确说周公作诗,且歌舞了九章,在成王亲政大典上,确实演奏了九章,只是《周公之琴舞》主要记录了成王的诗,周公的诗省略了。其二,周公之诗有九首,《周公之琴舞》中的周公之诗缺失了。如赵敏俐认为周公之诗在周初创作的时候完整,战国中晚期写成的《周公之琴舞》因为相距周初时间很长,此时周公之诗已经缺失八首半,所以《周公之琴舞》只存周公作诗半首。(54)其三,周公之诗有九首,缺失部分为抄手有意漏抄。刘丽文(55)即如此认为。其四,周公之诗确实有九首,但《周公之琴舞》中的周公之诗并不缺。如李学勤在《新整理清华简六种概述》、《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疐天之不易”》、《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的结构》(56)中均提到不能简单认为周公所作之诗有缺失,仔细绎读,成王下面的三、五、六、七启是王的口气,二、四、八、九是周公的口气,猜想这组乐诗在流传中曾经过有意改编才成为现在的样子。蔡先金在李学勤观点的基础上,从几个方面指出“九卒”应是由周公和成王共同完成。单育辰也认为,简文所谓的周公作琴舞九卒、成王作琴舞九卒是说《周公之琴舞》乃周公、成王共作,而不是两人分别做了九章。虽然具体哪部分是周公作、哪部分是成王作并不能非常准确地区分,但还是可以辨识的。对于李学勤提出的二、四、八、九启乃周公口气也有学者反对,季旭升在《〈周公之琴舞·周公作多士儆毖〉小考》中认为它们都可以理解成成王自毖,其中在《〈清华三·周公之琴舞·成王敬毖〉第四篇研究》中认为第四启的“孺子王”乃成王自称,赵敏俐亦有相同观点。姚小鸥、李文慧认为第九启乃成王表示要勤于修德,自求多福,明显也跟李学勤的观点相反。孙飞燕则认为二、九启还应是成王作,四、八启等则是周公作。(57)按,我们所见的《周公之琴舞》如此之结构,应是完整的,虽然抄写者明言周公作诗九篇,但下面只有半篇,诚如李学勤所说的,也许是结构的安排。若如赵敏俐所言果真丢失八篇半,抄写者岂能不知?若如刘丽文所言乃漏抄,其原因是什么呢?书手抄写均是如实抄录,似没有理由漏抄,难道抄手故意为难几千年后的后人吗?所以,这样的结构安排很可能有特定的目的,只是不为我们知晓罢了。
2.文本性质
王国维在《汉以后所传周乐考》中指出,先秦《诗》的流传有两个系统,即“诗家之诗”和“乐家之诗”,前者重义,后者重声。(58)《周公之琴舞》属于哪个系统呢?李学勤在《新整理清华简六种概述》、《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的结构》中认为《周公之琴舞》性质类似《周颂》,乃专供嗣王即位一类典礼演奏的乐章,堪与《大武》乐章相比,其不仅是佚诗的发现,也是佚乐的发现。李守奎在《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周颂》中也认为《周公之琴舞》是成王嗣位大典上所演奏的乐歌,乃《周颂》的一部分,诗、乐、舞于一体,“演奏成王所作的九章使我们得见周颂演奏完整篇章的全貌”。孙飞燕也认为《周公之琴舞》属于《周颂》,诗、乐、舞结合,在盛大的典礼上使用。蔡先金在《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的文本与乐章》中认为《周公之琴舞》确实是一篇完整的乐章,用于周公归政后君王嗣位等重要场合,后在《〈周颂·大武〉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比较》(59)一文中也有类似观点。陈鹏宇认为《周公之琴舞》很可能在宗庙祭祀时演奏,一方面借乐舞以娱神,一方面君臣相儆。(60)王志平将《周公之琴舞》简首读为“周公作《多士儆毖》琴舞九佾。管入,启曰:……”,认为《周公之琴舞》向我们呈现了西周乐舞形式,即“先击鼓以警戒众也”,然后琴舞九佾舞于庭,管入,至曲终舞节“乱”时,击金铙而退,佾舞者复缀归位。(61)吴万锺更直言《周公之琴舞》应该属于乐家传的一种乐歌文本。(62)李炳军也认为《周公之琴舞》属于《乐经》文本。(63)以上诸家总体而言大都认为《周公之琴舞》为乐章,诗、乐、舞一体。唯独姚小鸥、孟祥笑有不同意见,他们认为《周公之琴舞》主要呈现的诗家所重之义,是未经汉儒整理的诗家传本的早期形态,其存在的音乐术语如“乱曰”等是先秦诗家未将乐工标记语全部剥离所致。(64)
除了对《周公之琴舞》文本本身的性质讨论之外,还有学者对《周公之琴舞》是不是属于《诗》进行了讨论。当然,目前学者基本都认为《周公之琴舞》属于《诗·周颂》,本文也如此认为。唯独吴洋有不同意见,他说,尽管《周公之琴舞》改写了《周颂·敬之》,又化用了《大雅》和《周颂》中的某些诗句,但其性质依然不能说是《诗》,相较《周公之琴舞》的语言,其性质更接近《尚书》,应该属于《尚书》、《逸周书》之类的文献。我们认为,这种说法很难成立。一方面《周公之琴舞》首简背面有篇题“周公之琴舞”在《芮良夫毖》首简背面也有篇题“周公之颂诗”,但与内容毫无关系,且字迹模糊,李守奎怀疑可能是抄写者据《周公之琴舞》的内容概括为题,误写在《芮良夫毖》上,后被刮削未尽所致,那么《周公之琴舞》就是《周公之颂诗》的可能性很大(65),而最后采用《周公之琴舞》为篇题乃是摘其首句。另一方面,无论是《诗》或《书》类传世或者出土文献,早期语言很相似(66)。以《芮良夫毖》为例,赵平安认为属于《尚书》类(67),然多数学者认为属于儆毖诗,如马芳就认为“毖”(或“敬毖”)应当是先秦儆戒诗类的名称。(68)《芮良夫毖》中与《诗》和《书》语言相关文句多次出现,性质还有讨论的空间。但《周公之琴舞》则不一样,其属《诗》当无疑问。
另外,有学者还关注了《周公之琴舞》文本在当时的社会功能和作用,如柯鹤立认为《周公之琴舞》是把口头传诵的故事和诗歌以文本的形式记录保留下来,作为贵族子弟和儒家弟子教育学习材料(69),而“九成”的演奏模式代表了整个学习过程(70)。
3.成文时代
李学勤认为,《周公之琴舞》大致作于周公致政、成王嗣位期间,其中的“周公作”、“成王作”不一定是该诗直接出自周公、成王,应是史官的记述。(71)李守奎认为《周公之琴舞》记载的是西周初年的事情,但文本乃战国时期的整理本,因为春秋以前并没有“琴”(72),其只是战国人以琴代表弦乐的习惯说法。(73)王辉认为《周公之琴舞》是西周末或春秋时期的作品,是后人以成王、周公的名义作诗。子居认为《周公之琴舞》可能是春秋末期于齐地成篇的作品。王长华认为《周公之琴舞》中的诗篇产生时代要晚于《周颂·敬之》,“极有可能是由周宫廷乐师整理之后传入楚地,楚人按照自己的理解,吸纳和结合了楚地音乐表现形式并对之进行了改造”的结果。(74)吴洋认为,今本《敬之》产生于西周初年,而简本所引《周颂·敬之》具有比较明显的改写痕迹,很可能是经过春秋以后甚至战国人的再创作。以上诸家大都认为文本本身成于春秋甚至战国时期,这或许是正确的。
1.孔子删诗与逸诗
姚小鸥曾说,清华简中的《诗》类文献为《诗经》学史上的孔子删诗及逸诗问题研究带来了新视角,藉此可以推进或解决很多相关问题。(75)所言甚是。吴万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之启示》一文正是利用《周公之琴舞》研究《诗》学史上问题的专文,文中对《诗》在先秦的传播、形成、编订、可能产生的时期以及删诗等问题进行了讨论。仅从目前的研究来看,绝大多数学者认为孔子删过诗、《周公之琴舞》中不见于今本的诗篇均为逸诗。徐正英和刘丽文还专文探讨了孔子删诗和逸诗问题,二者均认为孔子删诗不诬。其中徐正英认为,《周公之琴舞》除了成王作“元内启”之外,其余均被孔子删除,成为逸诗。而且从成王作的各篇来看,内容有的重复,启示我们司马迁所谓的“去其重”还有删除同一版本中内容相近、主旨相类的含义。(76)黄甜甜《试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诗经〉之关系》和上举吴万锺文也认为“去其重”的“重”可能指主题思想相近或内容重复。谢炳军对徐正英等说法提出了质疑,认为《周公之琴舞》周公之诗缺失,不能证明孔子删诗。(77)
除了专文讨论外,有学者在研究相关问题时也对孔子删诗有所提及,如李守奎认为,《周公之琴舞》十八篇诗仅存《敬之》一首,十不存一,古诗有三千并不夸张;同时,孔子不论是研究还是利用诗,都要有一个文本,其对诗的删削是可能的。(78)姚小鸥、孟祥笑认为,今本《周颂》十不存一,恰恰是司马迁所言古诗与孔子删定之比,这为孔子删诗说提供了有力证据。
是否可以据《周公之琴舞》确定孔子删诗呢?我们知道,《左传·僖公二十二年(前638)》臧文仲曾引过《敬之》,他说:“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后几句显系今本中的《周颂·敬之》,那个时候的《敬之》是跟今本一样还是包括“九絉”我们不得而知(79)。如果跟今本一样,说明将《周公之琴舞》中九首组诗变成《敬之》一首存于《诗》当中在前638年就已经形成,此时距离孔子前551年出生早80多年,这似乎又是主孔子删诗者所无法解释的。
2.《诗序》
我们知道,今本《毛诗》有大序和小序,关于它们的作者(80),成为《诗》学史上“第一争诟之端”(《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孔子诗论》发表后,曾激起过学者讨论的热潮。《诗序》的作者跟创作时代紧密相关,《周公之琴舞》开篇明言“周公作多士儆毖,琴舞九絉”,李守奎《先秦文献中的琴瑟与〈周公之琴舞〉的成文时代》认为跟《诗序》性质相类。姚小鸥、杨晓丽认为即是周公所作歌诗的小序。徐正英认为,从《周公之琴舞》看,《诗经》早期形态就有序文,至迟在战国中期就有了,颠覆了学界认为《诗序》是汉代经学产物的主流看法。(81)这些说法都应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小序在《周公之琴舞》的时代就有了,这为我们讨论《诗序》的作者无疑有很大帮助。目前虽未见专文讨论《周公之琴舞》和《诗序》的关系问题,但以后的研究无疑绕不开《周公之琴舞》所提供的信息。在此我们认为,小序最初也许就是标识《诗》用途的题解,产生时代与诗本身相当,作者为乐官。
除以上所讨论之外,还有学者将《周公之琴舞》与周代的德、政治、天命等结合起来进行讨论,如陈颖飞(82)、杨桦(83)、俞艳庭(84)、姚小鸥和李文慧(85)等。其中,陈颖飞认为全篇以“德”为字眼,主旨是多士应敬德,丰富了西周“德”之观念。杨桦认为《周公之琴舞》全篇体现了周公敬德、明德思想。俞艳庭认为《周公之琴舞》一方面表达了周公摄政的地位得到尊重,西周政权得到巩固;另一方面强化了成王天子身份不容挑战的政治理念。姚小鸥、李文慧认为“视日”、“视辰”蕴含了周人的天文学和政治学观念。另外,江林昌、孙进认为《周公之琴舞》的出现确定了“颂”即“容”,颂诗之舞容具有宗教学和政治学功能,对于认识中国文化具有重要意义。(86)
从以上论述可知,虽然在短短两年多时间内有诸多研究《周公之琴舞》的成果问世,但研究重点主要集中在字词、篇章尤其是成王作“元内启”与今本《周颂·敬之》的对读上,其他方面尤其是对《周公之琴舞》所体现的诗与乐等问题的研究还不够。
其实上文所论述的几大方面也还有很多问题并未解决,需要我们在未来的研究中继续关注。比如,第一,“A”是否为误字,因为这可能涉及全篇的结构问题;第二,全篇很多词语的训释还有讨论的空间,六启、七启等还未见专文研究;第三,“九絉”的演奏模式是什么样的第四,《周公之琴舞》中的“敬之”与今本《周颂·敬之》哪个更早?可否据《周公之琴舞》今本“十不存一”认定孔子曾删诗。第五,《周公之琴舞》与《诗序》问题、《诗》的流传等之间的关系研究还需要加强。总之,《周公之琴舞》是一种全新的出土文献,带给我们很多启示,需要不断地研究,以更加接近事实本身。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100875)】
①李学勤《清华简的文献特色与学术价值》,《文艺研究》2013年第8期,第32-34页。
②“九絉”整理者读为“九卒”、“九遂”,义同“九终”、“九奏”、“九成”,指行礼奏乐九曲(参看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叁)》,中西书局2012年版,第133-143页,下引整理报告的意见均出自此,不再出注。其他注释亦在首次出注,余无说明则略)。本文为了统一,自述时全部用“九絉”,而引用学者的论述时则一仍其旧。
③因学者对这三个层面的研究时有交叉,故下文论述的时候有些问题并没有、也不能完全分开。
④蔡先金《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的文本与乐章》,“北京会议”论文。后刊于《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4期,第33-41页。
⑤夏含夷《〈诗〉之祝诵:三论“思”字的副词作用》,“香港会议”论文。后载于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编《清华简研究(第二辑)——“清华简与〈诗经〉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西书局2015年版。
⑥颜世铉《清华简(叁)札记一则》,“香港会议”论文。
⑦季旭升《〈清华三·周公之琴舞·成王敬毖〉第四篇研究》,《古文字研究》第30辑,中华书局2014年版,第392-395页。
⑧陈伟《读〈上博六〉条记》,简帛网,2007年7月9日。
⑨崔存明《试说清华简〈周公之琴舞〉“日内辠不,是隹”》,《简帛研究二0一五(春夏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
⑩黄杰《再读清华简(叁)〈周公之琴舞〉笔记》,简帛网,2013年1月14日。
(11)无语《释〈周公之琴舞〉中的“彝”字》,简帛网,2013年1月16日。
(12)(51)黄甜甜《清华简“诗”文献综合研究》,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博士学位论文,2014年版,第36页。
(13)黄杰《初读清华简(三)〈周公之琴舞〉笔记》,简帛网,2013年1月5日。
(14)苏建洲《初读清华三〈周公之琴舞〉、〈良臣〉札记》,简帛网2013年1月19日。后以《清华三〈周公之琴舞〉、〈良臣〉〈祝辞〉研读札记》为题刊在《中国文字(新三十九期)》,艺文印书馆2013年版,第69-76页。
(15)(16)李守奎《〈周公之琴舞〉补释》,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编《出土文献研究》第十一辑,中西书局2012年版,第22、5页。
(17)李学勤《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疐天之不易”》,《出土文献研究》第十一辑,第1-4页。
(18)陈致《清华简(三)〈周公之琴舞〉中“文文其有家”试解》,中国古文字研究会第十九届年会论文,复旦大学2012年。后以《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中“文文其有家”试解》发表于李学勤主编《出土文献》第三辑,中西书局2012年版,第41-47页。陈致《读〈周公之琴舞〉札记》,“香港会议”论文。后又发布在简帛网,2014年4月26日。又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19)陈伟武《读清华简〈周公之琴舞〉和〈芮良夫毖〉零札》,“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20)王辉《一粟居读简记》,“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21)单育辰《清华三诗、书类文献合考》,“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22)胡敕瑞《读〈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叁)〉札记之二》、《之三》、《之四》,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网,2013-1-5、2013-1-7。后以《读〈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三)〉札记》为名提交出土文献与中国古代文明国际学术研讨会,清华大学,2013年。
(23)黄甜甜《〈周公之琴舞〉札记三则》,孔夫子2000网,2013年1月5日。
(24)李锐《读清华简3札记(三)》,孔夫子2000网,2013年1月14日。
(25)吴雪飞《清华简(三)〈周公之琴舞〉补释》,简帛网,2013年1月17日。吴雪飞《清华简(三)〈周公之琴舞〉“龏畏在上,敬显在下”句解》,《中国文字(新四十一期)》,艺文印书馆2015年版,第176-183页。
(26)马楠《试说〈周公之琴舞〉“右帝在路”》,李学勤主编《出土文献》第四辑,中西书局2013年版,第94-96页。
(27)白于蓝《〈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三)〉拾遗》,纪念何琳仪先生诞辰七十周年暨古文字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安徽大学,2013年。后刊于《中国文字研究》第二十辑,上海书店出版社2014年版,第19-23页。
(28)邓佩玲《清华简三·周公之琴舞“非天金德”与〈诗?周颂〉所见诫勉之辞》,纪念何琳仪先生诞辰七十周年暨古文字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安徽大学,2013年。
(29)李学勤《“九絉”与“九律”——兼释商末“己酉方彝”》,《初识清华简》,中西书局2013年版,第207-210页。
(30)徐正英《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组诗的身份确认及其诗学史意义》,《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1期,第76-87页。
(31)邱德修《〈清华(三)·周公之琴舞〉简“乱曰”新证》,“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32)姚小鸥、杨晓丽《〈周公之琴舞·孝享〉篇研究》,《中州学刊》2013年第7期,第148-152页。
(33)方建军《论清华简“琴舞九絉”及“启、乱”》,《音乐研究》2014年第4期,第5-9页。后发在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2014年8月27日。
(34)江林昌《清华简“启曰”“乱曰”与先秦诗乐舞传统(提纲)》,“北京会议”论文。后以《清华简与先秦诗乐舞传统》刊在《文艺研究》2013年第8期,第43-47页。
(35)刘潇川《〈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的音乐性探究》,“山东会议”论文。
(36)李颖《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楚辞“九体”》,“北京会议”论文。后刊在赵敏俐主编:《中国诗歌研究》第十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19-29页。
(37)季旭升《〈周公之琴舞·周公作多士儆毖〉小考》,“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38)黄甜甜《试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诗经〉之关系》,“北京会议”论文。后刊于《中原文化研究》2015年第2期,第52-58页。黄甜甜《〈周公之琴舞〉初探》,《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6期,第75-78页。
(39)王克家《清华简〈敬之〉篇考释》,“北京会议”论文。后以《清华简〈敬之〉篇与〈周颂·敬之〉的比较研究》刊在《中国诗歌研究》第十辑,第30-36页。
(40)沈培《〈诗·周颂·敬之〉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对应颂诗对读(一)》,中国文字学会第七届学术年会论文,吉林大学,2013年。沈培《〈诗·周颂·敬之〉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对应颂诗对读(二)》,“香港会议”论文。后将两篇合在一起以《〈诗·周颂·敬之〉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对应颂诗对读》刊于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编《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第六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327-357页。
(41)季旭升《〈毛诗·周颂·敬之〉与〈清华三·周公之琴舞·成王作敬毖〉首篇对比研究》,第四届古文字与古代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13年。后刊在李宗焜主编《古文字与古代史》第四辑,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15年,第369-402页。
(42)廖名春《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周颂·敬之〉篇对比研究》,《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6期,第64-68页。
(43)吴洋《从〈周颂·敬之〉看〈周公之琴舞〉的性质》,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编《出土文献研究》第十二辑,中西书局2013年版,第40-46页。
(44)顾史考《清华简〈周公之琴舞〉成王首章初探》,《古文字研究》第30辑,第396-403页。另外,这方面的对读研究还如宗静航《〈周公之琴舞〉与〈诗经〉异文和经传解释小识》,“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45)李学勤《新整理清华简六种概述》,《文物》2012年第8期,第66-71页。
(46)参看陈伟等《楚地出土战国简册[十四种]》,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45页注释41。
(47)(65)李守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周颂》,《文物》2012年第8期,第72-76、72页。
(48)季旭升《〈清华三·周公之琴舞·成王敬毖〉第五篇研究》,《中国文字(新四十期)》,艺文印书馆2014年版,第1-10页。
(49)子居《清华简〈周公之琴舞〉解析》,孔夫子2000网,2014年1月4日。
(50)王薇《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研究》,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4年。
(52)孙永凤《清华简〈周公之琴舞〉集释》,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硕士学位论文,2015年。
(53)姚小鸥、李文慧《〈周公之琴舞〉诸篇释名》,《中国诗歌研究》第十辑,第1-18页。
(54)赵敏俐《〈周公之琴舞〉的组成、命名及表演方式蠡测》,《文艺研究》2013年第8期,第39-41页。
(55)刘丽文、段露航《清华简〈周公之琴舞〉对〈诗经〉流传与编定的启示》,“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亦曾以刘丽文《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孔子删〈诗〉说》为题刊在《文学遗产》2014年第5期,第37-43页。
(56)李学勤《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的结构》,《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期,第58-59页。
(57)孙飞燕《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诗经·周颂〉的性质新论》,《简帛研究2014》,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5-11页。
(58)王国维《观堂集林(外二种)》,彭林整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55-57页。
(59)蔡先金《〈周颂·大武〉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比较》,“山东会议”论文。
(60)陈鹏宇《周代古乐的歌、乐、舞相关问题探讨——兼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出土文献》第四辑,第80-93页。
(61)王志平《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乐制探微》,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网,2013年6月5日。后刊于《出土文献》第四辑,第65-79页。
(62)吴万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之启示》,《中国诗歌研究》第十辑,第37-46页。
(63)谢炳军《〈乐经〉散而未亡》,《中国音乐学》2015年第3期,第37页。
(64)姚小鸥、孟祥笑《试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的文本性质》,“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亦曾刊在《文艺研究》2014年第6期,第43-54页。
(66)参看于文哲《论文学视角下的〈诗〉〈书〉关系》,《北方论丛》2014年第5期,第8-15页。
(67)赵平安《〈芮良夫〉初读》,《文物》2012年第8期,第78页。
(68)马芳《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芮良夫毖〉看“毖”诗的两种范式及其演变轨迹》,《学术研究》2015年第2期,第138-143页。
(69)柯鹤立《诗歌作为一种教育方法:试论节奏在〈周公之琴舞〉诫“小子”文本中的作用》,出土文献与中国古代文明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清华大学,2013年。
(70)柯鹤立《试论清华简第三册〈周公之琴舞〉中“九成”奏乐模式的意义》,“香港会议”论文。后以《试论〈周公之琴舞〉中“九成”奏乐模式的意义》为题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
(71)李学勤《读〈周公之琴舞〉小记》,“香港会议”论文。后刊于《清华简研究(第二辑)》。亦曾以《再读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为题刊在《绍兴文理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14年第1期,第1-2页。
(72)陈鹏宇认为西周初年可能就有琴,参陈鹏宇《周代古乐的歌、乐、舞相关问题探讨——兼论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第92页。
(73)李守奎《先秦文献中的琴瑟与〈周公之琴舞〉的成文时代》“香港会议”论文。后刊在《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4年第1期,第11-19页。
(74)王长华《关于新出土文献进入文学史叙述的思考——以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为例》,《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2期,第14-17页。
(75)姚小鸥《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与诗经学史的若干问题》《文艺研究》2013年第8期,第34-36页。
(76)徐正英《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孔子删〈诗〉相关问题》《文学遗产》2014年第5期,第19-28页。徐正英《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组诗的身份确认及其诗学史意义》,第82-86页。
(77)谢炳军《再议“孔子删〈诗〉”说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与徐正英、刘丽文、马银琴商榷》,《学术界》2015年第6期第102-107页。
(78)李守奎《清华简中的诗与〈诗〉学新视野》,《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第85-90页。
(79)笔者倾向于臧文仲所看到的就是今本的《敬之》,因为臧文仲说的是“《诗》曰”,而没有说“《周颂》曰”,说明此时的《诗》已经结集,《敬之》可能是删减本。笔者作《〈周公之琴舞〉与孔子删诗》(待刊),认为孔子并未删诗,从出土材料尤其是《周公之琴舞》看,尤能证明这一点。
(80)可以参看洪湛侯《诗经学史》,中华书局2002年版,第156-178页。
(81)徐正英《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组诗对〈诗经〉原始形态的保存及被楚辞形式的接受》,《文学评论》2014年第4期,第51-61页。
(82)陈颖飞《从清华简〈周公之琴舞〉看西周早期“德”的观念》“香港会议”论文。
(83)杨桦《清华简〈周公之琴舞〉及其德政思想》,《长江大学学报(社科版)》2014年第6期,第141-143页。
(84)俞艳庭《权力话语与政治诗学——以清华简〈周公之琴舞〉为中心的讨论》,“山东会议”论文。
(85)姚小鸥、李文慧《清华简“视日”、“视辰”与先秦天命观》“山东会议”论文。
(86)江林昌、孙进《由清华简论“颂”即“容”及其文化学意义》《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97-114页。
2015年国家社科基金西部项目“战国楚简所见《诗》类文献整理与研究”(编号:15XYY009)阶段性成果;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第57期面上资助项目“清华简《诗》类文献整理与研究”(编号2015M570952)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