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结构调整下我国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盈余质量实证研究

郑文静

（湖南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9）

1 引言

当前，我国正处于增长阶段转换的关键期，劳动力成本提高、产能过剩、能源资源和环境问题日益突出，产业结构面临调整，以知识密集型和生态节约型为主导的产业发展迅速，而以煤炭工业为代表的传统重化工产业逐渐衰落.2012年我国煤炭行业告别了“黄金十年”，迎来急剧恶化的市场环境，6月煤炭价格不断下跌，煤炭储量一路攀升.

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效益来看，2012年后煤炭公司的营业收入减少，企业净利润有所下滑.根据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由于2012年下半年煤炭行情的变化导致煤炭行业的营业收入比2011年下降20.79%，净利润减少5.74%；2013年煤炭行业继续低迷，营业收入比2012年下降27.49%，净利润减少26.85%.近三年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营业毛利率由2011年的29.4%跌至2013年的21.95%，净资产收益率由2011年的13.94%跌至2013年的4.14%.面对行业下行压力，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比如山西省政府出台了削减煤炭公路出省出市费用、暂停征收环境治理保证金和转产发展基金、下调煤炭可持续发展基金等政策帮助煤炭企业减负；部分煤炭上市公司采用了财务会计等手段增加利润，比如2013年阳泉煤业通过延长固定资产折旧年限以少计提当年折旧，2014年初大同煤业置换了公司的不良资产防止进一步亏损.

由此可见，我国产业结构调整对煤炭行业上市公司产生了巨大冲击.事实上，我国上市公司管理层出于薪酬契约和债务合约、增发和配股、避免ST和PT等动机进行盈余管理.因此，正确评价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盈余质量，了解公司的经营现状，对帮助煤炭企业脱困具有重要的意义.

2 相关文献综述

会计盈余是指收入减去所有生产要素成本之后的剩余金额，稳定持续地反映了未来现金流的情况.高质量的盈余能更真实地反映公司当前内在价值和运营状况，能更有效地预测公司未来的发展情况.

目前国内外关于盈余质量的计量方法有很多，在实证研究中最常用的是操纵性应计利润法.该方法认为公司的经营现金流量和应计利润构成了公司报告收益，经营现金流量可操纵空间很小，而应计利润相对弹性较大，因此成为盈余管理的主要工具.应计利润由非可操纵性应计利润和可操纵性应计利润组成，衡量盈余质量选用后者.可操纵性应计利润模型包括基本的琼斯模型、修正的琼斯模型、扩展的琼斯模型、非线性琼斯模型、非琼斯类模型等，黄梅、夏新平（2009）的研究表明，在我国资本市场上，前三种模型所犯第一类错误和第二类错误的频率相对较小.考虑到主营业务收入、无形资产摊销、其他长期资产会对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盈余质量产生影响，所以本文选用陆建桥修正的琼斯模型作为评价盈余质量的工具.

因此本文将以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为切入点，对2012年前后27家煤炭行业上市公司进行实证研究，利用陆建桥扩展的琼斯模型对样本公司2010—2013年间的盈余质量进行评价，得到各个年度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盈余质量的特点.

3 研究设计

3.1 提出假设

目前，以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盈余质量为研究对象的研究不太多，覃萍萍、邹大为（2011）通过对19家煤炭上市公司2006—2009年财务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我国煤炭行业上市公司为平滑利润而进行明显的盈余管理；陈武朝（2013）通过对2000—2011年间我国A股周期性和非周期性行业上市公司在经济周期收缩期和经济扩张期的研究，认为在经济收缩期我国周期性行业（如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程度大于扩张期.基于上述研究成果，考虑到2012年后煤炭的市场行情属于经济收缩期，所以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煤炭行业上市公司2012年前的盈余质量高于2012年后的盈余质量.

假设2：煤炭行业上市公司2012年后存在正向的盈余管理，即调增会计利润增加年度净利润.

3.2 样本选择

本文所选取的样本为2010年之前上市的煤炭公司，避免IPO公司为提高短期业绩进行盈余管理，剔除了上市时间在2007年后的公司；避免ST公司为撤销特别处理进行盈余管理的影响，剔除了所有的ST公司，最终样本量为27家（见表1）.所用的上市公司财务数据均来源于CSMAR数据库.

表1 样本描述

3.3 模型构建

由于我国证券市场上市公司盈余管理较为普遍、样本公司的年度数据少、公司所处的宏观环境发生了明显变化，所以本文采用上市公司的截面数据而不是时间序列模型.所选的27个样本公司以年度为单位按如下扩展的琼斯模型进行回归：

其中，Ai,t-1表示i公司在第t-1期的总资产；TACCi,t表示i公司第t期的总应计利润，等于第t期净利润减第t期经营现金净流量；△REVi,t表示主营业务收入变动额，等于第t期主营业务收入减第t-1期主营业务收入；△RECi,t表示应收账款变动额，等于第t期应收账款减第t-1期应收账款；PPEi,t表示第t期固定资产账面原值；IAi,t表示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的账面价值.

根据所得的回归系数，得到样本公司可操控性应计利润（DACi,t）如下：

4 实证结果

4.1 模型回归的显著性检验

4.1.1 整体回归的显著性分析

拟合度R2表示各个回归方程的回归效果.R越低，回归效果越差，即非操纵性应计利润在应计利润总额中所占的比例较低，操纵性应计利润占比越高，盈余质量越差.根据表2,2012年、2013年拟合度分别为0.284、-0.014，远低于2010年的0.959和0.842，所以假设1得到了证实：煤炭行业上市公司2012年前的盈余质量要高于2012年后的盈余质量.

表2 拟合度R2分析

4.1.2 回归系数的显著性分析

方程系数的P值越小（小于0.05），回归系数越显著.根据表3，2013年方程回归系数的回归效果最不显著，回归系数的P值均大于0.05，这说明方程对应计利润的解释相关性差.在总应计利润中，非操控性应计利润并未与资产同步变化，表明应计利润总额是通过操纵性应计利润来实现的.

表3 回归系数显著性分析

4.2 操纵性应计利润分析

回归方程的残差直接反映了公司操纵性应计利润的大小，残差比例越大，越能表明公司具有明显的盈余管理行为，即公司的盈余质量越差.由表4可得，2012年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残差平方所占总平方和（残差平方和与回归平方和之和）的比例越来越大，2012年、2013年占比分别是60.87%和85.49%，再次证实了假设1：2012年后的盈余质量较低.

表4 残差统计分析

4.3 应计利润总额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根据表5，Mean dependent var表示应计利润总额的平均值，2010年—2013年应计利润总额呈现先降低后在2012年后迅速增加的变化趋势.由此可得，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年度总应计利润在2012年后有正向调整的趋势，由于2012年后可操纵性应计利润占到总应计利润的大部分，说明2012后公司管理者利用一些盈余管理手段调高利润.证实假设2成立：煤炭行业上市公司2012年后存在正向的盈余管理行为.

表5 应计利润总额统计分析

5 结论及政策建议

5.1 研究结论

通过上述研究，本文已得到如下结论：

第一，煤炭行业上市公司2012年后的盈余质量低于2012年前.由于我国处于产业结构调整时期，，一方面经济发展速度放缓，钢铁、房地产等行业持续低迷，煤炭行业下游需求不足；另一方面资源和环境问题突出，我国政府在“十二五”规划《纲要》提出，到2015年要实现人均GDP能源消耗降低16%，清洁能源作为煤炭能源的替代品得以大力推广.需求量的下降使得地方保护主义盛行，煤炭企业“宁丢价不丢市场”的生产观念最终导致整个煤炭行业产能过剩，煤炭价格持续下跌，行业利润率受挤压，据煤炭工业协会统计，我国七成以上煤炭企业面临亏损，上市公司亏损面不断扩大，形势严峻.

第二，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管理者存在正向的盈余管理行为.我国的煤炭行业大多是当地的支柱产业，公司管理者的薪酬和政绩与公司的业绩直接挂钩，如果公司经营不善，管理者将会面临来自当地政府、银行、董事会、投资者、员工等各方面的压力；根据我国证券市场退市制度的规定，如果上市公司连续两年亏损就会被ST，连续三年亏损将会被暂停上市，加之2012年退市制度新增净资产、营业收入等指标，规定趋于严格化，上市公司稍不留神就会面临ST甚至PT的风险.在利益相关者、证券市场多重压力下，上市公司管理者在行业下行期有动机进行正向的盈余管理.

5.2 相关政策建议

煤炭行业上市公司在短期内可以通过盈余管理调高利润，但不是长远之计，提高煤炭上市公司的盈余质量需要改善煤炭行业的困境.

一方面，煤炭企业应当摒弃“以量保价、让价不让量”的观念，按市场需求组织生产，避免同行业恶性竞争；依托先进科学技术改造煤矿技术，在煤炭产业链上实施清洁能源战略，以适应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下的新要求；加强内部控制制度，规范公司内部治理，提高管理层素质，建立风险警示机制.

另一方面，政府要积极推进煤炭市场化进程，避免干预煤炭企业的经营活动，提高煤炭领域各个环节的透明度，营造公平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外部环境，降低市场风险；加强对煤炭行业资源整合过程的监管，避免国有资产流失，降低企业的隐性成本；对煤炭企业予以一定的扶持，在原有限产、资源税改革、清理税费、征收煤炭进口关税的基础上继续出台相应的政策，引导煤炭企业持续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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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刑雷.正确看待当前我国煤炭经济形势[J].煤炭经济研究，2012（11）：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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