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爱民
(贺州学院 音乐学院,广西 贺州 542899)
贺州客家山歌剧是广西客家戏的主流。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创建发展之路充满艰辛与传奇色彩,曾经连年获奖光彩照人,目前却陷于重重困境之中,生存现状及其未来走向令人堪忧。在桂台客家文化旅游合作视野下,分析贺州客家山歌剧现状,思考目前面临的困境,进而提出一些传承与保护的意见和措施。
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的发展,从源头来说,从清末民初至新中国成立,经历了由简单的山歌对唱发展成为民俗节日说逗演唱的过程,民国时期,一些民间艺人、山歌手受民间戏曲的影响,吸收了客家民间宗教、民间歌舞、民间曲艺的养分,把山歌从山间野外搬上村坊的土戏台,使客家山歌剧初具雏型。20世纪50年代,贺县举行了多次全县文艺会演,各客家人聚居的公社文艺队纷纷运用客家山歌与客家民间艺术,创作了大量用客家话演唱的节目,为八步客家山歌剧形成打下基础。20世纪60年代与70年代,贺县成立文艺宣传队,创编反映客家风情和内容的节目,有力推进了客家山歌剧的发展。真正意义上的广西客家山歌剧,创立于1980年,发展至今,经历了初创、成型、繁荣三个阶段。
1980年,广西第一个客家剧团——贺县山歌剧团成立。从此,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开启了初创期。在剧种初创时期,贺县山歌剧团戏剧创作人在贺州文化界于70年代中期便开始的对客家山歌、客家谚语普查、收集、整理、成书的基础上,对客家艺术的整合与客家山歌剧的创立进行了许多有益的探索。
“1981年,广西第一部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 《挂牌》 (李仁编剧,曾龙城作曲,苏斌导演)创作上演,同年参加广西汇演,受到专家好评,荣获剧目二等奖、音乐创作二等奖,标志着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正式问世,开始了艰辛的创作路程”[1]。
“1982年,广西第一部大型客家山歌剧(多幕大戏) 《爱情之花》 (曾龙城改编剧,曾龙城作曲,何书成导演) 在贺州问世,该剧在八步剧场进行商业演出,连续上演12天(有日、夜场)场场爆满,创造了贺州自编剧目商业演出连续时间和票房价值的新记录”[1]。独幕小戏《挂牌》和多幕大戏《爱情之花》在文艺汇演和商业演出中双双获得的成功,为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剧种的确立与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和艺术方向。
1983年开始,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进入了成型期,在这一时期,剧团创作组对客家山歌剧进行了深入研究和创作实践,由曾龙城改编的多部大型客家山歌剧相继推出,有多幕大戏《啼笑姻缘》、多幕大戏《三抬花轿》、多幕大戏《八品官》、多幕大戏《合家欢》、多幕大戏《姐妹易嫁》等,为剧种确立了以喜剧为主的语言风格。同时,曾龙城在为这几部山歌剧进行音乐创作的实践中,使山歌剧逐步形成了具有浓郁的贺州地方特色和风格的音乐语言。
这一时期,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在实践中逐步形成并相对固定了一些曲牌和唱腔。山歌剧的曲牌,独具特色,自成体系,是衬托戏剧中不同人物动作、过场和各类戏剧角色思想感情变化以及塑造剧中人物形象、渲染舞台环境气氛、并使各种唱腔板式自然过渡、增强舞台效果、连接戏剧过程等方面的一种伴奏乐曲。山歌剧的曲牌属于特色曲牌,只为其中一些特定场景、特色人物而定制,随着新编、改编和创作剧目的不断出现,戏剧曲牌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断改革,并从戏剧内容、剧本主题、人物个性出发,创作戏曲新音乐,从而为曲牌音乐增添新的生命和艺术感染力,产生清新活泼的舞台效果。山歌剧的曲牌以唢呐曲牌、弦乐曲牌和竹板曲牌为主。
唢呐曲牌主要有:俏开门、阖家欢。俏开门是开场曲,有大开门和小开门之分,多幕大戏用大开门,独幕小戏用小开门;阖家欢是闭幕曲,也有大小之分,多幕大戏用大阖家欢,独幕小戏用小阖家欢。
弦乐曲牌主要有:大围龙、小围龙、一枝花、双飞雁、三人行、满庭芳。大围龙和小围龙都是欢快活跃的过场曲,大场面用大围龙,小场面用小围龙;一枝花是小旦曲牌,以此过度到小旦优美的独唱;“双飞雁”是男女对唱的曲牌;三人行是三个角色轮唱的曲牌;满庭芳是群众曲牌,以此过渡到小合唱,或者大合唱,或者主角领唱众人伴唱。
竹板曲牌主要有:叮当点、竹板腔。叮当点是丑角曲牌,以此过渡到丑角谐趣搞笑的唱段。竹板腔是特色曲牌,以竹板为主,配上弹拨器乐,过渡为风趣的道白、数板。
山歌剧音乐曲牌的伴奏乐器均为民族、民间乐器,主要有二胡、笛子、唢呐、琵琶、筝、扬琴、竹板、鼓、钹、锣等。
这一时期,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在创作、演出实践中不断尝试在舞台上融入大量的民间口头文学,逐步确立独具特色的活泼俏皮、幽默风趣、清新浓郁的地方色彩和现代生活气息的舞台语言风格。其主要特征:一是坚持祖宗言;二是常用歇后语;三是活用竹枝词。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幽默风趣的语言风格和审美追求,与客家人的语言风格和审美情趣天然契合。其唱腔歌词活用《竹枝词》,并不强求形似,从格式到风格到内涵,更多的是追求神似,具有独特的审美追求。一是语言流畅,雅俗共赏。唱词时而文雅,时而通俗,民间生活中的口语、俚语皆可为歌,基本不用典,有些直接就由民歌蜕化而出,戏说逗唱,琅琅上口。二是不拘格律,不受束缚。唱词不一定按照韵书上的规范,而更多的是依照日常生活中的语言声韵来押韵。三是词风明快,诙谐风趣。往往于风趣中见神韵,于诙谐中隐美刺,于俏逗中见真情。不但发人深思,耐人寻味,而且易懂、易学、易流传,因而增强了剧种艺术个性和剧情的感染力。
清新优美的音乐、曲牌、唱腔和独具地方特色的器乐伴奏以及活泼俏皮、幽默风趣、酣畅浓郁的地方色彩和现代生活气息的舞台语言风格的逐步成熟和确定,标志着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走上了日渐成型、茁壮成长的新阶段。
在剧种成型期,大型客家山歌剧多幕大戏《啼笑姻缘》的创作上演,效果最为显著。该剧自1983年推出后,受到当地群众长时间的热捧,山歌剧团年年带此剧到农村上演,一直演到2002年,持续时间长达20年,开创了贺州剧团有史以来商业演出剧目保留时间最长,演出场次最多,票房收入最好的全新记录[2]。《啼笑姻缘》的成功,使山歌剧在广西贺州客家地区民间深深扎根,为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的生存与发展打下了深厚的群众基础。
在商业演出的同时,还相继有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出嫁心歌》 (李仁编剧,何书成导演,曾龙城作曲);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赶圩》 (张建军导演,潘鹤云、李海城编剧,曾龙城作曲)上演,参加广西文艺会演,并取得多项荣誉。
在这一时期,山歌剧走出了一条商业演出和文艺汇演平衡发展的新路子,使商业演出和文艺汇演获得双丰收。特别宝贵的是,当时在湖南省花鼓剧院任职的全国著名导演张建军(籍贯贺州市黄田镇,客家人),对家乡客家山歌剧的发展倾心帮助,亲赴贺州为山歌剧《赶圩》执导,取得空前成功,使该剧种迅速迈上一个新台阶;后来,张建军的学生童晓阳接过老师的接力棒,持续10多年赶赴贺州为多部山歌剧执导,连年获奖,促进了山歌剧的繁荣发展。经过13年的磨砺后,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基本成型,羽翼丰满,走向繁荣发展的新阶段。
1996年开始,贺州客家山歌剧进入了繁荣期,在这一时期,剧团创作组对客家山歌剧有了更进一步的艺术认知和创作感悟,创演了一大批新剧目,深受群众欢迎,获得多项奖励。
“1996年始,贺州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赶圩》 (张建军导演,潘鹤云、李海城编剧,曾龙城作曲)先后荣获:1996年中国第四届映山红民间戏剧节展演二等奖、音乐设计奖、1998年广西第四届剧展桂花金奖、音乐设计奖、2000年广西人民政府第三届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2]
2000年,贺州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 《卖桃》 (潘鹤云、裴志勇编剧,童晓阳导演,曾龙城作曲)参加“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第11届群文会演”荣获金奖。
2005年,大型客家风情歌舞剧《一方水土》(曾龙城编剧,黄心盈导演,曾龙城词曲)在“亚细安(东盟)客属第六届恳亲大会”主题晚会上演,被世界客属公认为客家艺术精品;后应邀到泰国、马来西亚等国演出,为山歌剧走出国门开创先河”[3];后又由广西文艺出版社出版光碟向社会发行,被中央电视台等多家电视传媒播放,被贺州市政府授予贺州市第一届“麒麟尊”奖。
2006年,贺州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农家乐》(莫波、聂小文编剧,童晓阳导演,曾龙城作曲)参加“2006年广西戏剧展”荣获一等奖、音乐设计奖。2007年5月,贺州客家山歌剧被确认为广西壮族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2008至2009年间,创作上演二部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一部剧名为《跳农门》 (李海成、潘鹤云编剧,童晓阳导演,曾龙城作曲),该剧通过龙门村青年大学毕业回乡创业,与母亲产生矛盾冲突的故事,颂扬当代青年学成回乡建设家乡报效祖国的务实精神、创新理念和远大志向。2009年,该剧参加“广西文艺群星奖”,荣获金奖。另一部剧名为《仙姑岭茶歌》 (廖平、黄毅环、大婵编剧,刘龙池导演,曾龙城作曲),该剧通过仙姑岭茶场主人与客商在茶叶商贸活动中发生的合作——矛盾——再合作的过程,巧妙谐趣地展示贺州茶道文化和颂扬诚实守信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2009年,该剧参加“第七届广西戏剧展”,荣获金奖;2010年2月,该剧赴北京参加由文化部、中国文联主办的“大地情深·群星奖”全国小戏小品展演,荣获群星奖。
2012年,创作上演客家山歌剧独幕小戏《连心店》 (裴志勇、莫波、聂小文编剧,童晓阳导演,曾龙城作曲),该剧通过在桂东山区旅游基地建设过程中,两家农家乐店主五婶和六叔在餐饮业经营中“恶性竞争”,经大学生村官晓芳巧妙“撮合”,使这对欢喜冤家化“敌对”为“合作”,并收获“爱情”的喜剧故事,提倡农村经营“良性竞争”,颂扬以和谐与科学发展为主题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2012年,该剧荣获“第八届广西戏剧展”一等奖;2013年,该剧由广西选送参加中国第十届艺术节,荣获“群星奖”。
大批优秀剧目的创演,标志着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在实践中不断创新发展,走上了一个繁荣昌盛的新高点。
贺州音乐学院地方音乐戏曲研究室组成调查小组,以“客家山歌剧(含客家山歌,下同) 生存与发展现状”为主题,在贺州城镇乡村展开调查。期间,共发放问卷100份,回收了98份,均为有效问卷。
表1 被调查者的人数、民系、年龄构成
调查对象以贺州客家籍人士为主,占90.8%;其中21—40岁的中青年占48.4%;调查对象还包括其他年龄、非客籍人士,以作参考和补充。
表2 对客家山歌剧的认知度
表3 对客家山歌剧的关心度
表4 了解客家山歌剧途径
专家访谈对象主要有:曾龙城、游洁、潘鹤云、李海成、聂小文、刘艳等;部门专访对象主要有:广西贺州市八步区文体局、八步区山歌剧团、八步区文化馆;广西贺州市文化新闻出版局、贺州市群众艺术馆;贺州音乐学院地方音乐戏曲研究室。专访调查的内容很多,表格所列只是其中几个方面。
调查结果显示: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的生态环境,呈现“三高两低”现状。三高是:知名度高、关心度高、认同感高;两低是:认知度低、流行度低。
1.具有较高的知名度
表1、表2数据显示,生活在广西贺州客家地区的人民对客家山歌剧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在所有年龄段的客籍人士中,喜欢(含特别喜欢和一般喜欢)客家山歌剧的约占83%,联系其它列表、列项,知道客家山歌剧的人则高达98%以上。除此之外,在受访的非客籍人士中,大多数也都知道客家山歌剧。这足以说明,客家山歌剧这一优秀的地方传统文化,在广西贺州客家地区具有较高的知名度。
2.具有较高的关心度
表3数据显示,贺州客家地区的人民对客家山歌剧普遍具有好感。所有年龄段的人(含客籍人士和非客籍人士)希望客家山歌和客家山歌剧继续传承下去的占76.3%;乐于谈论客家山歌剧文化普及的困难或障碍的人约占80%多;积极为客家山歌剧如何传承发展建言献计的高达98%以上。这些数据说明,贺州客家山歌剧在人群中具有较高的关心度。
3.具有较高的认同感
从表2、表3数据中不难看出,绝大部分当地人(包括一些说“不喜欢”的人) 都看过客家山歌剧,看过1-2场的有47.4%,看过3-8场的有28.6%,看过9场以上的山歌山歌剧迷竟占到14%之多,而且有高达98%以上的人积极为客家山歌剧的传承发展建言献计。由此可见,客家山歌剧在贺州客家地区当代人群中具有较高的认同感。
表5 八步区山歌剧团演职人员现状
4.认知度很低
但是,认同感不代表认知度,知道了不代表知道唱。客家山歌是山歌剧的基础要素,是否会唱客家山歌,直接影响山歌剧文化在当代人群中的认知度。调查结果反映出:人们普遍认为,当代年轻人大多不了解客家山歌剧文化,近70%的人不会唱客家山歌,有些会唱一点,但这些几乎都是近60岁以上的老人,如果按年龄在41岁以下的人统计,95%以上的人都不会唱客家山歌。这些数据足以说明,客家山歌剧文化在当代人群中的认知度很低。
5.流传度很低
客家山歌剧文化在当代人群中认知度的高低,直接影响客家山歌剧文化的流传度。调查结果还反映出:客家山歌在“55岁以上”这个年龄段流传程度最高;而在小于55岁的人群中,随着年龄的降低,流传程度也逐渐降低,呈现出V字型愈行愈窄的走势。由此可见,客家山歌剧文化在当代人群中的流传度很低,与传统时期相去甚远。
6.认知度和流行度偏低的原因
为什么会出现“客家山歌剧文化在当代人群中的认知度和流行度偏低”“客家山歌的流行随着年龄关系呈现V字型愈行愈窄的走势”呢?
第一,传统环境孕生传统客家山歌和山歌手。客家山歌是在传统时期的劳动过程中产生的。在传统时期,居住在山区的客家人,终日劳作于田野山岭间,生活艰难,工作辛苦,间歇时唯有唱山歌能够发泄情感放松自己,那个时代又普遍缺乏大众化娱乐方式,唱山歌便自然成为他们原生态的娱乐身心的文化活动,唱山歌的习俗因此应运而生。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不断熏陶下,老一辈的许多客家人因此成为山歌手,其中优秀者还能随着他的歌声美名远扬、代代相传。
第二,现代社会改变了客家山歌的生态环境。随着新时代的不断进步,社会现代化的不断发展,广西客家地区呈现出城市化的发展趋势,城乡经济飞速增长,交通条件极大改善,许多居住在山间的客家人,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屋,住进了城市的楼房;还有许多人虽然仍然住在乡村,但是村里的年轻人几乎全都进城当农民工去了,使原先依附于山野劳动和田园生活的客家山歌因而失去了传承发展的条件和赖以生存的土壤。
第三,文艺多元化改变了当代人的娱乐审美情趣。在社会变革的进程中,文艺多元化的发展,让广西客家人的娱乐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改变了他们的娱乐审美情趣。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单一地依靠客家山歌来发泄情感娱乐身心,而是更多的通过收音机、电视机、网络等媒介来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美妙音乐、戏剧等等,满足自身多元化的文化需求。
当然,不但要看到现代传媒具有开阔的文化视野,使客家山歌剧在多元文化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同时也应该看到,现代传媒具有简便、快捷、多样的宣传方式和渠道,客家山歌剧同样可以用其来为自己服务。在人们了解客家山歌剧的多条途径中,最多数人是通过现代传媒了解的。可见,只要利用好现代传媒,便能进一步提高客家山歌剧的知名度,促进其传承与发展。
影响客家山歌剧发展的因素很多,除了生态环境,最重要的莫过于山歌剧演出团体的自身建设。调查结果显示,广西贺州八步区客家山歌剧团目前呈现“三少一多”的窘态,陷于前行艰难、后继乏力的困境之中。
1.山歌剧团“三少一多”困难重重
目前,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团正处于“三少一多”的尴尬局面。三少是上台演员少,正常演出少,剧团经费少;一多是闲杂人员多。目前广西客家山歌剧团规模不大,总人数为40人,但是其中可以上台的演员只有26人,而能胜任演出角色的演员只有8人,其余大部分都是闲杂人员。近五年来,客家山歌剧演出场次极少,2009年只有69场,2010年只有67场,2011年只有63场,2012年只有61场,2013年只有56场。最尴尬的是,近五年来的商业演出均为零,这种现象极不正常。目前的山歌剧团,困难重重,步履维艰。
2.山歌剧团前行艰难后继乏力
最令人担忧的是,目前的山歌剧团不仅“三少一多”,而且年龄偏老,后继乏力。目前广西客家山歌剧团的演员平均年龄为32岁,能胜任角色演出的演员平均年龄已达36岁,主要创作人员平均年龄高达55岁,而且不在剧团编制。后台创作缺少年轻有活力的优秀编导,舞台演出缺乏年轻有活力的优秀演员,现在连正常演出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传承下去已经困难重重。客家山歌剧正陷于前行艰难、后继乏力的困境之中。
3.造成山歌剧团目前困境的原因
第一,生态环境发生巨变。随着新时代的不断进步,社会现代化的不断发展,使“原先依附于山野劳动和田园生活的客家山歌失去了传承发展的条件和赖以生存的土壤;在社会变革的进程中,文艺多元化的发展,让社会人的娱乐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改变了人们的娱乐审美情趣”[4]25-26,客家山歌剧跟不上时代的节奏,在竞争中处于劣势。因此造成客家山歌剧文化在当代人群中的认知度和流行度偏低、客家山歌的流行随着年龄关系呈现V字型愈行愈窄的走势,已经濒临被淘汰的绝境。
第二,生存理念消极落后。现代社会改变了客家山歌剧的生态环境,而山歌剧人的生存理念却没有与时俱进。近五年来,客家山歌剧演出场次平均每年只有63场,呈逐年减少的趋势。最大的问题还在于,近五年来,每年商业演出均为零。这种“重汇演、轻巡演、弃商演”的理念十分消极,不但落后了,而且倒退了。反顾创业初期,山歌剧每年演出多达120场次以上,而且九成以上是商业演出。1982年创作的大型客家山歌剧《爱情之花》,在八步剧场连续商演12天近30场(有日、夜场),场场爆满,创造了贺州自编剧目商业演出连续时间和票房价值的新记录。1983年创作的大型客家山歌剧《啼笑姻缘》,当年开始商演,受到观众长时间的热捧,一直演到2002年,持续时间长达20年,开创了剧团有史以来商业演出剧目保留时间最长,演出场次最多,票房收入最好的全新记录。那时,剧团走的是“商业演出”和“文艺汇演”并重的道路,而且坚持“以商演带汇演”的理念,使商业演出和文艺汇演双双获得的丰收。今天的消极、落后、倒退,究其原因,有政府及文化主管部门管理上的问题、评价机制不够科学等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山歌剧人未能正确把握和处理好政府评价机制与生态环境养护与自身健康发展的关系。
第三,业务经费严重短缺。近年来,山歌剧团一年经费仅可以勉强用作人头费、办公费,而创作、排练等业务经费均为零。由此可见,广西客家山歌剧的业务经费严重短缺。艺术生产需要经费投入,没有经济基础,再好的创作都只能变成为一纸空谈。据了解,云南丽江当年创演《丽水金沙》投资约为三千万;桂林市的民族音画《龙脊》投资约为二千多万;广西大型音乐剧《阳朔西街》耗资一千五百多万;柳州市的民族音画《八桂大歌》耗资约为八百多万。相比之下,广西客家山歌剧艺术生产投资少得可怜。在同一年代,贺州市投资创演大型客家风情歌舞集《一方水土》,举全市之力也只是投了五十多万,与上述地方剧目相比,投资差距达十几倍甚至上百倍,如果与北京、上海、广东等发达地区相比,差距更大。
贺州客家山歌剧是广西文化之瑰宝,虽然目前正陷于前行艰难、后继乏力的重重困境,但是调查结果显示,即使是在目前的艰难境况下它依然具有极高的知名度、关心度和认同感,大部分受访者都热心地为其献计献策,希望它能够继续传承,持续发展。
近年来,广西充分利用丰富多彩的客家文化资源,积极打造客家文化旅游品牌,并于2010年设立“桂台 (贺州)客家文化旅游合作示范区”,为广西客家文化的繁荣注入了新的活力。这对于广西客家山歌剧的传承与发展,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开创客家山歌剧新局面,打造客家文化新品牌,既是“桂台 (贺州)客家文化旅游合作示范区”建设的需要,也是弘扬民族精神,构建和谐社会,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需要。因此,广西贺州客家山歌剧有理由坚定信心,抓住新机遇,迎接新挑战,创造新业绩,为广西文化建设做出新的贡献。
[1]覃爱民.广西客家山歌剧音乐曲调源流及特色探究[J].大家,2009(11).
[2]曾龙城.故乡水清清[M].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2002.
[3]曾龙城.贺州客家艺术远行记[J].贺州文史,2009(2).
[4]张快彩,黄东阳.浅谈梅州客家山歌的传承与保护[J].嘉应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13(6).